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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崔皓龙差一点要把“未婚夫”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但一想及此事仍是属于不得公开阶段,随即转换口气,“我是你爹委托我照顾你的监护人。”
“胡说!我爹才没那么交代,我只是寄宿在飞龙堡,而你也不是我的看管人。”丁小亚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心想:这个自大的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崔皓龙冷哼了一声,“你住在我的地盘就必须听我的。”
“你!”了小亚一怒之下拍桌站起。
石风见他们闹僵了,连忙扮起和事老,拉著了小亚坐下,安抚道:“有话慢慢说嘛!你们前几天不是才达成共识要做好朋友?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有事互相商量,你们这样简直像仇人!”
“对啊!”经石风一提醒,丁小亚才想起,她突地邪邪一笑,“我差一点忘了我跟崔皓龙之间的仇事还未了结。”
哎!怎么愈说愈糟!石风真气他那张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他老哥常对他莫可奈何!
幸好午膳即时送上,暂时化解僵局,因为大家都饿了,丁小亚是玩饿了,他们则是因为连夜奔波,已有两天是仅以干粮裹腹,肚子早饿坏了。
※※※
在饭饱酒足后,丁小亚连打了好几个嗝,动作不太文雅地抚著肚皮,心里满足地想:真饱!没想到城市中的菜肴竟是如此美味,口味多变化,远比她自制的山野珍馐更加口感十足。
崔皓龙原想对她这种小动作开始挑剔批评了,但碍于有外人在,而她又是一个女孩家,他只好轻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行为淑女一点。
丁小亚才不甩他,没好气地瞪回去。
就这样石风处在两人眉来眼去之下,仍如丈二金刚,一头雾水。
这时罗飞送上一盘珍果……由八种不同的水果和蜜饯组合而成,丁小亚才转移思绪停止瞪眼,边吃边啧啧有声,舔舔手指道:“好吃!这是什么果子,又甜又酸?”她向来住山上,不曾吃过腌制的梅果,大部分的食物都是现打、现抓、现宰、现吃。
罗飞微笑地坐下才道:“黑的是蜜枣、红的是酿樱桃、暗红的是炭熏乌梅、青的是梅、白白的是皮梅,都是本店特制的。”
丁小亚听著他的解释点点头突地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丁小亚?又怎么认出我来?”
罗飞因她这突地转口问话,顿感有些措手不及,微愣了一下,才淡笑道;“石云公子早已飞鸽传书给我丁姑娘的画像。”
“不可能,我女扮男装耶!”丁小亚边说边塞进一粒梅子。
“石云公子早料到丁姑娘会伪装,因此特绘上丁姑娘两种造型以资鉴定,所以我才能那么容易认出丁姑娘。”罗飞好笑地道。
“我就说嘛!”丁小亚理解地点点头,心想:原来是那个神算子石云,好大的胆子!
坐在一旁的石风也不甘寂寞来上一句:“早在你进城,就被盯上啦!
丁小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问:“喔!怎么说?”
罗飞颔首解释:“每天我们都会留意进城门的人,遇上奇装异服或举止怪异的人都会特别加以注意。”
“可是我怎么没感觉被盯梢呢?”
“笨!当然是偷偷地盯了!”石风笑嘻嘻地叫,没注意到丁小亚的脸色已成猪肝色了,而在一旁的崔皓龙已知道石风要糟了。
只见了小亚甜甜一笑,“是啊!石风大哥你真聪明,那可否请你告诉小女子,你们飞龙堡是用什么方式打暗号来盯人,我也想学几招。”
“好啊!我……”
“石风!”崔皓龙连忙出声阻止,他真败给石风这张快嘴,总有一天飞龙堡也会亡于他的那张大嘴巴,三两句就把机密全卖了,说不定哪天人家抛一个媚眼就把他自个儿给卖了!
石风看见崔皓龙严厉的眼神,才晓得他差一点把舵口暗桩的联络暗号泄露,连忙捂住嘴巴。
丁小亚依旧是那张甜得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怎么不说?你不是很聪明,什么都知道?”
石风双手捂著大嘴巴,摇摇头,眼神求救地望向崔皓龙。
崔皓龙对他莫可奈何,撇撇嘴道:“亚亚,你别逼他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哼,要你来多嘴。”丁小亚冷哼了一声,“算了!算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计较,石风,记住,言多必失,以后看紧你那张大嘴巴。”
罗飞坐在一旁,这才明白石云信中所述:丁小亚是个刁钻蛮横的姑娘,罗兄请多加注意!看来石云所言非虚。
“谁在背后骂我?我的耳朵痒痒的。”丁小亚白了石风一眼,“是不是石风你心里不爽在偷偷地骂我?”
石风大气不敢喘一下,连忙摇摇头。
“没有最好。”丁小亚哼了一声,口气一转,道:“对了!你们来京城是专程来找我吗?”
崔皓龙并不加以否认地,直接道:“一半一半。”听到这回答,罗飞心里已有数,原本黯淡的眼神更加忧郁。
我就知道!一听到崔皓龙并非专程来找她,丁小亚心中竟有些微微失望和不悦,口气不是很好地嗔道:“那你们来干嘛?”
“找人和办事。”崔皓龙简洁扼要地回答,仿佛多说一句会要了他的命。
丁小亚知道这又是飞龙堡的秘密,于是嘟著嘴嚷道:“找谁?你们除了曹大叔之外还要找其他人?”“你知道?”石风又犯了老病,抢问道,“你知道曹大叔在京城的哪一处落脚?我找了好久都找不著!”
