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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声好气的笑说:“云萝,想不到你这么有办法,居然钓到一个贝勒爷,这种大喜事怎么还瞒着舅舅呢!真是大见外了。”
云萝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舅舅,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不晓得应该怎么开口才好。”
“舅舅不是在生你的气,贝勒爷这么喜欢你,这可是咱们求了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你可得要好好把握,舅舅的下半辈子就全靠你了。”乐总管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心忖,以后有个贝勒爷当外甥女婿,就不能再委屈自己当下人了,以后大家都得改口喊他一声老爷,想来心里就爽。
他真是走老运,苦了大半辈子,终于要出头天了,哈哈…”
※※※
“再来一壶酒,哈哈……”乐总管来到酒楼开怀畅饮,喝到酒酣耳热,兴奋的心情更是飘到最高点。
跟他有十几年交情的刘掌柜从没见过生性吝啬的酒友,一次喝掉这么多壶酒,不禁好奇的靠了过来。“老乐,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心情好像特别好?”
乐总管带着半醉的酒意吃吃笑着,“你看得出来?”
“废话!咱们喝过多少次酒,没见你花银子花得这么慷慨过,怎么?是不是赌赢了?”刘掌柜试探的问。
他呼噜的喝了一大口,“哈!赌算什么?我还有更好康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给我听听。”
“你想听是不是?”乐总管卖关子的笑问。
刘掌柜用手肘撞他一下,“快说、快说。”
“好,我告诉你,我的外甥女云萝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他佯作一脸神秘兮兮,其实声量够整间酒楼听得一清二楚。“人家豫亲王府的贝勒爷看上她,就要把她接进王府去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
乐总管再次扬高声量,唯恐别人没听见似的。“这还用说,咱们云萝生得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只要是男人见了谁不喜欢,就算对方是贝勒爷,也照样被她迷得团团转,连自己祖宗叫什么都忘了,拚死也要娶到她。”
“可是,人家是贝勒爷……”
他白了刘掌柜一眼,“贝勒爷也是男人,他还口口声声警告我,不许将云萝许配给别人,所以,就算咱们云萝最后只能当个小小的侍妾,只要贝勒爷的心在她身上,以后我是吃香喝辣的,样样都不缺了。”
刘掌柜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那将来咱们得靠你多多提拔了。”
“哈哈,……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乐总管拍着胸脯打包票,“老刘,再给我一壶酒,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好,马上就来。”他起身去拿酒,途中被别桌的客人叫住了。
“掌柜的,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
“你是说老乐?”刘掌柜不疑有他的据实道来,“他就在前面那座高府的总管,跟我是认识十几年的老酒友了。”
男人瞟了下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乐总管,别有心机的问:“听他刚才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晓得,说不定只是醉话而已,不过,他有个外甥女的确生得非常标致,或许真被哪个王府的贝勒爷给看上了。”他说。
“谢谢你,掌柜的。”男人掏出银子付了帐,很快的步出酒楼。
※※※
“这就是奴才在酒楼里听到的。”不久之前还在酒楼里小酌的查克隆,迅速的将耳朵听见的、眼睛看到的事,再加点盐、掺点醋的面禀主子--豫亲王。
豫亲王杀气骤起,“好个无耻践民!”
“王爷有所不知,当时酒楼里坐了少客人,他居然还厚颜无耻的当着众人的面说贝勒爷就要将他的外甥女迎进王府,只要三千宠爱于一身,以后就可以对贝勒爷予取予求了,这令整个豫亲王府、还有王爷有多难堪啊!”他目光闪烁的在豫亲王耳畔扇风点火,虽然说得全是事实,不过由他口中说出,更加的难听了。
砰!豫亲王眼露凶光,一拳捶在桧木制座椅的把手上。“可恶!这践民居然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查克隆很懂得抓住主干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王爷,这事该怎么办?难道就任他在众人面前继续吹嘘下去?”
豫王爷一脸阴沉,“本王何必跟着践民一般见识,只要那女人进不了王府,就不信他还能怎么吹嘘下去。”
“王爷——”查克隆还想献计。
豫亲王霍然开口传唤。“来人!叫车尔格进来。”
片刻之后,车尔格来了。“奴才见过三爷。”
“本王有事要你去办。”他沉声命令。
车尔格拱手一揖,“请王爷吩咐。”
“本王要那个姓赵的女人消失,永远不要在巽磊面前出现!”豫亲王决定痛下杀手,一劳永逸。
查克隆微带不满,“王爷,这事还是交给奴才去办。”
同样身为王爷的亲信,他总觉得自己受到重视的程度远不如车尔格.表面上两人和平共存,其实,早在暗地里和他较劲了。
豫亲王眼底绽出残酷的阵光.“不必了,就让车尔格去办,本正相信这点小事难不了他才对。”
“奴才遵命。”车尔格睑色微僵的领命道。
豫亲王诱之以利,“只要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本王有赏”
他打了个千,“喳,奴才告退。”
※※※
这时,在高府的云萝浑然不知杀机将至,仍然重复做着每天的工作,端着洗脸水进房服侍夫人起床,为她准备早膳,然后跟着学习女红,午后再陪着夫人在园中散心,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满心欢喜的数着日子,等待着王府的轿子前来接她和磊哥哥相聚。
才将用毕的茶点端出房外,就传来乐总管惊天动地的叫声。
乐总管边跑边招手,“云萝,来了、来了!”
“舅舅,什么东西来了?”她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呼呼……王、王府的轿子来了……”
云萝惊喜,瞠大美眸呼道:“您是说王府的轿子来了?”磊哥哥来接她了!
