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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拐入长街,一行人迎面走了过来。
前面说过了,这条街上步行的人不多,那些达官贵人出入不是坐轿,就是乘车骑马,因而,选择步行的两边人都有些好奇,相互打量对方。
走在最前方那人三十多水的样子,面孔方正,双目有神,下颌三缕长髯,儒雅中透着一丝威严,看上去堂堂正正,入眼处,一派正义凛然。
虽然已经开春,今儿个,头上也有了太阳,京城的天气仍然有些寒冷,那人却并未穿着夹袄,而是只着一袭青衫,一路行来,却龙行虎步,昂首挺胸,没有丝毫畏寒的样子,杨澜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
杨澜外貌虽然文弱,身体却极好,和那人一样,他也只是一袭青衫,故而,对方瞧见杨澜,同样眼前一亮。
双方皆往旁让了一让,眼见就要交错而过,这时,那人突然停下脚步,高声唤道。
“这位兄台,可是从那方而来?”
说罢,他指向杨澜等人行来的方向,言行举止之间,干净利落,显得极其爽朗。
杨澜停了下来,微笑着点点头。
“如此甚好!”
那人面上露出笑容,急急说道。
“兄台,在下想要打听一个地方,兄台若是知道,还望不吝赐教!”
“这位兄台,请讲!”
杨澜同样客客气气地说道,对面那人笑起来,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能够对那人有所帮助,若是不需要太过麻烦,他愿意做一个举手之劳的人情。
“请问督察院浙江道监察御史江日彩江公府上何在?”
杨凌曾在丹井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离开这里不过一年半载,对于这附近的大小府邸多少仍留有印象,他知道公子之所以应承帮助对方指路,多半是指望自己,所以,听到那人的询问,他开始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江府?
还未等杨凌想起,杨澜便答了那人的问题。
“督察院监察御史江公府邸,顺着这条路往前行,大约行上三百余步,会见到一十字路口,从路口往左,再走两百步,第二家便是江府所在了!”
听完杨澜所说,杨凌大吃一惊,因为自家公子说得一点没错,难不成公子以前也来过这里,可是,若是如此,为什么却要自己带路呢?
杨凌不知道的是,一路行来,杨澜已经将各家府邸的位置记在了心头,无须强记,只需双眼一扫,自然而然地,便记了下来,一段时间内,很难遗忘。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并且牢牢记住,这是一个杀手经过长期训练而形成的本能。
“多谢兄台,在下不胜感激,今日在下琐事缠身,日后若有机会重逢,必与兄台痛饮三大杯!”
那人向杨澜抱了抱拳,笑着说道。
“好说!”
杨澜面露微笑,同样向他拱了拱手。
随后,两人相互微笑着交错而过,背道而驰,不一会,便各自消失在长街的转角,往各自的目的地行去,彼此间的距离越行越远!
重逢?
也许吧?
第二集 京师风波恶
第三章 前去见姥爷
杨澜一行暂住的地方位于内城东面,朝阳门附近,乃是一独门小院,院子不大,前后只有三进,陈设布置谈不上奢华,也就是普通民居的布局。
眼下,正是会试之时,天下举人齐聚京师,一般的酒楼客栈,会馆驿站在过年后基本就已经客满了,就算是那些佛寺道观,此时也充满了举子们的身影。
杨澜原来计划只在肃宁待一段时间,入冬之后就进京赶考,一方面可以安心读书待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一个落脚点,不要到时候还要四处寻找寄居之地,不过,在和锦衣卫百户陈光陈大人会面之后,这个计划也就有了改变。
杨澜的姥爷在京师准备好了一间宅子,若是杨澜能中举,在他上京赶考时,这宅子就供他所用,陈光离开保定府时,将院子的地址给了杨澜,此次,他们一行便在此落脚,范进也随杨澜一起,到是省了不少房钱。
杨澜一行抵京之后,直接来到了这地方,陈光当时等候在那里,将院子交给杨澜之后,便返回了他自己的家,随后,每日傍晚来此坐上一坐,与杨澜需要什么,若有吩咐,他必定效劳,只不过,杨澜的姥爷却一直没有露面。
已经到了京师了,这个姥爷为什么还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作为外孙,杨澜自然要关心姥爷的行踪,在与陈光的闲谈中,他便提到了这个话题,对此,陈光只是用微笑回应,说是杨澜姥爷最近公务繁忙,一直都得不到空闲,不过,一旦挤出时间来,必定会与其见面,杨澜只需安心背考,静心等候就是。
这一日,杨澜前往拜访礼部左侍郎夏新权,当他无果而归时,陈光已经等候在此了,时辰接近酉时,已是黄昏时分。
寒暄了几句,陈光提到了此行的目的。
他希望杨澜能和他去一个地方,不要带其他人,只是同他单独前往,陈光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显得极其神秘,杨澜心想,自家那个神秘的姥爷恐怕要出场了。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姥爷和外孙见面,用得着这样鬼祟吗?不过,杨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欣然应许,与陈光一同出门去了。
出门之后,陈光带着杨澜在大街小巷内兜兜转转行了许久,对这样的手段,杨澜自然颇为熟悉,无非是为了摆脱可能的追踪和眼线。在杨澜看来,陈光的手法颇为粗陋,可谓是漏洞百出,若是由他追踪,光凭这些小手段,陈光是无法摆脱的,当然,在这个时空,要想找出一个同杨澜一般的追踪好手来,恐怕不太可能。
转了半个时辰之后,陈光带着杨澜进入一家酒楼,随后,踏出酒楼后门,来到一条小巷中,再走到巷子底,来到一处门前挂着灯笼的院子前。
陈光在院门前停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上前敲门,声音三长两短,仿佛是某种联络信号。
不一会,门“咿呀”地打开。
出乎杨澜意料的是,开门的并非他想象中的精干汉子,而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说是小姑娘,那是因为对方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为什么说她是千娇百媚呢?那是因为杨澜一眼便知,对方经受过如何取悦男人的训练,每一个眼色,每一个动作,全都流露出那样的痕迹。
这应该是一个妓院吧?
