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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乖!”李承乾又摸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淡红色的果汁,却是刚摘下的草莓,被榨成了汁,正好给兕子尝鲜。
“太子哥哥最好了!”兕子欢呼一声,一把抓起瓶子,拧开瓶塞,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笑得眼睛如月牙一般。
“兕子,不是说好了吗,在外面叫大哥就好!”李承乾伸手帮兕子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微笑着说道。
“嗯!”
“大哥真偏心!”李治一脸郁闷。
“咦,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大哥,我们也去看看可好?”兕子眼尖,看到不少人在前面一小亭处驻步,有人已经摆下了坐垫,席地而坐,数十人三三两两分开,各自高谈阔论,亭中似有几个女子,一身春衫,言笑晏晏。
“那就去看看便是!”李承乾估摸着大概是一些高门士子和家中女眷结伴出门,去看看也好。
“这位兄台很是面生,不知尊姓大名?”一个一身天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看到他们过来,又看几人举止之间贵气凛然,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当即过来问道。
“敝姓苏,名慕然,这是我家幼弟与小妹!”李承乾拱手作礼,“兄台贵姓?”
“免贵姓郑,名昭!”那青年明显出身世家,却神情谦和,颇有风范。
“莫非是荥阳郑氏高弟,失敬失敬!”李承乾看看来人俱是青年才俊,有些惊讶,试探道,“不知今日有何盛事,何以聚集了如此多才俊?”
郑昭有些矜持地点点头,唐时四大氏族,崔卢郑王,一向在民间极负盛名,颇受敬重,他解释道:“苏公子不是长安本地人吧,其实是崔家公子崔元宣出仕洛阳,要偕同妻子同去。诸般事物已经大致办妥,几日后便会出发。那崔夫人乃是范阳卢家家主的小女儿,她那几个闺中密友几年前弄出了个长安诗会,每年阳春,便在这渭水河畔,灞桥之侧,广邀才子佳人,出外踏青游赏,吟诵有一些诗词歌赋,互相点评。尤其参与的都是长安的名门闺秀,若有什么诗文博得了她们的青眼,没准就能成就一番姻缘了!据说,崔夫人当初就是看上了崔家公子的才学,才同意下嫁的呢!如今将要离别,不知何时能再回长安,这一次的诗会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因此,诗会的时间才提前了半个月。”
“哦,那不知哪位是崔夫人呢?”李承乾来了兴致。
郑昭颇为热情,当下抬手示意道:“就在那小亭中,唯一梳着妇人发式的就是了!哎,当年卢家小姐以美貌聪敏闻名,不知多少世家子弟想要一睹芳容而不可得,如今却便宜了姓崔的小子!”
李承乾抬头望去,不禁心中一颤,他怎么会不认识呢,就是那次上元夜的那个身影,曾经不知多少次在他梦里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开出清丽的花,散发出清浅的花香,她竟然已经为他人妇了吗?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他心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再见了,他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正文 第17章 诗会
李承乾也没有机会继续悼念他那胎死腹中的初恋了,那个一身水红色襦裙,梳着堕倭髻的女子,再也不会属于他,长久上位者的生活让他依旧可以和郑昭谈笑风生,他随着郑昭与那些学子打着招呼,虽然他并不在邀请之列,但以他的风仪气度,谁又能说他是不学无术之徒呢,当然,除了还带了两个小孩过来,让人感觉有些奇怪就是了。
本来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不过逛了一圈后,那边已经备下了几案座垫,案上设了美酒纸笺笔墨,很多人已经随意挑选座位坐了下来,各自交谈着。
郑昭也是个有些自来熟的人,很快便吹嘘道,他这几年在诗会上颇有出彩之处,倒也打动不少佳人呢!要不是家中父母已经给他订下了亲事,等他进士及第便可回家完婚,他估计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慕然你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尽展胸中锦绣才学,若是得到那位高门千金垂青,日后前程绝对光明啊!”郑昭热心地像个拉皮条的,“你看,那位是秘书丞苏大人家的千金,还有那位,是程家的那位小县主,还有中书侍郎家的内侄女,可是一直当自家女儿养的。还有那位,是柴国公家的……”
李承乾被他这么一打岔,心情也好了许多,这诗会竟然汇聚了长安近半有点名气的学子和官宦子弟,当然,少有勋贵家的子女,毕竟,那些人大多是以军功起家,一向不大被这些世家子弟看得起,他们也多数愿意子承父业,不喜欢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想必,他们是宁可走马章台,赌斗打架,也是不乐意到这里来凑热闹的。
“郑兄若有事自己去忙吧,苏某自便便是!”见到郑昭的目光落到了前方一处人群,李承乾微笑道。
“那怎么行,不如一起去认识一下!”郑昭热心道。
李承乾指指紧紧跟着他的两个小家伙,无奈地摊摊手:“弟妹年纪尚幼,苏某还得照顾着点!”
“那我就先走了!”郑昭也看出这位可能不大喜欢热闹,也不强求,自己离开了。
李承乾在偏远处找了个案几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饮起来。
这时,一个一身丫环服饰的少女走出亭来,手中持着一个小小的木槌,在一个铜罄上轻轻一击,发出“铮”的声音,她清清嗓子,神态落落大方,并无半分怯色:“诸位才俊请了,今日渭水诗会,撼不能如前朝高贤一般曲水流觞,随兴赋诗,但诸位若有佳句新文,自可吟咏传颂,以为盛事!”
稍待片刻,那少女又亲咳一声:“哪位才俊,愿意为此次诗会拟序,以记今日之胜景!”
