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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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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要下班了。”

“不准、不行、不可以,我就是要你陪我。”

一连串的“不”字,让品帧对溱汸起了探究之心,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又慈那么喜爱?

品帧必须承认她很美,她的眼睛不是很大,但眼波流转中自有一股风情;她的身材太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要飘开;让他特别注意的是她眼底的坚毅,他猜,她不是个容易妥协的女孩子。

还有一点,她似乎太过年轻,好像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护士,这样的女孩子成为特别护士,会不会夸张?

“我要下班了,明天一早就会来照顾你。”她用对付外婆的那招对她——一而再、再而三重复自己的意思。

“不要,品帧哥哥,你叫护士姊姊不要走嘛!”赖不定溱汸,她转而赖向品帧。

“如果不是太为难的话,请你留下。”品帧开口替又慈请求。

“对不起,我没办法留下来。”

他的看法正确,她的确是个固执的女孩。

“真的没办法吗?”品帧再问。

“没办法。”她很坚持。

说完话,她打开病房门,准备将病历送到护理站,门打开,她撞进了一个匆匆而来的男人胸怀。

抬头,他好高,高到她必须仰望才能看清楚他的五宫。退後一步,他对她没反应,冷冷的眸子对上她的,她还给他一个倨傲神色。

“不需要说对不起吗?”她的倨傲,挑战了池。

对不起?他用什么标准来判定谁该道歉?

溱汸淡淡一笑,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开门。”她的道歉充满挑衅意味。

“这就是身为护士的礼貌?”他冷冷回顶。

“你觉得我礼貌不足的话,可以到服务中心投诉。”闪过他,谈话结束。

“大哥,你快帮我留住护士姊姊,我不想别的护士照顾我,我只要她。”毅爵进门,又慈看见救星,她的经验告诉她,不管要求合不合理,大哥都会为她办到。

又慈的话甫说完,溱汸的手臂被强行拉住。

回眼,她嘲讽:

“这就是身为病患家属对医护人员的礼貌?”

“你听见了,我妹妹希望你留下。”他的话一向是命令,不是讨论。

“我听见了,不过我妹妹希望我回家。”谁没有妹妹,就准他宠妹妹,不准别人照顾自己的妹妹?

不屑从溱汸眼角流露出,所有人全看见了,包括以他为天神的妹妹,毅爵的眸光转而冷冽,凝肃的表情僵住了周遭空气。

好!不准备台阶让他下,她就准备陪著他,一起摔进地狱吧!

品帧几乎要为她的傲慢欢呼。从来,没有人敢对毅爵说NO,她很勇敢,勇敢到值得大家鼓掌喝采。

“一个晚上十万块。”这是他忍耐的底限。

“你的耳朵还是好的吗?我说过,我有妹妹要照顾。”她乐於将他的底限一压再压。

“晚上不留下,明天就别想再来上班。”祭出恐吓,他不相信自己不赢。

他的话刺到她的痛处。她才十七岁,虽然几次跳级让她能在今年由护校毕业,但走出济平,没有别家医院会聘用她这个童工,能留在这里工作,靠的是陈院长的帮忙。

吸气,吐气,她选择不和他对峙,转而到病床前,对又慈说:

“我很乐意留下来陪你,但晚上我要到学校上课,今天是期中考,缺课会很麻烦,何况,我有老外婆和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妹妹,我必须回家做饭给她们吃,不能让她们饿肚子,你能体谅我吗?”

又慈听见她话中的诚恳,郑重思考,作下重大决定——

“护士姊姊,你回家吧,我们明天见。”

“你好乖,明天我帮你带礼物来。”她摸摸又慈的头发。她喜欢她,真的。

“好,再见。”她像断腕壮士,悲怆写在脸上。

溱汸站起身,走到毅爵身边,傲然地说:“看来令妹比你更懂得体谅,多活了那么几年,你学到什么?霸道无理吗?”

