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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库特穆尔纵马上前,见一个小小的身子沾满了泥泞,摔倒在车队前面,此时惧怕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满是胆怯。
库库特穆尔挑眉,冷冷道:“杀了就是,还用我吩咐吗?”
侍卫连忙谢罪,朝左右略一示意,就有一名侍卫出列,怕耽搁车队行程,污了路面,拔出剑,拎着着小乞丐的就往一侧走去。
那小乞丐严重满是惊慌失措,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露出哀求之意,库库特穆尔面无表情,他虽没兴趣欺辱汉人,但在他眼里,汉人如同鸡狗一般可以任意宰杀,丝毫不会动容。
谁知,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且慢!”
那位柔夫人撩起车帘,目光如秋水一般流转,先是冲着库库特穆尔撩了那么一眼,又转头冲着那拎着小乞丐的侍卫道:“妾身去庙里进香,本就是为了给王爷求平安,不好路上就造杀孽,还请小王爷……”
库库特穆尔神色有些不耐,只略一抬手,那侍卫就将小乞丐丢到一旁。
柔夫人又抬眼瞟了过去,道:“妾身在这里多谢小王爷……小王爷一路护送妾身的情意……”
她话没说完,就见库库特穆尔蓦然纵马,命令道:“车队继续行进。”
马车猛然启动,柔夫人一个没站稳,险些栽下去,顿时咬碎一口银牙,觉得这小王爷忒不识风情了。
这边被丢到一旁的小乞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车队一路缓缓行来,柔夫人心中透过马车上的小窗,望着前方骑马的少年,时而表情温柔时而恼怒,心里也是一忽的火热,一忽的寒冷,正当她矛盾异常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她下了马车,走至寺庙大殿,露出库库特穆尔的时候,嘴里还轻轻的哼了一声,库库特穆尔表情冷漠,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本来这进庙上完香也就完事了,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和尚,说起庙里多处景致唯美,斋饭美味奇异,柔夫人难得出门一回,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回王府,一会儿去逛个寺庙,一会儿又去吃个斋饭,暮色渐浓,她又闹着说要在庙里斋戒三天。
偏偏老天爷似乎也顺了她的心意,到晚上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虽是不大,但又湿又凉,十分恼人。
库库特穆尔本待不理她,直接回府,结果耽搁来耽搁去,天色已暗,又下着雨,他也不愿走夜路,干脆住一宿第二日再回,只心中对这个父亲的姬妾实在厌烦。
入夜,雨停了,库库特穆尔正在厢房之中和衣而睡,忽听一阵喧哗之声,起身开门问道:“怎么了?”
门卫侍卫答道:“回小王爷,那边不知怎么搞的,似乎着火了……真是奇怪,这么潮湿的天气居然会着火……”
库库特穆尔心情烦躁,转身正要进门,就见一个小沙弥跑过来,叫道:“小王爷,方丈让我找您借些人去救火,那边火不知道怎么回事,灭不掉。”
库库特穆尔举目望过去,却见不远处一个地方似乎的确冒烟着火,半天也不见那火势熄灭。
毕竟住在庙里,也怕出什么事故,他挥挥手,让那侍卫队长带着侍卫过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他回到房里,刚倒了一杯凉茶喝,略坐了一会儿,就又听门外有敲门声,他抬头问道:“谁?”
只听一女子软软的道:“妾身见火势蔓延,心中害怕,恰巧刚刚又在那边小厨房煲了一钟养生汤,一来送汤酬谢小王爷一路护送妾身的情意……二来想在小王爷这边坐上一坐,待小王爷喝了汤,火势也减了些,妾身收拾了就回去……”
库库特穆尔心生恼怒,心道:‘这女子好不晓事,你是父王姬妾,却偏偏来我这里勾缠不休。’虽说父王只怕也并不是那么看中她,可这闹起来,名头毕竟不是很好听。
他放下手中匕首,站起来却不开门,只坐在桌子旁,冷冷道:“夜深了,柔夫人自重。”
却听门外女子低低道:“小王爷这般硬心肠,真让奴家肝肠寸断……只是奴家确实有事想通小王爷商议,小王爷若是一直不开门,这夜深人静的,我若是喊起来,大家看到咱两,总是说不太清楚,就是王爷知道了……”
库库特穆尔大怒,心道这贱妇居然还敢威胁,他年轻气盛,立刻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正要喝骂,突然兜头就是一阵粉末状的东西扑了过来,他忙抬手去揉眼睛,又想捂住口鼻,可下一刻一个极为矮小的影子团身而上,一出手封他腰部乃至腿部十数处穴道……
他待要大声叫嚷,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矮小的身影一抬手就将一个布团塞到了他嘴里。
这一系列举动,兔起鹘落,其快非常,库库特穆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身陷囹圄。
待他反应过来,才暗骂自己糊涂,那柔夫人虽然一路挑逗,可随行众多侍卫侍女,如何能入夜一人前来寻他,适才声音含糊,虽故作女子声音,可格外软糯,与柔夫人那娇媚的声调也略有不同,只自己被恼怒蒙了心智,才受此磨难。
又思这么潮湿的天气,寺庙好端端着火,只怕也是为了调开他门口的侍卫……越想越觉得这事是早有计划,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心中更加谨慎起来。
那矮小的身影穿着一袭僧衣,竟然就是刚才叫侍卫们前去救火的小沙弥。
库库特穆尔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却见这小沙弥动作利落的拿了一个大袋子将他一套,扛起来就跑。