有些妓院开在花柳街上,深怕别人不晓得,有些妓院却开在深幽的巷子内,只有少部分达官贵人才知道,如果说前者乃是后世的夜总会,后者便相当于那些高级会所了。
瞧见陈光,那小姑娘脸上露出笑容,行了个礼,她的目光水波一般流转到杨澜脸上。
“陈大爷,李老爷在院子里已经候了许久了!”
陈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带着杨澜进了院子。
院门极其简陋,里面却是一个大大的园子,院内,花草树木丛生,显得极其清幽,一条碎石甬道蜿蜒曲折,曲径通幽处,隐隐可见亭台楼阁,渐行渐近,丝竹声,弹唱声随风飘了过来。
就在杨澜和陈光进门之时,在宅子的某个偏院内,酒宴正酣。
一个歌女怀抱琵琶,在丝竹声的伴奏下,正在低唱一个小曲,堂上,摆放着一个大圆桌,上面堆满了珍馐佳肴,酒菜将桌子挤得满满当当,极近排场,然而,整个桌子,只有一人高坐其上。
面对着美酒佳肴,眼前是如花美眷,耳边是低吟清唱,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和快乐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然而,从相貌上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身着锦袍,头戴镶着碧玉的员外帽,身形高大,五官端正,鼻直口方,举手投足间,显得极其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就算不是当官的,也是个豪商巨贾。
然而,有时候,他也会有着另外的一面。
他的眼睛不大,略显细长,平时到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当他在寻思什么的时候,眼眶内的眼珠子就滴流滴流地转动着,显得极其灵活,给人一种狡黠的感觉,这个时候,不管他的衣着有多么华丽,都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痞子气来,和街上的破落户没有什么丝毫的不同。
是的,他原本就是肃宁县的一个破落户,一个将家业败光,母亲无奈改嫁,妻子远走他方,女儿卖给他人,自己则挥刀自宫努力挣扎求存的失败者,以后世的观念来说,他前面五十年的人生只能算是失败的人生。
他就是杨澜的姥爷,昔日肃宁的无赖汉魏四,如今的宫中太监李进忠。
第二集 京师风波恶
第四章 姥爷李进忠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外孙了,李进忠的心中百感交集,外孙的出现,让他想起了过去的林林总总,过往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旋转,可惜,这些回忆带给他的只有很少的快乐,更多的还是耻辱和痛苦!
李进忠出身在一个农户人家,原本姓魏,没有什么正经名字,从小到大,人家都叫他魏四,按常理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魏四生下来,本该是一辈子刨土的命。
然而,魏四天性聪明,能言善道,非常受家人的喜爱,所以,并没有干几天农活,在他七岁的时候,父母凑了一笔钱让他前去学堂读书,可惜,他人虽然聪明,却没有什么定性,不好好学习,整日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最后只能退学了之,从此,成为了胸无点墨之辈。
魏四有个叔叔在城里的酒楼做大厨,于是,他父母将他送到城里,让他给那个叔叔做学徒,望其能学会一门手艺。
想到那个时候,李进忠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在酒楼当学徒的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那时,每天酒楼打烊,他叔叔就给他讲《三国》、《水浒》等演义故事,他听得是津津有味,故事中的人物和他们的经历让他大开眼界,从此,他有了自己的梦想,他不愿意如自己的父母那样窝窝囊囊地过一生,也不愿意象叔叔一样给别人打工,稍有不对,便被东家呵斥责骂。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肃宁城内便多了一个所谓的游侠儿,这段时间,魏四过上了多姿多彩的生活,他一有空就四处游荡,吹弹歌舞,蹴球走棋,爱好良多,而且入门极快。他为人活络,广交朋友,县城里的流氓无赖,没有不喜欢他的。在肃宁县有朝廷太仆寺在这儿开的马厂,他和一帮马头混得厮熟,常常把马儿借出来骑。不几日,就练得骑术精良,且能马上射箭,左右开弓,无不中的。
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啊!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些人的诱惑下,他迷上了赌博。
魏四是一个赌性很重的人,他迷上了那种一掷千金的刺激,他的生命就在下注和等待开注的这一小段时间内仿佛才有了意义。
因为赌博,他欠下了一些债,叔叔帮他还了一部分,然后就把他赶回家去了。
他的父母为了让他收心,给他娶了亲。老婆是涿州人氏,姓冯。不久,小两口有了一个女儿。
想到妻子,李进忠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个可怜的女子,跟着自己没有享过一天福,受苦受穷,忍饥挨饿那是家常便饭。
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就如鬼迷了心窍一般!
李进忠摇摇头,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壶,将壶嘴对准嘴巴,将酒大口地灌下肚,在深宫大内,一切都要谨言慎行,也只有在像这样的地方,他才敢偶尔地放纵一次半次。
他成家之后,仍然没有放弃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