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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你们就知道我的用意。”
“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们?”
“不行,天机不可泄露,还有你们,也不能向外泄露,否则我就不安宁了。”
“喏。”
挖了好一会儿,吓跑了许多小鸟,踩死了若干小花草,毁坏了二三十根竹子,终于找到了七个比较满意的竹根,说道:“好啦。”
“这就好啦?”江二郎狐疑的看着这几个奇形怪状的竹根,不知道它与几个行首比赛,有什么牵连,于是问道。
“嗯,不过要经我的手变一变,一个月后你们来,便得知。”
几个少年离去,郑朗在家琢磨起来。
其实还是练手,不过这物事一旦出现在宋朝,若是自己的画与词搭配得雅趣,多少也会掀起轰动。
……
过了一个月,几个少年又来了。
临近七月,一路走来,皆抹汗,要喝井水。
喝了一大口清凉的井水后,讨东西。
郑朗将四个笔筒拿了出来,几个少年惊讶的把玩。
“这诗余儿好。”好在哪儿,看不出来。
“这画儿好。”好在哪儿,也看不出来。
但这个笔筒配上这些东西,立即显得很雅趣,魏三少大声道:“朗哥子,这物事我要一个。”
“三郎,不行,我刚试手,刻工粗躁,过一段时间,技艺粗长,我替你弄一个更好看的。”
“那这物事……”
“正好你们过来。”郑朗想了一想,道:“魏三郎,你家与我家一样,不在城中,家中的家客,城里的人多不认识。还是你来完成这个任务吧。”
“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托一个生面孔的家客,将这四个物事,秘密的带到城中,每一个行首皆送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她们自己知道,那么中秋节到来,蔡水河畔,就有好戏看了。”
第四十章 花会(上)
陈四娘将琴谱放在台前。
这是她先父留下的古谱,以后进入青楼过着凄苦的生活,全靠这本琴谱打发辰光,也因此得入郑家。
徐徐说道:“下面就要教弹《阳关三叠》了,但这一曲用的指法会很多。你看着谱子,尤,是迁就,左手按弦音位与按指也是前面一个音的按位与按指,例如这一节这个音符,上尢中同框下包头,里面四(古琴谱是汉字组成的,唐朝转换为汉字减字谱,一直流传到现在。通过一个个汉字,显示指法与音节。不过这些字几乎都打不出来,不得不拆开。若有兴趣者,可以百度一下,不知道度娘能不能显示),尤是指上一个音到了七徽六分音位,继续弹奏时暂不动。中同框儿下包字头,是剔,剔有两种剔法,旋律徐慢,音型疏宽时,勾之后中指即停留在所落弦上,然后手略向外送,中指继续贴在所落弦上,成充分弯曲状。中指末一节略向外倾,拨出指甲三分之一处触所要拨的弦。在弹奏快速曲时,或者较密集短促的音型时,中指不用做其他辅助动作,直接向外拨出即可。”
还有一个四,一二三四五六七,指对应的七弦某一弦的,那个陈四娘不用多说了。
不过她心中也在惊诧,这个小孩子基本功真的很差,差得都出忽她的想像。可寻刻发现这个小孩对音乐的理解能力与领悟能力,居然都敢在古谱上做一些变动,似乎变得也很好听。
天才小孩,果然与众不同啊。
那是,差的正是基本功,若是基本功跟上去了,脑海里还有《古琴曲集》七十多套曲谱。
七十几套,很多啦。
民国时,有一个荷兰人高罗佩,崇尚明代文化,能写一笔不错的毛笔字,作合格的汉古诗,娶中国人为妻,然后跟着叶诗梦、关仲航两位大师学古琴,学了好几年,自称能弹八九曲,已是很不容易了。
若是郑朗将基本功打扎实了,然后带着这七十几套,甚至会打谱的话,有可能一百多套古曲,在宋朝到处溜达,弹给那些琴师们听,保准这些琴师们会羞愧的撞南山去!
教了一会儿,停了下来。陈四娘准备收琴,好奇的问了一句:“听说城中到传扬五行首要比试的事?”
具体的不知,但那一天她与郑朗一道回来,听到他与几个少年的一些谈话。当时认为是天方异潭,没有想到居然渐渐演变成真要发生的事情。
“是啊。”郑朗笑了起来。
谁没有想到,这个恶作剧是自己发起来的。
得到了自己送出的那几个竹笔筒,至少其他四个行首都认为有把握了。于是在全城人议论声中,终于一个个表态,同意在蔡水河畔,于中秋节一试才艺高下。
不提相貌,相貌到了她们这一级别,沉鱼落雁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各人的所爱,有人喜欢丰满的,有人喜欢苗条的,那是无法满足的。
娄烟一直没有吭声。
但其他四个行首皆去,她能不去吗?
就不知道高衙内有多大能量了。或许能找到晏殊?他可能为娄烟作词?要么还有其他人,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林和靖刚去世,杨亿即使出面,也没有用。范仲淹更不可能。要么只剩下两个人,柳永似乎有四十岁了,此时写的词,已有了一些模样,然而他人在福建,如何去求?还有一个张先,也有三十多岁,大约明年会考中进士,词写得也可,可这时他在浙江,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有什么人能拿得出?
