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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奶奶也冷冷的哼了一声:“虽说长辈开口,晚辈聆听,可也要看这个长辈说的话在不在理儿!你们贾家的女儿,婚前便与戏子通奸,混淆了容家血脉不说,还继续恬不知耻的与那戏子继续有往来,这事情说到外头去,容府确实丢脸,识人不清,被送了一顶绿帽子带了十多年,可你们贾家的女儿总怕下场更糟罢?怎么处置奸夫j□j的,我相信你们两位长辈不是不知,即便是她贾安柔死了,恐怕也要从坟里挖出来的罢?再说了,”容大奶奶斜眼看了贾老爷和贾夫人一眼,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这事传了出去,你们贾家的女儿以后还想嫁到好人家吗?”
贾老爷和贾夫人对望了一眼,心中一颤,开始两人只顾拣软柿子捏,想逼着容老爷答应这事情,没想到来个容大奶奶,三言两语便将厉害关系挑明了,他们也不由得犹豫了起来。容老爷见两人这模样,心里总算是缓和了些,端这茶盏喝了口水:“贾兄,太后娘娘也说过,若是你们家里再闹,就等着灭族之罪罢!”
虽然容老爷说到灭族之罪几个字的时候声音不够响亮,可贾老爷却知道这定然是太后娘娘的原话,若不是太后娘娘有这旨意,像容老爷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想到拿这四个字来威胁贾家。心中颤了颤,贾老爷垂头丧气的望了贾夫人一眼,拉了拉贾夫人的衣袖:“夫人,别再说了。”
容老爷见自己说出太后娘娘的话来,贾老爷果然不吵了,大喜过望,后悔为何不早些将这话说出来,可看着贾老爷和贾夫人那副模样,想着他们也是刚死了女儿,心里头不免悲伤,更何况那贾安柔竟是连肚子都被人剖开了,委实也是一桩憾事,于是又加了一句:“这样罢,我让老三写一份和离书,你们带着这和离书和侄女的尸身回去,到了族里也有个交代,就把她的名字依旧添到你们贾家族谱上边罢!”
贾夫人听了容老爷的话,心里知道这已经是容老爷网开一面了,只是默默流泪,拿着帕子将眼睛擦了又擦,闭嘴不语。贾老爷心里打了下算盘,虽然说和离以后回娘家住的先例也有,只不过那些女子在家住上一两年又觅了人家嫁了出去,自己的女儿和她们情况有些不同。但事情都能有转圜的余地,只当自己前世欠了这个女儿的,在族长那里多使些银子,总归要替安柔在族谱上边添个名字才是。
见贾老爷和贾夫人都不吱声了,容大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大堂前边道“人死不能复生,请两位节哀顺变,杭州那边事情也多,两位长辈已经来京城有不少日子了,恐怕也得回去看看罢?明年就暗暗打发了那位侄女进京,不得大肆宣扬,请两位记住太后娘娘的懿旨,不要惹祸上身。”
被容大奶奶这话软中带硬的话一说,贾老爷早就没了气焰,站起来拱了拱手,低着头痛贾夫人一道儿走了出去,心里一边盘算着该问五弟家里要多少银子才是——他五弟自小便与自己亲昵,家里那个女儿十六岁都没有订亲,一直正在愁着说找不到适合的人家,现儿自己进京一通,忽然的就替他攀上了长宁侯府这门亲戚,还不知道会喜成什么样子呢!
回到杭州将这事情告诉了贾五老爷,贾五老爷听了自然欢喜,只是很不满意为何不能大肆宣扬这事:“与长宁侯府结了亲,不大肆宣扬怎么行?这简直是衣锦夜行,想想都难受!”