“是啊!贝勒爷可真是守信之人,才没过几天就真的旅轿子来接你了,云萝,你的好日子终于到了,这段日子可没白等哪!”只等她成了豫亲王府的人,他就不用再看人家的脸色当奴才了。
她忙不迭的绕过曲折的穿廊,来到大门口,却只见轿子和四名轿夫,以及曾有两面之缘的小魏子,并没有看到巽磊的影子。
小魏子笑呵呵的说;“赵姑娘,咱们来接你了。”
“怎么没看到磊哥哥?”云萝以为他会亲自来接她进王府。
他笑容更大,眼神却闪烁不定,极力的说服她。“贝勒爷因为还有很多事要亲自处理,特地命令小的来接你,请上轿吧!”
“云萝,贝勒爷又不是咱们平凡百姓,铁定有重要的事要忙,哪能为了你亲自来,你就快上轿,别让他等太久了。”乐总管唯恐机会稍纵即逝,不断催促着。
云萝沉吟两秒,“舅舅,我先进去跟老爷、夫人道别再走——”
“不用了!我已经先跟他们提过,你可以省去这道麻烦手续了。”他说。
她仍觉不妥。“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高家的下人……”
乐总管不耐地直接推她到轿门口,“当初你又不是卖身进来的,就算要走,他们又能拿你怎么样,不要婆婆妈妈了,快点上轿。”
“可是,我还要回家拿些东西……”虽然想早点跟磊哥哥厮守,不过,她也好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人。
乐总管一手掀起轿帝,粗鲁的将云梦推了进去,“王府里什么东西没有,你房里那些旧衣物太寒酸了,不适合你现在的身分,都丢掉算了。”
“舅舅,您可要保重。”云萝离情依依的说。
“这个我会,等你到了王府,见着了贝勒爷,可要好生的伺候,过几天舅舅再去看你,可不要忘了舅舅喔!”乐总管千叮咛万嘱咐,就怕漏了自己的好处。
云萝泛红眼圈,朝他挥挥小手,“舅舅,再见。”
“再见、再见。”他巴不得赶快送她走。
小魏子吃喝一声,“起轿!”
大功告成了!乐总管贼笑兮兮的心忖,老天爷真是太厚爱他了,当初要不是大发善心收养云萝,今天也当不成贝勒爷的舅老爷了,得赶紧准备个三牲素果到庙里拜拜,感谢菩萨保佑。
※※※
不到半个时辰——
“大叔?”云萝秀致的脸蛋血色渐褪,怔怔的盯着抵在喉的剑尖,惶惶不知所措,原以为是坐上前往王府幸福之路的花轿,没想到党是引领她步上死亡深渊的断魂轿。
车尔格执剑的手轻颤一下,“我说过要你离贝勒爷远一点,为什么不听?”他真的不想亲手执行这项任务。
她微启发白的唇瓣,“大叔要杀我?”
“奉王爷之命,必须永除后患。”他一字一字的回道。
云萝俱欢的咽下口水,“磊哥哥知道吗?”
“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若是贝勒爷执意要娶你进门,那么他将会失去贝勒的爵位,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将毁了大好前程,我想你也不愿意见到那样的结果。”
“嗯!”她困难的颔首,心如刀割。
他握紧剑把,“如果当初肯听我的,也许你就可以逃过这一劫。”
闻言,云萝只是轻轻的摇着螓首,“不是我不听,而是根本做不到啊!因为我喜欢磊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宁可为他死吗?”他的心一揪。
她慢慢的举起柔荑,轻轻按在心上,露出悲伤的美丽笑容。“如果不能跟他在一块,我会心碎而死。”
“傻丫头!”他佩服她的痴心。
“磊哥哥也常这么骂我。”云萝的嘴角掀起一朵小小的笑花,睁着惊悸不安的眸子瞅着车尔格,纵然心里好怕、好怕,可是她还是尽力表现得很勇敢,轻轻的问:“大叔,你要动手了吗?”
车尔格眼神倏地冷硬,“对,你怕吗?”
“怕。”她老实的点个头。
他闭了下眼,强忍着千头万绪的心情。
末了,云萝还不忘叮咛,“大叔,千万不要让磊哥哥知道我死了,不然他会很伤心,你就跟他说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要他多多保重。”
喉头一梗,车尔格情不自禁的吐露心底的秘密
“我在家乡曾经有个女儿,她死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大,如果当初我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我想她一定不希望大叔再为她难过。”云萝能体会他心中的悲苦,就如同她失去双亲时的感受一样。
“原谅我,我没办法违抗王爷的命令。”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云萝用力的吸了吸气,“我不会怪大叔的。”
“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车尔格硬声说道。
她柔柔的阖上眼皮,放任自己的思绪想着她的磊哥哥,想他那俊朗霸气的笑容,还有深情缱绻的眼神,以及那双拥抱她的温暖双臂,静静等待剧痛的来临。
眼前的少女脸孔似乎变成了记忆中女儿死时那张毫无血色的冰冷容貌,车尔格银牙一咬……
第四章
傍晚过后,巽磊不由自主的来到高府门外,对云萝的思念总是来得飞快,而他性子又急,总要见到她的面,凝睇着她腼腆羞怯的笑靥,才能安定下来,他告诉自己不会打扰她干活,只要看看她,说上两句话就马上离开。
他在外头徘徊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正想拐到后门,就见大门打开,出来的人恰巧是云萝的舅舅,手上还提着牲礼和香烛。
巽磊上前道出来意,“我要见云萝。”
“啥?”乐总管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的样子,仿佛他头上长出两只角似的。
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