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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马上掩住郑国之口:“休要这样说!先生为大秦修建泾水河渠,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大秦若要郑国死,岂非是兔死狗烹,让天下人耻笑?”
郑国觉得李斯话里有话,诧异道:“难道…。。秦王赦免郑国了?”
李斯摇头:“没有,但是李斯自有办法,但是还需先生配合。”
只要能活,谁愿意死呢?郑国感觉到了希望,马上回应道:“配合,配合!郑国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李斯连忙拉住郑国,沉声说道:“先别忙着谢,李斯想先问先生,先生可真是韩王派来疲秦的?先生一定要说实话。”
郑国专注的看着李斯,心里斗争了好久。他想反悔骗李斯说不是,也许这样活着的机会大些,但是,在李斯真诚的目光注视下,郑国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最后,郑国在自己的良心面前服软,点头道:“是。”
李斯点点头。他的确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心了,这样就只能实施自己的计策了。
李斯说道:“李斯和这位蒙将军等人查阅了所有大秦律法,发现了一个漏洞,就是先生之罪,本来应该判车裂,灭九族,而他们却只判了先生一个斩监候。”
郑国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这是救我还是在害我啊?我被他们一刀斩了还不够,还要五马分尸,灭我的九族?
李斯看出郑国差点没翻了白眼,连忙说:“先生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先生可以重新上诉,表示对判决不服,您上诉的乞鞫状一定会递到我那里。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审理。为了能让秦王听到您的声音,李斯不能维持原判,只能提出另外的判罚,那就是车裂,灭九族,只有这样,才能赢得三堂会审的机会,请秦王参加。我相信,只要秦王参与审理,李斯一定有办法救先生出去!”
郑国虽然是个水利方面的专家,但是对这样的官场曲折还不能马上了解。他直愣愣的看着李斯,脑子里回旋着李斯刚才说的一切,权衡着。他终于明白了李斯的意思,却是担心大于兴奋:“万一没有成功呢?万一所有人同意您新的判罚呢?”
李斯没有说话,蒙恬也不忍言语。
郑国的眼睛在他俩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明白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必胜的把握,马上挥手:“不!我不同意!我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算了,郑国心愿已了,况且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我不愿意一家老小,九族上下都陪我一起死!”
李斯转到郑国的面前;“请先生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去我的前程担保先生的家人不会有事!而且……”
李斯略一沉吟,郑国本来还在摇头,听他说了一个而且就停下来了,马上止住摇摆不止的脑袋,听李斯后面会说什么。
李斯继续说:“而且,泾水河渠虽已建完,但是还没有开始启用。我知道,还有很多的后续工作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泾水河渠的作用,否则,现在把它交到别人手里,就是一条废渠!先生十年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一炬?”
郑国心疼的点了点头。李斯说的没错,泾水河渠刚刚完成,还没有开始放水。引泾之难,只在瓠口开峡,这样重要的工作一旦没有做好,不仅十年心血付之一炬,还会伤及无数无辜百姓。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本来以为,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做这些,不如不想。现在,李斯给了他生的希望,却要以他九族的性命作为代价,这个代价实在太大。
郑国遗憾的说:“先生说的是,这的确是郑国的心病。但是泾水河渠和我家人的性命比起来,还是家人的性命重要。我本来已经对不起他们,这十年来几乎没有关心过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泾水河渠上,再连累他们因我而枉死,郑国死不瞑目啊!”说到这儿,郑国老泪纵横。
李斯上前郑重地说:“李斯了解先生的心思。但是也请先生相信李斯,绝对不会让您的家人受到连累。请您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秦王,我们的秦王是个明白事理的爱才之人,只要秦王见到您,我可以肯定,秦王绝对不会舍得杀您!”
蒙恬这时也走上前来,说道:“先生,我们廷尉大人也是冒着丢官的危险来帮您的。如果此事不成,廷尉很有可能会失去秦王的信任,将来的仕途更难把握。您就相信廷尉一次,若是旁人,只要跟自己无关,谁会关心您的死活?!这是您唯一的机会了!”
郑国看看两人,没有办法,含泪写下了乞鞫状。
第五章 舌战宗室
李斯终于争取了三堂会审的机会,秦王,相国,还有自己,共审郑国之案,陪审团是秦国政坛上所有举足轻重的人物。审判结束,陪审团们会各抒己见,争执辩论,最终由秦王嬴政作出最后的判决。
这样的三堂会审,在秦国称之为杂治会审,是廷议的一种,每当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或者有官员极力要求而秦王又觉得的确有这个必要的时候就会召开,这是秦国百多年来的传统。
看来,当时的秦国,还是一个十分民主的国家呢。等到嬴政统一六国,当上了秦始皇,再实施了各种各样统一六国的政策以后,这样的民主才慢慢减弱,慢慢发展到完全的皇权集中制的。
秦王嬴政和昌平君、昌文君两位相国都不明白,李斯跟郑国不是一伙的吗?他们同是外客,在吕不韦的相国府中又是旧相识,怎么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求车裂郑国,诛其九族呢?
文武百官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各自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希望能朝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
嬴政给了李斯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李斯命人带郑国。郑国跪在大殿的中间,心里忐忑不安。
李斯问道:“郑国,你可知罪吗?”
郑国按照李斯的吩咐,叩头道:“郑国最初的确是奉命而来,但是修建泾水河渠,却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你可服判决?”