丁小亚横了石风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朝崔皓龙一笑,“我是不知道曹大叔住在哪,但有些人就是很口木子,别的地方拼命地搜,却忘了自个儿的地盘。”
此言一出,石风和崔皓龙不约而同地看著罗飞。
罗飞淡淡一笑,“曹江前辈的行踪我是不清楚,但是有个人也许会知道。”
“谁?”石风著急地问,心里不禁暗骂自己找了个把月,竟忘了在自家的地方找一找,真是有够迟钝!
“曹汝儿。”
※※※
此刻崔皓龙、罗飞、丁小亚、石风一行四人正往京城外郊的罗飞分舵前去。
丁小亚边骑边想:原来分舵是在郊外,不是城里的万宝轩客栈!她还以为飞龙堡那么明目张胆,敢在天子脚底下建分舵!简直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天子是龙,飞龙堡也是龙,谁愿意有别条龙在侧以危及自己的地盘!
他们大约行了十来里,到达一家大宅院的外围,罗飞率先下马,其余三人也跟著下马,突然罗飞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崔皓龙低语,令丁小亚有些奇怪,因为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都很凝重。
在丁小亚困惑之际,漆红的大门倏地被打开。
“欢迎,没想到少堡主亲驾,有失远迎。”说这话的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抚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罗舵主,别客气。”崔皓龙从容不迫地淡笑道,举止中透著王者风范。
“是!是!这位小兄弟是……”罗云眼尖地瞄到不起眼的丁小亚。
“丁小亚!飞龙堡的贵宾。”石风这时也一反平日的嘻嘻哈哈,神色严肃得很。
丁小亚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好……罗舵主。”她故意把好字尾音拖长,转音成一个“老”字,但其他人都没察觉就是了。
崔皓经却好似发现了她的调皮,轻笑地瞟了她一眼道:“我们进去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住进位在城郊的万宝轩,展开另一段冒险之旅。
第五章
不知道为什么,万宝轩给丁小亚的感觉好虚伪,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而也就是因为太平静无事了,所以才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些天罗飞、崔皓龙、石风三人都不知道溜哪去商讨大事,只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偌大的宅院中闲逛,崔皓龙还叫人看著她,她要出门一定要人陪,令她大感不适。
看这些巧夺天工令人目不暇给的人工造景,一、两日还算好,若三日以上就觉得虚假不真实,倒不如山林乡野中那种纯朴自然的风格耐人寻味,因此第三天早晨,丁小亚开始烦躁不安了。
黎明卯时未到,丁小亚就睡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偷溜下床,趁著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去外头走走。
“这绝对不行!”
当她蹑手蹑脚经过罗云书房外廊时,无意间却听到一声低吼;于是她连忙停下脚步。
她不是有这种偷听癖好,只是好奇心使然!丁小亚为自己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做辩解,她小心翼翼地蹲在窗台下,用食指沾口水在棉纸窗上穿个孔,单眼往屋内探看,虽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仍看得出一个黑衣人正和罗舵主在对谈,而罗舵主似乎有些生气地用手捶了下桌子,紧握的拳头微渗出血。
黑衣人倨傲地冷笑:“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否则不止你全家大小百余口,还包括万宝轩分舵数千条兄弟的性命全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好自为之。”接著他狂傲地大笑,走出书房门,留下懊恼又愁苦的罗舵主。屋内顿时一阵寂然……
“谁?谁躲在窗台下?”罗舵主突然发现周围似乎有些诡异,疾喊一声。
丁小亚知道自己被发现,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身从窗台一跃进去,殊不知在另一个窗台下也有个家伙正为有人自首而庆幸逃过一劫,悄悄窜走。
“是你!丁小兄弟。”罗云在看清来人,微皱起眉头道,“你那么早就起床。”
“不对,你应该是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丁小亚大方地坐在椅子上,自动为自己倒一杯茶喝。
罗云负手而立,单手抚著山羊胡背对著她,望著窗外天色渐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听到什么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该来的总是要来。”
“你手流血了!”丁小亚起身走到他的身后,轻握起他放在身后的那双大手掌,撕下衣袖,替他拭血包扎,然后抬起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关心地问:“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被丁小亚那双澄澈灵眸一望,罗云有些微怔,仿佛他可以对“他”毫无保留地坦白心中一切秘密似的。
任由她细心替他包扎好,罗云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笑中有苦,苦中含悲,“你的包扎功夫挺不错,跟谁学的?看你的年纪应当跟我女儿差不了多少。”
丁小亚被他亲切的笑容所吸引,感觉就像爹亲对子女的呵护,不禁也轻笑,“我老爹,可惜他已经不在世上了。”看见他微露出歉意时,她连忙开口继续道:“你别感抱歉,我老爹常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不必太去在意它,生即死之迄,死即生之时,有生有死,乃万物自然之法则。”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懂得这一番大道理!”罗云露出慈祥的笑容,牵起她的手走到椅子上,“来,坐,跟罗大叔聊聊。”
丁小亚开心地坐在他身边,话锋一转,“对了,你说你有个女儿,可是我来这些天怎么都不见她人呢?”
霎时,罗云脸色微变,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嫁人了!为了政治利益而嫁给她不爱的人,这都是我的错,害得我儿子至今都不肯原谅我……”
丁小亚静静地听他娓娓道来……
当朝权宦刘瑾收了一大堆义子以弥补他丧失生育能力之痛,而这些义子在他的豢养、宠溺之下,个个跋扈专横,经常欺压百姓、仗势欺人。
而飞龙堡于京城华丽气派的财势……万宝轩令人看了眼红,因此得罪了他的其中一位义子刘豹的人。
罗云抱著息事宁人的态度,任刘豹予取予求,当他的女儿不小心被刘豹看中,也只有忍痛嫁女,因此万宝轩才能在京城屹立不摇,而且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