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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本能地扳下制动拉杆,开启了应急灯。“装甲车出了点故障,清保持镇定。”他对身后的叶正言说道。
“没问题,只要不影响登陆就行。”叶正言说。
“08,发生了什么?请立即报告。”顾建民在指挥车里呼叫着。
高远通过微波电台回答:“我车发生电路故障,失去动力,正在抢修。”
这时候,装甲车距礁盘还有两百米远,失去动力的装甲车在涌浪的推动下,跌跌撞撞向右前方撞去。高远心里明白,装甲车在海上遇到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如果撞上礁盘,造成浮力舱破损,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在他们的脚下,就是八百多米深的大海。
“08,尽快查明原因,恢复动力。”
“08请示退出……”高远一句话还投说完,又一个大狠袭来,装甲车猛地向右倾斜,从顶端载员窗涌进来的海水溅到了蓄电池上,随着“嘭”地一声爆炸,车舱里顿时漆黑一凰。“车舱里进水了!”黑暗中有人惊叫。
“大家不要慌,听指挥。”叶正言喊道。
失控的装甲车在海浪的推涌下,车体倾斜着快速向右前方礁盘处冲去。而这时,海面上阵风更耍起淫威,狂风卷着潮水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向装甲车打过来,每一个大浪袭来时,车身都被湮没在水中,海水像瀑布一般从载员窗朝车舱里面涌。“叶连长,可能装甲车支撑不住了,你们弃车吧。”高远几乎绝望地说。
装甲车后面的水密门还紧紧地封着,由于外面海水的压力,是不可能推得开的,即使推开,海水一下子就会灌满车舱,人们也无法出去,而且只能加速装甲车倾覆沉没的速度。惟一的出路只有顶端的载员窗了。情急之中,叶正言喊道:“全体注意,我是连长,我命令现在弃车。”
“连长,我们出不去了!”有人叫道。
“从载员窗朝外爬,带好个人装备。”
高远从前面递过来一把防水电筒,借助晃动的手电光,肖磊摸到一把灭火斧,他猛地朝头顶上的密封阀砸过去,密封阀一下子被砸开了,海水随之朝里面灌了进来。
“让连长先走。”有人喊道。
“不行。一排长你先出去,你负责海面上收拢人员,一个也不能少。”叶正言命令道。
站在窗口下面的肖磊把他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朝外推,,这时候大家保持了从未有过的镇静和纪律,没有人拥挤,等乘载室里只剩下叶正言和肖磊两个人时。海水已灌到齐腰深。
“连长!”肖磊在黑晴中摸索着。不知什么时候,叶正言被扭曲变形的座椅卡住了腰,他脱不了身,头部还受了伤。
“肖磊,你快走,再晚就出不去了!”
肖磊根本不想说什么,他使尽全身气力扳开扭曲变形的座椅支撑架,硬是把叶正言从夹缝里拉了出来,随即用身子把他顶出窗外。
“高排长!你们现在还出得去。”肖磊从驾驶员身后的通道上挤过去准备拉高远。
高远一把将肖磊推开:“你快走,我们要保住装甲车不沉。”
“我能帮你吗?”
高远递过来一个密封着的塑料袋,“你把这个带上,马上离开。”
黑暗中肖磊无法看清楚高远的脸,但他从那坚定的语气中听得出来,那一定是一个比钢铁还要坚硬的人。
肖磊最后一个从载员窗钻了出去。
失去动力的装甲车并没有即刻沉没,高远和他的车组人员还在车里做着最后的努力,企图再次控制住装甲车。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一股漩流的席卷下,08号装甲车侧倾着冲上南子岛的礁盘,撞在了礁石上面,浮力箱随即破损进水,装甲车沉没在南子岛礁盘边缘十几米深的海里,车长高远和驾驶员、机枪手三人失踪。
55
08号装甲车从失控到颠覆总共不到十分钟时间,海上指挥所发现它偏离航向两分钟后便与它失去了联络,这时候海上突击登岛演练还在按计划进行。从十海里外,导弹护卫舰上发射的炮弹仍在南子岛滩头炸开,并不断向岛子纵深延伸,已经入水的两栖坦克和装甲车抢滩登岛成功。08号装甲车的意外失事,也没有影响二十二艘冲锋舟和后续部队登岛,海上指挥部命令已经退到外海的破障船放下小艇,执行海上搜救任务。
叶正言被肖磊顶出装甲车的载员窗后,尽管他头部受了伤,却被充气救生衣托起漂浮在海面上,他第一个意识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召到一起,不能让海水卷走。这时候,在微弱的海光里,他看到不远处漂浮着一个个亮点,那是救生衣上涂了荧光粉的缘故。
“一排长!”他大声喊着。
“我们在这里。”
一排长身边已经聚拢了七八个人,大家挽着手臂,抵御着海潮的冲击,周围的人也正向这边游过来。当他准备向人群游去时,他看到了刚刚爬出装甲车的肖磊正被一股漩流卷了进去。
“肖磊!”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向漩流游去。
涨潮的海水流得很快,在礁盘外围冲起一道巨大的浪墙。
叶正言一把抓住肖磊的救生衣,把他拖出正冲向暗礁和岩石的海流,带着他朝人群这边游。
就在这时,叶正言目睹了最惨烈的一幕,他看到倾斜着的装甲车在海浪的冲击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礁盘边缘的岩石上冲撞着,一会儿巨浪将它打翻,一会儿又将它托起,紧接着便倾覆着沉了下去,在海面上旋起一股涡流,再也没有浮上来,只漂出几块被打碎的装饰板和沙发布。大海把它吞没了。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也是他第一次在大海面前感到人是那样的渺小与无助,他想喊,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什么也喊不出来。
波涛呜咽般地悲鸣着……
他带着肖磊游回人群,他无法向他们讲述这个事实,也许他们都亲眼看到了,但谁都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一排长,人齐了吗?”
