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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在树脖子上打着呼噜的亲兵,那亲兵打了个哈欠,睁着睡眼正要骂人,见是吴辰,立即笑了起来:“少帅,您还没睡?”
吴辰嘘了一声,指着那边响动的丛林,低声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二蛋回来了?”
那亲兵颇有些不请愿的捡起火枪,向着那边的林子钻去。
过了片刻,那亲兵便带着王二蛋等人来了,王二蛋身材魁梧,肋下夹着一个昏厥的山贼,见着吴辰,咧着嘴笑道:“少帅,人捉来了。”他重重的将那人摔在地上,那山贼哎哟的一声惊醒过来,眼睛先是望了凶神恶煞的王二蛋一眼,又看看吴辰,大气都不敢出。
王二蛋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老实一些,少帅问什么你便答什么。”随后又转向吴辰道:“我和两个兄弟潜伏在集镇外,正好听见这家伙在用汉话招呼同伴,便把他逮来了,少帅您看是不是要吊在树上抽个十几鞭子再来问话?”
吴辰白了王二蛋一眼,走至那俘虏身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汉话?”
那俘虏吓得瑟瑟抖,磕头如捣蒜般的如实回答:“回禀官爷,小的就是汉人,祖籍在山西静乐,求官爷饶命。”
吴辰面色一愣:“你既是汉人,怎么来了朝鲜?”
那俘虏见吴辰并没有怒,倒是静下了心:“小的祖父在山西活不下去了,那时候朝廷刚刚开禁辽东,是以祖父便带着全家老小闯关头讨口饭吃,往年还好,辽东到处都是荒地,虽不能大富,但只要肯下力气饭还是能吃饱的,可是前几年宁古塔副都统辖区遭了灾,那里又大多是皇庄,小的家里原本就没有米下锅了,可是老佛爷仍然紧催关外的皇庄运粮,那些皇庄的管事们交不出,便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与宁古塔将军狼狈为奸,带兵催逼我们纳粮,说不纳粮食便没收了我们开垦的荒地,小的被逼着没有了办法,纳不出粮来,三代开垦的田地又被收了去,只好落草为寇,投奔了辽东响马大胡子,后来朝廷派出了许多路大军进剿,大胡子在辽东混不下去,便联合了几伙盗贼进了朝鲜。”
那俘虏絮絮叨叨的说着,吴辰沉眉倾听,等他说完才问:“大胡子手下有多少人马,现在在哪里盘踞?近来抢掠了多少市集?”
“回禀官爷,人数是没有定量的,多时有上千,少时亦有数百人,我们的山寨距离这里并不远,便在摩尼山中,这些日子正好趁着朝鲜国内乱,大当家的带着我们连续袭击了十几个集镇……”
吴辰微微颌,摩尼山算是属于汉城与仁川的交界,与贵阳山相连,吴辰深谙黑吃黑的把戏,哪里愿意放过这块肥肉,他心里有了计较,继续问:“你可看到过一个朝鲜女人,嗯……”吴辰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个王秋口中的美女的,只好朝着王秋努了努嘴。
王秋会意,连忙绘声绘色的将那朝鲜女人的描述给那俘虏听,那俘虏先是一阵茫然,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的,有这个人,二当家的昨日在路上撞见,说是要抓回去做二当家的压寨夫人,谁知道大当家半途上出来,说此人来历不明,先押起来看看再说,依小的看,恐怕是大当家的也看上那女人了,二当家的当时还很不高兴呢。”
“那女人鄂下是否有一粒极小的美人痣?”王秋眸中放光,这一次他让那女人逃了,心知定然是要受罚的,若是能找回来自然是好,找不回来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如今有了希望,他自然是激动万分,连忙追问确认。
“有的,小的远远瞧见过,绝不会错。”
吴辰在一边松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吴,单名一个虎,官爷,小的一时失足,万望官爷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俘虏又是叩。
吴辰扯了扯嗓子:“吴虎,你倒是算我的本家?起来吧,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做的好了,说不准还给你请功立赏,你愿意不愿意?”
