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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差不多啦,就是一个巴掌嘛……”疼是疼,说不疼也是不疼,他实在是没必要多问,况且他问得那么温柔,仿佛忘了他那一日还气得在她肩头留下了一个血痕,怎么他就不问问她的肩头疼不疼?
司马邀煦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直瞅着她,瞅到她浑身不自在。
“我想你大概忘了今儿个晚上有个大典,遂我来接你……”
他彷若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紧拉着她的手往另一头走,走经方才那男子,不忘再踹他一脚,然后抱着她纵身跃起,跃进他在藏花阁的房。
喜恩怔愣地盯着前方,睇着里头霞纱锦柜、石案金炉,直到阵阵薰香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
“掬雾,拿些药来。”司马邀煦拉着她在窗台边坐下,睇着她在灯火底下显得红肿的颊。
“她……”喜恩睇着身着对襟衫,丝带束起纤腰,曼妙身段展露无遗的掬雾,突然明白他为何宁可待在藏花阁也不愿意回府了。倘若是她,她也会赖在这里不走,但既是如此,他为何不干脆带着她回府呢?
依他的能耐,想要赎个花娘回府,该是不会太难才是。
“喂,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你有没有意思纳她为妾,让她替你传宗接代?”喜恩向来如此,想到哪便说到哪,藏不住话的。
司马邀煦抬眼对上她的水眸,不由得微恼地松开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今儿个晚上的大典来的。”
“我不去。”他接过掬雾取来的药,动手替她敷上了药。不管她再怎么惹他光火,他依旧无法对她视若无睹。
“怎么可以这样?”见他拿着药又要替她敷上,她只好抓着他的手。“我的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儿个要是不回去的话,我的麻烦就大了。”
“怎么说?”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就是……”他知道,他肯定知道,但是却故意整她!“你回去就是,要不然明儿个的赏花宴就进行不下去了,你总不想破坏老爷生前最喜欢的赏花宴,是不?”
“我不去。”司马邀煦挑起浓眉,彷若蓄意跟她杠上。
喜恩蓦然眯起水眸。“司马邀煦,给了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起染坊了。”他的红粉知己在场,她已经很小心在顾全他的面子,若是他再这么不知好歹的话,就休怪她不客气。
“如何?”他不只开了染坊,还设了大厂。“若是你求我,我还会考虑一下,不过这一回可不是一个亲吻就行了,而是要……”
感觉他的长指自她的腿上缓缓滑上腰际,她眯起丽眸指着他的鼻子便骂:“你太荒唐了!当年老爷驾鹤西归,你笙歌达旦,流连于花柳之地,不是不孝是什么?你终日住在花楼,放浪形骸,不是荒淫是什么?你成日对我毛手毛脚、意图不轨,不是无耻是什么?我一直不想骂你,你倒真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是对的,如今还再三威胁我!”
司马邀煦一把将她搂入怀,“错了,庄固有云:人之生死,犹若四季迭起、循环不息,遂生顾可喜,然死亦无可悲。爹不过是回归自然,何须悲伤?我们本就该欢喜地送他离开,我何来不孝罪名?再者我久宿花楼不归,乃是因为我的结发妻子抛下我,让我形单影只,不胜寂寞,我又何来荒淫罪名?至于你,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倘若我不能对你意图不轨,你说,又有谁能对你意图不轨?何来无耻罪名?”
喜恩一愣,眨了眨眼。可恶,她连骂也骂输了他!“不管那些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说了这么一大堆,天晓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以,但是……”他的手毫不客气地自她的腰际往上轻抚。
她涨红脸,紧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我告诉你,我年纪大了,不能生了,你要子嗣,找别人去,瞧,你身后不就有一个!”可恶,他的手在胡乱摸些什么?她现下可是着男装耶!
“谁说你不能生?这事由得了你作主?”他哂笑道。
“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我足足大了你两岁,你今儿个都多大岁数了,而我更是……”她豁出去了,反正都无所谓了。
“我早就知道了。”他仍是紧搂着她的腰不放。
“咦?”她回头睇着他。
“你入府不久,你家里头有人送来你的生辰八字,怕是当年误报生辰,会让我惹来灾祸,而那时因为我不舍,遂爹便还是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他说完,轻叹了一声。
他揣度过她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而远走他乡,但这几年下来,他发觉她不过只是纯粹不喜欢他罢了!
倘若他真像是个男子汉,就不该再缠着她不放,但十二年的感情,又怎能轻易舍弃?
“有这种事?”她瞠圆了眼。
天啊,倘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别扭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哪桩?
“可不是?”只不过是他觉得不须多说,才一直没向她提起。
喜恩的眼中显得有点无神,思忖了好半晌之后,才道:“既然你知道我年岁已大,你还是赶紧替自己挑个小妾,我不会在乎,只要你喜欢便成。”
既然他能那么好心地不戳破她的事,那么她就大人大量依了他,随他自己处置了。
“我说我只要你!”司马邀煦在她的耳边又重申了一回。
她紧蹙着眉。“你想跟我比嗓门不成?我又不是来和你吵嘴的!”她的耳朵好得很,他犯不着这么大声吧!
“那你来做什么?”他极富耐心地再问上一回。
“我……”喜恩恼火地瞪着他笑得十分可恶的俊脸。“我是来接你回府,要你回去祭祖!”
到底要她说几次啊?
