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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仿佛故意想逗弄别人一般,听得屋子里的人不由得心里一颤。
“慧嫆,祖母说江陵的表妹来了,让我们来认认亲。”门帘子被人撩开,走进来一位少年郎,淑华抬眼一见,心里暗自吃了一惊,这位表兄穿着打扮甚是华贵,比在座的表姐们不知道好了多少,这外祖母家为何这般厚此薄彼?难道孙子是自家人,而孙女儿却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表姐们才穿得简陋?心里这般想着,对贾慧嫆她们也有了一丝丝同情。
抬头再仔细看了那表哥一眼,心里不由得忽然发慌,见他左边一只眼睛甚是浑浊,几乎全是眼白,匆匆看过去,那黑眼珠子似乎找不到一般。淑华只觉得他面相狰狞,心里边有些害怕,赶紧调转了视线不敢再看这位表哥。
林妈妈也大吃了一惊,记得自己走的时候这三少爷还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一双眼珠子乌黑发亮,为何现儿却残了一只?见三少爷一只眼睛盯着淑华看个不歇,心中也是也些高兴,走到前边朝那贾和润行了一礼:“三少爷安好,很久不见了。”
贾和润只扫了林妈妈一眼又转到了淑华身上,这位容家表妹生得甚是美貌,虽然年纪还小,可一看便是个美人坯子,只要过两年定然生得如花似玉,不由又多看了两眼方才坐下来:“表妹在杭州要住多久?”
淑华见他问自己也不好不答,只是低声说:“我是跟着伯娘们过来的,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也跟着走,所以还不知道究竟能住多久。”
“听闻你还有几位姐妹一起过来,今日怎么却只见着你一个?”贾如润有几分垂涎,不知淑华的姐妹们是否也生得这般美貌,若真如此,那他便有福气了。
刚刚祖母将他找了去,告诉他说家中打算给他娶江陵容家的女儿,他听了有几分不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江陵容家现在不都成长宁侯府了吗?”
贾如润本来也算是个翩翩美少年,只是生来便被贾夫人娇惯,自小便养成了一副闯祸的性子,胆大包天,又喜在脂粉群里打滚。两年前他看上了杭州城里一个小贩的女儿,趁那少女在外踏春的时候将她掳掠到野地里糟蹋了,那少女也是烈性,当即便投了湖,母亲因为思念女儿重病一场,不久便撒手去了。那小贩没想到坐在家里飞来横祸,妻女都相继离他而去,越想越难过,竟然偷偷摸摸藏了刀子来找贾如润算账。亏得有长随保护着,贾如润才没丢了性命,只是被那小贩推到了一块石头上,扎着了右边眼睛,从此以后便只有一边能看到人了。
因着这件事情,贾如润在杭州背上了一个恶名,又加上眼睛上的伤残,到了议亲的时候却没有哪家愿意和贾家结亲,媒人上门只要是提贾如润三个字,家家户户都是婉言谢绝:“我家女儿蒲柳之姿,怎配做贾家的媳妇!”
就这样熬了两年都没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贾如润,贾夫人心里有几分着急,正想着是不是不拘门第家世,娶个贫寒人家的女儿进来也就是了。没承想天上竟然掉了个香饽饽下来,这容秋华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肥肉!
