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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光吃饭不说话也很奇怪,她只好找话题。
“学长,既然你对男人没兴趣,你为什么都不交女朋友?”话一出口,她就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没开口,她又连忙说:“当我没问,这是你个人的隐私!”
他笑了,还是带着那股淡淡的狡黠。“妳想知道?”
“不想不想!我只是随口问问。”
她那张脸上明明写着很想,嘴上却依然逞强。
“等妳想知道的时候,我再告诉妳。”发球权又丢回给她。
她是很想知道,但刚刚她已经把话吞了回去,再也问不出口。
吃完饭,两人并肩走过吊桥;看来他们是唯一没有手牵手的年轻男女。
碧潭的风呀,连吹起来的幅度都这么暧昧,看着她长发随风飘扬,他想牵她的手,却又怕这样的举动吓到她。
确认她回到楼顶公寓,交代她不要再出门,若要出门一定得找人陪,他才又回公司。
稍晚王光阳回来,崔幼晴劈头就问:
“你怎么不来接我下班?”
“我……我公司有事。”王光阳支吾其词。事实是,孟虎强迫他加班。
“你打电话给孟姐姐了没?”
“没,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王光阳一脸为难。
“厚!没看过猪走路,至少也吃过猪肉!你没追过女人,至少也看过电视上怎么演嘛!”她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她处理感情的能力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那电视上到底是怎么演的?”
“你就跟孟姐姐说,你那天玩得很开心,谢谢她的招待,然后就可以问她,今天小朋友乖不乖?中午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你就把她当成是我,随便聊聊嘛!”
“孟萱又不是妳,跟她说话我会紧张。”
崔幼晴单手抚上额头,做昏倒状。“反正你打就是了。”她将客厅的无线电话递给他。
“我不知道她的电话。”
此话一出,崔幼晴气得想抡起拳头打人。“先打给学长,问他孟姐姐的电话!”
她一个口令,王光阳一个动作;问到了电话之后,在她的逼视下,王光阳只好打电话。
“千万别说是我叫你打的。”在电话即将接通时,她连忙叮咛。
“哦。”王光阳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和孟萱讲话。
崔幼晴很满意的去冰箱拿了罐饮料,才走回王光阳身边,却见他已经挂掉了电话。
“孟姐姐不在吗?”她问。
“在。”
“那怎么这么快就讲完了?”
“才问三句话当然很快。”
她张大的双眸,表示她的“震惊”。“你真的只问那三句?”
“她说小朋友很乖,她中午吃了排骨便当,晚上吃了孟妈妈煮的家常菜。”
“王光阳,你真的很笨,你会讨不到老婆啦!”她指着王光阳的鼻子骂。
“真的讨不到也没办法。”王光阳倒是很看得开。这样的个性已经跟随他三十年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尤其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算了,这种事也勉强不来。”如果王光阳变得像俞宇堂那样油嘴滑舌,她才会受不了呢。
连续几天都是孟虎送她上班,下班有时是孟虎有时是光阳来接她,反正那个没良心的俞宇堂从来没出现过就是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一个林士峰,搞得大家人仰马翻。
于是她利用午休时间开始上网找房屋出租的资料,也放出风声给同事说她要找房子。她想搬离碧潭,林士峰的骚扰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内心的不安挣扎。
天天跟他一起吃早餐,然后他送她上班;如果他无法来接她下班,他还会打电话跟她报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忙到三更半夜,总是会在九点前回到家,然后找时间和她闲聊。
如果她不去细想的话,他们其实很像是一对同居中的男女朋友,甚至很多同事看见斯文英挺的孟虎后,都频频追问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个拒绝她感情的男人。
她也很想大声的说,这个男人是她男朋友。可惜他不是。
人是习惯性的动物,她却不想习惯,否则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他的温柔体贴是一种折磨,她不能喜欢他,感情愈压抑,她就愈痛苦。
她宁愿像过去的四年一样,不要见到他。
星期六,依旧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崔幼晴、王光阳再次来到孟虎的老家。
二老依旧热情的欢迎,王光阳老实、崔幼晴乖巧,孟爸爸和孟妈妈是愈看愈欢喜。
而王光阳也不再那么扭捏闭塞,至少已会主动找孟萱聊天。
吃完丰盛的午饭后,孟爸爸和孟妈妈自动回避,到各家各户去串门子,一方面联络里民的感情,一方面将空间留给年轻人,二老晚上还要携手一起去喝喜酒。
“光阳,待会你就带孟姐姐出去走走。”崔幼晴提议。
之前她卯足了劲,天天威逼王光阳打电话给孟萱。几天下来,成效慢慢显现,王光阳和孟萱的电话时间已一次比一次久。
“光阳,你和姊姊就开我的车子出去。”孟虎附议。
“那你和晴晴怎么办?”孟萱问。
“没关系啦,我们如果要出去的话可以骑机车。”崔幼晴很聪明的想到了解决之道,为的是要推王光阳一把。
“或者,我和晴晴留在家里听音乐也不错。”孟虎直接把车钥匙塞入王光阳手里。
“好吧,那我和光阳出门喽,家里就拜托你们了。”孟萱镜片下的眼神和孟虎如出一辙,都有着洞悉的清澈,更带有狡黠的聪颖。
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才觉得隐隐的不对劲。
孟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心慌,于是站了起来,来到大门口。
“学长,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帮笨光阳了,他也和孟姐姐出门了,那应该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出去走走,晚餐前我会回来。”她想溜,想去呼吸新鲜的空气。这一个礼拜以来,天天被他给盯着,她愈来愈无法负荷心窝处传来的压迫感。
“晴晴。”
才刚踏出的脚步因为他的叫声又缩了回来。“学长?”
