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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城闻言,拱手唱诺。太史昆又是说道:“你们两位,须得暗地里行事,莫要走漏风声。而我呢,带一队佣兵护卫,明路里径直去大同前线就是了。不过,中途我却要在应州停一停,接上我那赵佶兄弟。”
…………
在天京城紧锣密鼓的准备收网的同时,大同府内的情形,却与外界想象的有些不同。
城市里很安静,街道上很整洁,如果放在现代人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即将开门迎客的古城景点,那里有一丁点战场的样子了?
几经战乱,大同府里的百姓对战争充满了恐惧,在新一轮的天京城对阵契丹人的大战之前,城里的百姓便都已弃城而逃。如今出现在大同府街面上的人影,都是被困的契丹军人。
契丹军人面带菜色,应当是饥饿留下的痕迹。与其相对的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居然一个个平静的很,在经历了近十天的粮荒之后,竟然从未发生过哄抢食物的纷争。契丹军人实施了食物限量供应制度,从部落首领到最底层的奴隶士兵,每个人分得的食物都是同样少。他们互不侵犯,甚至还有年长者省下口粮供给活力更旺盛的少年人。
草原上传说中但又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谦让美德竟然降临在了契丹军人身上,这简直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毕竟就在这个城市的城外,契丹各个部落之间还在麒麟军的虎视眈眈下互相抢夺粮草来着。这种非常理的场景,只能说是活见鬼了。
真正造就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答案就在往日的辽国皇帝行宫、今日的临时军部中。军部中,契丹人的一干部落首领皆在其中,不过首领们低声念叨的不是兵法战略,却是背诵的佛经。军部最上首的位置上,坐的那人不是耶律沛,而是一位肥头大耳的大和尚。
原来,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是宗教将契丹人重新团结到了一处。耶律大石身亡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在这个时候能够凝聚契丹人的,也只有宗教一途了。当然,此刻能将契丹人团结在一起的这位大和尚亦不是凡人,他是最近草原上风头最劲的宗教领袖。前不久,他刚刚帮助鄂尔多斯草原上支离破碎的党项人重新归拢到一起,现在,他有被请到了草原人另一个危机点——大同府来。
一百六十三 天命使然
“上半辈子享受了多大的权利,下半辈子就要受多大的罪!这就是我的命运!”赵佶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道:“昆哥,我不是个伪君子,而是因为信命才不想当皇帝的!昆哥,你相信命运吗?”
“为什么不信呢?”太史昆淡淡一笑,道:“权利本就不是用来享受的。得到权利的人只是贪图享用权利,那么迟早有偿还的那一天。这本来就是天理,我为什么不信?”
“说来轻松啊!如果想要做个好皇帝,每天至少要审阅几十斤奏章!不要说玩乐了,怕是连睡觉的空都没有呢!”赵佶心安理得的坐回了竹椅上,悠然说道:“那种生活,我反正是受不了的!我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也就罢了,却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跟着昏君受连累,所以啊,我情愿让贤。”
太史昆闻言,深深的点了点表示赞同。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凉亭外的雨幕。
