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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笑着恭喜春华:“明年春也该做新娘子了,可惜你们要搬去京城了,怕是不能替你送嫁了!”
春华听了姐妹们的恭喜,也有些羞赧,素日大方的她不免红了一张脸,拧着秋华的胳膊不放:“看你这句话说的,让姐妹们都在笑话我了!”
外边屋子里正闹得欢,就见通往内室的门帘晃动,两个穿着暗红色底子起花纹的喜娘搀着芸华出来,大家都异口同声止住了谈笑声,望着穿了大红嫁衣站在屋子中央的芸华。
不得不说女子最美的一天便是做新嫁娘的那一日,芸华本来长得平淡无奇,可今日打扮出来,再加上脸上的笑意盈盈,却让人眼前一亮。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滟滟的红光衬得脸上光洁一片,脸已经被绞过,皮肤就如煮熟的剥壳鸡蛋一样,温润白皙,一双眉毛被画成远山眉形状,斜斜上挑,似乎要飞入鬓边,一双眼睛也被细细描过,看起来比往日大了不少,就像含着水波一般,那黑色的瞳仁正在那水中荡漾。
“芸华姐姐,恭贺大喜!”春华和秋华走上去,将一个匣子交到她手上:“这是我大哥让我们替他转给你的,说他太忙没来得及送添妆礼,幸好还赶得上!”
芸华接过匣子交给身边的贴身丫鬟:“赶紧去和夫人说句,在礼单里添上嘉懋哥哥的添妆礼。”转脸望向春华和秋华,笑得很是真诚:“嘉懋哥哥真是太好了,你们替我谢谢他!”抓住春华的手看了看一屋子的姐妹,芸华忽然有些伤感,吸了吸鼻子道:“今日咱们姐妹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屋子里边全是来给芸华送嫁的姐妹,听了她这话,大家也有些伤感,个个缄口不言,芸华的妹妹芳华和芬华走到姐姐面前,拉住她的衣角弹了几滴泪珠子,旁边喜娘见了赶紧开口将气氛缓过来:“今日可算是见姐妹情深了,小姐们这般舍不得姐姐,不如过些日子一道去江夏姐夫家里去看望姐姐?这眼泪还是留着等哭嫁的时候掉罢!”
秋华心里也是怅怅然,可听着喜娘这话,知道今日确实不宜流泪,笑着对芸华道:“芸华姐姐,不是说明年姐夫就要参加秋闱?等他乡试中了去京城参加春闱的时候,你也陪着来京城,咱们姐妹也就能相见了。”
这话让屋子里的容家姐妹转移了话题,大家都拉着春华和秋华的手问个不歇:“皇上赐的侯府宅子在哪条街?下回去京城就可以去你们府里歇脚了!春华这回好了,也不用担心娘家在千里之外,有什么事儿回去也方便!”
春华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了点头,这时就听三太爷家的曼华小声问:“淑华呢?今日她怎么没有同着你们一起来?”
淑华在族学读书的时候素来与族里各位姐妹不合,最先是因着大家都有些瞧不起她的身份,她自己也不愿和众姐妹接近,每日上课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书塾的最后边,望着书本发呆,课余歇息,淑华也偶尔会出去和姐妹们玩耍,可她却极为敏感,三言两语不合便以各种尖锐的言辞去和姐妹们争吵,故而大家都很不喜欢她。
宝相寺那件事情传了出去以后,容家的各位小姐听了都有些幸灾乐祸:“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那姨娘好不容易扶正了,难道她又要朝她姨娘那路上边走不成?”
曼话这话问出口,容氏姐妹们知道缘由,个个嗤笑不已,秋华见了心中感叹,这人便不能走错一步,若是走错了,那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挽救过来。对于淑华她虽然不免偶尔会有一丝愧疚,但转念想到,若是没有灵芝给她通风报信,若贾安柔收买的不是无赖泼皮而是几个江湖好手,此时被人嘲笑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秋华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坚定了那份心思,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祖父说淑华有些性子浮躁,需要静心在府里修养着,所以今日没有派她过来。再说府里今日来了贵客,祖母还叮嘱我们给芸华姐姐送嫁以后马上回去。”秋华微微笑了笑:“别说是淑华,就是我们姐妹俩也没得多少时间呢!”
