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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会从初中部走到小学部,再与又敏和又珍一起等傅恒放学过来。
又珍起初很警觉,也不多话,只是睁着眼不住打量这新人新环境。几天相处下来,她对又琳的防卫降低不少,对又敏却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大概觉得又敏不具威胁性,对傅恒却是全神戒备。
又琳一遍一遍哄她,“又珍,喊哥哥。”
又珍却只是象个小动物般警觉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傅恒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懒懒无趣地俯看着又珍,当时是夜里,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打出细细的阴影,他的长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掩盖他的真实情绪。
又琳细细柔柔的声音,象生怕吓着又珍,“不用怕的,又珍,这是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傅恒的眼光从又珍身上转到又琳身上。她跪坐在地毯上,细细的发丝被随便地扎在脑后,一些短短的碎发,零乱的垂在额前耳边,却遮不住白晳的颈项。白色的外套上有几道蓝色的痕迹,那是又敏不小心用原珠笔划上去的,当时她全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她的全神集中在又珍身上,那么努力又那么小心,生怕吓坏这个新来的小成员。
又琳终于也十三岁了,她曾经那么小,对他那么完整的依赖,虽然也有退避和敬畏,但是每每需要求助,他总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哦,对了,那是因为那时候他对她还有威慑力。然后他们之间多了徐风,多了思琪,然后又多了又敏。不许“抢”他的朋友,他有些自嘲地想,是应该不许他的朋友和闲杂人等把这个属于他的妹妹抢走吧。
然后,这个曾经不得不依赖他的妹妹,居然慢慢长大了,不仅要自己回家,也开始变成别人的依靠。一如此刻,她是又敏的依靠,他的目光又从又琳的身上转到跟在她身后的又敏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她又要变成又珍的依靠。他牵牵嘴角,不需要他也罢。父母不需要他,因为这三个“贴心”的女儿;又琳也不需要他,因为她长大了,因为她喜欢每一个人,因而也注定要属于每一个人。
“……哥哥。”又珍终于开了金口,似乎开始对又琳的软磨硬泡有些疲倦,因而松了口。
又琳的脸上突然绽出光来,她转过脸来看傅恒,大大的眼睛尽是惊喜,仿佛在说,你听到了吗?
他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看到她这样喜悦的表情。那么小心又努力的傅又琳。傅恒忽然心生怜惜,决定配合她一回,于是他弯下身来,凑近又珍,给了她一个哥哥般的微笑,说道:“你好,又珍,”他伸出手,“我是哥哥,很高兴见到你。”
又珍似乎被他的微笑温暖了,这微笑却令又琳猝不及防,有一瞬间的怔愣,又珍已迟疑地伸出了手,放到傅恒的掌心里,与他相握。
与又敏刚来时的情况相似,又珍先见到思琪才见到傅恒的朋党。
思琪的反应还是直接得让又琳苦笑。
“OMG!你妈妈从哪里找到你的?红楼梦吗?”
“哎呀,你好可爱,不要害怕嘛,我只想捏捏你。”
“又琳!她不怎么讲话耶!来,喊姐姐,喊了有糖吃哦。”
“又珍跟又敏很不一样嗳,要是见到傅恒哥那票人,只怕会躲到衣柜里。”
“对了,又珍,你觉得你哥哥怎么样?他是不是闷得象根大木头,但是又酷得象根大黄瓜?”