这是一场夏末的雨。雨势不再像盛夏时那样匆忙,而是有了几分秋雨的连绵,在雨水淅沥沥的冲刷下,一向灰头土脸的应州城居然也有了几分清丽脱俗的气息。凉亭的视野非常好,四下里望去,城西的河流与城东的山脉,连带着城内的释迦木塔就都入了太史昆的眼内。伴随着凉亭檐角上悬挂的风铃发出的悦耳声响,太史昆的脑中不由得划过了“诗情画意”四个字。
不得不承认,赵佶这家伙果真是会享受。就连守城这种煞风景的活计,都能让他搞得和演话剧似的。这样说不是没道理的,眼下太史昆身处的这座凉亭可不是哪座园林内的景观,而是赵佶新建在应州城城墙上的,坐在这凉亭中品着香茗,观着风景,顺带着写写字画个画,便是守城了。
不过,您还不能说赵佶是玩忽职守,因为四门大开的应州城,被他守得固若金汤。难道是因为城外没有敌人吗?不,城外五万大军扎下了五座大营,云梯冲车什么的攻城器械摆了足足二里路长,而赵佶身边,只有五百位充当护卫的佣兵。不过人家赵佶气定神闲的在城墙上一坐,城外那五万大军就只得乖乖的蹲在大营里不敢动弹。
城外那五万人,乃是大宋的军队。这支军队本是驻扎在太原府的禁军,受了耶律大石的欺骗,这支军队先是擅离职守去与革命军争功,使得金兵长驱直入破了开封;而后他们又领了新皇帝赵似的圣旨,前来帮着契丹人与天京城作战。当应州城还是麒麟军的驻地时,这支宋军气势汹汹的前来挑战,正当卢俊义犹豫在打还是不打的纠结中时,赵佶挺身而出,独自一人晃晃悠悠站到了城墙之上。赵佶这一露脸,宋军立刻怂了。从那时候起,这队宋军就在应州城外扎下了大营,再也不动一步了。
一位哨兵匆匆奔上城头,向赵佶禀告道:“报!宋军的元帅前来请安。”
赵佶挥挥手,道:“今儿忙,不见客,让他回吧!”
哨兵领命,又匆匆奔去了。
太史昆乐道:“哟,感情对面的头头天天还过来请安?”
“嗯,对面那个监军的是我当年钦点的状元。状元不都是天子门生么,他自称尊师重道之人,当然要每天过来拜见师尊啦!”赵佶道:“他们这五万人已经在这与我耗了二十几天了,也不知何时才会离去。我那骨玉弟妹不是被昆哥你赶出皇宫了么?怎的赵似还不将这伙禁军撤回去?”
太史昆哑然失笑,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开封城里的情况,如今大宋的官员都恨不得赶快逃离京城,哪还有人愿意回去的?对面的状元郎啊,也是在寻求你的庇护呢。”
赵佶沉吟一番,终究还是犹豫问道:“怎么,开封城被女真人祸乱的很厉害么?连官员都要逃离了,那么百姓……”
“不不不,你误会了。女真人只是祸害了开封的外城,并且抢走的都是金帛珍玩,并未洗劫粮仓。附近几个府路的救援物资早已经到达开封了,更何况我天京城联合着雪月斋、宝仁号等大商户,也担负了许多救助灾民的事宜,最起码,灾民们吃饱穿暖还是有保证的。”太史昆解释道:“开封府里的官员们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派系斗争。元祐党刚刚得势的时候,将新党之人大大的清洗了一番,而现在呢,新党之人自认是得到了我天京城的支持,又开始琢磨着怎样折腾元祐党人了。眼下蔡京这厮准备了长长的一串元祐党人名单,就等着你回京重掌朝政后照单抓人了。”
赵佶惬意的靠在椅背上,舒坦的闭上双目,荡着一双腿,懒洋洋的说道:“斗吧,让他们使劲斗就是了!将精力用在这上面,总比削尖了脑袋盘算百姓的钱袋强!昆哥,你知道百姓都怎么形容他们这伙人的党争吗?狗咬狗!呵呵呵,还真是贴切呢!”
太史昆的一双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在一起了。他有些不快的问道:“那些朝臣是什么样的货色,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他们的万贯家财、古玩玉器,还有遍布开封的相府官邸,绝不是朝廷的俸禄和自家田产能够积累起来的!朝中的官员,个个都是巨贪!”
赵佶撇撇嘴,道:“是啊,这些我当然都知道!”
太史昆道:“既然你都知道,还任由他们这样做?”