郑国还是那句话:“郑国最初的确是奉命而来,但是修建泾水河渠,却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我是问你,判你死刑,你服还是不服?”
“郑国最初的确是奉命而来,但是修建泾水河渠,却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昌平君烦得不行,这郑国难道给关傻了不成?马上插嘴道:“廷尉何必纠缠于此。郑国为间,证据确凿,管他服是不服?!”
李斯道:“丞相稍安勿躁。李斯认为,郑国为间,已有十年,这样轻易判他斩首,似乎太轻了些。这十年里,郑国身为韩国的奸细,一定做了很多祸国殃民之事,可是郑国的案宗里却没有这些。李斯认为,应该先查清郑国的罪责,比如舍易就难,避近取远,拖延工期,消耗民力;骚扰地方,肆毁民宅,破坏良田……如此等等。”
昌平君无奈的点头:“好,你审。”
李斯说道:“郑国既然拒不交待,带人证。”
大家正在嘀咕人证是谁,先是上来一位灰须老者,虽然老而瘦,确身体精干,毫无颓迈之意。他叩拜秦王,见过诸位大人之后,李斯问道:“殿下所站何人?”
那人拜道:“小人泾水河渠的河渠吏陈琨。”
“陈琨,你任河渠吏几年了?”
“回大人,小人任河渠吏十年,一直跟在河渠令郑国的身边。”
“你对郑国了解多少?”
“小人与郑国工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了十年,几乎没有一刻分开过。”
“那速速把那郑国的祸国殃民之事说出来!”
“祸国殃民?”河渠吏陈琨仰起黝黑干瘦的脸膛,看向李斯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小人做河吏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官吏。修建河渠之前,河渠令郑国跑遍了关中四万多顷的不毛之地,仔细计算,生怕算错了一点达不到效果或者让老百姓白白辛劳。这十年来,他与所有河工同吃同睡,从来不曾给自己多加一点好处!整整十年,河渠令每天完上只能睡三个时辰,以至于身体吃不消病倒,但是河渠令醒了还是那样辛劳的工作,我们劝他多休息,他只说,希望早日修得河渠,让关中的土地早日变成良田!”
河渠吏陈琨越说越激动,眼底晶莹闪烁,几乎要爆出泪花。但是这位倔强的老河工生生把泪水咽了回去,继续说:“小人说的是真是假,大人自可以去问那泾水河渠的十数万劳工!如果谁说河渠令是祸国殃民,我看他才是!”
李斯尴尬的笑笑,扭头看看大家,大家的表情也都相当尴尬。
这样,李斯连续提审了十多个和郑国一起工作的河渠官吏甚至是普通河工,在他们的嘴里,就像游侠前面说的,郑国就是当代官吏的典范!所有对官吏的溢美之词都让他们说了个遍。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纷纷点头不止,有的还流下感动的眼泪。
昌平君昌文君两个人也发觉势头不对,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讨论了很久,抬头说道:“这郑国大奸若善,大伪如真,定是以这样模范官吏的形象来收买人心。如若不然,怎么会十年都未察觉他是韩国奸细?”
李斯点头称是,向百官中问道:“御史大夫可在?”
隗状出列应道:“下官在。”
李斯说道:“御史大夫必定已经查封了郑国的家产。此人早有预谋,所贪必定甚巨。请大人公布查抄所得。”
隗状道:“郑国家产不足十金,每月的进项只有朝廷支付的俸禄,并无其他。”
百官一片哗然。要知道,郑国身为关中水渠总指挥,统领着十多万民夫,支配着巨万的资金,只要稍微动动指头,譬如虚报损耗,偷工减料,轻轻松松便可富得冒油。这样的诱惑,有几人能够抵挡?更何况是一个以破坏为己任的间谍!
赢政看向郑国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怜惜和喜爱。就算那十多名河工说谎,御史大夫隗状是秦国三代老臣,他在秦国为官的时间比赢政的年龄还要大,口碑也一向好的没话说,是鼎鼎有名的正人君子。他的话要是还不可信,那天下就没有可信之人了。
李斯说道:“如此说来,如若不是郑国初始做间在先,那他真算得上一位忠正廉洁的好官了。”
昌平君正要发作,赢政忽然面向郑国,语气和善的说道:“郑国,你还有何话说?”
郑国说道:“郑国最初的确是奉命而来,但是修建泾水河渠,却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赢政微微一笑:“哦?那你细细说来,怎样的利国利民?”
郑国等得就是这一刻。李斯早已告诉过他,无论谁问什么话,只要回答那一句就行了,但如果是秦王问“怎样的利国利民”,就要仔细说明,不要再只说那一句了。
郑国是个水利专家,朝政的事情他不懂,但是泾水河渠怎样的利国利民,却正好说到他的长项上。郑国马上给嬴政算了一笔帐:泾水河渠建成之后,可以将四万多顷的不毛之地改造成肥沃良田,每亩田的产量能够达到一钟。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仅靠泾水河渠,就可以解决秦国三分之一人口的吃饭问题,或者,解决一支六十万大军越境作战的军粮问题。
赢政和百官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赢政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虚报邀功可是要受重罚的。”
李斯已经听出来,郑国的命已经保住了,现在秦王考虑的只是他如果虚报邀功所受的重罚了。
郑国摇头,将四万多顷良田分解到关中各郡,此郡能得几许,彼郡能得几许。又历数各郡人口、地形、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