吴虎迟疑了片刻,他并不笨,此时见吴辰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自然知道他让自己去做什么,他心里挣扎了片刻,仍然是决断不下,吴辰要他无非是回到山寨里去做内鬼而已,可是这内鬼不但将来会被人唾骂不说,说不准被人识破了还有杀头的危险,吴虎趴在地上不敢回话,吴辰却道:“此事若成,我便保举你做个把总,此外,另给你五百两银子的封赏,这做贼能有什么好处,能给自己挣个出身前程吗?一辈子提心吊胆,将来连成家立业恐怕都没有指望,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怎么样?老子给你富贵前程,你只需要按我的话去做,保管你一辈子无忧。”
吴辰的话中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吴虎迟疑再三,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小的愿为官爷效力,还望官爷不吝提携。”
吴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那么你去吧,别太晚了,引人生疑,届时我自会派人扮作樵夫去摩尼山中与你联系,该怎么做,会有人告知你的。”
“官爷就这样放小的走?”吴虎诧异道。
“既然你现在为老子办事,难道我还要羁押你?”吴辰撇了撇嘴:“记住,老子信任你,你不要失信,否则……”
第二十章:抵达仁川
“少帅就这样放了他?”王秋在边上望着那吴虎的背影渐渐隐入林子消失不见。
吴辰伸了伸懒腰,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留着也是糟蹋粮食,杀了又未免可惜。为什么不放?”
王秋道:“我总觉得那小子眼神飘忽不定,不像个能下决心的人,说不定回去之后,便把我们卖了。”
吴辰笑了笑:“你也看出来了?那辽东响马大多是成群结伙,这响马之中不知有多少吴虎的乡里乡亲呢,方才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对咱们这些官兵闪露出一瞬的刻骨仇恨,若是不出意外,想必此人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那个什么大胡子告密。”
王秋追问道:“那么少帅还放他回去?”
吴辰阴阴一笑:“你真当老子会轻信于他?老子让他回去,届时再派出个人与他联络,给他提供些假消息,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岂不是妙?”
王秋被绕的云里雾里,不过见吴辰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不再多问了,口中却道:“少帅高明。”算是轻轻的拍了个马屁。
吴辰道:“叫兄弟们都起来,我们立即赶赴仁川去吧,不要再耽搁了,这件事缓缓再说。”
仁川律属庆尚道,距离汉城不远,如今海防日益重要,仁川的位置正好扼守住朝鲜国都的出海口,地理位置与天津一般无二,都是扼守国都的要害港口城市,只是朝鲜国虽然一直对水师较为重视,但是毕竟舰船落后,那些几百年前曾令日本人头疼的龟船早已淘汰,这仁川港如今驻扎的则是北洋的水师兵轮。此时吴辰一行人抵达了仁川,率先抵达这里的左营将佐连同张謇一道前来迎接,同来的还有仁川当地的朝鲜官员以及驻扎仁川港的北洋水师几个兵轮管带。
这三拨人曲径分明,一方代表的是当地的朝鲜势力,一方代表的庐江左营的人马,另一方与庐江团练虽然都律属于北洋,但是对于吴辰来说,却并非是自己人。
张謇笑吟吟的给吴辰逐一介绍了一番,先是那原来的仁川郡守,名字叫金大成,待吴辰入了城,金大成便与吴辰进行交割,从此之后,吴辰便是堂堂正正的仁川郡守了,金大成蓄着美须,见着吴辰笑脸迎过来连忙头微微一低:“金大成见过郡守大人。”
吴辰笑道:“还未交割印绶,金大人就仍是仁川郡守,不必如此客气。”
金大成拱手道:“将来金某还要在大人手下执事,这礼仪是必不可少的。”
“哦?”吴辰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消逝不见:“金大人仍留在仁川?”