她眼底的那抹桀惊勾起毅爵的记忆,多年前,那个跪在坟前的女孩也有著相同眼神。

下意识望向她的名牌——穆溱汸,不,不是她,她叫贝贝,她的名字里该有个贝字。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相信台湾有法治。”

“你太单纯,社会上有更多东西比法治好用。”

“拿那些招数对付一个小护士,会不会太大费周章?”

轻嗤一声,溱汸迳自往外走。从十一岁那年开始,她就晓得不能害怕,晓得就是恐惧也要装出不在意,才能吓阻对方的攻击。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护士。”

对著她的後背,他浮起一抹笑意。没错,对他而言,她特殊得让人……心仪。

第三章

还是粉红色日记,不过这回写日记的女孩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女生。

思颖即将从高中舞蹈班毕业,这段期间,她参加过无数比赛,亮眼的成绩让许多知名舞团知道她、争相邀请她加入。另外台湾艺术大学、香港演艺学院都通过她的申请,准予入学,现在她要做的工作是选择。

不过溱汸还是执意要她到英国,参加皇家芭蕾舞学院的甄试。思颖对自己不是太有信心,怕花掉一大笔钱後,甄试失败,她会觉得有严重的罪恶感。

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八日

拿奖好像不再那么让人兴奋,那些比赛的舞码让我觉得僵硬窒息。

我喜欢跳自己想跳、爱跳的,没有章法,单纯为了快乐而舞动肢体,我想创造舞蹈的人一定天天都快乐。

等我长大,我一定要编许多新舞码来跳,不过……眼前,我还是认分一点,先把拿分数的舞码好好练起来。

学校转进来一个很有身分的女生,她叫傅又慈,比我们大一岁,却只念二年级,听号她的心脏不好,在国外休养了几年,才回国继续就学。

她长得很美,我远远见过她几次,同学说她很像我,也有一对浓眉。

不过,就我看来,她比我漂亮太多了,她是城堡里的公主,我只是个野丫头,怎能拿来相比?

每天早上,她有座车送进校园,小敏说,陪她下车进教室的是两个帅到不行的哥哥,因此很多人都想和她攀交,问我要不要一起在校门等她进教室?

这件事我拿来当笑话告诉姊姊,姊姊骂我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把心思放在舞蹈上面,那是我眼前最迫切要做的事。想想也对,何况我习惯早到校,傻傻站在校门口等人,不是很怪吗?

好了,我得去练舞,不认真可不行,我不能辜负妈妈和姊姊的期望。

今天早晨,舞练过头,有点迟到,思颖把脚踏车骑得飞快,一路闯红灯,好不容易在纠察队准备登记名字前,抢进校门口,省了一次出公差。

吐口气,她翻身下车,把车子往车棚方向牵去。

一辆加长型黑色轿车停在校园喷水池前面,思颖忍不住多看它两眼,车辆上面下来两个高个儿男生之後,一个娇俏的身影也随著下车……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吧!

几个女同学走向傅又慈,向她道早问好,她们便开始聊起来。

思颖耸耸肩,继续往她的方向走。

“等等。”傅又慈在她身後唤住思颖,“对不起,能请你等一下吗?”

思颖转头,她不认为对方认识自己,疑问写在脸上,她站在原地,等傅又慈靠近。

“你叫穆思颖对不对?我上次在校庆时看到你跳舞,你跳得好极了,我好崇拜你哦!你是我的偶像。”

又慈心脏不好,从小她被禁止剧烈运动,所以她羡慕能穿著美美舞衣跳舞的小女生,好几次,她停在舞蹈教室前面,看著里面的小朋友跳舞,一站就两个小时,目不转睛。

十八岁就被当成偶像崇拜,那种感觉棒到不行!

