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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资历深厚,非是现在此子能掰动的。那么南方便不会再有警情。”
元昊闷哼一声,一提起泾原路这些诸寨,同样象一根根刺扎在他心头。问了一句:“如何让他在这几月时间内不在生事?”
“陛下,要么再让臣去一趟渭州进行劝说。”
“此子智谋深远,恐非你所能劝动的。”元昊不相信地说。这时他让郑朗打得没有脾气了,否则一定会痛斥,朕不是去年让你去了渭州吗,可你换来什么结果?
“无妨,但陛下准许臣带一人过去。”
“高政。”
“就是那个自幼与此子结仇的人?”
“就是他。”
“好,就让你将他带过去。”元昊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是一个废物,留之何益。
杨守素将高政押着,前往渭州。一路经过,心中惊战,特别是那种层层联防设置,几乎每一片区域都独立开来,象这样,以后再来侵犯泾原路,军队也不要攻打渭州,开到没烟前峡,兵锋就被困住。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去年宋朝不这样做,正是为了诱使西夏将军队带入泾原,好从容歼灭的。想到这里,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冷战。心中默念,有此子在宋朝,西夏还有希望吗?
此时已经二月,冰雪大多融化,地面上出现一层浅绿,十分可爱,杨守素也没有这个心情观赏,万分感慨地来到渭州。忐忑不安地呆在驿站里,等候郑朗召见。
郑朗没有为难他,听到禀报后,让衙役将他带到州衙,只是见面后讥讽一句:“杨守素,你又来啦。”
杨守素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来你做了羌人的狗,做得蛮舒服的,所以才为昊贼疲于奔命。”郑朗又讥讽了一句。
杨守素老脸一红,说道:“郑学士,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是来谈正事的,并且为君带来一个礼物。”
说着让护卫将高政推上来。
高政卟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命。
郑朗走过去,说道:“少年之事,我只是一个孩子,昔日韩信胯下受辱,后来发达也没有报复。我不及韩信肚量,但我又为什么向你报复?值不值得?”
“郑学士,小的后悔了,请学士放过我。”
“若是以前,我或可放过你,可你投奔西夏,做了汉奸,我最痛恨的便是你这些汉奸,怎能放过你。来人啦,将他推出去斩了。”
“不可,郑学士,你可知道你在杭州时,是什么人冒充你笔迹,将一些犯人释放的吗?”杨守素劝道。
“过去已经过去,何须过问。将他推出去。”
尹洙在边上也不解,暗中拉了一下郑朗的衣袖,低声说道:“行知,当年公案,至今并未注销,不如问清楚再斩不迟。”
郑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师鲁兄,有时候难得糊涂便是一种精明。”
不能问,一问会一团糟。因此郑朗本来是准备将他棒杀的,也就是用杖活活打死,转念一想,立即推翻,迅速将此人杀了,一了百了。
衙役将高衙内推出去斩首示众,郑朗听着外面喊叫声停下来,又对杨守素说道:“你奉你主之命,想请我同意两国议和。不难,我可以同意,但这个高政,在我去太平州时就没有将他当作一回事。所求甚大,所付甚小,我不会同意。除非你主还交给我一个人,我才会默认你们西夏与我朝议和。”
“谁?”
“张元!”
第四百三十九章 托(上)
尹洙一哆嗦,郑朗纯粹是无理取闹嘛,送一个高衙内无所谓,元昊怎么可能将他的得力谋士送给宋朝。
杨守素悖然大怒,说道:“你太过无礼,不怕我朝再集大军前来泾原路?”
郑朗大笑,连回答都省了。
“你笑什么,以我主的才能,你一次能得逞,还能再次得逞!别忘了,如今你们宋朝举国上下都想议和,你孤掌难鸣,再也不是去年的泾原路。”
“错也,杨守素,庞籍与你们议和,范仲淹与你们议和了吗?韩琦与你们议和了吗?本来去年我就没有指望过延州军队,以你们西夏现在的局面,如果敢再来侵犯,我们三路大军足矣!若是再败,你们西夏会成什么光景?”
“你们不怕朝廷?”
“朝廷同意与你们西夏人议和了吗?兀祖啊,谁敢与祖宗议和!”郑朗讥笑道。至于朝廷诏书,当真是管用?自己与韩琦、范仲淹不是武将,乃是一个文臣,若是武将还象小鬼一样,文臣谁怕谁啊!
杨守素气得直哼哼。
郑朗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杨守素,我素闻你博学多才,应当知道晁错,他是汉景帝的老师,但七王叛乱后,汉景帝将他杀了。为什么,因为七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只有将晁错杀死,才不能给七王借口,才能取得战争的大义。汉景帝很心痛,但是为了国家,只好将他老师牺牲。如今你们西夏人不大妙啊,契丹与我朝盟好,不会与你们联手,一个小国家,如何是我朝对手。其实不用战争,我只要率领军队,将你们西夏边关诸关卡一一催毁,使你们西夏不能将百姓困住,那么至少会有一半百姓逃向我朝。不战你们西夏就瓦解了。”
“你说得容易。”
郑朗用手招来一个侍卫,对他说道:“代我向张岊将军,与狄青将军下令,让他们在筑寨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抽出一些军队,陆续催毁西夏的关卡,不求深入,只求将关卡捣毁,一击即回。”
“你!”
“你回去对你主说一说,让他好好想一想,当初正是这个张元吴昊提议他入侵我朝,叛乱谋反,才有今天的下场,一个张元,一个兀祖,有这两条,我是不会同意与你们西夏人议和的。”
将气急败坏的杨守素送走。
尹洙怀疑地说:“行知,元昊会答应?”
