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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普特?你是说……先前老费英东的那个侄子?”多尔衮想了想。问道。费英东是后金的开国勋臣,努尔号赤亲封的议政五大臣之一,此时早就已经逝去。可是,人家终究是后金地开国功臣。所属
的瓜尔佳氏也是八旗中地一大贵胄,虽说不能跟他们这些爱新觉罗家的直系子弟相比,但相比起其他人来说确是势力不小。
“没错。就是他,卫齐家的老二。”阿济格笑道。
“都起来吧。”多尔衮朝一干还跪着的下人虚抬了抬手,这才转过脸来:“没听说这卓普特有什么大地能耐,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呵呵,也不是这个卓普特,是他兄弟。卫齐家的老三。鳌拜!”阿济格答道。
“鳌拜?”多尔衮想了想。“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记不太起来了。”
“这小子可是猛着呢。我可是亲眼所见。一个人愣是把十多个镶蓝旗家伙给揍了个遍。如果放到战场上,那可是一员难得的悍将。”阿济格搓了搓手。咬牙说道。
“卫齐家可是镶黄旗。既然是悍将的料儿,大汗又怎么能放手?而且。老费英东虽然已经死了,可终究是开国五大臣之一,这鳌拜是他的侄子,少不得一个牛录章京的世职,难道咱们还能给他更高的位子不成?”多尔衮笑道。阿济格为人好勇头狠,遇到同样的货色,自然也是见猎心喜。而且,在这实力就是一切地年头,八旗地头头们儿谁又不喜欢自己的手下多出几个猛将?
“就是看着可惜。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愣种,如果驯出来,可是一头上好地鹰犬呐。”阿济格有些可惜地说道。
“汉人有句话,叫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看着阿济格有些失望的模样,多尔衮突然笑了笑:“哥你如果真地想要一个能打的猛将,我倒是还有个人选。”
“你旗下地我可不要!”阿济格说道。
“我那些奴才恐怕你也看不上眼。”多尔衮笑笑:“我说的也是镶黄旗下的一个小子,额亦都家的那个。”
“额亦都家的?”额亦都跟费英东同样都是后金的开国五大臣之一,地位相差无几,属钮祜禄氏。但这么一个大家族,阿济格平时又很少注意那些人员什么的,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多尔衮:“兄弟,别藏着掖着了,到底是哪个?”
“我跟济尔哈朗去图们之前,图尔格的闺女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让下面的奴婢替自己生,她男人尼堪不是已经报给了大汗,要治她的罪么?”多尔衮笑道。
“遏必隆!?”阿济格立时明白了多尔衮想说的是谁。那尼堪是他们大哥褚英的第三子,虽说才是个贝子,但却颇受皇太极重视。可那小子的老婆却太不着调儿,自己怀不起,怕尼堪废了她的福晋之位,居然就想着让手下的婢女生一个,然后拿过来冒充。结果事机不密,尼堪还没知道,外面的人倒是先听到了消息。尼堪可是堂堂的爱新觉罗氏直系子弟,哪受得了这个?别说这女人是已故开国五大臣之一的孙女儿,就是额亦都的亲娘,也没得商量。所以,尼堪亲手把那个女人给杀了,又把图尔格告到了皇太极及那里,坚称是父女相谋,意图断绝了他的子嗣。不过,开国五大臣终究是开国五大臣,额亦都当年可是跟皇太极几个一起主持国后金国政的,所以,尼堪闹到最后,也只是把图尔格和几个兄弟的官职给闹没了,却没能伤得了人家的性命。而额亦都家的这些侮霉蛋儿中间,又有一个最倒霉的,那就是遏必隆。这小子据说也挺勇猛,才刚刚袭了个一等昂邦章京,也就是总兵官,没曾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一件不相干的事儿给撸了下来,可说是个一顶一的“冤”大头。
“那小子可也是镶黄旗的。”阿济格果然有些动心。遏必隆出名可比鳌拜要早,如今又正是受难的时候,如果他这时候去拉上一把,肯定能得到那小子的忠心。可关键是皇太极也知道遏必隆。他们这位八哥手段可辣的狠,从来只是从别人手里抢人,却从没有在两黄旗手里丢人出去的事迹。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麻烦,可不太好交待。
“管那么多干什么?遏必隆如果自愿到咱们两白旗,谁又能说什么?就是大汗,也不好开口。实在不行……”多尔衮突然诡秘的一笑:“你可以找我手下的几个奴才去跟那小子打上几架,只要吃上点儿亏,什么办不了?”