“你喜欢的话,我教你。”才几句崇拜,思颖决定当“美丽公主”的好朋友。

“真的吗?跳天鹅湖还是胡桃钳,我们要在学校的舞蹈教室,还是哪里练?”又慈连声问。

“你想跳什么,我都教你,下午舞团公休,要不要我载你到我家练舞?”思颖提议。

“不行。”回答她的是两个异口同声的大男人。

思颖转移视线,看向又慈身旁的男人,这一个视线相触,她傻眼了。

是他!那么巧?

“你家有舞蹈教室?”又慈的声音拉回思颖的注意力。

“对啊!是我一个人的哦!”她连忙回答。

“你爸妈真疼你。”私人舞蹈教室……好好哦!要是她也能有一个,不晓得多奸。

“不是啦!是我姊帮我弄的,她希望我有多点地方练习。”

“姊姊?更好,我好希望有一个姊姊,可惜没有,我只有哥哥。”

“有哥哥很不错啊!”

抬眉,看看又慈身後的傅毅爵,鼓起勇气,思颖向前一步,挺身站到他面前。

冷冷的表情,不笑的嘴角,傅毅爵的眼睛隐在墨镜之後,她无法捉摸他的情绪。

通常这号表情,很轻易地就能吓退一大群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但是,显然在眼前的小女孩身上,他看不到成效。

“请问……你是傅毅爵吗?”她的勇气越鼓越大,大到她看不见自己的害羞。

没回答。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的希望落空,瘪瘪嘴,她不放弃,再问了他一次——

“请问你是不是傅毅爵?”这回思颖的手加入动作,轻扯他西装外套下摆,不容他忽视自己。

知道他的女人太多,以他为封面的商业周刊满街卖,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比较让人觉得讶异的是——她居然没被他冷冰的态度吓坏,这点就值得敬佩了。

不想让小女孩下不了台,品帧摘下墨镜,他迳自替毅爵回答:“他是傅毅爵没错,你在哪里见过他?”

思颖看看品帧。又慈的这位哥哥虽是内敛型男人,话也不多,一派的与世无争,仿佛总站在最安定位置,笑看人世纷扰。他有一双好看眼睛,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是忧郁的蓝而不是澄澈的蓝色。

思颖承认她的心脏因为他,跳的比平日快,不过,她的暗恋情人是——傅毅爵,不是与世无争的这位。

“我在马路上认识他的,六年了哦,他给的名片我还留著。”

这些话是针对品帧说的,说话就要像这样子,一来一往,有交有谈才说得起来嘛,哪像那个“暗恋情人”,根本是冷场制造机。

思颖大大的笑容在阳光下,映出耀眼光芒。

“他把名片给你?”

品帧扬起好看的眉。这个穆思颖真有意思,一个不怕毅爵的女孩肯定勇气特佳,更何况,还能从毅爵手中拿到名片,更不容易了。

身为养子,犀利的观察力是必备条件,品帧轻易地洞悉周遭人物的心思。比方傅家主人对妻子的矛盾情结;比方傅家女主人为维持尊严,处处争强好胜的心情;自然,他也清楚又慈对他的慕爱,和眼前这个小女生……对毅爵的崇恋。

“嗯!他的车子撞到我,车子扁得乱七八糟,他给我五千块,还把名片给我,说我要是没进舞蹈班,就打电话找他。”

兴起,思颖把话说得乱七八糟,让人无法把扁车子和舞蹈班联想在一块。

“怎么回事?”品帧问毅爵。他估计思颖没本事在毅爵面前把话说完整,不过,在毅爵面前,不能把话说完整的女人不单单她一个,所以他将解惑的工作交给毅爵。

“我不记得了。”毅爵回答。这种生活小插曲,他一转身就会忘记,怎可能在多年之後还会记得。

回得好,一句话省去所有麻烦,品帧将重心转回思颖身上。

“你还记得怎么回事?”

“你知道,那是我要考国中舞蹈班之前的事,我骑脚踏车撞上他的车子,你知道的,学跳舞的很怕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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