几番回合下来,又珍便已觉得思琪的“活泼”和“热闹”完全无害,于是当再见到思琪,她只是听得多回得少,偶尔回答一两个字,简洁明了。又琳可以感觉得出又珍对谁防备得厉害,对谁又全无防备;而小小又珍对人威胁性的敏感让她惊异不已。
至于傅恒的朋党,虽然两年前见到又敏,两年后见到又珍,反应却相当——早觊觎已久。这归功于思琪。两年前,刚见过又敏,她回家就跟何思翰绘声绘色地描述又敏是如何如何可爱动人;两年后,见过又珍,她又回家跟何思翰有声有色地细述又珍是如何细致玲珑。于是,不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何思翰都明里暗里调侃傅恒专美于前,不把又敏或又珍带到中学部也不邀他们到家里小聚。傅恒在又琳刚来的那一阵子早就听熟这些调侃,所以等他们再拿又敏和又珍开玩笑,他已能不动声色,随他们乱侃。
等到这些狐群狗党终于又聚到傅宅,都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十六,七岁的少年,个个都已变完声,喉节有些还在突突往外长,背地里也偶尔谈谈认识的小女生。看到漂亮可爱的,除了逗笑打趣,大献殷情,还有羞涩发懵或蓄意捉弄。
还好又敏又珍有又琳和思琪护驾,没被这群男生吓到。
在傅恒的朋友中,又琳最放心与徐风打交道。他不咄咄逼人,也不无聊生事,斯文秀气,总是会带些漂亮小玩意来给她玩,比如一只小小的蓝色瓷雀,站在一根棕金色的铜丝上,精巧别致。她爱不释手,一会放在窗台,一会搁在桌上。也因此,她放心把又敏和又珍介绍给徐风。
又珍对这一群男生玩什么说什么不感兴趣,唯独喜欢捏拿又琳收藏的徐风送给她的小玩意。于是又琳大方的让又珍一个一个仔细研究,细细把玩。
又敏较当年的又琳活泼好动,又有又琳和思琪在旁,她跟傅恒的朋党们熟络得相当快,每次拿起找傅恒的电话,对方一个“喂”字,她已能分辨出是谁要找傅恒。逢傅恒的朋党聚会,她总爱挤在中间凑热闹,或者跟着这群大小孩后面团团转,即使他们打的游戏她都看不懂,有时候他们聊的话题她也听不懂,但是却不会损了她的兴致。
不过又敏听不懂的话题,又琳和思琪却听得懂。
青春期的少年,春情萌动,话题聊一聊,就会开始出现可疑女生的名字。
“思翰,杨晶晶不是跟你同一个实验小组?”
“早不是了!”八卦!消息还真不灵通。
“噢,难怪我看到她跟傅恒在实验室出双入对。”
“陈子昆,你看错了,那不是杨晶晶,那是何姗姗!”
“咦,何姗姗?不就是跳舞的那个……?
“对,到日本去参赛得奖的那个。”
“哇噻,傅恒,你小子艳福不浅!”
然后一群人一阵“无耻奸笑”。
这个时候思琪就会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正巧碰到手上有什么东西,也跟着遭殃。又琳的小纸条,小书签,小纸扇,通通都遭过毒手,有几本书里几页皱得特别厉害,也是思琪的杰作。又琳这时候就只好祈祷傅恒快快开口反驳。
通常傅恒的反驳都能有效制止思琪扑扑直冒的火气,虽然他的反驳都不大在点子上。
比如,“陈子昆,你搞什么?!左边来那么多小鬼你看不见?”
然后陈子昆鬼叫鬼叫,“傅恒,救我!左边人太多,我杀不完!”
电动游戏的声音突然大振,所有的人注意力集中到那上面,然后会传来婉惜,“唉呀,差一点点。再来再来。”于是让话题王子和话题公主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
又比如,“何姗姗笨死了。”傅恒正面解答关于何姗姗的疑问。
一干八卦少年追问,“真的?”
“连个电压测量器都不会用。”物理实验,一点忙都帮不上。
“切——”简直吹毛求庇。
思琪听到这里,总会放下心来,胸有成竹,“就知道傅恒哥不会那么随便喜欢别人!”
