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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丁小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喔!可是为什么我老爹没告诉我?那么你很早就认识我爹了?”
“不只是你爹,”崔皓龙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还包括你。”
“是吗?”丁小亚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那我老爹为什么称飞龙堡崔家为死对头?莫非是我老爹和你爹吵架后结了仇,所以我老爹才会带著我隐居到山上?”
崔皓龙一脸的似有难处,唉!这该怎么说!死对头是他爹那一辈人的习惯用语,他们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好伙伴,因此才会说对方为死对头,尤其是以七飞龙中面恶心善的丁剑秋为最,因为他的武功最差,每次七人比试过招都是他最先落败,因此才会把其他六条龙当成死对头。
丁剑秋个性如顽童,有时打输还会赖皮,是七人之中的活宝,所以才会教出性格怪异的丁小亚,只可惜自他的妻子去世后,他自疚一代神医连自己妻子的命都救不了,因此在妻子去世后交代完一些事情就带著女儿离开飞龙堡,而那些事情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和丁小亚的婚事。
丁小亚见他不语,以为他是默认,便眯著眼冷笑道:“你爹是不是得罪过我老爹?”
“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崔皓龙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提这件婚事,怕吓著她。
“只是什么?”
崔皓龙犹豫了会,才道:“只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协议关系到我们,所以你爹才会要你上飞龙堡来找我。”
“什么协议?”丁小亚不明就里,便追根究底地问。
崔皓龙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不告诉她,等她真正对他的感情有知觉,懂得去爱人,而那个人必须是他,他再向她说明这个“天定姻缘”。
于是他坏坏地一笑,有些捉弄地道:“你爹信函上有写,只可惜信已不在我身上,所以抱歉得很!不过,既然我们两家原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呢?”
丁小亚愣愣地接下他的话尾问:“什么是好的方面?”
这时崔皓龙笑得更邪恶;“比如交朋友,我们可以做很亲密的朋友。”
“为什么?”丁小亚依旧不太明了。
崔皓龙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爹会对她莫可奈何了,他摇摇头,好笑又好气地道:“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还可以啦!你人不算太坏,就是有一点自以为是。”丁小亚仍然本性难改,说话不留口德。
崔皓龙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模式,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那就是啦!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做朋友?”
对啊!丁小亚点点头,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正当她要再次开口时,突然“砰”地一声,一个人应声跌了进来,是一脸尴尬的石风,而神态自若的石云则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我刚经过历经过。”石风腼腆地笑著解释。
石云则从容不迫地淡笑,用羽扇敲一记石风的头道:“我是跟他来的。”其言下之意便是:所以他做什么都是跟著石风的。
崔皓龙心里有数地淡笑,“既然你们那么闲,就去教场操兵,记住天黑以前,不准回来。”
※※※
一日闲来无事,丁小亚就在梅院前闲逛,无意间却听到隔壁的竹院传来两个女人吱吱喳喳的声音,为了听得更仔细一点,她蹑手蹑脚贴近围墙,拉长兔子耳朵。
“小姐,你想前几天那个黑衣人是来干嘛?”说这话的人是皓雪的贴身婢女阿香。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认得他。”
“是吗?”阿香的语气有著浓浓的狐疑意味。
皓雪依旧以她那柔柔轻吟的嗓音,不疾不缓地道:“你别瞎猜,我怎么可能知道黑衣人是谁?”
“我没瞎猜,那黑衣人溜进你房里时,我在门外角落便看见了,却没作声,我本想暗中去通知侍卫,但令我大感疑惑的是,小姐您当时怎么没叫人呢?而是在我离去后不久才听见您的叫声,所以……”
“原来那些侍卫是你叫来的!”皓雪噘著嘴打断她的话道,“难怪他们会没有我的允许,就一个个全闯进我的闺房。”
“这么说你跟那个黑衣人认识了?”阿香惊讶地大叫。
“嘘!”皓雪将食指搁在嘴中央,然后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道:“别说那么大声,当心隔墙有耳。”说完,她又蹙起蛾眉道:“我跟你说,你别和外人说,他是曹汝儿。”
阿香闻言,惊喜地叫:“就是神偷曹江之子!”
“是啊!原本我叫他往后花园逃,可是他偏偏说要达成我的心愿才肯走,我心想他不会那么大胆,谁知……”说到这,羞红窃喜的心情全浮上皓雪那细嫩、白晰如雪的脸蛋上。
“什么心愿?”阿香忍不住问。
“信,关于大哥的信。”崔皓雪娇笑地低语著,“我想大哥一定隐瞒某些事,所以……”
“所以你请曹汝儿帮你忙。”阿香心领神会地坏坏一笑。
“哎呀!人家不来了。”皓雪脸红似晚霞,美得令人心醉,她甜甜一笑,“我也只是说说,谁知他当真了,本以为他要往后花园逃走,没想到他直往东厢大哥书房溜走,害我还差一点歪打正著害了他。”
原来事情是这样!丁小亚心里头放下一块大石头,心想:这皓雪妹妹也未免太顽皮了!不过,曹汝儿,这个名字好耳熟,她仿佛在哪听过……
她还没来得及回忆起此人,就被她们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他现在在哪?”
“京城万宝轩,他说我有空可以去看他。”皓雪喜上眉梢地笑。
“可是少堡主肯吗?”阿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小姐,你该不会想私奔吧?”
“讨厌,阿香……”然后两个银铃悦耳的笑语回荡在空中。
丁小亚已经听到她想要的资料了,于是匆匆回到房中振笔疾书:
崔皓龙,我上京城去了,匆念!
丁小亚。
书完短笺,丁小亚望著短笺,不禁疑惑地想:不知道自己是哪条神经错乱,留书的对象所能想到的第一人选竟是他,也许是因为他是这里的大头目吧!对,应该是!