“侯府小姐又如何?只要是坏了她的名声,不怕她不嫁你!”贾夫人有些得意,这个主意还是来自外孙女对她说的话,一个女子,只要是被男子看了身子,名声便坏了,无论如何也只得嫁了他。明日请了容家少奶奶带着小姐们过来用饭,让淑华带着那秋华进后园玩耍,后边的事儿,那便好办了。
贾如润听了祖母的主意,心里也是欢喜,没想到喜从天降,自己还能娶到侯门嫡女,见着表妹生得美貌,想着那容秋华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整个人的精神头都足了,心里似乎烧着一把火,旺旺的怎么也歇不下来。
“表妹,明日府里会喊你的伯娘和姐妹们过府赴宴,你可得给我好好介绍下。”贾如润想着祖母的话,一线涎水几乎要流了出来。
淑华见着贾如润那模样,心里只是嫌弃,可忽然她想起了秋华,不由得有几分开心,若是明日秋华来了,见了自己三表兄,恐怕也会吓一跳罢?自己可得求着这表兄好好收拾她一顿才是,哼,容秋华,我会让你好看。
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而发现主角缺失的时候,心情会很难受,就如现在的贾老爷和贾夫人。两人花了大力气下了大本钱想将容家的四小姐套牢在贾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来!见着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微笑的脸,贾夫人心里好一阵气闷。
“秋华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怕给贵府过了病气,所以我们便让她在客栈好好歇息着,没让她过来了。”容大奶奶见贾老爷和贾夫人失落的神色,心里有几分诧异,他们怎么会如此重视秋华,听说秋华来不了,竟然是这样的惆怅!
“大伯娘,二伯娘。”大堂门口走来了穿着大红衣裳的淑华,没见着秋华跟过来,她也是一愣,还想拐了秋华去后边让三表兄欺负她,没想到人都没有来。
春华和夏华见淑华愣愣的站在那里,朝她笑了笑:“你在外祖母家里边可住得惯?”
淑华点了点头,在春华身边坐了下来,小声问道:“容秋华怎么没有过来?”
春华瞥了她一眼道:“容秋华,你今日可真真奇怪,为何这般惦记起秋华来?我以为你应该不希望她来你外祖父家罢?”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树林高祥遇险
初升的日头照着一池莲叶,圆盘似的叶子上边骨碌碌的滚动着晶莹的露水,如珍珠般折射着日头光,明晃晃的照了人的眼睛。荷叶丛中,粉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亭亭而立,那枝子被人攀在手中,与雪白的肌肤相映衬。
“姑娘,你瞧,这朵荷花快开了,里边的莲蓬还能见着莲子。”飞红站在船上,看着手底下的那朵荷花,格外兴奋。昨日姑娘便计划着今日出来游湖,她一心想向那船家女学做莲子汤,总算是遂了心愿。
船的中央,秋华和高祥并肩而坐,阮妈妈和文夫子坐在他们身后,那文夫子似乎在留心着高祥和秋华的交谈,不时之乎者也的来上几句,弄得前边坐着的一对小儿女很是郁闷。
高祥昨日临别时便和秋华约好今日一起来游湖,用过早饭他便急急忙忙的往听翠阁这边走,那文夫子听高祥说要去找容四小姐,一把拖出了他:“高公子,万万不可!”
高祥一愣,反问他道:“有何不可?”
“男女七岁不同席,公子今年虚岁十一了,若是知礼者,当知不该与闺阁女子有太多来往,以免对名声不利。”文夫子谆谆诫告着高祥:“那容家小姐虽说现在年纪还小,可究竟也要爱惜名声,你还是别去了。”
高祥站在门口听着文夫子的话只是一愣,呆呆的望着湖对面的小楼,似乎看到秋华正在倚楼相望,一双大眼里全是焦急,心里边一热,将文夫子的手给甩开:“夫子,容四小姐乃是我的好友,我们相约游湖而已,并不会做什么不合礼仪之事,若是夫子不相信,只管跟我一同去便是。”
文夫子见高祥说得坚决,也是无奈,只能跟了高祥过去,到了听翠阁,秋华已经收拾好了,阮妈妈叫小二去喊了辆马车,先是沿着西湖兜了大半圈,后来见秋华说想去游湖,便吩咐马车停了,雇了条小船慢慢悠悠在西湖一角的荷叶里穿梭而过。
“秋华,你打算到杭州来开珍珑坊?”高祥心里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甚至不敢抬头看身边的秋华,只能没话找话说。
秋华一听“珍珑坊”三个字,话便无端的多了起来,从珍珑坊的供货到如何销售,口若悬河说得滔滔不绝,高祥也听得很有兴趣,只是可怜了后边的文夫子,竖着耳朵听了好半日,却没听到一个他能插得上话的主题,最后只能感叹一句:“容四小姐,你乃侯府千金,怎么能做满身铜臭的商贾?还是赶紧将珍珑坊转给旁人去经手罢!”
