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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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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快过来坐罢。冷么?”秋儿走来坐在火炉边上,道:“能不冷么?骑着马风又大,刮在脸上生疼。”“等着罢,还有几场大雪好下呢。”飞歌道,“过一会儿就用饭了,你先暖暖。”“妈妈,”秋儿刚开口,月儿便打断道:“姐姐,以后要称阁主了。”“阁主?”秋儿煞是奇怪,随即笑道,“不错是不错,只是我叫起来,怕有些别扭。”飞歌瞟了一眼月儿,对秋儿道:“你别听她乱说,我搬来这里,总不能让所有的丫鬟仆从都叫我妈妈罢。”可以叫夫人嘛。秋儿心道,给月儿眨了眨眼,月儿知她所想,抿着嘴儿笑了。三人说了一会儿玩笑话,丫鬟摆上饭来,秋儿问道:“妈妈,不等四哥么?”飞歌真是头疼,月儿一进门便问:“妈妈,四哥不在么?”这会儿秋儿又问起,飞歌不耐烦地答道:“你四哥去钱庄了,我们不必等他。”秋儿和月儿听她说“你四哥”都觉得好笑。月儿叹道:“这可真是难了。姐姐,你说我是该叫将军二哥还是姐夫呢?”秋儿知道她是暗射了飞歌,笑答:“随你,只是。。。。。。便有些麻烦了。”两姊妹又笑作一团。飞歌斥道:“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尽知道胡说八道。”她俩赶紧住了口。

月儿夹起一片白菜,笑道:“妈妈可真小气,就拿些素菜敷衍我们,我还罢了,姐姐可是第一回上你这儿来。”飞歌道:“你不知道现下国丧么?想被扣个罪名下狱么?”秋儿知道月儿说笑,便道:“妈妈为了秋儿不如豁出去一把,也。。。。。。”“为你们俩哪个都不值。闭上你们的嘴,子曰:食不言,寝不语。就听你们在这儿说个没完。”两姊妹装作受教的样子,老老实实吃着饭。好一会儿,飞歌道:“也是赶了趟,这尹少爷的婚事怕是要拖上些日子了。”正合了他心意呢。秋儿心道。只听月儿道:“最难受的怕是尹娘娘,她终是见不着弟弟娶亲了。”飞歌叹了口气,时也命也,赶得这么急,却仍是没有如愿。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阵,只见于释从外面进来,揖道:“二弟妹,三弟妹,四哥回来得迟了些,莫要见怪。”秋儿和月儿忙站起身来还礼。飞歌问道:“师哥可用过饭了?”于释点了点头道:“你们吃罢,我到那边院子里去。”飞歌道:“她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一块儿过去看看罢。”

一行人跟着于释来到一处院落,院中植着数株松柏,刚过一场雪,青郁的松针上顶着一点白,煞是可人。进到屋里,内中已生了炉子,窗户上蒙了一层透明的纱,将将能看清外面的景色,那层轻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竟不透风。窗外的松柏被衬得朦朦胧胧的,如云缭雾绕,人观此景,似入仙境。月儿道:“翊轩说夏景取聚云清荷,秋景数净泉红叶,今日看来这冬景当推此处的松雪了。”“弟妹谬赞了。”于释笑道。众人分坐下,都望着窗外。秋儿听月儿说到聚云浦的荷花,又甚为触动。那个带她欣赏荷花的人已是一走多日,半字也无,秋儿整日里担着心,连个问询的人都没有。冬风凛冽,北地更是苦寒,也不知他巡视得如何了。青瑛每次见到她呆坐着,便来安慰几句,秋儿却一句也没听进去。飞歌像是窥破了秋儿的心事,问道:“将军可有书信?”秋儿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睑。“弟妹你不用担心,”于释安慰道,“二弟在北地征战多年,威震一方,又熟知北地的情形,不会有事的。”秋儿勉强笑了笑,应了一声。于释又道:“弟妹,我这里要运些货去幽州,明日就出发,弟妹不妨写一封书信,我叫人带去。”秋儿道:“四哥美意,弟妹心领了。将军这回是巡查北地,也不定在幽州,书信的事就罢了罢。”秋儿心里是有些怨气,既然他不记着,自己也不去打听。于释听她如此说,也不再提。月儿坐在秋儿身旁,轻轻拍拍她的手,手指触处,一片冰凉。