外边鞭炮声阵阵,有人在门外高声喊道:“吉时到!”喜娘慌忙将一块红色的帕子盖在了芸华头上,搀了她走出了内室的门,容家姐妹们皆跟在后边一起往外走去。容二太爷家门外有一顶大红花轿,芸华的哥哥正站在门槛那里,见喜娘将妹妹送出来,弯下腰去将芸华背在背上送到花轿上边。大红的轿门放了下来,芸华呜呜咽咽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喜娘在花轿旁开始赞新娘哭嫁,秋华在旁边看着心里颇有触动。
照着江陵的规矩,女子出嫁不能带走娘家的泥土,所以出门的时候需得由兄长背上花轿,到了花轿里边还要大哭一场,以表示对娘家依依不舍的感情,哭得越厉害便说明这位小姐越是心善,至纯至孝。秋华听着芸华的哭声不断,周围的姐妹们也在跟着掉眼泪,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也到了这一日,恐怕会哭不出来罢?即便是哭,也不会如芸华这般哭得真心实意,恐怕是红盖头底下一张笑脸,装模作样扯着嗓子干嚎几声罢了。
江夏和江陵有些距离,坐船约莫要两天。二太爷家包了一条船,由芸华的大哥嘉恒负责将妹子送嫁去江夏完婚。哭嫁完毕鞭炮阵阵,鼓乐齐鸣,大红花轿在喜娘和陪嫁丫鬟们相伴下越去越远,嘉恒带了一些长随走在最后边压阵。
坐上马车春华和秋华往家里过去,一路上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春华捏了捏手指道:“今日见着芸华姐姐这模样儿,我都不知道明年我哭嫁的时候会不会将嗓子哭哑。”
秋华抱住春华的胳膊,将脸搁在她的肩膀上边,一种离别的情绪莫名的席卷而来,容家园子里边,她和春华是走得最亲近的姐妹,昔日的嬉闹仿佛还是昨日,可一睁眼却发现离别已近在咫尺。“大姐姐,咱们家年底便要搬去京城,你即便是嫁人了,也能常回府看看。”她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的亲事,还不知道会落在哪里呢!
春华听着秋华叹气,知道她的心事,笑着挽起秋华鬓边的头发道:“小妮子也在伤春悲秋的了?你别叹气,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去处,我觉得高家迟早会与咱们府里结亲!”
听了这话,秋华坐正了身子,脸上飞起了一块红云:“大姐姐,你就会取笑我。”
“可不是这样?是谁每次给嘉懋写信来的时候还要附上几页送到随云苑的信笺?”春华笑着拧了一把秋华的胳膊:“我见那位高大人也来过咱们府里不少次数了,定然心里存了某种想法。即算他没有这想法,让嘉懋给高祥的信里点拨几句,你到了十二岁便让他催家里人来提亲,这样岂不是能圆了你的心愿?”
秋华被春华说中心事,抬头望了望春华,扑到她身上道:“大姐姐,你可别再说了,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张罗婆家的!”
“你这会子倒装了起来!”春华伸出手点了点秋华的额头:“自己不张罗,难道还想要祖母给你选人家?难道还以为祖父会知道你的心事?”春华的眼睛里有着关切的神色:“三婶娘不在府里,我这做姐姐的自然该要多替你留心着!”
秋华挽住春华的胳膊,眼泪慢慢的将她的衣裳浸湿,春华樱桃红的衣袖上边不一会便有了一块深深的印子,就人沾了泥一般,黑乎乎的团在那里,不住的往旁边晕染。“哭什么,素日里都不见你流眼泪的,是不是今日看了芸华姐姐出嫁,触动了你的心事?”春华拿出帕子来替秋华擦了擦眼睛:“快些收了眼泪,咱们就快到家了,指不定下车就能见着高祥呢!”