这小沙弥不是别人,正是瑶光。
这番行事看似简单,实则中间变数众多,自那日瑶光私自下山,就扮作乞丐,一直在汝阳王府周围窥探,他本事小,人也小,自然不敢轻易学那些大侠来个夜探汝阳王府,只敢在周围徘徊,到是和汝阳王府的底层杂役混熟了面孔。
他一个小乞丐,年纪又小,厨房最底层的仆役看他可怜,有时候施舍些残羹冷炙给他,瑶光心性坚韧,白日里一边行乞,一边打探大都里蒙古贵族日常生活,到了晚间,就去汝阳王府讨些残羹冷炙,偷偷听那些底层仆役之间八卦,很多时候,大家都忽略了这些看似低贱的奴仆,但实际上这些奴仆最是消息灵通,为了讨好主子,站好队,他们一个个对府里的消息打听的十分细致。
但瑶光毕竟人小力微,他一方面想偷药,一方面又怕朝廷势大,连累武当,行动就更加谨慎起来,他在汝阳王府周围足足当了三四个月的乞丐,才凑巧弄到了这么一次的机会。
柔夫人,如今汝阳王最宠的爱妾,去庙里进香,本来若是汝阳王出门,那些武艺高超的江湖人士跟随其侧,瑶光还真没办法。
偏偏汝阳王进宫,那些高手护卫都随了汝阳王去了,换了他儿子库库特穆尔,而且送的人是一个小妾,规格自然不会太高。
瑶光当即追了上去,先试探的冲撞车队,一来是想看车队里有没有高手,二来也是看看车队实力,没想到库库特穆尔如此残忍,只是一个小小的冲撞就下令杀人,若不是柔夫人开了那么一句口,他还真是吉凶未卜。
至于后来,早在之前,他就打探过蒙古贵族平日行事,知道这庙是他们常去的,这庙的地形他也是摸熟了的,又曾来行乞过几次,这次借机蛊惑几个和尚,只说让他们谈论些寺庙各处景观及斋饭的诱人,以讨好柔夫人,日后可多些香油钱。
果然,几个和尚一说,就让一向深闺无聊的柔夫人拖延行程到晚上,车队一行果然留宿。
他又转头放火烧庙,调走大部分侍卫,又假作柔夫人献媚,最后才是枕戈一击。
虽多有巧合,又有三分运气在其中,但总算得偿所愿,瑶光扛了库库特穆尔匆忙离去,心道有汝阳王世子在手,不怕弄不出黑玉断续膏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库库特穆尔就是书中的王保保,蒙古名字是库库特穆尔……唔,这张其实是过度,下章继续写王保保。
我很好奇那个‘网审’,每次发完文,就显示‘网审中’……我12点发文,不知道大家几点才能看到更新……唔,我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审核自己的文章,每天发完文就跑去点那个‘邀您评审’,最后审了一堆文章,也没看见我自己的……唔,不过JJ大好,为了奖励我勤奋工作,发了10来个积分……
☆、第十二章
信口胡诌骗灵药
昏黄的火光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跳动着,空气里隐隐有枯叶腐败以及雨后潮湿的味道。
火光下,库库特穆尔动了下身子,周身被一根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连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能,他心中不由得大怒,抬眼望去,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蹲在火堆旁发呆,火堆上架着几个木架,木架上悬着一口锅,锅里似乎正煮着什么,看模样依稀正是那庙里扮作小沙弥的小孩,当即开口骂道:“小贼好胆!你可知我是谁?”
瑶光转头,脸上还有着为了掩饰容貌而抹上去的污泥,他微微侧头,似乎很不明白的样子,半响才慢慢开口道:“绑都绑了,还问什么?既然绑了你,必然有所图,既然有所图,自然要找对人,汝阳王世子,我应该没绑错人才对。”
库库特穆尔被他噎的一时无语,他虽年少气盛,却也知此刻自己落于敌手,不好再嚣张,又听他说什么有所图,不由得强压了怒气,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就见火光映照之下,这男孩一双眼睛真是亮如星辰般漂亮,可惜脸被污泥挡住看不出模样,只是就轮廓而言,似乎是个很清秀的孩子,而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慢慢吞吞的,性子似乎很是和软,加上那火堆旁身形实在矮小的可怜,完全就是个小孩子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做出绑架事情的人来。
他语气不由得微微和缓,开口哄道:“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事?快放了我,小王大人有大量,不追究这事。”
他素来性格强势,很少服软,这哄人的话语听起来极为僵硬别扭,瑶光觉得哪怕不是自己,随便弄个孩子都不见得哄得过去。
他便又慢吞吞的开口说:“小王爷别欺我年小,其实我年纪大你好多,可以算你爷爷辈啦,不过我练了一种神功,没到二十年就要返老还童一回,持续一月左右才能变回去,这次不过是凑巧没变回来,就急着先把你抓来了,过一个月你再来看,我就不是这般小孩样子了。”
库库特穆尔大为惊奇,他心中不信,却假装冷冷道:“既如此,不知前辈绑我,所为何事?”
瑶光继续一本正经道:“我也不哄你,老夫这功夫虽然神奇,但每次变回小孩子的模样,内力就也会变回小孩子时候的内力,要不然也不会连绑架你都做的这么费劲,这可以说老夫这门功夫最大的弱点了。老夫也年过半百,既不想每二十年变一回小孩子,也不想每次变了小孩子都东躲西藏,生恐被仇家逮到,所以,最近几年总想把功夫练到大成,这样就不会总变小孩子了。”
库库特穆尔初时怀疑的就是既然练了神功,怎么绑架自己都这么费劲,此时听瑶光说的有理有据,甚至坦然将自身弱点相告,不由得呆了一呆,半信半疑的又问道:“这么说,前辈绑架我,是和这神功大成有什么关系了?”
“没错!说句不好听的,老夫当年在江湖上也是杀人如麻的人物,没事绑架你这小孩子做什么,想当年……”瑶光抬起头,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