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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细细体味着李斯的话。
吕不韦走后,李斯坐在那里发呆。他忽然为吕不韦的结局有点难过,他想,谁知道自己的未来呢?即使有一天,如吕不韦一样,坐上了相国之位,又能怎样呢?
李斯马上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吕不韦怎能和我李斯相比,我李斯又怎会像他吕不韦一样不知进退?!
正在想着,妻子方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李斯收回心神,看向妻子,妻子也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方芳笑笑,高兴得说:“我以为你当了官,会像那些当官的一样,踩着别人向上爬。没想到,你还是会报答吕相国的知遇之恩…。。”
李斯苦涩的笑笑,说:“可是,我根本帮不了他。”
“哦?你不是说,至少可以保他活命吗?”
李斯摇摇头:“我只是想趁他活着的时候把《吕氏春秋》公告天下。他和太后的关系,秦王的身世之谜,都注定他不能活,只是早晚的问题。
方芳的目光中透出不解,然后是深深的失望和伤心。她越来越觉得,分离十一年,再相见的时候良人李斯已经是朝中重臣,他们的心已经相隔很远,看不透,摸不着,517Ζ即使有这样一起生活了这几年,也是徒然…。。眼前的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带着儿子们牵狗逐兔的李斯了…。。
吕不韦听从李斯的主意,很快完成了《吕氏春秋》。他先把全套书籍送给秦王嬴政,过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嬴政有什么反应。他偷偷的问郎中令王绾,王绾模棱两可的说:“大王倒是天天读书到深夜,但是那里有一大堆,我们也不知道大王读的是哪一本……”
吕不韦有点等不及,索性装相装到底,把《吕氏春秋》摆放在咸阳的城门口,挂上了“一字千金”的大牌子,声称“只要有一人找出书中的一个错字,便有千金之赏!”商鞅当初用过这个办法,谁要是搬走了那根木头,赏五金。开始没有人相信,终于有一个人要碰碰运气,去搬了那木头,真的得到了五金。从此,秦国之法言出必行,老百姓再不敢当儿戏。但是这样的一字千金之赏却没有人敢去试验,很多人都知道醪毐当初承诺谁下棋赢了他赏赐千两黄金,小丁赢了,没得到一钱,还死于非命。
就这样,没有人敢去冒险。
一个月过去了,“一字千金”的招牌已经发黄发旧,却无一人敢来挑错。
这件事传到了李斯的耳朵里,李斯叹息到:“吕不韦啊吕不韦,你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七章 重归于好
吕不韦当初为了表现自己只爱文学不爱武装,听从了李斯的劝告,开始编纂《吕氏春秋》。六年之后,这套盖世奇书终于完成。
他把第一套新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吕氏春秋》派车拉到秦王嬴政的宫殿(那时候还是竹简,又多又重),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又拿出一套放到咸阳的城门口,一字千金悬赏能为这套书挑出错的人,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知道,这是大家对他的忌惮,只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微妙处境,怕惹祸上身而不敢理他了。
都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身处其中的人更是如此,吕不韦就是这样。
他有点失望,感叹人走茶凉,回想自己当年叱咤风云,吕不韦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当年,赢政拉着他的手叫叔父。现在,那位高高在上的秦王很久不曾拿正眼看过他。
从前,他门庭若市,想投靠他的人挤破了脑袋。现在,他把书放到咸阳城门口,却无一人问津。
想到这些,吕不韦好像真的老了。他想找人求助。
但是,他能找谁呢?当初,和他互相依靠的赵姬如今也被囚禁的大政宫中;华阳太后?她自己的亲人昌平君和昌文君已经当上了丞相,他们楚氏外戚的地位已经一家独大,怎么可能再来帮自己?
他想,唯今之计,只有恢复赵姬的地位,才有可能保住自己。
也许您没明白吕不韦的想法,让我给您解释解释出场人员的来历和关系,您就一目了然了。您放心,它远没有《红楼梦》中的人物关系复杂。
秦王宫之中,外戚势力分为楚系,韩系,和赵系。
楚系是以来自楚国的华阳夫人为首,昌平君和昌文君是它的主要代表。
韩系是以来自韩国的夏姬为首,成蛟的母亲韩夫人是主要代表。如今,这一支已经名存实亡了。
赵系是以来自赵国的赵姬为代表,吕不韦和醪毐是它的主要代表,因为他俩都来自赵国,而且都依附于赵姬。
赢政登基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这个时候,吕不韦和赵姬是相互依赖的。
现在,赢政亲政,按理说,是吕不韦完全依赖赵姬的时候了。
但是现在的赵姬自身难保,何谈依赖呢?
所以,吕不韦才有这样的想法,恢复赵姬的地位,保住自己。
时间紧迫。
吕不韦鼓动大家去劝说赢政释放母亲,恢复母亲的地位。
但是,赢政正在气头上,杀了第一个劝说自己的人,扔在大殿门口。
赢政发下命令,有再为太后说情者,形同此人。
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大家的热情。
要知道,秦汉时期崇尚的还是士人之风,大多数人都有直挺的脊梁,血性的张狂。大家冒死觐见,要求赢政释放赵姬。
那是你的亲娘啊,你还要囚禁她,有损你秦王的威名啊。
她纵容面首叛乱,还剩下孽种来抢我的王位,敢情不是你妈啊。
当然,这只是赢政的画外音,他不好意思说出这些来,所以,只是拒绝有人来求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劝谏者偏偏不信邪,越杀越勇,偏要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傲骨。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月,大殿门口堆了二十七具劝谏者的尸体。
这样难能可贵的世风,到了后代已经越来越少。大家已经习惯了皇权,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但这样明知劝谏是死,却还是要去找死,就有点缺心眼了。这个时候,学学李斯的心机,还能多活几年,死也死在刀刃上。
当时,李斯的长子李由曾经问李斯:“您为什么不去?秦王也许会听您的话。”
李斯说:“不会的,除非有一个秦国之外的人,”
李由诧异道:“这是为什么?”