又琳不予置评。傅恒年龄越大,对周遭人事却越来越兴趣缺缺,很难想象他对另外一个人用心。但是看到思琪能消了气,也庆幸傅恒没有火上加油。
不过春情萌动的,不止家里小聚的少年们。
又琳时常听思琪说到自己班上的男同学,有的上课的时候递纸条给她,有的下课的时候纸条偷偷搁到她的文具袋里,还有的鞍前马后帮她做事,还有的问她能不能送她回家,或者悄悄一路随着她走。
思琪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尽是得意,风光无限,青头葱脑的小男生们围着她团团转,虽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却仍然能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
“那你还喜欢我哥吗?”又琳明明知道答案,却忍不住要问来确定一下。
“当然啊!”思琪语带责怪,两人情同姐妹,她却不知道自己心意属谁?
“喔 ,那你的男同学……”又琳迷惑。
“他们啊,有他们在,我觉得开心,但不表示我就喜欢他们啊。”思琪说不出个所以然,语气没那么理直气壮。然后她想到例证,“我哥也跟他的女同学通电话,出去玩,交往,但不见得就特别喜欢他们啊。”
“那你可以跟一个人交往,却不喜欢这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吗?”
“嗯……”又琳的问题怎么都这么难缠,“应该可以吧……”
“那为什么陈子昆说我哥和……何姗姗交往,你那么生气?”又琳咋舌,她没想到自己能不经意间把绯闻女主角的名字记下来。
“那不一样!”思琪斩丁截铁。
又琳彻底迷糊了,哪里不一样?
为什么他们明明只差两岁,好多时候却好象差好多年。
思琪也看着又琳,心里冒出同样的想法。
她终于下结论,半安抚半敷衍,“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明白了。”
这个“长大”却真的只需要“一点”,因为半年后,又琳就领略了思琪说的“有他们在,我觉得开心”。
那是又琳读书生涯第七年的后半期,隆冬时节,寒假将至。北方的冬天照例白雪皑皑。上学的孩子们都穿得象大棕子,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脸上冻得红扑扑的,象刚吃了火锅。又琳也不例外。本来这一天应该象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除了她在文具袋里发现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打雪仗的时候,你也来。”
又琳蓦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思琪说的小纸条,就是这种小纸条吗?她知道同学都喜欢在午饭过后聚在一起打雪仗,又闹又叫,好不开心,但是她多数时候都只是留在教室内,隔着玻璃窗看他们把雪球扔得满天飞,等到她的呼吸在玻璃上慢慢延伸开,雾蒙蒙的一片,她用袖子擦掉,又边看他们打仗边静静地笑。她放不开这样打打闹闹,这是比较适合思琪的活动。
但这张小纸条打破了她平静的小小岁月,她惶惶然地等着中午午饭后,雪仗时间的到来。
看到有人开始在楼下游戏的小院子里开始扔雪球,又琳把头凑到窗上,默默辩认那些扔雪球的人。与其说她想给予回应,不如说她更好奇是谁给她的小纸条。她认识那个穿白色冬衣的小男孩,他坐在她前面,因为她认识那衣服。她仔细回想他的面容,仿佛是圆圆的脸,机伶的眼。她又看到另外她班的男生,军绿色的外衣,同色系的线帽,比一班同学都高,总是坐在教室最后排,有点聒噪,是个捣蛋鬼麻烦精。她继续辨认那些陆陆续续加入战斗的人。
然后她看到女孩子的加入。这让她愣住。为什么她觉得是男生给她写的小纸条呢?不可以是女生吗?女孩子也会互相递小纸条啊。她搔搔头,将握在手中里的小纸条再看一遍,笔记很潦草难看,她想着,这么难看的字,也许,应该,是男生吧。
这个中午和下午,她就在不断的扭捏猜想中度过。
放学的时候,又琳破天荒地到高年级楼层找思琪。思琪正在跟一个男同学争辩什么。又琳不想打挠到她跟人谈话,站在门外左等右等,只到有人问她,“咦,你找何思琪吗?”
她点头。那人回头冲教室里喊,“何思琪,有个女生找你。”然后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