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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最是适不过。
还有一个人,非是张元吴昊,他们是极度的个人主义,能哄人骗人诈人,能无耻不要脸,有才能,会变通,可对宋朝不会忠心。这是重要的前提。还能吃苦,也不合适。然而另一个人却很合适,李元昊,若他不是党项人,而是宋人,又是一个极度的民族主义者,此一行,会成为最佳的人选。
这是一个假设。
想了半天,只好叹了一口气:“只好再次牵就。”
将就一下了,就是将就,也非他所愿。
“吃饭吧。”郑朗招呼道。
古人吃饭时食不语。
郑家也未必做到,有时候也说话,但有外客在的时候,绝对的食不语。
富弼前来询问,结果什么也没有问着,反而在心中产生更大的谜团,郁闷万分地回去。
第二天交接。
一般交接都很顺利,这是官场的游戏规则,你对别人挑剔,早晚别人也对你挑剔。除非你升迁,前途无量,后面交接的官员为了巴结,才不敢作声。但交接心情各自不一,就怕接任的是糊涂官,那会留下来一笔烂摊子。
最高兴的是接任郑朗这样能吏留下的摊子,基本为你摆平,上任后萧规曹随即可。可也有一些官中傻不叽叽的,想扫除百姓对前任的印记,于是想着法子标新立异,反给地方上带来许多弊端。
总体情况还好,这是一个非常重视内政的国度,有许多官吏不好,可敢逼得百姓天怒人怨的并不多。比如盐户,虽然过得很苦,还有一条活路,能勉强维持着温饱,才是盐户一直没有出大事的原因。
郑朗看了看,不算好的,也不算差。
一个打酱油的官员,指望他会留下多好的摊子给你,是不可能的。也不算太恶劣,若不是钱塘江崩堤一事,郑回有可能会在官场上走得更远,而不象现在默默无闻。看一看杭州曾经的知府或者将来的知府,出过多少鼎鼎大名的官吏?
看了看账册,与实物,也没有刁难,就是不对,郑朗也不会刁难,顺利交接,还亲自将他送到大运河边。又写了一份奏折,用加急送向京城,不仅向赵祯求要这个真小人,还有另外的一批人,这些人得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杭州。顺便还有推荐范仲淹的那份奏折。
然后对富弼说道:“富兄,杭州的事务暂时交给你了,我下去转一转。”
“你要转多久?”
“一个来月吧。”
富弼有些晕,是你是知府,还是我是知府。
郑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富兄,别人不敢说,以君之能,即便接任杭州知府,才能也绰绰有余。本来不想劳烦富兄,可我答应过陛下,不下去转转不行哪。”
说着留下很无语的富弼,离开杭州城。
如果不担心富弼的“君子气”发作,其实朝廷让富弼前来,郑朗很欢迎的,这些年富弼担任过知县,数州官吏,并且做过绛州与郓州通判,有了一定的实践经验。至于官员的才干与德操,连富弼不相信,那么满朝官员能让郑朗相信的官员不会超过十个。
不想大动作,仅凭富弼就可以将杭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不放心是的几个新进士。
但现在好坏看不出来,先下去做一个大约的了解。速度快,用走马观花式地进行考察。
王安石与严荣看到一些弊端,但郑朗不仅看弊端,更要看各县的长处。
首先是山多,不是大山,多是丘陵,从杭州城开始,在杭州周围就存在着许多低矮的丘陵地带。但因为水力资源发达,每一个山上皆长满了树木竹果。
先从钱塘到富阳。
山更多起来,不过山清水秀,作为风景还是不错的,另外还看了赤亭山的纸坊。
宋朝重文,印刷业日渐发达,书本价格降了下来,可对纸张需求最大。于是百姓以麻、竹、桑皮、藤、苔、麦茎、稻杆与楮皮为材料制作纸张。宋朝官场公文多是用麻纸,不过其他材料也出名纸,如歙州以楮皮为材料制做的龙须纸,还有两浙以藤制做的藤纸。其中剡溪藤纸最佳,杭州也有名藤纸,余杭由拳村产的由拳纸便是用古藤制作的。富阳的赤亭山与小井等地,也产藤纸。
此时不是造纸的最佳时季,因为纸张除原材料外,还有一个关健因素,水。水越清越好,甚至为了取清水,于冬季敲冰取水造纸。此时水乃最清澈之时,又称为敲冰纸。
郑朗到作坊时,正好看到几名工匠用手抄起纸浆,抹于墙壁上,用木模抹平,借着七月的大太阳,一会儿就能晾干,一张几丈长的长幅白纸就出现了。
没有想到知府会亲自前来,坊主不知所措地迎出来。
“你们忙,本官只是看一看。”郑朗态度温和地说。
“喏。”这个坊主大约很老实,作坊规模也不大,收益不算高,所以穿着很普通,一张脸上起满了皱纹。
又去指挥。
坊里只有六七人,甚至还有两名妇女,大约是作坊主的家人。再聘请几个短工,一个小作坊出来了。
主手的还是这个作坊主。
看了看,作坊主可能觉得这样不大好,又跑回来道:“郑知府,小的倒一杯茶给你喝。”
郑朗很满意,不是以前到太平州,岁数小,长得又嫩,让自己有时很无语。如今年龄跟上来,不会象以前那样到哪儿都会引发一片大惊小怪。
温和地说道:“有劳大郎。”
“那敢,那敢。”作坊主高兴地回到后面准备茶叶,又细心的烧水。
这不是麻烦,是荣幸。
郑朗坐在短凳上与他搭着话,问:“一年此坊收益几何?”
