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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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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只是拜托着我帮他们看宅子罢了!”望了望阮妈妈,那汉子脸上满是期待:“你们牙行还要不要做丫鬟的?我那女儿今年十岁了,去做丫鬟可刚刚好,年纪合适,干事又肯出力!”
阮妈妈嘴里应承着有活计定然再来找他,心里头很是失望,暗暗访了几户人家,都说那秦二娘真的搬走有几年了,音信全无。在村里转了几圈一无所获,正准备回去,有人指点阮妈妈,让她去宁岗镇上的私塾去问问,那个设馆的先生正是秦二娘的兄长,他是个秀才,在镇上开了家私塾,收了几个学生来养家糊口。
阮妈妈得了这个信儿便往镇上去,找到那秦秀才问他妹妹的情况,他似乎知道秦二娘的下落,可阮妈妈一提起让他去给妹妹捎个信,让她去江陵做奶娘这事,那秦秀才便不住的摇头:“我妹夫现儿十分得力,在外边颇能赚些银子,不用我妹子再去做奶娘了。”
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追问秦二娘的下落,阮妈妈只好先回了随云苑,请秋华来拿个主意:“姑娘,我越是查着这事便越觉得蹊跷,这里头定然有些名堂,只是怎么着也该将那秦二娘找出来才行。”
秋华点了点头:“我来想个法子,看看有人会不会上钩。”
宁岗镇是江陵西边的一个镇子,离江陵城约莫二十多里路,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不少江陵城里的富户在这边买田买地,有些还在田庄边上修了个大宅子,每年夏天便过来避暑,所以这地方倒也算是繁华。
宁大顺正站在菜地弯腰查看着自己种的南瓜,今年这南瓜长势很好,满地阔大的绿色叶子,大朵大朵的花在绿叶子里边格外抢眼,绿叶下边静静的躺着一个个大南瓜。宁大顺弯着腰一个个看了过去,见着熟了便拧了下来放到身边的大箩筐里边,准备明日带去江陵城里卖掉。
不多时,箩筐里边便盛满了油光发亮的南瓜,宁大顺正蹲在那里将一朵南瓜花上的小虫子捉掉,就见他媳妇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脸欢喜的对他喊道:“当家的,来了人想买咱们家和二顺家的宅子呢,咱们快些回去!”
宁大顺听了心中一喜,将那大框子抗到了肩膀上边和媳妇一起走回了家。自从江陵城的富户们来宁岗这边买田地开始,宁大顺便一直在计划着要将自己的宅子给卖掉,所以他特地在村子的路边修了一排土砖房,专等着卖了宅子以后自己好搬过去住。
他和宁二顺的宅子是父母亲留下来的,靠着山一些,虽然出来有些不方便,可宁大顺却坚信会有富户看得中他们的宅子——富人有车马,靠着山里边些又有什么问题?他们不是想要清净些吗,自己宅子可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三步奔做两步回了家,就见屋子里边坐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身边坐了一位管事妈妈,依稀有些眼熟,两人正喝着粗茶打量着他的屋子,宁大顺走上前去便问:“可是你们要买我们的宅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卖宅子兜兜转转
真是福从天降,宁大顺美滋滋的坐了下来,望着两位管事模样的人笑个不歇,直将王老蔫和阮妈妈笑得有些纳闷,不知道这宁大顺是怎么一回事,光会傻笑不说话。
“听说你有意将宅子售出,我们来问问价格。”阮妈妈瞅了一眼宁大顺,开口问了价格,自家姑娘说了,若是价格太离谱便不用搭理他,总之放了风声出去说有人想买宁家的宅子便成。
宁大顺本来以为城里的富户钱多人傻,所以准备痛宰一刀,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不能少。”
王老蔫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宁大顺想要多少银子,猜了个数字:“五十两?”
宁大顺气吼吼的站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五十两,怎么可能!这般没眼光,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管事上边去的!至少五千两才能卖!”