“让你的奴才吃亏?”阿济格先是一怔,接着指着多尔衮也笑了起来:“好主意。你可是在养伤,那小子居然敢在这时候惹正白旗,那不是就是在惹你么?皇太极到时候也没的说。就按你说的办。”
“这事儿你不能自己安排,让手底下的奴才去!不过,话可说回来,你可别贪心不足……”多尔衮又警告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阿济格摆了摆手,仿佛已经看到遏必隆被绳子捆着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情景,整个人都嬉笑颜开。
“……”看着阿济格这模样,多尔衮失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谈完了这件事,看到多尔衮的脸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阿济格命人赶紧给抬进了屋里,两兄弟在屋里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消息,说是阿济格先前请的人到了。阿济格便嘱咐多尔衮好好休息,自己出去接待客人。多尔衮也没有什么事儿,让人找了本书儿看了一会儿,福晋小玉儿又带来了参汤,喝完之后,倦意来袭,也就先睡了。
然而,就在多尔衮睡得正香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惊醒的多尔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忙在大丫环的搀扶下起身,可是,没等他穿好衣服,就见到阿济格的福晋西林觉罗氏衣衫不整,露着胸前的肚兜就闯了进来,接着,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女人就已经先行哀嚎出声:
“十四爷,我们爷他薨了…
“咕……”
一口气没上来,多尔衮只觉腹中一阵绞痛,接着喉头一甜,一口血雾就喷了出来。
第二卷 东北三国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残
按照历史,阿济格是在多尔衮死后意图发动兵变控制朝局,才被济尔哈朗用计收拾掉,尔后被顺治赐死的。可是,如今不过二十九岁,甚至还不到三十的他却突然死了。
得知消息,多尔衮伤心欲绝,吐血晕倒。
可是,在这一天,伤心欲绝的绝对不止是多尔衮一个。
祟祯七年十二月二十八,二十九,三十……这相连的三天,代善之子萨哈、孙勒克德浑暴毙,子硕托中毒昏迷不醒;努尔哈赤第六子塔拜与其子额克亲暴毙,子额齐、度尔霸等昏迷不醒;阿巴泰遗子博和托、岳乐暴毙;贝勒杜度暴毙;济尔哈朗长子富尔敦暴毙……而除了这些爱新觉家的宗室子弟,一些八旗中的勋贵子弟因为在这几天参加了这些宗室的宴会,也纷纷中毒或者死亡,其中,仅是参领就有二十七人暴毙,佐领之中也有三十八人中毒而亡,除此之外,中毒的更是多达七十余人。
如此大规模的下毒事件,让整个沈阳变得风声鹤唳。可是,在紧接而至的大搜捕中,八旗军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是把一大群的厨子、奴才、婢女关到了监狱之中。可即便是严刑烤打,却依然也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后金上下是注定过不好这个年了。
事实上,面对如此大规模的中毒暴毙,皇太极、代善等人急得眼珠子都青了。可光是眼急又能有什么用?在经过短暂而又严厉的查处之后,皇太极等人已经知道,中毒事件发生的代善府、阿济格府、塔拜府、杜度府、济尔哈朗府都有一些人失踪,而除了这些,豪格的府邸、多铎的府邸也都是一样。这些失踪的人,恰恰都是可以跟厨房沾得上边儿的,有的本身就是厨子。但可恨的是,根据消息,这些人已经借口有事离开了各自所工作的府邸,没有出城。却不知所踪。
“皇太极,你可一定要为大家报仇,报仇啊……”
代善已经五十多了,儿子和孙子地突然暴毙让他痛苦难当。在面对皇太极的时候,也不再使用一直以来的“大汗”,而是直接称呼起了对方的名字,而这些加上那泪痕满面地面容。不仅不能让他觉得他的失礼,反而更加让人心中无比的悲戚。
“叶布舒、硕塞……我的儿子。”皇太极没理会代善,他一直在低低地啜泣着。他哪里还想不到当初自己两个儿子中毒而死的事情与这一次的集体中毒事件根本就应该是出自同一伙人之手?那可还是两个小孩子呀,其中一个甚至还只是个婴儿。可,可现在全都死了。他到现在为止。也只剩下豪格一个儿子。可这一次,如果不是豪格和多铎一起出兵北征,那么,恐怕他这仅有的一个儿子也会与那些暴毙的人们一起被毒死。
“大汗。这帮畜牲肯定是大明派来地。这些人如此没有人性,请让奴才带兵。打破关宁线,直杀北京城。把那些汉狗,还有他们的狗皇帝抓来千刀万剐。以祭奠大家的英灵!”贝子尼堪目眦俱裂。杜度是他亲哥,曾经的镶白旗之主。虽然两白旗在皇太极继位之后成了两黄旗。旗中大权也被皇太极收走,可是,杜度身为八旗旗主之一,是他们褚英一系不可或缺地代表人物。如今却被宵小毒死,他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伤心?事实上,那一天要不是他因为不舒服,没有去杜度邀请旗下众将的宴会,恐怕也难逃一死。一想到这儿,他既觉得头皮发炸,又义愤填赝!
“战场上打不过。就用这种下作手段。如此小人行径。也只有那些汉人做地出来。大汗。奴才也请带兵南下。一定要让那些汉狗知道咱们地厉害。他们下毒害咱们。咱们就杀他们个流血千里。鸡犬不留!”大臣希福也是大声吼道。身为当年开国五大臣其中一系地后人。这些天他也参加了不少场地宴会。自觉是跟黄泉路擦了个边儿。每每想起都是心头发寒。
“叶布舒、硕塞……”
“皇太极…………”看到皇太极依然只是低着头。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两个已经死去地儿子地名字。代善再次悲愤地吼了起来:“报仇!报仇!报仇啊…………”
“报仇!报仇!”皇太极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神由迷离渐渐转为清醒。接着转为冷厉:“怎么报仇?”
“大汗。杀!杀进关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尼堪吼道。
“打破北京。活剐祟祯!”爱新觉罗家地老九巴布泰瞪着一双圆眼。大声叫道。
“见人杀人,见屋烧屋。咱们就把这个大明烧光、杀光,让那些汉狗看看咱们八旗的手段!”
“凡是汉人,都不是好东西,大汗,这沈阳城里的汉狗,也都得收拾了……”
“没错。这些汉狗,没脸没皮,没羞没耻,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杀光了祭旗的好!”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叫嚣。在这些女真八旗贵胄们看来,他们杀别人,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杀的多么狠,多么凶残,都是对的;可是,别人如果反过来开始杀害他们的人,那就是天理不容。既然有人胆敢谋害他们这么多的勋贵,那么,尽便是杀光所有的汉人,也不足以抵偿这些血债。
皇太极的脸色随着众人的叫嚣也越来越阴沉,仿佛是在响应着众人一样。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一个侍卫闯了进来:
“大汗,多尔衮贝勒在外求见。”
“多尔衮?”皇太极脸色一变,“宣!”
多尔衮是被皇太极命人抬进来的。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内脏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