容府今日的贵客便是高良大人及他的家人,因着很快就要返京,容老爷整治了酒席为他送行,另外邀请了江陵的刘知府和一些官员作陪。
长宁侯府家设宴,自然个个要来捧场,所以当春华秋华姐妹回到容府时,就见街口停着一大排马车,都快将整条街道占了一半。姐妹两人从角门那边匆匆进了容家内院,看门的婆子直着嗓子在身后喊:“大小姐,四小姐,夫人带着各府女眷在桔园那边呢,你们快些去那边罢!”
看起来今日来的人真是多,连主院的大堂都坐不下了,春华和秋华互相看了看,整了整衣裳,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往桔园那边赶,还只望到桔园的篱笆,就听着里边欢声笑语一片。
第一百九十五章高家三少浪荡子
容家的桔园极大,除了种着橘树,园子里还种了一些别的花草,靠着院墙那处还有一架秋千,一些丫鬟小姐正围在那里嘻嘻哈哈一片。
秋千上站着一位小姐,手里牢牢的挽着千秋索子,那嫩黄色的裙袂随着秋千的上下起伏不断的在空中飘飞,看得旁边的小姐丫鬟们惊呼成一片:“刘三小姐荡得好高!”
春华和秋华站住了脚往那边看了看,秋千架上的小姐她们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听着旁人喊她“刘三小姐”,这才想到该是那江陵刘知府的女儿,曾经在珊瑚宴上见过。这位刘三小姐在江陵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她是刘知府的姨娘生的,因着那姨娘生得美貌颇为受宠,所以将她写在了刘夫人名下当嫡女养。刘大小姐和刘二小姐都已经出嫁,刘知府将这个最小的女儿宠得上了天,刘三小姐骄横无比已经是名声在外了。
“咱们先去见过祖母。”春华将视线收了回来,望了望桔园那边的一幢屋子,那本是给管园中果树的婆子住的,后来在太后娘娘回江陵省亲的那一年里将着屋子扩建了,修了个花厅,一整面墙上全是镂空的栅栏,坐在花厅里边便能瞧到外边的热闹景象。
进了花厅见过容夫人和容大奶奶,又给花厅里诸位登门做客的夫人们行了礼,容夫人和容大奶奶简单的问了下芸华出嫁的事情,这才让春华和秋华坐在下首陪客。高夫人望了望春华道:“这便是容大小姐了?那日宝相寺没有见着。”
容大奶奶笑着答道:“她在嫁备嫁,如何能出去乱走。”
高夫人赞叹道:“果然生了一副好面相,难怪都被镇国将军府看中,聘了去做长孙媳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手上抹下了一个手镯子来。秋华见高夫人那动作做得利索,心里也是暗自好笑,这高夫人的礼物真真没有新意,宝相寺见淑华也是给了只手镯子,现儿给春华也是一只手镯,若这花厅里边有十来个要讨好的小姐,难不成高夫人还要带十几只手镯子到手上不成?
正想得出神,就听那高夫人在喊她:“容三小姐见着也是有福气的模样,又生得乖巧伶俐,不由得人不喜欢呢!”秋华抬头一望,那高夫人正在向她招手,手里边托着一只手镯子,被透过花厅照进来的阳光照着,格外晶莹。
她为何要给自己手镯?秋华的心里有些不自在,脑海里浮现出高安那张紫棠色的脸来,高夫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手镯,这其中必有蹊跷。可长者赐不敢辞,她也不能推辞,只能站起身来走到前边接下了这个手镯,朝高夫人行礼道:“多谢夫人厚爱!”
容夫人在旁边见着心里有气,这高夫人原来不是喜欢淑华的吗?怎么今日便对秋华高看了一眼,见秋华含笑站在那里,身上穿的衣裳很是时新,眉眼弯弯,看上去心情不错,容夫人更是有些不舒坦,自己喜欢的淑华还被关在月华居没放出来,这季书娘生的这个倒在贵客前边出头了。
“还不快些回自己座位上边去,杵在这里做什么呢?”容夫人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呆头呆脑的,也不怕被贵客们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