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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工人立刻停下手边的工作,探出头来,连忙道歉,“我们没注意到。”
他皱起了眉头,低头看著莲心,“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她没事,只不过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她小心翼翼的绕过大石块,准备跟侯泊雷离去。
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侯泊雷不解的看著她。
“这是墓碑。”从小在庙里长大,庙里常会替无主孤魂造碑,所以这个对莲心来说并不陌生。
“是吗?”他兴趣缺缺的瞄了一眼,“别管了,我们走吧!”
“可是这样怎么可以呢?”她不以为然的抬起头看著山坡,“有墓碑就代表有人埋在这里,他们这样会让死去的人不安!”
“人死都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的理论基本上是没错,只不过……
莲心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的爬上山坡,侯泊雷见了一惊,也跟著她的脚步。
“你要做什么?”他在她身後问道。
“这位先生,”莲心没有理会他,迳自问工人,“为什么你们要把这里的竹子和树都砍掉?”
“这里要建座凉亭和步道,那附近还要再建一座桥,原本的那座鹊桥是百年古桥,被列入古迹。”正在努力将地给铲平的一位工人停下动作说,“现在赶工赶得紧。”
“鹊桥?”她循著工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座小桥跨於潺潺流水上,只是看著桥,她心中竟莫名的觉得感动,她回头看著一块被丢弃在一旁的墓碑,“这是个墓吧?”莫名的,她竟对这墓也有感觉。
“该是吧!”工人回答,“不过这不关咱的事,老实说,这墓在这很久了,听说是市里一个姓侯的人家的墓,不过机关说要收地,他们就算不肯也得让机关收,早些天,侯家的人已经先来迁墓了。”
“喔。”莲心应了一声,这工人的意思就是说长眠於此的人,现在已经换了一块清净地了。
“好了,问到了,你可以安心了没有?”侯泊雷拉了拉她的长发,“可以走了吧?”
她对他一笑,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但脚步却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痛呼了一声。
侯泊雷不由得诅咒一声,他早就说不该来的,他连忙蹲qi书+奇书…齐书了下来,一脸的担心,“有没有怎么样?”
她抚著自己的膝盖,被石块给划了道伤口,流血了。
他立刻拿出背包里的面纸压住她的伤口,“很痛吧?回饭店之後我再替你包扎。”
他低著的头,突然瞄到了墓碑上的字,上头的一些小字已被风化得几乎看不见,但其上两个大字却狠狠的打进他的心坎里。
“雷?”她注意到他突然一动也不动,“雷?你怎么了?”
“没有!”侯泊雷立刻回过了神,打横的将她给抱了起来,趁著天还没黑,急忙的抱她下了山。
一路上,他一直在心头诅咒著。早知道,他就该坚持不来这个鬼地方的。
那个墓碑上——莲心这两个字令他心寒。
若说是巧合,实在太巧。
而这种巧合,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打定主意,明天就带她回上海,在第一时间内回台湾,这个鬼地方,他死也不会让她再来。
他们住在市里最顶级的饭店里,一整个晚上,莲心就见侯泊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于。
“你在想什么?”她好奇的看著坐在窗边的他。
“明天我们就回上海。”他转过身,将她给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么快?”
“我上海有事。”
莲心闻言,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早就叫你不要跟我一起来了。”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搂住了她。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突然说道:“不然这样好了,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
“不行!”他立刻拒绝。
她嘟起了嘴巴,“我只是说说,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可以一个人……”
“我不愿意。”他拉开了与她的拒离,摇了摇头。
看他摇头,她就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
看来她的安徽之旅不过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就结束了。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趟,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惜!
她想再去妙清寺一趟,那间寺庙令人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看她变得那么破旧,她实在感到难过……
“我想我该赚钱先替妙清寺整修。”莲心说道。
侯泊雷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我……”
他摇了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不想听她再提那间鬼寺庙。
内心深处,他很明白她一点都不想回上海去。
可是他更不愿意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尤其是在看了那间古怪的寺庙,加上那个诡异的墓碑之後。
他紧搂著她,好似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那种惶恐的感觉,前所未有。
他抱她抱得太紧,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抗议,只是乖乖的让他抱著、吻著。
她很喜欢跟他这么亲密的感觉,仿佛他们早就该是这样的一对似的。
就在他们的吻越来越火热的时候,不识相的门铃声响起,侯泊雷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我去开门。”莲心从他的大腿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的拉开一道缝,看到了门外的人,立刻将门打开,“詹姆士,你怎么会来?”
“莲心,你绝对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东西!”詹姆士冲了进来,兴奋的说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
侯泊雷见到他,立刻起身将莲心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你发现了什么?”
“侯……侯先生?!”一看到侯泊雷,詹姆士的声音立刻收敛,“我发现了个很巧合的东西。”
侯泊雷皱眉,巧合?他现在很厌恶听到这两个字。
“什么?”他沉著脸问。
“这个。”詹姆士奉上了手中的书本。
他瞄了下这看似普通的书本,年代看来挺久远的,书页都泛黄了,“这是什么东西?”
