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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准准的,错不了!”小芽儿睁大眼睛道:“方才还听着她和那绿柳说话儿走了过去的,确实是三小姐!”
“如此甚好,快些给我去打水来净面,我额头上全是汗珠子。”淑华一直在惦记这事,脸上身上都是汗,见着秋华带了绿柳出去,方才安了心,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手心里边湿了一片:“都才五月的天气,怎么便这般热。”
小芽儿赶紧应了一声,推开门便往外走,或许是推门有些用力,门蓦然大开,带进来一股暖暖的东南风,“噗嗤”一声便将油灯吹灭,淑华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正准备摸着去找火折子,忽然瞥见地上有两道身影影,被门外的月光投了在地上。
一道身影是从自己脚跟边上蔓延而上,自然是自己的影子,刘妈妈在外边帮着做事情去了,小芽儿被派出去打水,这屋子里边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身边那道黑影究竟是谁?淑华心中胆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谁?”
那黑影没有回答她,只是迅速向她飘了过来——淑华根本听不到半点脚步声,那黑影便飘到了她面前,轻轻伸手在淑华身上一点,已经吓得昏了过去的淑华便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黑影推开窗户,将淑华挟在腋下,一个纵身翻窗而出,然后反手将那阔大的硬纸糊就的窗户关了个严实,就听极为细微的脚步声沙沙而去,顷刻间淑华的屋子便恢复了平静,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阮妈妈挟着淑华飞快的掠过了禅房的屋顶,直奔后山,选了一棵大树,将淑华靠着树放好,这才飞身上了那棵树,在那茂密的树冠里藏好了身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下边的动静。
月亮已经升起,斜斜挂在树梢之上,后山微风轻拂,吹得淑华的衣裳不住轻轻的怕打着那棵大树,月华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脸更是白皙。她闭着的双眼已经慢慢的睁开,惊骇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厢房里边,却身处荒山野岭。
淑华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正准备迈步往回走,心里更是惊骇,她竟然不能迈步走路了,自己的脚便像有钉子订了在地上一般,动也不能动。淑华吓得失声叫了起来:“来人啊!”
空荡荡的后山响起了回声,淑华只听着自己的声音被传了回来,说不出的恐慌弥漫在她的心间。她惊骇的伸手撑住树干,努力想将自己的脚抬起来,可无论怎么试都不行,一种绝望开始从她的心底升了起来,漫过了她的四肢五骸,站在那里扶着树一动也不动,只希望旁边快些有人过来帮她一把。
月下有美一人,扶树而立,身姿俏丽,楚楚可怜,这是高安看到淑华的第一个反应。得了淑华的条子,本来想酉正时分便过来候着佳人,无奈父亲突然有事情,拖了他不少辰光,好不容易将那事儿撇下跑了过来,已经过了酉时末刻。
见淑华一脸不愉快的站在那里,高安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涎着脸儿道:“我来晚了,让三小姐久等了。”
淑华见高安往她这边走了过来,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可那本该在这里的秋华却不见了踪影,自己又寸步难移,望着朝这边走来的高安,她心里有些慌乱,大声说道:“高大少爷,你别过来!”
高安听了淑华的话一愣:“为什么?三小姐,你的贴身丫鬟送了纸条叫我来后山幽会,难道你现儿却改了主意不成?”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离淑华不远的地方,打量了下淑华那惊慌失措的脸色,朝她笑了笑:“三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是害羞了,既然你有爱慕我的心思,就只管将那羞怯丢开,咱们做该做的事儿。”
见高安一步步走近,淑华尖声叫了起来:“你快些走开,不要过来!”
高安见淑华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在拒绝自己,心里恼怒不已:“你都写了纸条让我来后山,何故又装出一副清纯模样来?莫非是做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不成?老实告诉你,请了爷过来容易,想要爷走却万万不能!”
说罢踏上一步,一把便将淑华搂在了怀里,一张嘴便往淑华的脸上凑了过来,淑华惊骇不已,伸出脚便向高安踢了过去——自己的腿能动了?她的脑袋里边一片混乱,怎么忽然间就能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后山幽会惊鸳鸯
淑华的脚踢了过来,高安一把将她的脚握住,那十幅湘水月华裙便展开来,就如一面大扇子一般,一直垂在了地上,裙子上的银线绣着的花映着月色,不住的在闪动。
“容小姐,何必这么急切来投怀送抱?”高安捏了一把淑华的绣花鞋,笑得有几分邪气:“我那时逛妓寨的时候,那些姐儿都没有容小姐这般着急呢,咱们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慢慢来。”说罢一只手探到了淑华的裙子里边,顺着她的小腿往上边摸了过去,淑华心里大惊,想将脚收回来,无奈已经被高安捏住,怎么也收不回了,两人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势站在了大树下,僵持在那里。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高安和淑华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两个和尚正在往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依稀是带他们去五观堂的知客僧,见着两人这姿势站在树下,那两个和尚吓得闭了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那知客僧睁开眼睛朝高安淑华道:“两位施主,佛门净地,还请稍微克制欲念,等两位回了江陵再说罢。”
两个和尚的眼里全是鄙夷不屑,高安见了有些不爽,放下淑华便朝他们走了过去,很是凶悍道:“小爷喜欢和容小姐在这后山做好事儿,又关你们这些秃驴有什么干系?”
两个和尚被高安骂得唬了一跳,见他来势汹汹,两人往后边倒退了几步,踩得路边的草木都趴在了地上,好半日都竖不起来。“施主,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在寺里做这样的事情,佛祖会怪罪的!”