王老蔫吓得嘴巴都合不拢,讲话都有些结巴:“五千两?这也忒多了些罢!”他望向阮妈妈道:“咱们去回了那主顾,便说这价格太贵,谈不拢,回去罢。”
宁大顺心里一急,扯住王老蔫的衣袖道:“你别急着走,有话好好说!价格是谈拢来的不是?你就这么走了,怎么能回去交差?”
阮妈妈在旁边冷笑道:“我们牙行里只是中间人,自己能赚多少银子?无外乎是取些小利罢了。前几日有位主顾来我们牙行,要求我们替他在宁岗买块地,价格是摆在那里的,由不得我们牙行再开高些。我们也不是只有你这一家好选,你若是要奇货可居,我们自然可以去别家买地。”
宁大顺听着牙行两个字,看了看阮妈妈,这才记起来这个妈妈是早几个月来过他这里要找秦二娘去做奶娘的,心里也就相信了阮妈妈的说法,赶紧将那漫天要价的念头给熄了,涎着一张脸问道:“那位主家出了多少银子?说来听听,我看能不能卖。”
“四百两。”阮妈妈板着脸道:“你这两幢宅子本来还值不了这么多钱,只是见着旁边你弟弟的宅子修得还算好,所以才加了点银子。说实在话,主顾只是想买地,买了下来这屋子都要被拆掉的,宅子好或者坏都没什么两样,你自己找你弟弟商量着,看究竟卖还是不卖,过些日子我们再来问你们的决定。”
宁大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自己的宅子肯定没问题,只是弟弟想不想卖宅子还不知道,当时他们走的时候只是将宅子托付给他,让他帮忙照看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不想卖。听着阮妈妈说给他几日时间考虑,自然同意,连连点头道:“我设法联系我家弟弟,过些日子你们再来罢。”
阮妈妈和王老蔫点头答应,宁大顺将两人送走,拉着媳妇到一旁商量:“总算是有人想买咱们的宅子了,二一添作五,能得两百两银子呢。”
宁大顺媳妇也连连点头:“这个茅草屋还能卖出两百两银子可真是赚足了银子,只是老二不知道卖不卖?若是他不卖,咱们岂不是银子到不了手?”
宁大顺点了一管烟叶子吸了一口,屋子里有着枯叶烧焦的味道,他猛吸了几口,将那几片烟叶儿摔在地上,伸出脚来碾了几下,将那烟叶子上的火星子踩灭,站起身来便往外走,鞋底还不住的冒着青烟。他媳妇追了出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宁大顺瓮声瓮气道:“我去镇上问问弟妹的兄长,他应该能知道些情况。若是他都不能给咱们弟弟捎个信,那我便自作主张把那地卖了——谁叫他一直不回来?”
宁大顺媳妇靠着门点了点头:“当家的,你说的是。”见着宁大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外头,宁大顺媳妇咕噜了一声:“或许人家在外边过得好,早就看不上这两百两银子了呢。”
宁大顺紧赶慢赶的到了镇上,秦秀才的私塾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听着宁大顺说起卖宅子这事儿,秦秀才皱了眉头道:“这一时半刻怎么能联系上他们?我试着让我媳妇去捎个信儿,只是若真将宅子卖了,那我可得要替我媳妇要点跑腿费。”
宁大顺见秦秀才锱铢必究,心里也是好笑,这穷酸秀才素日里带着学生念“之乎者也”,可这眼睛不还是盯着钱不放?竟然开口讨要起跑腿钱来了,可是只要能联系上弟弟,给点小钱得了大头也合算,于是点头答应:“若是真卖了,少不得要给几两银子做酬谢。”
秦秀才听了心里欢喜,将媳妇喊了来叮嘱了几句,那媳妇子听了也是欢喜,连声应者,对宁大顺道:“你安心等着我的信儿便是!”