贾老爷眼睛转了又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理由出来:“咱们是商贾人家,又怎么能攀得上皇亲国戚?莫说是去做填房,便是去做姨娘都不一定又资格呢!我想着我们家安柔不在了,也算是给侄女儿腾了个位置,这不是刚刚好好的事情?所以这才费尽口舌替侄女儿吹捧了一番,我那连襟听了心里欢喜,这才说将侄女儿聘下来。五弟,这般美满姻缘,你可得厚厚的给我打个媒人封赏红包儿才是。”
贾五老爷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这是当然,做兄长的如此关照我们家,怎么能忘记兄长的大恩大德!”当即便命夫人包了一张两千的银票做酬谢,贾老爷拿了银票总算心里头舒服了些,虽然说自家折损了个女儿,可总算还是捞了两千两银子回来。侄女儿若是个知恩图报的,等她在容家立稳了足跟,自己再准备去京城开个分号,让她帮着自己引荐一些贵夫人,也好积聚些人脉。
贾五老爷得了这个信儿,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一个晚上都没有落觉,睁着眼睛看着黑压压的屋顶,听着躺在身边的夫人发出不均匀的呼吸声,伸手推了推她:“你也没睡着?”
“可不是!”贾五夫人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儿:“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外边乱传,说我们家娴玟身有隐疾,不宜婚嫁,弄得她到现在都没有能定好人家!没想到咱们娴玟却是个有福气的,竟然还能嫁到侯府去做夫人,我倒要看看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现儿是什么脸色,想要我们家娴玟做老姑娘?瞎了他们的狗眼!”
贾五老爷握紧了贾五夫人的手,捶了几下床板儿:“夫人,咱们也跟着升了身价,女婿可是侯府的爷,还在朝廷里做了官,娴玟是官夫人了!”
“可不是吗?”贾五夫人的眼泪珠子又流了出来:“老爷,我想想都喜欢得紧哇!”
贾五老爷和贾五夫人在这边厢房里落不了觉,另外一个院子里的贾娴玟却是睡意全无,坐在桌子边上,脸上的眼泪被摇晃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
“噗嗤”一声,油灯上结了一个极大的灯花,站在贾娴玟身边的贴身丫鬟听音指着那个灯花道:“姑娘,你瞧,结灯花了,这是有大喜事呢。”
“这算什么喜事?”贾娴玟木然的看着那个灯花,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外边的谣言可以让我能安安稳稳躲在家里,不必担心有人上门求娶,直到他考上举人的那一日。等到那一日,他来求娶,父母自然也会痛快答应我们的亲事了,可是……”
“小姐,这都是命,你就信了命罢!你这次嫁的可是侯府的老爷,那该是多么荣耀,即便那王右洐考上举人或是进士,也不及侯府老爷金贵哩!”立在一侧的贴身妈妈忍不住开口了:“姑娘,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大喜事!”
“妈妈,你别说这些话了,你不懂,你一点也不懂!”贾娴玟看了看那逐渐暗去的灯光,坚定的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变心,哪怕是我去死!”
妈妈和丫鬟都吓了一跳,赶紧拖住了贾娴玟:“姑娘,你可不能这么想,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活着,指不定你还有和王少爷相聚的一日呢。”
贾娴玟一愣,抬起头来望着黑幽幽的窗外,仔细想了又想:“妈妈说的不错,我可不能死,我要留着一条命等着右洐来找我。”
第二百七十五章贾娴玟千里赴京
一条船缓缓的在京城码头靠岸,等着它停稳当了,上边陆陆续续下来了一些人搬了不少扎着红绸子的箱笼。码头上的人不由得都围拢过来看:“这是谁家嫁女儿呢,嫁妆还不算少,总归有六七十抬呢。”
众人看完了嫁妆,又见船上由几个丫鬟拥簇着一位蒙着红盖头的小姐站在船头,码头上做苦力的汉子喝了一声采:“这新娘子看着身材窈窕,就是不知道脸蛋长得怎么样!”大家四处望了望,码头上有几分冷清,不见有人来接新娘的模样,就只有远处来了几辆马车,正在往这边奔了过来。
“这倒是奇怪了,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船开得太快,新娘的夫家弄错了到京城的日子不成?怎么着也该派人先来码头这边候这罢!”做苦力的汉子们窃窃私语了一回,很替这位船头站着的新娘抱不平:“若我是那新娘子,以来京城便被娘家怠慢了,扭头回去便是。还没进门就是这般招待,还不知道进了门以后会被看轻成什么样子!”