“不会,一旦他将张元送来,以后谁还敢投靠他。除非此人真的想与我朝议和,从此称臣,不再犯边。他有这种可能吗?张元岂止是一个人才,也是他招揽人才的一面大旗。”
郑朗回去后,崔娴却表示反对,劝说道:“官人,你这样做不妥,举国上下都有和议之心,你偏偏从中拦阻,为什么不学一学庞籍?”
“娴儿,我知道。但为什么我对范仲淹一直很敬重,因为他内心始终有着一份坚持,一颗永远不变的心。也许他有种种时代的局限性,可正是这份坚持,使他成为这时代最美丽的奇葩。”
崔娴不知道时代的局限性有何含义,但对范仲淹的德操,也不敢反驳。
虽政见上与军事上与丈夫不大相符,也十分固执,可此人才是真正的道德君子。
“我也不排斥议和,不议和我的那个安排就无法落实。可我反对这样屈辱的议和。布局是布局,坚持是坚持。我现在还年青,现在就学得十分世故,这样的官人,恐怕连你也看不起。也许到了那一天,我真正能进入朝堂做一番大事时,为了守望,我先入地狱。但现在还不是我守望的时代……”
“官人……”崔娴扑入郑朗怀中,紧紧地将他抱住。
郑朗每走一步皆很有分寸,他认为他现在的年龄,不足以让他守望宋朝,但有人不这样想。
吕夷简大病刚愈,又要处理政务。
但这一病后,他的精力严重下降,多次请求致仕,可是赵祯很茫然,除了吕夷简又用谁来做首相?于是不准。可有人看到机会,先是孙沔发起的进攻,上了一封书奏,说祖宗有天下,垂八十余载,未尝以言废人。景祐以前,纲纪未甚废,犹有感激进说之士。观今之政,是可怮哭,无一人为陛下言者,臣诚痛之。
简直在胡说八道。
这几年仅是韩琦进谏最少就有一百封,郑朗也有几十封。言事的更多。不过胡说八道在赵祯朝是美德,没关系。继续往下说,原陛下留听,夫州郡承风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县邑禀令牧守也,多昏戆罢软。制敕之下,人以为不足信,奏请已行,人以为不能久,未几而果罢。利权反覆,民力殚竭,师老于边,夷狄争长。事至危而陛下以为安,人皆忧臣下惟缄口,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
这中间只说对了一处,朝令夕改。
其他的又是在胡说八道,西夏入侵,岂止是小人党有误?郭劝当初不是君子党?而且为什么朝令夕改,岂不正是两派相争引起的危机!矛头直指吕夷简。那么有那些人是好人呢,往日有王曾、张知白、鲁宗道、李迪、蔡齐以正直迭居两府,曹修古、李紘、刘随、鞠詠、孔道辅以亮节更任论列,于时斜封侥幸、阍寺威福,虽未悉去,然十余年间,中外无大故。自吕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及以使相出镇许昌,乃荐王随、陈尧佐代己,才庸负重,谋议不协,忿争朝堂,取笑多士,政事寝废,即岁罢免。又以张士逊冠台席,士孙本乏远识,至坠国事,戎马渐起于边隆,卒伍穷发于辇彀。舍辔徒行,灭烛逃遁,损威失体,殊不愧羞,尚得三师居第。此盖夷简不进贤为社稷远图,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非己不可,冀复思己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简还,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知。西州将帅,累以败闻,北敌无厌,乘此求赂,兵歼货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变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简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药,亲写德音,乃谓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义士,传闻诏语,有泣下者。夷简在中书二十年,三冠辅相,所言无不听,所请无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为陛下报?
全是吕夷简的错,其罪过罄竹难书。
今天下皆称贤而陛下不用者,左右毁之也;皆谓纤邪而陛下不知者,朋党庇之也。契丹复盟,西贼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因此振纪纲,修废坠,选贤任能,节用养兵,则景德、祥符之风复见於今矣。若恬然不顾,遂以为安,臣恐土崩瓦解,不可复救。而夷简意谓四方已宁,百度已正,欲因病默默而去,无一言启沃上心,别白贤不肖,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若荐贤材,合公议,虽失之於始而得之於终,犹可宽天下万世之责。苟遂容身,不救前过,以柔而易制者,升为腹心,以奸而可使者,任为羽翼,以谄佞为君子,以庸懦为长者,使之在廊庙,布台阁,上惑圣明,下害生灵,为宗社计则必危,为子孙计亦未可保终吉。是张禹不独生於汉,李林甫复见於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己。
吕夷简就是李林甫。
比起这份弹劾书奏,郑朗轰的那几炮简直小孩子在玩家家。
书上,许多君子心中大慰。
吕夷简淡淡说了一句:“元规药石之言,闻此恨迟十年。”
大家愕然,不得不服其肚量。
但实际可是如此?
刚调回太常寺的吕公著不解地说:“父亲,为何出那一句言?”
父亲德操真的很成问题,也不能象孙沔说得那样不堪。别人不知,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父亲每天处理多少政务的。
“著儿,你哪里懂。不仅你不懂,就是你那个先生如今也才一知半解。我与陛下做过交谈,西北一役,暴露国家许多弊端。陛下意气风发,想做一翻革新。然而朝堂上自宋开国近八十年来,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分裂。不改则己,一改必会产生动乱。你拭目以待。”
“与父亲有何责任?”
“我原来也想等西北战后,奋发图强,想要除掉这些弊端,只能上下一心。你先生说我不能容人,有失德操,马上他就能看到,朝堂会乱成什么样子。这些人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