“连长,一个也不少,十二个。”
“谁带有绳子?”
肖磊有气无力地说:“连长,你看我的背囊里面。”
叶正言仰着身子,拉开肖磊背后的防水背囊,把手伸进去翻找,他先摸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网袋,提出来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檄榄球。
“你还带着橄榄球?”叶正言问道。
“连长,你不是说我们登上南子岛后,跟海豹连比赛吗?我们要赢回一场。”
叶正言感动得差点流出泪来:“肖磊,你真是好样的。”
“连长,上一场球输得太可惜了,海豹队那个大个子腾四海犯了规,裁判没吹他的哨,还让他达阵得分。下一场你让我打前锋吧,我们会赢。”
“我们赢。猛虎队一定会赢。”
叶正言找到了那条尼龙绳,把大家连在一起,然后郑重地对大家说:“我们十二个人,都是橄榄球猛虎队的队员,我们要拉紧绳索,谁都不能松手。等到天亮,我们上岛后还要跟海豹队再赛一场,你们看,肖磊把橄榄球都带来了。”
橄榄球在每个人的手中传看着。“还记得我们猛虎队的队训吗?”
“突击、突击,再突击!”人们低声齐吟着,“向前、向前,向前!”
“说得好。”叶正言说道,“猛虎队不倒,猛虎连必胜。”他们拉着绳索,围成一圈,任凭海浪无情地冲击。
黎明时分,风刮得更大,海水变得更冷,他们越漂越远,有的人渐渐支持不住了。“连长,我们向礁盘上游吧。”一排长说。
“不行,礁盘上漩涡多。卷进去必死无疑。”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坚持住,相信我们会获救的。”
海面上渐渐地亮了起来。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们听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发动机的响声。一排长从救生衣里取出一支手持信号弹,拉开索环,举过头顶,信号弹燃烧的火花照亮了周围。
不一会工大,救生艇出现了,减速朝他们开过来。魏飞站在艇艏,手里拿着一根绳索向他们抛过来。
“叶连长,接住。”魏飞说。
叶正言怎么也没有想到出现在救生艇上的会是橄榄球场上的对手魏飞,艇里面还站着腾四海、田和平、巴冬和童非。发射完破障弹,他们已随破障船撤到了南子岛外海,不久,破障船接到海上指挥所搜救装甲车落水人员的命令,“箭鱼小组”便自告奋勇乘救生艇出海,火速赶往出事地点,经过一个小时的海上搜寻,救生艇才在出事地点两海里外发现了叶正言他们。
魏飞伸手去拉叶正言上救生艇,叶正言心里窝火,不肯上去。腾四海跳下去,一把将叶正言托了起来。魏飞说:“如果你们动作能快一点,还能赶上舰队关参谋长接见参演部队。”
叶正言上丁救生艇,靠着舱尾的栏杆,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浑身打着哆嗦。这时腾四海爬上艇,打开旅长送给他的那瓶二锅头酒,递给叶正言:“喝点暧暖身子。”
叶正言喝了一口,把酒瓶递给肖磊:“真他妈的窝囊,第一次出海演习就遇到这种熊事。”
魏飞说:“责任又不在你们,装甲车失事,谁能估计得到?”
“他们应该知道,在陆地上训练就发生过电路故障!”叶正言歇斯底里地吼道。
魏飞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沉重,在事故原因没查明之前,最好还是少加评论。
腾四海发现肖磊手里提着橄榄球,一下子眼都红了:“好啊,小子,到南子岛上咱再赛一场。”
肖磊也不示弱,他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犯规,我就把你的脑袋当球踢。”
腾四海知趣地坐到一边,这时救生艇开走了。
六点整,一架轻型直升机抵南子岛上,徐徐降落在海滩前面的一块高地。
被炮火炸平的海滩上,海军陆战队A旅和南子岛守备部队的参演部队依次列队排开,他们身后整齐摆放着两栖坦克、装甲车和冲锋舟。初升的太阳照在将士们那一张张沾着汗水、海水和油污的脸上,更显得神圣而庄严。
关维汉步出机舱,步履坚定。肖镇南、沈沛东、胡天民和其他机关参谋人员跟在他身后。
“同志们辛苦了!”关维汉由衷地向参演部队官兵举手敬礼。
“为人民服务!”回答如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
关维汉来到队伍前面,高声说道:“同志们,海军陆战队A旅夺占敌外岛与琼沙南子岛守备部队的对抗演练结束了,首先我转达舰队李司令员、王政委对全体参演官兵的亲切慰问!”
这时,一艘救生艇风驰电掣般冲上滩头,叶正言跳下救生艇,其他人也跟着跳了下来,淌着海水朝海滩上走过来。
“叶连长!”肖镇南吃惊地跑了上去。站在队伍前排的吴曙光也迎了过去。
十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过米,他们有的光着膀子,有的赤着脚,满脸油污,身上伤痕累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惟一能证明他们还是陆战队员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着的冲锋枪和子弹带,有的手里提着或肩上背着野战背囊,肖磊的枪是扛在肩上的,枪管上挂着那个装有橄榄球的网袋。
正在接见演习部队的关维汉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目光都望着这狼狈不堪的一群。叶正言走到肖镇南、吴曙光面前,敬了一个礼,报告说:“旅长,政委,我们迟到了。”
“你们是好样儿的。”吴曙光说。
肖镇南鄙夷地看了一眼吴曙光,扭过头去,对叶正言训斥道:“你看你这个熊样子,还像个连长吗?赶快整队入列。”
叶正言小声喊着口令:“立正,跑步走。”
他们成一列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