秋华听了文夫子这迂腐的话,不以为然,只是淡淡一笑,飞红却气愤不过,站在船头只是跳脚:“夫子,我们家姑娘又没有亲自去做掌柜!世家大族谁家没有开铺子的?难道只有我家姑娘不能做?看夫子还穿着竹布长衫,恐怕也是家里没太多银子的缘故罢?不如夫子也去开家铺子赚些银两,也好给自己添几件丝绸衣裳!”
文夫子被飞红抢白得脸色通红,就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只能闭上嘴巴不说话,秋华笑着望了飞红一眼:“你怎么能如此和夫子说话?快些收声,以后你再是这般胡言乱语,我都不敢带你出来了!”
飞红吐了吐舌头,朝文夫子行了一礼:“大人不记小人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望夫子见谅。”
“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秋华“扑哧”一笑:“有你这样认错的吗?”
文夫子在后边连连摆手:“飞红姑娘说的没错,是我多嘴了。”
上午游湖,根据船家女推荐,秋华她们在杭州著名的风雅楼用了午饭。这风雅楼与一般的酒楼不同,走了进去便听到丝竹之音,仿佛是进了一间乐坊。店小二带着他们走上二楼的包间,殷勤推荐了风雅楼的招牌菜,当菜肴端上来时,满屋生香。
文夫子从窗户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西湖的风景,耳边有叮咚不绝的琵琶声,嘴里还品尝着鲜美可口的饭菜,不由得赞道:“此乃人生至乐也!”
飞红夹了一箸西湖醋鱼,细心去了鱼刺,这才将鱼肉放到秋华面前的小碟子里边,抬头笑道:“夫子,若是没有银子,这至乐之事恐怕也没办法享受呢!”
文夫子听了这话,竹箸停在空中,竟没办法落下去,高祥见他一副尴尬的模样,赶紧出来解围:“飞红,你越发的牙尖齿利了,也不知道那阮大牛能不能拘住你。”
飞红听到高祥提起阮大牛,脸不由得红了几分,终于歇了嘴儿不说话。秋华抿嘴一笑:“阿弥陀佛,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用过午饭,几人在西湖湖畔散步,走在林荫小道里,微风拂面,湖边的树林里一阵簌簌之声,树叶不住的从枝头飘落,带着丝丝淡淡的清香。高祥伴着秋华走在林间,手心里边全是汗——很想伸手拉住她的手,却始终不敢唐突。小时候牵手散步已经成了过去,现儿即算没有文夫子在身后虎视眈眈,他也没有了勇气去拉她的手。
其实秋华的心里也有几分紧张,站在高祥的身边,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那淡淡的味道在她的鼻尖,她也能看到他投在地上的阴影,就在她的身边不住的摇晃,心里偷偷的一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
忽然间,阮妈妈纵身跃了起来,在高祥秋华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的时候,她便已与一个穿着灰褐色衣裳的男子打斗在一起,两人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一会儿见着那灰褐色衣裳男子将阮妈妈逼到了一边,一会又见阮妈妈又守住了地盘,没有让那人往这边过来。
文夫子吓得全身发抖,可还是一手将高祥拖到了身边,牙齿打颤的叮嘱他:“你到我身边躲好。”秋华也是脸色一变,不知道这是谁派出来的人,针对的是她还是高祥?飞红拉着秋华便往前跑:“姑娘,你快些跑!”
秋华甩开她的手道:“不要紧张,我看阮妈妈对付那人还绰绰有余,若是她都对付不了,咱们跑也没有用,还不是会被那人追上来?”说罢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万一阮妈妈落了下风,咱们也好拿帮帮忙。”
说话间,那边胜负已经分出,阮妈妈将那男子踩在脚下,那人不住的在挣扎着。秋华见那人被擒,心里总算安心了些,由飞红陪着走到了高祥身边,朝他笑了笑:“阮妈妈可真是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