“你便是想做新娘子也没那本钱,下辈子罢!”旁边有人插嘴说了一句笑话,众人哄然大笑了起来。有人眼尖,瞧见那几辆马车停住下来了两个管事模样的人,大步朝码头那边走了过去,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上了那条船,向新娘子和她的兄长行了一礼,说了几句话儿,就见那新娘子的兄长点了点头,背了新娘下了船,一直背到马车旁边,丫鬟婆子扶了新娘上马车,然后新娘的兄长走了过来指挥这送嫁妆的人抬起嫁妆往后边几辆马车上边搬,塞紧塞紧总算将那嫁妆给搬了上去。
“这究竟是哪家人家娶媳妇?竟然都看不到新郎的影子,打发两个管事来就行了,家里人怎么这般糊涂!”几个汉子看着马车辘辘而去,不由得摇了摇头:“那新娘子真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像咱们这些讨不到媳妇的,要是有个带着六七十抬嫁妆嫁我的,我……”那汉子转了转眼睛,恨恨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好白菜都叫猪拱了!要是她肯嫁给我,我肯定不吃不喝的在码头上等着她的船靠岸!”
“唉,这样的好事儿总没咱们的份,这辈子多做积善的事情,下辈子投胎看看会不会好些!赶紧干活去罢!”众人摇了摇头,纷纷散开做事去了。
马车拉着贾娴玟一路跑到了御前街,没有进大门,而是从角门那边停了下来,贾娴玟的兄长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了,揪住那管事问道:“这角门是什么人走的,难道你不知道?竟然让马车停在了这里!我妹子虽然说是来做填房,可怎么样也是堂堂正正的正妻,不是那小妾姨娘!你们长宁侯府虽然是皇亲国戚,权大势大,可也得讲规矩不是?”
两个管事连连作揖打躬,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苦,家里不准备办喜事,这新娘子大张旗鼓的从前门进去,谁还不知道容家娶媳妇了?老爷吩咐了他们一句自己上朝去了,三爷也在詹事府里头应卯,都还未回来,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将这位三少奶奶从前门放进来,只能喊着:“舅老爷体谅则个!太后娘娘本是不答应再娶贾家女子的,只是我们家老爷已经应承了就许了这桩亲事,但却不得大操大办,只允许三爷府上同僚来喝杯喜酒。舅老爷,太后娘娘的懿旨违抗不得,只能请三少奶奶委屈着了。”
听着说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贾娴玟的兄长一下没了声响,心里却深深怨恨起贾老爷来,这个伯父实在不靠谱,本来以为他给妹子找了门好亲事,没想到还没进门便受尽折辱。妹夫没有亲自来码头迎亲也就罢了,可这正门不能走要走角门这又是何道理!
“兄长,别吵了,咱们体谅着容家的难处,我便从角门这边进府罢。”马车里传来一句温柔的话语,两位管事听了心中大喜,连连朝马车作揖:“三少奶奶真是贤惠!”
丫鬟婆子将贾娴玟从马车里扶了下来,角门处候着的长随替她将嫁妆搬了下来,众人一路从角门那边往碧芳院去了。贾娴玟的兄长虽然心中气愤,可妹子自己开口说了愿意从角门进府,他这做兄长的也没得话说,只能跟着送嫁的人走了进去。
容三爷带着一群同僚回了长宁侯府,容大奶奶替他在华瑞堂摆了几桌酒,詹事府的同僚本以为会见着热闹场面,官阶低的几位心中还在窃喜终于能和那些达官贵人们同堂吃饭一回,没想到进了长宁侯府,只不过是多看了几眼雕梁画栋,有身份地位的人便只看到了长宁侯与他另外两个儿子。
吃过饭,同僚们都识趣的告辞了,看这吃饭的场面便知道闹洞房也肯定不会有了,一群人打着饱嗝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