李斯说:“秦王余怒未消,现在所有去为太后求情的人,都会认为是太后和吕不韦的余党,必然杀无赦。但是如果是个秦国之外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余党,秦王才会就势赦免太后。你放心,秦王一定会赦免太后,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会关母亲一辈子吗?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人。”
果然,这样一个人适时地出现了,他就是齐人茅焦。这对茅焦来说是一场赌博,秦王杀死二十七位谏客的消息传遍天下,在人人胆战心惊的时候,茅焦却看到了机会。他的想法和李斯一样,秦王正在等一个秦国以外的人去搭一个台阶,好放母亲出来。说他是赌博,就是赌他想的对还是不对,赌赢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赌输了,就和之前的二十七个谏客同样的下场。
茅焦请使者传话,要劝谏秦王嬴政释放赵姬。嬴政说:“难道他没看见那一堆死人吗?”茅焦却说:“若能劝得秦王,功德天下。茅焦不怕死!”嬴政听茅焦这样说,下令煮了一锅热水,对使者说:“既然茅焦不怕死,就来试试我的锅鼎吧!”
要说这茅焦还真是大胆,或者说是自信。他应邀来到嬴政的面前。
他拜见秦王之后,先是脱掉了浑身上下的衣服,然后走到烧开的锅鼎旁边,说道:“秦王要用锅鼎煮我,没关系,但是临死之前,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嬴政抬眼看了看他,表情冷漠,没有说话,心里却有点不好意思,谁让你都脱guang呢。
茅焦继续说:“秦王车裂醪毐,是因为嫉妒。您嫉妒醪毐夺去了母亲之爱;您惯杀两个亲弟弟,是为不仁;囚禁母亲,是为不孝;杀死二十七位谏客,七国尽知,都说您有夏桀殷纣一样的残暴!秦王难道要失尽天下之心吗?”
这些话都说得很重,每一个字都砸进了嬴政的心里。他知道,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哎!”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茅焦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秦室本来有三国外戚互相制约,现韩系已经名存实亡,赵系又要被秦王赶尽杀绝,只流楚系一枝独秀,这样只会留下后患。”
嬴政心里一惊,这点他的确想到过,但是除了茅焦,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出来。要知道,也许现在说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茅焦确实有胆量。
嬴政正在想着,茅焦说:“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请就锅鼎。”那意思就是,你把我放进锅里吧!
嬴政连忙站起来,走到茅焦身边,亲自为茅焦披上衣服。他知道,戏演到这儿就可以了,要见好就收,要是连这个茅焦都给煮了,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脑子里这样想,嬴政嘴上却说:“多谢先生提醒,寡人险些误了江山。”
茅焦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还不忘夸奖嬴政:“秦王知错能改,果然是天下第一贤王!茅焦心悦诚服!”不是刚才说嬴政是夏桀殷纣的时候了。
两个人都把戏演足,嬴政马上带着茅焦亲自去大郑宫迎接母亲赵姬。
嬴政一见赵姬的面,立刻泪流满面,跪倒在母亲面前。赵姬以为嬴政是来杀自己的,本来心如死灰,却见嬴政哭着跪在自己面前,那坚硬的心立刻柔软下来,上前要扶嬴政起来,嬴政却不肯起来,反而抱住母亲,失声痛哭。
这样的拥抱和痛哭,嬴政已经忍了很久很久。
他恨母亲,却更爱母亲。
在他的心里,其实只有母亲一个亲人。
他三岁到九岁那样重要的六年,只有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他什么都没有,还天天怕有人来杀死他们母子,但是他有母亲的爱。
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与母亲亲近,不曾这样摘下一切面具,抱住母亲失声痛哭。
赵姬本来也憎恨嬴政杀死自己的两个儿子,但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她永远不能真的去恨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儿。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留给这对母子,让他们尽情地拥抱一会儿,痛哭一会儿吧。
第八章 茅焦
Ps:游侠从今天起每天更新两次,中午12点左右一次,晚上10点半左右一次。但是明天是个例外,明天游侠要去考试,中午没有办法回来更新,晚上10点半左右更新两章。
多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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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与嬴政二人终于母子和睦,重归于好。这对于嬴政,既是感情上的需要,更是政治上的手段。他完美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警告所有人不要擅越雷池一步,否则,秦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同时,他又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既不会让自己一辈子后悔,也向天下人表现了自己的宽宏大量,敬重母亲。
而对于赵姬,这仿佛就是她的重生。
一个月之内,心爱的人暴乱,反叛自己的儿子,接下来亲生的两个年幼的小儿子被长子下令杀死,最后,心爱的那个人又遭受车裂之刑,被五马分尸,长子嬴政也因为憎恨自己为他带来的耻辱而囚禁自己。这样一段灰暗无光的日子,即使嬴政没有囚禁她,她也没有心情走出大郑宫一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正在她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