月儿回到府里,刚走到屋门口,听得屋里传来几声琴音。月儿凝神听去,原是那曲山居吟,弹得凄凉哀婉,一声声全是叹息。月儿不禁蹙眉,翊轩这是怎么了,这琴弹得跟姐姐似的。推门进去,滕公子住了琴音,抬头笑道:“月儿回来了。”月儿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他,却闻到一股酒味。“翊轩,你喝酒了?”滕公子道:“刚从一弟那里来,陪他喝了几杯。”“出什么事了?”月儿很是着急。滕公子笑了笑,道:“没。。。。。。”“翊轩!到底出了什么事?”

语嘱千叮咛,夜话畔烛明

滕公子看着月儿,她脸上除了担心,还带了怒气。滕公子握住她手,道:“月儿,我没事。是一弟听说了尹昭容的事,太过难受,我便赶去劝了劝。”月儿平静下来,道:“是挺让人难过的,尹娘娘还没见着尹公子完婚呢。这以后整日里伴着青灯古佛,好不寂寞。”滕公子没有答话,月儿见他一脸黯然,心下奇怪,尹昭容会被送去庵里,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么?翊轩心性沉静,这事应该早看开了,怎会。。。。。。便问道:“翊轩,还有什么事么?”半晌,滕公子才答道:“监国生殉了尹昭容。”月儿顿时呆住了,她与尹昭容虽素昧平生,但自从那日听了她与王爷的事,便甚是可怜她,知道她要被送去出家,也常常叹惋。现下这命苦之人一下子归了黄泉,真真是天理不公,红颜薄命啊。“监国凭什么。。。。。。”“先皇留了遗诏。”滕公子淡淡地道。遗诏怎能违逆呢?谁也救不了她。月儿不再说话,想想王爷定然心如刀绞、痛苦万分,就算灌下千杯烈酒也冲不淡。也难怪翊轩。。。。。。月儿忽想起一人,急道:“翊轩,我们快去聚云浦。”滕公子拉住她道:“文韬还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是啊,父亲和姐姐,两个人的仇,他怎么承受得了?月儿道:“翊轩,文韬不可能永远留在聚云浦,时间一长,他总会知道的。”“瞒得一时是一时罢。”滕公子无奈地道。月儿没有接话。只听滕公子道:“只期一弟他莫要胡来啊。”

聚云浦消息闭塞,过了好些天,秋儿才从飞歌那里知道这事,心里一阵难过,前两天,尹公子还小心翼翼地跟她商量,请她向滕公子打听打听尹昭容的近况,秋儿应下了,这才约月儿到飞歌这里问询。月儿人还没到,便听飞歌说起尹昭容殉葬的事,这回到聚云浦,可怎么跟尹公子说?他要知道了,怕是立时便要去报仇,不知弄出怎样事来。好容易等来了月儿,月儿拉住秋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尹公子知道他姐姐的事,否则定会出事。秋儿记下了,犹豫了一会儿,问月儿道:“王爷怎样了?”月儿道:“伤心难过自不必说,翊轩去看,就见他一个人喝闷酒,也不睬人。”秋儿有此一问,是想着那日里司马公子说“若非万不得已,不可轻起廷变。”怕真的出什么大事,听见王爷只是借酒浇愁,反而放了心,道:“王爷和尹昭容也是缘浅啊。”三人哀叹了好一会儿,秋儿和月儿才告辞回去了。

夜深了,飞歌仍是睡不着。她和着两个姑娘说了半日尹昭容的事,心里不好受,怎有人命这般苦?想来自己委屈了十多年,也总算是苦尽甘来,尹昭容却是含恨九泉,相去何止千万里?飞歌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拿了件披风裹着。窗外寂静无声,飞歌仿佛听到一片片雪落地的声音。飞歌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窄缝,寒风立时灌了进来。但见白羽纷飞,飘洒而落,真是下雪了。飞歌往侧面屋里瞧了瞧,师哥想是早就歇下了罢。这园子空着许多屋子,于释偏偏要住这偏房,他是放心不下飞歌,总要守着她。飞歌想到此处,只觉一阵暖意,唇边不禁牵起了笑。