“我陪妳去,这地方小路很多,我怕妳到时候走不回来。”
“学长,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你放心,林士峰不会找来这里,我不会迷路的。”
她的眼神带着祈求,让他不忍拒绝。“好吧,妳小心点。”
看着她雀跃的跳出大门,他心里着实不怎么好受。难道就因为曾经拒绝过她,他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先前,与她保持距离,是希望她能住得自在,可是效果并不好,还让她误会他和光阳是同性恋。
现在,他制造与她相处的机会,是想拉近曾经疏远的关系,可是效果依然有限。
结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到底该怎么拿捏感情的分寸?
平常忙到连喝茶时间都没有的他,这下竟沦落到没事可做?
他只好走回自己房间,随便拿起一本关于生物科技的杂志翻看。
平常很能吸引他的基因重组、复制动物、药物开发等技术讨论的专业书刊,现在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走到阳台,海还是海、船还是船,这样一成不变的景色真是乏味到极点。
他只好又定回房间,将丢到书桌上的杂志改拿到床上看。
窝在床上看书的他,由于长期的工作疲惫,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因而睡意渐深渐浓……
直到他房间的电话响起。
是孟萱打电话回来,说她和王光阳要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
挂断电话,他才发现这一觉他睡得可真久,夕阳只残留余红,很快天色就要大黑,晴晴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下楼来到客厅,屋里空无一人,难道晴晴真的迷路了?
山上说大下大,但棋盘似的巷弄却足以让一个不熟悉地理环境的人昏头转向。
他该陪她去的。
这时,被他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晴晴。”这电话还是之前为了接送她,他强迫将她和自己的号码都输入对方的手机里。
“学长,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崔幼晴劈头直问。
“我在楼上,手机忘在楼下的客厅。妳怎么了?”
“我迷路了,我走不出这个地方。”她的声音带着惊慌。
“妳别慌,妳看看妳身边有什么招牌或者特殊的景物?”他安抚着她。
“这里有一片树林,前面可以看见基隆港口,往下走可以看到炮台,很像是日据时代的营区;我绕了好几次都绕不出这里,虽然有路标指示,可是怎么这里也可以通到古炮台?那里也可以通到古炮台?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到原来的大马路。”
“我知道妳在哪,妳站在那不要动,我十分钟就到。”
“你真的知道?”她略略怀疑。
“当然!这里是我的地盘。妳放心,我会找妳的,妳等我。”
“好,我等你。”
她将手机收回斜背的包包里。
蓊蓊郁郁的林木将天空遮掩了大半,海风吹来,增加了几分阴森的感觉。
刚刚明明还有阳光的,怎么一下子天色就暗了下来?她记得刚刚还有一票游客在东看西瞧,但,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她愈站心里愈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好吧,她就是爱逞强,一走出孟虎的家,就往更高的山坡上爬,一直来到连外的大马路。
原以为直直的路很好认,结果,一路往上爬当然是直通山顶,但等她一回过头来想下山时,才知道分岔的小路这么多,根本不知道要走哪条路回去。
既然找不到原路,她就沿着大马路直走,心想如果再找不到路,大不了拦计程车,幸好她临出门前记住了他家的门牌号码。
走过一处大型的公园,看见许多的日本光观客,原来这山顶还挺热闹的。抱着探险的心情,再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了半小时,路边突然出现战车、飞机模型的展示场,许多小朋友在父母的带领下,爬上爬下玩得很开心。
再往前走,就是一条有着林木围绕的小径,她看见很多游客往里走,她也就跟着走,结果,就这样被困住了。
她在这里起码转了两圈,两次都又回到先前经过的地方,她一慌,才想到要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眼看天就快要黑了,她才终于听见他的声音。
等人的时间特别漫长,他说十分钟就到,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天色已经呈现灰蒙蒙的昏暗状态,她左顾右盼、紧张兮兮,就怕林间突然冒出什么牛头马面之类的。
这时,孟虎小跑步朝她跑来,而她一眼就看见那颀长的身影。
“学长!”她边喊边迎向前去。“你怎么这久?”
他看见了她眼眶中滚动的泪水。“妳没事吧?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心急之下握住她的手。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骑机车赶来,但他还是接受她撒娇似的指控。
“没事,只是有些吓到。”她强忍住泪水。
“没事就好。山上的小路天黑不好走,我们快出去吧。”他没放开她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
因为四周逐渐暗黑下来,让她不但没有拒绝他的牵手,反而紧紧握住他的掌心,他给了她稳定安心的力量。
来到大马路上,一盏盏的路灯全亮了。
、她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原来是这条路。我怎么这么笨呢。”她自嘲的笑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没有松手的打算。
“愈紧张的时候通常就会愈找不到路,跟笨不笨是没关系的。”他安慰她。
“学长,谢谢你,还要麻烦你跑一趟。”这时她才感觉到掌心的温度,脸上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