赵佶道:“想让别人为你卖命,自是要给些好处才是。想让人帮你治理国家,那么就要让这些人生活的比其他的人生活好才是。所谓生活好,就是有钱,但是仅仅依靠国库支付的俸禄,官员怎能比地主商贾还要有钱呢?所以,就只好给官员权利,让官员自己去盘剥好了。”
太史昆道:“官员之所以能盘剥到钱财,是因为你赐予的权利,所以,他们就必须愚忠你,用尽一切力量维护你的统治?”
赵佶道:“没错,而且官员贪墨,他们的把柄就握在我的手中了。谁要是不听我的话,随时可以用贪赃之罪将他拿下。”
太史昆叹道:“其实你不怕官员贪墨,只怕官员不听你的而已。可你有没有想过,会因此失去人民百姓的拥戴呢?”
赵佶道:“想要得到百姓的忠心,再也没有比整治贪官更好的途径了。每年挑选出几个脑子不灵光的贪官治罪,百姓就只有欢呼雀跃的份了,哪还会有别的想法呢?”
太史昆又是叹道:“为什么不可以用清官廉政呢?这样百姓一样会拥护,政权一样会稳固啊!”
赵佶道:“可百姓拥护的是谁呢?清官就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即便是君主也要仰望他们,试问,有哪个君主希望请这么大的一尊神回来供奉呢?”
太史昆道:“可是你又没有想过,民智终究会破除你的愚弄而开启,百姓终究有一天会明白,任用贪官的那个人是你。即便民众可以被永远的愚弄下去,那么越来越多的贪官你怎么处置?他们会引发人祸!人民会遭受饥荒,进而是瘟疫、疾病,最终将会是生灵涂炭,国之不复!”
赵佶怔怔的坐了起来,喃喃念叨道:“就像是汉末、唐末那样的人祸吗?那种事情要发生的话,谁又能够阻止呢?”
太史昆道:“若是那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了!你觉得这些事情离着你很遥远吗?你又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天京城的话,方腊与他的农民军会对着谁去?”
赵佶揉了揉眉心,扑哧一声笑了:“昆哥,万幸的是,我已经将皇位扔出去了!所以啊,这些事儿不用我头疼啦!”
太史昆摇头道:“若是你这样想的话,那么你将会目睹赵氏王朝覆灭、天下战乱重启的。如今没有外民族的侵略了是不错,但是经过这一次勤王后,各地的将领已经拥兵自重,这一切,都不是赵似能够压制的。瞧瞧对面的状元郎,他与五万大军为什么不回京对新皇效忠,而是执意每天来向你问安?国无共主,这就是大乱的苗头。”
赵佶出了一会儿神,道:“如果我回京重掌皇位,就可以渡过这次国难了吗?”
太史昆点头道:“不客气的说,在我的支持下,你有这种声望。只要你回去重掌皇位,天下可暂得安宁。”
赵佶苦笑道:“那之后呢?民智开启或是人祸、饥荒、瘟疫就不会发生了吗?”
“这个谁也不敢保,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够让你与你的赵氏王族超然事外。”太史昆眨了眨眼睛,道:“我传你一招绝户计,叫做扔包袱!”
“扔包袱?”赵佶忍不住笑了:“我将皇位扔出去,不就是‘扔包袱’吗?昆哥你既然已经劝我将包袱捡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可扔的?”
太史昆道:“你的包袱不是皇位!而是皇帝的责任!把责任扔出去不就成了?”
赵佶大吃一惊,转而又满脸欣喜,道:“责任!这玩意儿最可恶了!昆哥你快点告诉我,这玩意儿怎么扔!”
太史昆莞尔一笑,道:“简单啊,找个曹操呗!”
一百六十四 责任
“曹操?”赵佶一时半会都没能够反应过来。
太史昆道:“你说说,若是遭受了暴政,百姓们埋怨汉献帝呢,还是埋怨曹操呢?”
“这……当然是埋怨曹操了……”赵佶郁闷道:“昆哥你的意思,就是将国事托付给宰相了?这与我将国事一股脑丢给蔡京他们有什么不同吗?用错了人,百姓最终还是怪罪到我的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