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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国共有二十万精锐大军,分成一百二十营,孙可望统领二十个营,李定国统领十六个营,刘文秀统领十四个营,艾能奇统领十个营,张献忠自己亲率六十个营,并设前后左中右五军都督府,分统这六十个营的军队。
左丞相汪兆麟沉吟片刻,率先说道:“万岁,臣以为该出兵,但却不是为了救大顺。”
张献忠道:“这话怎么讲?”
汪兆麟道:“眼下的大顺军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大顺军了,两年前的大顺军拥兵百万,横扫北五省,可现在的大顺军却不过数万残兵败将,而且军心涣散,兵无斗志,再加上粮饷匮乏,军中的老兵差不多都逃散了,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去救。”
张献忠道:“那为什么还要出兵?”
汪兆麟道:“为了吞并陕西,拓展大西国的战略空间。”
张献忠道:“哦?”
汪兆麟道:“眼下我大西国仅四川一隅,战略迂回空间很小,假如中央军从陕西、湖广、云南三个方向同时发动进攻,则难免应付不过来,如果占领了陕西,则战略迂回和缓冲的空间将大大拓展。”
“嗯,有道理。”张献忠点了点头,又问别人道,“你们呢,你们觉得左丞相说得怎样?”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李定国默不作声。
大西军很少和中央军交手,虽然中央军的赫赫声名已经传遍天下,可传言这东西毕竟不如亲身体会来得印象深刻,不过李定国是个例外,在大西国中,只有李定国与中央军有过直接交锋,并且深知中央军的厉害。
中央军的厉害是超乎想象的,坚守襄阳那一仗给李定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样密集的火枪齐射是大西军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的,这次王朴亲率十万中央军进攻陕西,目的绝非只是为了陕西一省,在攻占陕西之后只怕就要进军四川了。
因此李定国以为,大西军应该考虑的不是出兵陕西,而是加固巴东、汉中的防线,利用天险把中央军挡在国门之外,而如果按汪兆麟的意见大西军精锐尽出,开进陕西与中央军决战,在李定国看来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张献忠望着李定国,和声问道:“定国,你觉得呢?”
张献忠不喜女色,虽然娶了好多妻妾却从未生下一男半女,因此不出意外大西国的皇帝多半得由四个义子中的某个来继承,原本孙可望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可惜的是前次出征湖广,孙可望见死不救,险些被张献忠斩了,还是左右丞相三尚书苦苦哀求才保住了性命,不过在张献忠心中的地位却是大不如前了。
张献忠亲自询问李定国的意见,在众人看来就是已经把他当成储君看待了。
李定国叹了口气,委婉地说道:“父皇,中央军的强大超乎想象,其火枪营密集射击的威力,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昔襄阳之战,儿臣三千精兵据坚城而守,中央军隔百步之遥列队射击,短短不到盏茶功夫,我军竟伤亡千余之众!”
张献忠蹙眉道:“那依你的意思……”
李定国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军绝不可贸然出川!”
左丞相汪兆麟与孙可望走得极近,当时就反驳道:“二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今后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李定国道:“我军若是据天险而守,或者还能把中央军拒之国门之外,若是出川与中央军决战,怕是……”
张献忠凛然道:“怕是如何?”
李定国黯然道:“怕是凶多吉少。”
张献忠默然,孙可望却是冷笑道:“凶多吉少?难道在二弟心中,我大西军便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犬吗?”
与孙可望沆瀣一气的定北王艾能奇也冷笑道:“是呀,二哥如此夸大中央军的实力却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哦对了,小弟倒是想起来了,当初二哥手下足有三千精锐,又据襄阳坚城而守,大哥八万大军又近在咫尺,战机如此有利,可二哥却居然没能守住襄阳,说起来的确让人不敢相信……”
李定国毕竟也是年轻人,当下就怒道:“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艾能奇闷哼一声,冷然道:“我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艾能奇的意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说李定国刻意夸大中央军的战斗力,不过是为了当初弃守襄阳寻找借口而已,李定国如何受得了这个气,当时就怒道:“老四,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夸大中央军的战斗力?”
艾能奇冷然道:“难道不是吗?转战湖广、南直的时候我们大西军不是没和明军的火枪队交过手,中央军和明军虽然名号不同,用的却都是火枪,同样是火枪,明军火枪队不堪一击,中央军还能飞上天去不成?说你没有夸大中央军的实力,故意找借口替自己开脱,有谁相信?”
“夸大中央军的实力?”李定国反唇相饥道,“二十多万大顺军和十万大西军猛攻青桐关数月而不下,而青桐关上却只有中央军区区一个混成营不到五千人把守,这又怎么说?中央军不厉害,能凭不到五千人挡住几十万大军几个月!?”
艾能奇语塞道:“这,这个……”
孙可望反驳道:“青桐关之败完全不是因为赵信的混成营有多厉害,而是大顺军狼子野心,不肯出全力,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后来呢?”李定国道,“后来中央军以不到五万军队却敢于全线反攻,二十多万大顺军还有大哥你的八万精兵竟被打得全线溃败,大顺军全军覆灭,大哥麾下的大军也险些万劫不复,这又怎么说?”