※※※
崔皓龙、石云、石风及海无量坐在议事厅中。
“皓龙,你的意思是飞龙堡旗下的万宝轩有意图谋反的迹象?”海无量紧皱著眉头,凌厉的眼神明白地写著不满,“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好歹我也是飞龙堡的大总管!”
“海大叔,我是不想让您担心。”崔皓龙淡淡地安抚道,“更何况在没有掌握确切事实证据之前,我们不应该打草惊蛇,所以我才会派石风、石云他们先去察探,明著拜访万宝轩,暗中则是调查犯罪证据。”
海无量显然对此解释仍有不满,他咕哝著:“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但虽然口里如此抱怨,他心中却对崔皓龙这次的行动表示激赏,因为万宝轩乃飞龙堡在京城里最重要的分舵,也是飞龙堡经济来源的主脉之一,若万宝轩叛变,虽不至于动飞龙堡根基,但也足以造成莫大的影响,说不定朝廷就会有借口扫平碍眼的江湖七堡中离他们最近的飞龙堡,因为谁也不愿身旁窝著一群危险分子。
石云摇著羽扇,动作优雅,从容地道:“在没有证据之前就胡乱扣帽子给万宝轩,那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个儿脚。”
“是啊!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捉到万宝轩罗舵主罗云的小辫子了。”石风口无遮拦地抢道。
“喔!”海无量挑眉好奇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那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
石云给了弟弟一个你真多嘴的大白眼,然后望著崔皓龙的眼神,透露出询问他该如何做?要不要说出秘密行动的讯息?
崔皓龙面无表情地朝石云点点头,然后严肃深沉地道:“我们已经采取行动了,罗飞就是我们在罗舵主身边安排的一只棋子。”
“罗飞?”海无量不可置信地叫道:“罗云的儿子!不可能吧!”
崔皓龙沉稳地淡笑,笑中带著落寞与哀愁,“若他知道他父亲跟当朝奸臣刘瑾勾结,你说,他能不大义灭亲吗?”
刘瑾,明武宗身旁的宦官,陷害忠良、操纵大权,甚至搜刮民膏民脂,假借各种名义广征捐献、贡纳,收为己有,不按期朝奉的,往往会被他烙上罪名,不但抄家产,甚至还惹来杀身之祸,因此江湖人对刘瑾都深仇痛恶,欲铲之而后快。
海无量对刘瑾这位为患朝纲的官贼,向来没什么好感,但亦无啥切身之痛,反正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若万宝轩真和刘瑾勾结,那么就和飞龙堡有关系了。
当他们议完事,崔皓龙与石风正要回书房讨论曹江的事时,突闻一声惊叫声。
“不好了!”阿菊惊惶失措地朝他们迎面而来,“少堡主、石风少爷,小姐……小姐留书出走了。”
※※※
丁小亚又恢复男装,以便行走江湖,携带简单的行李,一个人上京城。因为她总觉崔皓龙话中有话,可是每次想问清楚,不是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他的话被人打断,因此她想干脆自己追信回来一探究竟不就得了。
京城里繁华的东西大街上,小贩叫卖声不断,令人眼花缭乱,丁小亚从不曾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很像个顽童般对每件事物都新奇,东摸摸西看看,几乎乐不思蜀忘了此行的目的。
听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她兴致勃勃地想找一间最豪华富丽的客栈,在她举头四望时,咦!她瞄见一面迎风摆动的青布,上面绘了一条龙写著店名……万宝轩。
歪打正著!她随便逛逛,只觉得这一幢雕龙画栋的屋脊特别突出,就随兴找这一间,结果竟是为飞龙堡所属,没想到飞龙堡那么有钱!丁小亚兴奋地想,于是她大摇大摆地正要走进去。
然而她一踏进客栈,一个削瘦、面貌清秀的青年立即迎面而来,朝她恭敬作一揖道:“丁姑娘,少堡主在二楼聚贤厅恭候大驾多时了,请随我来。”接著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领著她往二楼去。
丁小亚跟在青年的身后有些惊愕道:“对不起,请问……”
“我姓罗,单名飞,是这里的掌柜。”他带著她穿过九弯十八拐般的回廊。
丁小亚跟上他的脚步问:“罗掌柜,少堡主他们怎么会在这?”
罗飞停在一个转角处,推开一个漆红雕花接空的大门请她进去,淡笑道:“这我不清楚,也许你亲自问少堡主比较好。”
真是的!口风那么紧不愧为飞龙堡子弟兵。丁小亚无奈,只好暂按下好奇心,大方地走进去。
穿过前厅,拨开垂帘,就见一脸酷酷的崔皓龙神情深沉地坐在那儿,身旁还有一脸笑意的石风,而石云那个劳碌命则不见踪影,显然又被留在飞龙堡镇守。
丁小亚耸耸肩,丝毫没有不告而别的愧疚,她从容地坐上圆木桌旁的椅于,与他们大眼瞪小眼,撇撇嘴道:“真巧啊!我上京城,没想到你们动作比我快,倒先我一步到万宝轩坐著喝茶。”
“那是因为我们走秘……”
“石风!”崔皓龙对石风使了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冷冷地盯著丁小亚道:“你还真大胆,京城蛇鼠混杂,你一个姑娘竟只身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口气中有些责备,心中其实是担心得半死,当他知道她上京城后,整个心忐忑不安,深怕她有什么不测,于是连夜赶路,在她之前到达京城,准备来个守株待兔抓她回去。
“你管我!”丁小亚有些不悦地噘起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我是……”崔皓龙差一点要把“未婚夫”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但一想及此事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