想了半天没有想出。
也许此时她急得掉眼泪吧。
想过了,也就略过了,继续读书学习。
其实未去雎阳书院进修,对他来说,真未必是坏事,若是大佬晏殊说一句,此人我看好啦,进了书院,风平浪静。晏殊带着有色眼镜,进了书院,高衙内之流不要太多。
环境未必适合了。还有功课也未必进展一样。他这个性格,更不合适,看书写字累了,弹一会儿琴,或者作一会儿画,做为调节的,或者直接盘坐,从脑里翻看记存储的各种资料。进了书院,允许他这样做?
郑州城风波却越演越大。
春天的诗社美则美矣,可那有几个行首比拼才艺来得香艳?
况且这个社会风气。是男人的,都产生了好奇感,连周围数州的百姓都惊动了。中秋将近,哥几个又跑过来,怎么办呢?好兄弟要出人头地,所以闭门苦读圣贤书,能理解。那么有事,只能往郑家庄跑了。指不准,以后自己能不能发达,还要靠自己这个小哥。
岑家老爷子更无耻,自己训斥了郑朗,事后知道训错了人,不好意思向一个小孩子登门道谦,于是对孙子说:“出去玩可以,只能与郑家子玩。”
岑大少只是盯着自己这个祖父大人。
不过岑老爷没有将孙子这眼光当作一回事,老子与你还要什么脸面!
岑家老爷子如此,其他各家家长更不用说了。还刻意派人打听了一下,好孩子,整天就在家中读书呢,连门前的小池塘都让他洗毛笔,洗黑了。那是夸张的,门前有水,确是一个小池塘,但这个池塘沾着上下游的活水渠,十个郑朗也没有能力,将池塘洗笔洗黑。
但几位家长听到后很开心,跟着郑家子,学问学不到,能学到一种态度,岂不也很好?
见了郑朗,曾家四少说道:“大郎,有些不妙啊。”
“哪里不妙?”
“那个娄烟忽然很高声了。”
如今这田地,双方恩怨似乎无法化解了,你挑衅我,我挑衅你,一个不饶一个,几个少年人,都恨不能将高衙内与娄烟,生吞活咽下去。
“怎么一个高声?”
“她忽然也答应比试,不但答应,还放出言,说邀请郑州风流才子,一起前去评议。到时候五行首各带一个盂兰盆。再备上五千朵金菊花,其他观摩的人,凡看好那个行首,花一两银子买一朵金菊,为了公平,每人只能买一朵。然后将这个所得的款子,捐给贫困学子。”
“有这么回事?”郑朗有些惊讶的说。
用钱买花,似乎有人做过,倒不是先例。可这个慈助贫困学子,是一个高明的主意啊。
并且也暗符了社会大风气。
赵宋并不是象许多后来的史学家所怦击的那样,能指责的就是军事软弱,内治十分好的。也注意缓解贫富之间的差距,减少社会矛盾。比如科举,先是糊名制,可是主考官还能根据字迹却辨认那一个考生的试卷。比如象自己写的字,天下独一号,想不认识都难。于是又实现了誊录制,然后用焻、躬、任、贤等这些字作为卷头号,学子考完后,再发往誊录房重新誊录,然后才交给主考官审阅。卷子录中者,再到别房复考,不是学子考,是诸官一起审议。名次排定后,拆号对名单。
还有其他的一些措施防止舞弊现象,虽防不胜防,不过比前朝做得更完善了。这也给了没有社交能力的寒门子弟一个机会。因此祥符八年省试都实施了这一制度后,真宗问王旦等人:“可知姓名者?”答曰:“人皆无知,此真乃搜求尽寒俊之策也。”
尽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舞弊还是避免不了。并且字写得好坏,也是关健,若写得不好,誊录官吏都会有意刁难。更不说以后为官了。这也说明了宋朝的政策。
娄烟兵未发,仅凭此议,就赢得了人心。
摸了摸鼻子,说道:“背后有高人哪。”
第四十一章 花会(中)
“朗哥子,你那四首……”朱少春迟疑的问道。
虽纨绔,不是当真的不懂事,这个娄烟象一条大黑鱼一样,阴在水草里一个多月没有动静,临近花会时,忽然高调起来,凶狠的扑向了其他四个行首。
若大获全胜,那么自己哥几个的安排,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个不会。”郑朗斩钉截铁地说。
除了晏殊与柳永二人外,其他人皆不行,就包括杨亿、张先,或者被自己哥哥剥去状元的宋祁。他虽有才气,在词上的造诣也就这样了,能拿得出手的两首词,一首是《锦缠道》: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殿宫眉,翠拂行人首。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还有一首《玉楼春》: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一个写得活泼,一个写得雍容。
但也只在北宋之初扬一下名,后来诸多大家一出,这两首词根本就不算什么。况且这还是他做了尚书之后,岁数也大了,才写出来的。正因为两首红杏,才博得了一个红杏尚书的美名。
现在让宋祁写,即便状元之才,也未必写成什么样子。
他信心十足,可哥几个很担心。武三郎问道:“大郎,她请了高人的。你也是这样说。”
“我说的是这个主意,不是诗余,到时候你们等着看吧。”
“可你不能说你的诗余,比天下……那个山外还有山。”
“唉,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
哥几个郁闷的离开。咱这个小兄弟也太狂妄了吧,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却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中秋节和花会一天一天的到来。
中秋节就要到来了,各种各样的消息都在流传,最多的是五个行首的生平特长资料。
谭婉,十七岁,家道中落,自幼被卖入青楼。因为姿色出众,被老鸨悉心调教,善长各种乐器,最拿手的还是古筝,也善长唱歌,不过不如娄烟。其他几位行首同样如此,歌唱是行首必修之课,不过歌喉比起娄烟,都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