“不多,赤亭山纸没有由拳纸有名,商人压得紧,还要赋税,但也勉强一年能得七八十贯。”
“那也不错。”
“但是郑知府,很苦啊,你看小的这手,客人们都喜欢敲冰纸,于是一年作坊收益全部冰封之时。为满足客人的需要,全部在冰冻时凿冰取水。”说着张开一双长满老蚕的大手,手上开了许多皴口。这是天冷时,为了捣碎古藤,双手浸在冷水里留下的证据。说完了,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山的树竹藤草,道:“可山多地少,不靠它谋生,又能如何?”
郑朗也眺望着远处的莽苍的山林,久久不语,然后对刘知县问道:“杭州可有人制作竹纸?”
刘知县茫然地摇了摇头。
富阳造纸的人家很多,可全部在造藤纸,用竹子造纸的有,那是其他地方,比如福建,然而富阳一家也没有。
郑朗又低头想了一下,心中道,那史书记载就是对的了,天下竹氏最有名的是四川夹江竹纸与富阳竹纸,一是竹料优,二是水质好。但富阳竹纸出现的时间还有些晚,要在南宋。
现在的竹纸工艺也很落后,不能密写,好象越州已经有人在用竹子造纸,与两浙的稻草纸一样,因为质粗,附加价值不高。
但好的竹纸是怎么做的?
在脑海里仔细地回想。
不能凭借史书里记载,那只是大略的记载,到实际当中,却有许多更复杂的程序,才能制造出让世界叹服的富阳竹纸。这是他想的,能使竹纸工艺达到明清时的工艺,已经很了不得。
茶已煮好,作坊主小心地说道:“是粗茶。”
“无妨,是茶就好。”
又温和的攀谈几句,方才离开。
接着又到新城,山区地形更多,虽有杭州大都市之利,老百姓生活都不大好。这是无奈,山区百姓生活永远赶不上平原地带。与苏舜钦交谈几句,说了一会儿诗,又写了几行字,是交流的。
郑朗道:“苏兄,比诗我不及你。”
“不敢,郑知府谦逊了。”苏舜钦道,这是发自内心的,从郑朗进京时,苏舜钦对郑朗就一直抱有好感。
“是不及你,我分心太多,连琴渐渐放了下来,如何有长进。”
“我倒想分这个心……”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君不是庞统,脚踏实地将新城治理好,至少有我在,不会抹杀你的政绩。”
“但是这山……”
“有山有林有河,还有湖泊,就是宝贝,看你如何利用。并且它不是夔州那些大山,这里离杭州近,一个独天独厚的条件都利用不好,何谈远大?”
一个小小的新城都治不好,你还想谈什么抱负?
除非你真有庞统那样的大才,那可能吗?
总的来说,郑朗对他说话很客气,一是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二是郑朗也害怕,如果他坚守自己什么理念不放,郑朗真拿他没有办法。他敢对皇上胡说八道,说满朝大臣是小人当道,自己算什么?在自己境内说自己这做得不对,那做得不好,自己奈何?又缓缓说道:“还有字,如果我不得空闲,继续忙碌下去,以后字也未必及得上你。”
苏舜钦不知怎么回答。
郑朗语气一转,道:“可在吏治之才上,君未必及我。”
苏舜钦苦笑,再有抱负,也不敢与郑朗比吏治之才。
“我问苏兄一件事,宰相与知县能不能拥有一样的薪酬?”
“不能,为何有些一问?”
郑朗不答又问道:“若是宰相月薪十万贯,你的薪酬只有十贯,那行不行?”
“这不可能。”
“正是啊,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标准,更不可能让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一样的,所以我说要调和。”不知道自己写的中庸他有没有看过,做了一个浅显易懂的比喻后,再次离开,折向于潜。
九县中唯有于潜出现“小治”。
想治理一个地区,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但只要略有才干,保持着一颗公正的心去处理事务与案件,明政爱民,小治便有了。
几条司马光都有,而且有两个先提的条件,一是他替钱惟演责骂范讽,随着郑朗到来也在于潜传开,又是郑朗之学生,百姓拥护。来到于潜后,政务之余,又学着郑朗,看望一些仁慈孝悌人家,赈济寡孤贫弱之户,于是更得百姓爱戴。
但司马光却同样在发愁,这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山,让他两眼茫茫,整与太平州是两种情况,要么产茶,可茶叶是他动弹得了的?
热情的将郑朗迎到县衙,又一次问郑朗。
郑朗道:“这一行,与我那个举措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是外因。但内治同样很重要。所以我到处看一看,看看各县的潜力何在,主要是那个外因,有了那个外因,拉动的不仅是杭州一州,还有附近许多州府……”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自己是好心,可这些知州知府们到时候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说不定眼红起来,进行一些暗暗的掣肘。
又道:“对杭州各县帮助会更大,有什么安排,一个月后,我会再次将大家聚集在一起,进行商议。你眼下做得很不错,我以你为骄傲。”
司马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挠头道:“可我自己没有想出来,终是不美,不能一辈子指望郑大夫。”
“山上长着什么?还有天目溪与紫溪……”
司马光眼睛亮了起来。
“先将这个做好吧,以后还有机会。”郑朗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微笑离去。
再到昌化,崔黄和很悲催,这里多是天目山大山,地不广,人更稀,所以杭州九县多是望县、紧县与上县,只有昌化是中县。
人稀山多,难以管理。加上他才进入仕途,非是有心就能办好事的,无为更不行,难道真弹弹琴品品茶,就将地方治理好。看一看叶清臣与张夏二人,一个在钱塘江跑,一个在两浙各地跑,很少呆在杭州城中,这才是能吏。
怀着一颗雄心而来,可因为经验不足,反而闹出许多纠纷。
郑朗不得己,让他坐在边上看着,花了两天时间,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