飞歌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冻了,正要掩上门,忽的一条白影闪过,推门进了于释房中。飞歌大惊失色,她担心于释,也顾不得衣衫单薄,径直奔到侧房,碰得推开门,叫道:“师哥!”那白衣人就在房中,见有人推门进来,煞是惊讶,转过身来,却是白巾蒙面。飞歌很是害怕,又没听见于释答话,又惊又急,颤声问道:“你,是谁?”白衣人摘下面巾,轻声答道:“阿源,是我。”飞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师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又问道:“师哥,你大半夜的出门作甚么?”于释晃着了火折,点上烛,道:“送钱去了。”见飞歌只披了一件披风站在门口,赶紧过去把门关上,又翻箱倒柜地想找件厚衣服。飞歌笑了笑,走去坐在榻上,卷过被子来裹住自己,道:“师哥,我还以为那些到了年关接济困苦的大侠只是说书的编的,现下却亲眼见到了。”于释见她裹了被子,也就不再忙活了,坐到她身旁道:“阿源,你高看师哥了。师哥是心内歉疚,想做些事稍作弥补。”飞歌很是诧异:“师哥,你做了什么事,怎么歉疚了?”于释叹了一口气,道:“救人不成啊,虽然歹人已偿命,但还是。。。。。。”“师哥,你别太往心里去了。你已为那人报了仇,也没甚么好歉疚的。”于释似是想到了旁的事,没有答话。飞歌转过话,笑道:“我还道师哥整日都在钱庄里,哪知道师哥还行侠仗义去了。”“这可算不上行侠仗义,”于释道,“本来就是黑吃黑,我也只是为了我那见不得人的生意。”“师哥,”飞歌的语气里有些埋怨的意思,于释一会儿说自己是奸商,一会儿又说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她实在听不下去,道,“商人怎么了?大家活路不同,也没有什么谁高谁低的,师哥怎么总这般妄自菲薄。”于释笑了笑,道:“阿源,你会错我意思,师哥不是妄自菲薄,这些也是实言。”飞歌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开个钱庄粮号,难道就犯法么?只要是飞歌问起的事,于释一向是不会瞒她的,这会儿便答道:“倒卖军粮。”确实不是干净生意,飞歌心道,却也不怎么吃惊,她见多了市面,官商勾结的事多了去了,只要藏得深,谁也抓不住把柄。飞歌淡淡地道:“那师哥你多小心。”于释见飞歌平静地样子,倒是有些诧异,点头应了一声。飞歌问道:“这么说师哥你救的是自己人了?”于释笑道:“算是罢,是运粮的兵士,遇上了山贼劫道。”飞歌点点头,不再问了。好一会儿,两人谁也没说话,飞歌又听见了飘雪的声音。

“阿源,你这么晚了还没睡么?”终还是于释找了话。“睡不着。”飞歌答道,“师哥,你说这尹昭容命也真是苦了。和王爷有缘无分,最后还。。。。。。皇上怎么忍心。”飞歌听秋儿略略提过王爷和尹昭容的事,于释却并不知情,听飞歌说尹昭容与王爷有缘无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多问,只叹了口气,道:“天违人愿。阿源,你也别想着这些难过的事情了。”又是一阵沉默。

“师哥,你陪我说会儿话罢。”飞歌道。许多年前,阿源难过的时候,也拉着于释道:“师哥,你和我说会儿话罢。”于释仿佛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应道:“好,阿源想说什么?”“说说以前的事罢。”于释想了想,道:“以前,阿源你喜欢放风筝,整天。。。。。。”“师哥,”飞歌打断道,“你还欠我好多风筝呢。”于释笑道:“师哥不会忘的,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慢慢给阿源做。”飞歌心里暖暖的,没有答话。“阿源,”“嗯?”于释温柔的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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