高安扫了那两个和尚一眼,脸上已经长出的小块横肉抖了两下,鼻子里哼了一声:“佛祖怪罪?你们这些话说出来也只能去唬唬别人,小爷却是不信的,你们若是识相,赶紧乖乖的给我回去,小爷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两个和尚被高安的话吓得失了颜色,两人互相望了一下,赶紧便往后边跑,两人耳语道:“和这位高少爷是说不通了,咱们赶紧去喊容家和高家的人过来将他们领回去便是。”
转身走了没多久,便遇着了一伙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定睛一看,却是容家的几个长随,几个人见着两人跑得匆忙的和尚,拉住他们问道:“师父,可看见我们家小姐?”
两个和尚心中一喜,这可不是下雨遇着送伞的?怎么来得这么巧?赶忙点头道:“遇着了,在那边呢,你们快些去将她领回去!”
那几个长随见两个和尚说话有些奇怪,可也没去仔细想,刚刚林妈妈过来找容老爷说四小姐不见了,老爷有些着急,派他们出来找人,生怕出了一点儿差错,他们在寺庙里找了个遍也没见着,赶紧往后山这边过来了。
由两个和尚带着回到后山遇着高安的地方,却只见高安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淑华却不见了踪影。容府的长随望了望高安,惊讶的喊了一声:“高大少爷,你可看见我们家四小姐?”
高安摇了摇头道:“不曾见得。”
两个和尚听了这话,心里有气,合十稽首道:“施主,人生在世应讲求良心,为何要打诳语?你方才分明和容小姐在这里搂搂抱抱,我们两人亲眼所见,为何又矢口否认了?”
容家长随听了大吃了一惊,那高安却暴躁了起来,指着那两个和尚便骂:“那是容家三小姐,哪里是什么容四小姐!若不是你们这两个秃驴坏了小爷的好事,容三小姐也不会被一伙无赖掳了去!”
高安的话将那两个和尚与容家长随都吓得魂飞天外,难怪自己到处找四小姐都找不着,原来不见的是三小姐,而且她竟然被强人掳了去?这怎么得了,若不赶紧找回来,三小姐这一辈子便完了。一个长随急急忙忙道:“我回居士寮院那边去通知老爷,让多派些人手过来寻人,你们赶紧跟着高大少爷往山下去追三小姐!”
高安见来了几个人帮忙,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刚刚他将那两个和尚赶跑以后,回头一看,有几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正抗了淑华往回跑,心中一急,赶紧追了过去,不料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个人寡不敌众,被几人打退了回来,他只能折了回来想找人去救容三小姐。
现儿身后有了好几个人,高安精神一振,在西北边关的那种豪爽气儿又拿了出来:“快些跟小爷去找人!”
那两个和尚虽然心里头对高安颇有微词,但容家小姐宝相寺里被强人掳走,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两人不再想不愉快的事情,赶紧引着众人往下边追了去。阮妈妈坐在树上,见一大群人追了过去,冷冷一笑:“有这么多人去追,若是还打不过那几个无赖泼皮,那也是三小姐命该如此。”那几个泼皮要扛着三小姐走山路,自然不及几个空手空脚的人走得快,阮妈妈很有把握高安他们能很快追上淑华,所以她没有再去留言淑华那边,飞身从树上掠过,很快便回到了居士寮房那边。
阮妈妈从窗户里翻进房间,见着秋华带着绿柳正坐在屋子里边,这才踏实了下来:“我方才在树上听着长随们说容四小姐不见了,心里正奇怪,还在想姑娘去了那里,没想到却回了自己屋子。”
秋华微微一笑:“我总归要让林妈妈去通风报信以后才能回自己房间,免得他们不派人出去找淑华呢。”
绿柳捧了一盆水过来放到桌子上边,笑嘻嘻道:“阮妈妈,你快将脸洗下,这模样我看着有些害怕!”
阮妈妈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正是一张黄得骇人的脸,笑着拿起帕子擦了擦脸,露出自己的真容来,走到里边那间小屋子换了件衣裳,刚刚走出来,便听外边一阵焦急的说话声,居士院里顿时不安静了起来。
“咱们出去看戏!”秋华微微一笑,带着绿柳和阮妈妈走了出去,就见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有容老爷和容夫人,旁边还站贾安柔,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秋华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暗暗高兴,以为自己落入了圈套。
房门打开的声音让众人回头望了过来,见秋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院子里站着的人都很惊讶,尤其是贾安柔,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容老爷惊喜的望着秋华道:“秋华,原来你在屋子里边!”转脸看了看林妈妈,容老爷的脸上有着一丝怒意:“你这个不长眼的,办事怎么就如此鲁莽!四小姐分明在自己屋子里边,你却跑来说她不见了,这是想让人心里头不安不是?”
林妈妈见着秋华的身影,脸上也早已变了颜色,跪倒在地,身子如同筛糠似的抖动:“老奴见着四小姐带着绿柳出去,一直没有回来,这才向老爷去说的,没想到四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老奴年纪大了,没有看得真切,还请老爷责罚!”
容夫人听说秋华不见了,本来心里头正高兴,怎么样也要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才是,没想着竟然是林妈妈眼花看错了,让她空欢喜了一场,心中不快,对着林妈妈喝道:“你这样糊涂,做事怎么能让人放心?现儿是在寺庙,不好罚你,回家定然重重责罚!”
林妈妈磕头道:“老奴做错了事情,该罚。”
容老爷点了点头道:“你起来罢,这五十板子可是跑不了的,随意来诬陷小姐不在房中,这罪名可不小,若是有心人听了传了出去,捏造出容府四小姐的各种无稽之谈,那又该如何去辟谣?所幸今日这寮房里外人不多,时候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