可恶的臭小子,现下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会欺负她了是不是?不但动手动脚还语带恐吓,实在是逼人太甚了!
可是就算她真的发火又如何?
他们虽然没饮过合卺酒,却已拜过天地,就连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认定了她的身分,她又该要怎么反驳他?
“答应我的要求。”他根本不管掬雾是否还在身后,大手仍是不安分地在喜恩身上游移。
她这还真是自投罗网,啧!“你到底想怎样?”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决定豁出去了。
“我要你和我圆房,和我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凑在她的耳边,湿热的舌轻舔过她小巧的耳朵,引起她一阵战栗。
她身子一软,不知道是因为他无耻的举动,抑或者是因为他古怪的请求。“我说不准都生不出孩子了,你要和我圆房做什么?”她压低音量,有点羞怯,也有些恼怒,粉嫩的脸微微挠烫。
“我要的又不是子嗣,我要的是你……”司马邀煦低嗄地喃着。
“我不要!”她心魂未定地吼着。
谁要跟他当真夫妻?她又不打算替他生下子嗣,况且她也不一定能生得出来。
“喜恩,你方才说我不孝,然而在我看来,你嫁我已经两年,却未替我产下一儿半女,你说谁才是真正不孝?况且爹待你不薄,知道你道错了生辰八字却还是没赶你走,供你吃穿无虞,然而你却……”
“我年纪大了,又不一定能为你生下子嗣!”又不是她不肯,就算她现下肯了,也不见得能生得出来?
“又不是你说了便算。”司马邀煦慵懒地往后一倒,不偏不倚地倒在掬雾的腿上。“况且,要是你不答应我,晚上的祭祖大典,我是肯定不会回去了。”
“你!”他根本是在威胁她!
他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年轻女子?她肯定可以替他产下子嗣,他怎么不要她?况且这种话怎能在他人面前说得这么大声?他不要脸,她还想要哩!
“嗯?”他笑得极为邪气。
喜恩气得浑身发抖。拿老爷压她,拿恩情欺她……好!“可以,我答应你,由着你吧!”
不就是圆房?
怕什么!
第七章
反正就是躺在床上,然后把眼合上,再把腿张开……
啊——
她现下逃,来不来得及啊?
倘若她赶紧收拾细软,一路往南潜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逃走?
不成,她逃不了的,她肯定逃不远,最后又会教人给逮回来,但若是不逃,难道真要她献身吗?
呜呜,不要,她不要啦!
圆房是要脱掉衣衫,要全身赤裸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事情?
她要胸没胸,要臀没臀,要肉没肉,又已经有点年纪了……身为一个女子,她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上藏花阁的花魁掬雾姑娘,但是她没想过要比,也从未拿自己与其他姑娘比较过,反倒是他,他为何不找个让他搂起来舒服点的姑娘?
她想逃,她要逃,可是却无路可逃……
“你在等我?”
司马邀煦一身月牙白长衫,头戴白玉冠,一张脸俊美得彷若天神,但唇边的笑意却又邪气得很。
“我……”能说不吗?
现下不是还不到二更天,他怎么回来了?
“早点休息吧,明儿个你会很忙,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忙的。”他迳自褪去长衫,方要拉开革带,却见她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怎么了?是倦了、累了,还是被我给迷住了?”
她霎时瞠圆眼,再缓缓地眯紧丽眸,“你看我、我像是眼睛瞎了吗?”
被他迷住?荒唐!
司马邀煦挑起眉,脸上不形于色,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倏地,他冷不防地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床杨,轻轻地将她搁在床榻上头,猛然发觉她不若以往死命挣扎,反倒是僵着身体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微蹙起眉。
她僵硬得像颗石头,大眼缓缓地转动着,气息微乱、心神不宁,好半晌后,才愤愤地骂道:“来吧!”
豁出去了,这一回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是为了老爷,是为了恩情,更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无后顾之忧,所以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眼前的逆境。
横竖这档子事,不就是眼睛一闭,牙一咬,一会儿就过去了吗?
对了,就是这样,来吧!趁着她现下还没有动摇,趁着她还没有胡思乱想,趁着她还没有自己吓死自己之前,来吧!
司马邀煦不解地睐着喜恩好一会儿,才猛然意会过来,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我有说现下要你吗?”他戏谵道。
她的改变会不会太大了?他真想要她时,她避若蛇蝎,等到他真的累了、倦了,她反倒是主动投怀送抱。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就现下吧!”她怒目瞪着他。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认了。
倘若不趁现下,她怕自己真的会趁夜潜逃。
他们是夫妻嘛,八百年前就是夫妻了,圆房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不管她还能不能生,都得要试一试,这样才能巩固她在司马府的地位。
司马邀煦睇了她一眼,轻叹一口气,转身迳自往门外走。
“司马邀煦,你干什么?”喜恩瞠圆眼,一个箭步挡在他的面前。“是你自己奇QīsuU。сom书说要圆房的,为什么……”
难不成他现下才要开始嫌弃她?
天底下没这种道理吧?
是他之前老是纠缠着她不放,现下她自动献身,他反倒是转头就走,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让我觉得无趣。”他不讳言地道。
可不是?倘若他要的只是圆房,又何须等到现下?
他要的不过是两人的情投意合罢了,然而她却根本不懂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无趣?”喜恩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不懂得伺候,说她不懂得取悦他,还是说她……废话,她当然不懂,她哪里会懂那种事?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