孙可望语塞道:“这……”
“够了。”张献忠大声道,“都别吵了,朕和李自成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当年朕落难的时候,李自成也曾出手帮助朕,虽然后来朕也曾帮过他一次,可这人情却不是那么容易还清的,所以这次朕决意出兵。”
李定国急道:“父皇,不能出兵啊。”
“吾儿不必多说了。”张献忠霍然举手阻止了李定国,大声道,“这次,朕决意御驾亲征。”
“啊?”李定国越发急道,“父皇要御驾亲征,万万不可呀!”
其余左丞相汪兆麟、右丞相严锡等人也纷纷劝阻道:“万岁,不可呀。”
“诸位爱卿不必再劝。”张献忠肃然道,“此次出兵,可望、能奇率本部三十营兵马随朕亲征,朕出征之后,由定国摄监国之位,川中大小事务俱由定国定夺!此次出兵陕西,若胜则万事大吉,若败……两位丞相知道该怎么做。”
汪兆麟神色惨然,严锡却是黯然低头,张献忠刻意带上孙可望、艾能奇一同出征,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为李定国上位扫平障碍,因为刘文秀和李定国自幼亲善,是李定国的鼎力支持者和追随者,这样一来,李定国继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孙可望不甘心道:“父皇,出兵陕西由儿臣去就够了,何需御驾亲征?”
“不必说了。”张献忠断然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张献忠即拂袖而去,很快,高大健硕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殿外,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这位枭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很难有人理解张献忠和李自成之间的复杂感情,两人都出身底层,同是荥阳大会的义军首领,互相之间惺惺相惜,却又始终没有停止过明争暗斗,互相之间一直在别着苗头,都拼了命的想压过对方的风头……
两人的争斗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建国和年号上,李自成刚在北京即位称帝,张献忠就立刻在成都跟着继位称帝,李自成建国大顺,张献忠建国大西,李自成改元永昌,张献忠针锋相对改元大顺,这种争斗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融入了两人的骨子里。
以致于有的野史传说,李自成和张献忠其实是同性恋,还煞有介事地举例说张献忠身为一代枭雄却不太喜欢女色,而且还喜欢滥杀美女,这和普通枭雄喜好美人、迷恋美色的性格截然不同,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献忠这次选亲自领兵出征,完全是预感到这可能是李自成最后的征途了,所以张献忠要帮助李自成,他要向李自成证明,老子比你强那么一点点,你看最后到了到了,还得俺老张来救你……
……
绥德,中央军大营王朴行帐。
自从渡过黄河之后,中央军的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每天只向前开进五十里即安营扎寨,因此从黄河渡口到绥德足足走了好几天!
中央军并非不能加快行军速度,更不是谨慎行事害怕中了大西军的埋伏。
中央军故意减缓行军速度完全是故意的,一是为了给大西军造成强大的压力,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目的,二是为了引蛇出洞,把川中的大西军给引出来,引到陕西战场上消灭,为将来中央军入川扫清障碍。
行帐里只有王朴和柳如是,两人正对着地图研究进川的路线和时机。
仗打到这份上,收复陕西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收复四川?毕竟川中的大西军实力尚存,而且和中央军交手不多,面对中央军的兵锋时心理上不处于劣势,再加上川东、川北的天险,要想兵不血刃收复四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如是眨了眨美目,娇声问道:“王爷,你说张献忠会不会出兵陕西?”
王朴沉吟片刻后说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张献忠应该知道,不过张献忠会不会出兵就不好说了。”
柳如是道:“王爷是担心李定国搅局?”
“是啊。”王朴点了点头,凝声道,“虽说去年湖广之战我没有亲身参与,可从实战上看,李定国这个人的战略思维和战术思想都很不一般!再加上李定国和中央军有过直接交锋,对中央军的实力心知肚明,他应该知道大西军出川只能是死路一条。”
柳如是道:“李定国虽然厉害可他毕竟还年青,张献忠未必会听他的。”
“但愿吧。”王朴道,“但愿张献忠不会听李定国的,否则收复四川就要费些功夫了。”
【“文”】“王爷,如是妹子,好消息。”
【“人”】轻盈的脚步声中,情报秘书柳轻烟迈着春风俏步进了行帐。
【“书”】王朴从地图上收回目光,欣然问道:“骚蹄子,有什么好消息呀?”
【“屋”】柳轻烟道:“据可靠消息,张献忠已经率军出川了。”
“哦?”柳如是与王朴交换了一下眼神,娇声问道,“张献忠带了多少军队?”
“不多。”柳轻烟道,“大西军的主力好像仍在川中,张献忠只带了五万人马。”
“李定国呢?”王朴问道,“有没有和张献忠一起出川?”
“没有。”柳轻烟摇了摇头,应道,“李定国被张献忠委以监国重任,留守川中。”
“是吗?”
王朴闻言霎时蹙紧了眉头。
“还有件事。”柳轻烟道,“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派人送信来了。”
“刘宗敏?”王朴冷然道,“是不是想献城投降?”
“嗯。”柳轻烟轻嗯了一声,说道,“不过刘宗敏还在信中提出了两个苛刻的条件,一是必须让他当陕西总督,二是大顺军改编之后加入中央军序列,统一接受中央军的武器装备,享受中央军的待遇,且陕西省不再另设提督,所部中央军仍由他统率。”
“哼哼。”王朴冷笑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就凭西安城内那三五万残兵败卒,刘宗敏还敢提出这种非份之想,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个刘宗敏还真是……”柳如是也摇头轻笑道,“妄想当陕西总督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连陕西提督也一并兼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