诸多学子纷纷开口,推举心中人选,却少有自告奋勇的,毕竟,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再次,万一不能有佳作,岂不是丢了脸面么!
“我推举我哥哥!”兕子一直坐在李承乾腿上,眼睛一转,忽然叫了起来。
众人都望了过来,看到是个才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都笑了起来:“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诗文吗?”
兕子不服气了:“我哥哥是最好的,舅舅说,还没见到几个人比我哥哥写的诗好呢!”
李承乾苦笑起来,这小丫头,尽给自己找麻烦,当下站了起来,说道:“小妹年幼无状,我代小妹道歉了!”
“这位公子,令妹既然热心推举,何不作上一文,以为流传呢?”那少女脸上露出狡黠之色,口中道。
“苏某才疏学浅,小姐要苏某作序,实在是让苏某惶恐!”
“苏公子看起来也是一时俊杰,难道作个序也要畏手畏脚?”那小丫头有些咄咄逼人了。
“就是,哥哥,加油,让他们看看,兕子的哥哥是最好的!”兕子也在一旁怂恿。
李承乾也不想老是示弱,当下点头道:“既然小姐有令,敢不从命!”
“雉奴,帮哥哥研磨!”看到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李治,李承乾才不想让他闲着,兕子出这主意,只怕少不了李治的怂恿。
李治吐吐舌头,卷起袖子,用小勺往砚台里舀了数十滴清水,去过旁边的松烟墨,浸没片刻,开始研磨。很快便磨出一小池浓墨来。
李承乾取过手边的毛笔,饱蘸浓墨,一挥而就。他前世在家中老爷子的压迫下学习书法,尤其擅长行书,在宫中又弄到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加以临摹,此时书法也已经登堂入室,不比名家逊色多少。片刻后,已然写就,将毛笔置于一旁,拈起纸笺,吹干墨迹,递了过去:“勉力而为,却是贻笑大方了!”
那少女见他提笔而成,不假思索,本有些轻视,觉得是个狂妄之徒,但见得那书法,流畅婉转,挥洒自如,已经去了轻视之心,再看看内容,更是心中惊叹,暗自佩服,已然念出声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贤俊秀,皆为康乐。吾人歌咏,独惭惠连。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旁边诸位学子,听得少女轻柔宛转的吟诵之声,都是惊叹不已,大声叫好,欢畅难言。
李青莲的诗自来尽得风流,狂放不羁,无处不在感慨及时行乐之意,叫人觉得酣畅淋漓,妙不可言。人生本就如此,当及时行乐,方不负这大好时光。写罢,李承乾自己也觉心中一松,方才的抑郁失落已然抛之于脑后,他低头看看正欢喜不已的两个小家伙,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他本就坐得偏远,此时众人争相传阅他的诗稿,他洒然而笑,再次看了一眼那亭中的身影,长身而起,带着李治和晋阳悄然离去。
等众人回过头来,已经找不到那位才华横溢的苏公子的身影了。
正文 第18章 闲饮
李承乾悠然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中,煮着茶,一个娇美的宫女坐在一旁正在弹琴。
李承乾对茶道懂得并不多,要知道,后世的年轻人有几个喜欢喝茶的,喝得更多的倒是咖啡之类的,不过到了这个时代,除了茶叶没什么饮料了,也就没有选择。但此时时人饮茶,尚不是后世的炒茶,而是将采下的茶叶炙烤,做成茶饼,煮茶时还要往里面加上葱、姜、盐之类的佐料进行调味,这是在是让李承乾喝不惯。他倒是知道后世喝的是绿茶是炒制的,可是,怎么炒制,用什么炒制,他是只知道点皮毛,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将大体的方法给底下人一说,又告诉了他们一些有名的茶的产地,就让他们去尝试,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尝试,已经很有后世感觉得炒茶送到了东宫,并很快风靡起来。李世民甚至将那“雨前”、“碧螺春”等极品绿茶定为贡品,上有所好,下必行之。等几个三省六部的大臣在皇宫中喝过炒茶之后,念念不忘那个味道,自然销路便打开了。那些茶被分为三六九等,第一等的除了进贡,便都是拍卖出去的;第二等卖给那些王公大臣,世家贵族(如果你很有钱也能弄到一些);普通的人也只能喝到普通的茶了。这笔生意又让李承乾狠狠赚了一笔,如今不论其他,李承乾可以说是大唐的首富了,但是知道的人却不多,要让那些大臣得知一国太子经商,又要说什么与民争富之类的话了,李承乾不想找麻烦。
茶壶中冲泡的是极品的碧螺春,水已沸腾,茶香四溢,倒在纯白的瓷杯中,更显得茶色碧绿,清新怡人。
“太子殿下好生清闲!”长孙无忌远远走来,笑道。
“是舅舅,快请坐!”李承乾抬头看见,脸上露出了微笑,“本宫刚刚泡了一壶好茶,正好与舅舅共饮!”
“舅舅不是在承庆殿的吗,怎么有空来此?”李承乾很乖巧地给老头子倒上一杯茶,双手递过,“舅舅请用茶!”
“近来无甚要事,我等自然也清闲下来,太子殿下不也是吗?”长孙无忌接过茶,也不客气。
“东宫事务均已经处理完毕,送到承庆殿去了!”李承乾闲闲地喝着茶,“尤其如今正逢盛世,国泰民安,也没多少事需要处理的啊!”
“这倒是!”长孙无忌轻笑道,然后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些天见过魏王吗?”
“四弟?”李承乾有些疑惑,那小子向来看到他就绕路的,哪有多少机会遇到啊,意识到长孙无忌有话要跟他说,挥手示意那个宫女退下,“四弟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魏王哪里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