第二日一早,秦秀才媳妇便打扮停当,坐了镇上的马车先去了江陵,然后搭了条船往剔天门那边赶,坐了大半天的船方才到了天门码头。上了码头一路打听着,总算在天门的一条街上的宁记炒货铺子里边找着了秦二娘。
秦二娘已经不是当初的秦二娘,宁二顺也不是那个坐大牢的宁二顺了,宁记炒货铺子里边,宁二顺站在柜台后边招呼客人,旁边有个伙计在帮忙,铺子里人不少,看起来生意挺好。
见着秦大嫂,宁二顺又惊又喜,赶紧将她迎了进去:“大嫂,今日怎么来了?”
“有件大事儿,你大哥托我来问问你们的意见。”秦大嫂脚下不歇的往里边走,一面看了看那院子,心中很是羡艳,宁二顺都发达了,能请得起伙计,开得起这么大的铺子,还能住上这么大的宅子!
走到内室里边,就闻着有浓浓的药味,床上帐幔低垂,有人躺在床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宁二顺走了进去便对床上那人说:“二娘,你嫂子来看你了。”
秦大嫂走到床边一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人枯瘦如柴,从眉目轮廓勉强能看出是秦二娘来,她心里一惊,抓着秦二娘的手道:“二娘,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秦二娘见了自己嫂子,眼泪都要溅了出来,挣扎着想起身,可又因着身子太过虚弱,所以好半日都没能起来,秦大嫂按住她道:“你且歇着罢!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有人想买你们在宁岗的宅子,看你们卖不卖呢!”
“当真有人想买我们家的宅子?”宁二顺正端了碗茶水进来递给秦大嫂,满眼惊喜:“这下刚刚好,正想回去卖了宅子呢,这么凑巧就有人要买!”
秦大嫂坐下来吹了吹茶叶,疑惑的看着床上的秦二娘,她已经瘦得不成形状,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了进去,隔一会功夫就有着粗重的喘息声,还不时的在咳嗽,咳起来似乎肠子都要断了一般,全身缩成了一团。
“二娘,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竟成了这样子!”秦大嫂又是惊奇又是伤心,见着小姑子成了这副模样,不由得就要掉眼泪。秦二娘看着自己大嫂关切的眼神,鼻子发酸,眼泪也成串的往下淌,她心里觉得这该是自己做了坏事遭的报应,可还是不敢说出口。
当年秦二娘拿了三百两银子从容府出来,先花了而二百多两送礼将自家男人从大牢里边弄出来,也不敢在家里久留,将屋子锁了托付给宁大顺,借口说要去外边做事,夫妻两人带着儿子一路奔了出来,走到天门投奔了秦二娘娘家远房表哥。
秦二娘的表哥乃是天门一家富户里的管家,替秦二娘租了间屋子,夫妻俩拿了剩下的银子做了本钱,开始当街卖些炒货。两人齐心协力将这生意做得有些起色,便索性拿盈利买了间铺面,在天门定居了下来。
宁二顺心里一直不踏实,媳妇手里忽然怎么就有了银子,竟然能打点官府将他从牢房里捞出来,还能有银子剩余拿来做生意。逢年过节他只要提出回宁岗去看看,秦二娘便不答应,只是哭哭啼啼说她不能回去,这让宁二顺心里特别闹心,不知道媳妇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说她不守妇道攀上了个老爷,可左看右看她那长相实在不能让人舍得花钱,这真是让他觉得有些闹心。
宁二顺每每追问这银子的来历,秦二娘只是抹着眼泪让他放心:“我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必疑心我。为着将你从大牢里边弄出来,我昧着良心做了坏事,回江陵总怕就是一个死字,也不能让旁人知道我在哪里落脚,你如想将我往死路上逼,那你便带我回江陵去罢。”
见秦二娘说得凄惨,那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再看看床上睡得熟透的幼子,宁二顺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追问这件事情,与秦二娘安安心心住在了天门。
这样便不知不觉的过了三年,宁二顺正想着今年无论如何也该劝着秦二娘回去看看了,可秦二娘却生了重病,病得卧床不起了。自从三年前秦二娘便已经落下了一点病根,吃饭的时候总有些反胃,还经常咳嗽。可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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