“侯家的祖谱。”
“你拿别人家的祖谱给我们干么?”他不悦的问。
詹姆士连忙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祖谱!侯先生,你看了就会知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跟这一代的侯家人借来的,等一下还要拿回去还他们,你赶快看一下,上头有你的名字。”
“你莫名其妙!”侯泊雷根本连想看的欲望都没有,“我是台湾人,虽然也姓侯,但不可能是安徽人。”
“我知道,只是……”
被拉到侯泊雷身後的莲心,好奇的将手一伸,将詹姆士手中的祖谱拿起来翻开来。
密密麻麻的人名,她左看右看很快的就翻过去,里头尽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名。
然後,她在特别折起来的地方看到了——
“雷,真的有你的名字!”莲心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嚷道:“你看、你看!詹姆士没有说谎。”
侯泊雷一楞,然後不是很情愿的看了眼。
可是细看之後,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阴郁,将祖谱给拿起来,仔细的翻了下。
在他的名字下方,有著一排注解,他的脸色因此而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祖谱给塞进詹姆士的怀里。
“拿回去还人家,我没兴趣。”他冷著声音说道。
“可是你有没有看到上头那位侯泊雷的太太的名字,怎么那么刚好就是……”
“我不想听!”他恶狠狠的扫了詹姆士一眼,“很谢谢你拿这给我看,但我不想知道太多不关我的事。”
“可是你确定不关你的事吗?”詹姆士很怀疑,“你难道不知道有前世今生之说?”
“不知道,”他摇了下头,“我也没兴趣知道。”
“雷不信佛教。”莲心在一旁说道。
“是吗?”詹姆士有些惊讶,“在祖谱上有注解,侯家人很信奉观音,一直到现在都是,而且妙清寺是……”詹姆士看到他凶恶的神情,立刻闭上嘴巴,“再见!”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後,他立刻脚底抹油跑了。
看到詹姆士的样子,莲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好像很怕你?”将门关上之後,她转身对侯泊雷说道。
“谁叫他对你有意思。”他长手一伸,将她给抱进怀里。
若能选择,他情愿他们没来这里,但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他们似乎也只能顺著安排走。
他低头吻著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听到他的话,她甜蜜的笑了起来。
被他搂在怀里,她就有幸福的感觉,仿佛几千万年以来,他们要寻找的人就是彼此。
她喜欢这样被搂抱著的滋味……
第十章
看著观音像,侯泊雷的脑海中重复著的是方才所看到的字句。
在莲心睡著之後,他找到了与他们同饭店的詹姆士,把他手上的祖谱拿来,仔仔细细的重读了一次。
在数百年前,似乎是有人刻意留下了侯泊雷与释莲心生平的点滴,从两人的相识到最後的死亡,他不知道是谁这么做……
或许是那个祖谱上那与他有一字之差的侯泊威,他的兄长……这是个奇怪的感觉,看著这个名字,他心头泛起酸涩。
他不拜观音,难道是因为前世对观音虔诚而最後却落得心碎而死的原故吗?
他没有答案,也无法得到答案。
有他和莲心那一页的祖谱摊在神桌上,他给了拥有这本祖谱的侯家人一笔钱,请他们将这一页撕下来给他。
原本他们不愿意,但詹姆士解释了情况,侯家人在惊讶事情的巧合之下,也同意了将这页撕下来给他。
此刻,神桌上摆著数百年前的文字,侯泊雷一脸的平静,深吸了口气,最後,他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似的跪了下来——
“这一世,後学不拜观音,”他的声音,在清晨的寺庙里显得清晰可闻,“不信佛,但若菩萨真有灵,愿在这一世保护莲心平安,并与後学共度一生,後学愿拜观音,皈依佛门。”
“一切世间,男女老少,贫贱富贵,受苦无穷,享福不尽,皆是前生因果之报。”
身後传来的声音使侯泊雷一惊,他转过身,就见一个尼姑缓缓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站起身,合掌顶礼。
这位师父看了看他,有些惊讶在天未亮前,他竟就前来参拜。她仔细的观看著他,然後淡淡一笑。
“施主前世与佛结善缘,自会抱得美人归,菩萨也会保佑施主一切平安、顺利。”
只要有这一句就够了!
侯泊雷向师父道了谢,给了笔香油钱。
看到手上的纸钞,师父惊讶的睁大了眼。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上名片,“这间庙整修的费用,我会一切负责。”
“可是施主……”
“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请师父收下。”
天色已渐亮,侯泊雷不敢有迟疑,飞快的下了山,在莲心还没有醒来之前,回到饭店里。
师父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脑海中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在经阁里头,四百多年前的妙心师父手抄的经文中,似乎有这个名字——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侯泊雷没有带走的那页写著他与莲心前世的泛黄纸张吹走,越飘越远……
侯泊雷不愿再带著这个沉重的过去,前世的事,他明白,但他更知道能把握的只有这一生。
了解一切的事,他便能以另一个角度去宽恕一切,毕竟人是活在现在和未来而不是过去。
莲心吃够了苦,是该苦尽甘来,以前他无法守护她,现在他不会再让自己犯同样的过错。
他表现得一如往常,只有内心深处自己明白,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在回上海的车上,他紧紧的拉住莲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