“是的,上面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下官仍留仁川,为仁川县令,辅助大人治理仁川,还望大人照顾。”金大中微笑着欠身道。
吴辰立即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朝鲜大王不将金大成召回去,留在这里降级留任县令,恐怕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根据吴辰得来的情报,此人在这里做了七年的郡守,与仁川上层的官员、贵族、商人交从甚密,留着他在这里,岂不是拿自己来做摆设?他心里腹诽了一番,算定这是闵妃给他下了个绊子,脸上却是露出真挚的笑容:“吴某初到仁川,许多事情两眼一抹黑,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如此甚好,有金大人协助,许多事就从容了许多,只是有劳了金大人了。”
金大成连道不敢,又介绍了仁川的兵马虞侯以及仁川郡内的几个县的县令与吴辰认识,吴辰只微微颌,便算是揭过了,随后就是几个北洋水师的管带,为的是马建忠、丁汝昌,丁汝昌与吴长庆相交甚厚,是以吴辰向他行的是子侄礼,这丁汝昌是北洋水师提督,早就接到了李鸿章、张树声几个北洋重臣的密令,让他好好看管着这个‘爱胡闹’的吴辰,他只当吴辰是个做事不经大脑的鲁莽晚辈,微笑着将吴辰扶起来:“世侄不必多礼,你如今已成为一方大员,丁某该当恭贺才是。”
边上的马建忠并没有穿官袍,只是一件蓝襟长褂,一副儒生打扮,他虽然从伍,却是个实打实的文人,早年就读中西学并重的天主教耶稣会徐汇公学,学习法文和拉丁文等课程,同时准备科举,此后进入耶稣会初学院做修士,继续学习拉丁文、法文、英文和希腊文等。而后成为李鸿章的幕僚,随办洋务。因为熟悉西洋文化和语言,很受李鸿章的赏识。光绪二年,他以郎中资格被李鸿章派往法国学习国际法,同时兼任中国驻法公使郭嵩焘的翻译,于四年前回国,朝鲜事,他立即随同丁汝昌入朝,虽然并没有授予任何官职,但是在这北洋水师中却算是个智囊型的人物,李鸿章让他来朝鲜,也是有历练的意思。吴辰向他行了个礼时,马建忠微微笑着捋须的侧身避过道:“吴大人礼重了,马某愧不敢当。”
吴辰笑了笑,也不再坚持了,马建忠不受他的礼,又称呼他为大人,表面上客气,其实是有不愿意认他这个‘世侄’的意思,他旋过身朝着众人抱了个罗圈拳:“吴某何德何能,让诸位出城相迎,诸位一道入城吧,吴某今夜设宴,请诸位吃酒,务必赏光。”
有了金大成这个插曲,吴辰的心情并不太好,闵妃方面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似乎并没有放任自己的打算,虽然承诺给了自己征税、驻军、海关通商的权利,但是显然还是防了自己一手,这金大成明显就是安插到自己身边的掣肘自己的人物。还有这马建忠的态度,也让吴辰颇有些不舒服,马建忠是李鸿章的重要幕僚,他对自己的态度想必与李鸿章不无关系。
第二十一章:对策
“大人,仁川郡共下辖四县,人丁七万户,有一座海港,每年的出入关口的商船占朝鲜国所有港口的三成,一年关税二十一万两,这里是仁川郡府库以及各级官吏的名册,请大人过目核准。”
郡守府的会客厅里,金大成笑吟吟的将账目和名册恭谨的交到吴辰的手里,吴辰粗略的看了一遍,这府库中的存银与他想象中的一样,连个铜板都没有,至于官员的名册,他看了也没什么作用,这些人他别说了解,连照面都没有打过,看了也是白看,他轻轻的将名册放在茶几上,淡然道:“金大人辛苦了,将来吴某还有倚仗你的地方,今日且先回去歇息吧。”
金大成拱手行了个礼:“那么下官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