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脸侍卫吃完了要去添饭,见锅里饭已经没了,只剩一层锅巴,骂了句娘,一边啪啪地用力铲着锅巴,一边问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老子最恨人说一半留一半了!”
慧能眼睛又看了下黑糊糊的窗外,缩了下脖子道:“你们可别让我师父知道我多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我跟你们说,这庙里有鬼!万一撞见了,不吉利!”
他这话一出,春芳连饭都不吃了,把碗筷一丢,急忙缩到了温兰的身边。
马脸侍卫呸了一声:“有鬼你还不走?老子还没见过鬼什么样,正好抓一只看看!”
慧能显得有些生气,手指着外面道:“我是没地方去,没办法才留下的。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们。你不信就算!鬼就在外面东边的山墙上。我小时候,这庙里香火还算旺的。附近的人都会赶来烧香。有一天晚上,一拨留下的香客齐齐看到东边山墙上有鬼影来来去去。这帮香客回去后,有的暴病死,有的家中着火烧死,总之没一个得好下场。就是因为这个,这里现在才这么冷清的!”
马脸侍卫锅巴也不铲了,噗一声丢下碗,抬脚便往外去,口中道:“老子不信邪,老子这就去看。”
衙役胡大林和齐山见饭没了,这两个也是爱凑热闹的,索性便跟着马脸侍卫往外而去
窗子外忽然被闪电照亮,随即是一阵闷雷声。
温兰自然没凑这个热闹。见春芳害怕,拍了下她的手,低声道:“别怕,世上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东西……”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
“鬼!有鬼!”
听声音,正是那个马脸侍卫所发,充满了恐惧。
温兰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正对上谢原的目光。厨房里剩下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往外而去。
“哎哎,别去!看见了会出事!我说了有鬼,你们不信!”
慧能急得脸色发白,双手乱摇,却没人听他的,连边上饭堂里的朱友莲李珂和圆通也闻声跑了出来。
“三娘子,我怕!”
春芳死死抓住温兰的手臂。
温兰自然不信有鬼,只那个马脸侍卫所发的声音又着实恐怖,按捺不住好奇心,撇下春芳起身往外去。随了众人赶到东山墙前时,见马脸侍卫竟已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胡大林和齐山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两腿抖个不停。
“到底怎么回事!”
赶到的朱友莲喝了一声。
胡大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着身后的那堵山墙,颤声道:“鬼,刚闪电下来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从这里飘过,清清楚楚……”
“世子也在,竟敢胡说!”李珂脸色不大好,呵斥道,“必定是你看花了眼!”
胡大林不敢再辩,低下了头。
又一道闪电劈下,照得四周如白昼般雪亮。众人虽不相信胡大林的说辞,只不自觉地便往那道山墙上看去,温兰也扭头看了过去,顿时惊呆了。
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叫她不敢相信的事——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墙上。虽然模模糊糊,但完全可以辨认得出,这是个女人的身影,痛苦地翻滚着,而且持续了将近三四秒的样子。闪电过后,雷声再次闷滚过来,豆大的雨点便从天上砸了下来,影子从墙上消失了。
温兰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等脸上被冰凉的雨点砸中,这才惊醒过来,顿时毛骨悚然,后背立刻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都这样了,剩下的人自然更好不到哪里去,有个胆小的衙役妈啊叫了一声,直挺挺地便栽到了地上。
温兰与谢原四目相对,见他也是神色凝重,目光惊疑不定,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景象。
“恶灵显身,恶灵显身!你们引了恶灵出来!我叫你们不要去看的!看到的必定都要死!”
身后忽然响起慧能充满惊惧甚至变了调的声音。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住口!满嘴胡言!不知轻重!”
圆通回头厉声呵斥。
朱友莲和李珂脸色也都有些变了,四处再看一眼,转身便回了大殿。
大殿里十几个人,却无人开口。耳边只有雨点落在头顶瓦片上的窸窣之声,东北角漏雨,雨柱哗哗地流,地上积了一大滩的水。
温兰毕竟有过与寻常人不大一样的职业经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陷入沉思。
圆通终于对着朱友莲和李珂说道:“世子,李大人,我徒儿脑子不清,时常胡说八道,二位海涵,千万莫要放心上。所谓恶灵之说,不过都是以讹传讹……”
他越这样说,众人反倒越想到方才在那面墙上见到的影子,后背仿佛渐渐也生出了一丝凉气,却无人开口。
李珂勉强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当正道在心。方才墙上所见,十有八九乃是树影所投。何况还有世子这样福泽深厚的贵人在此……”
他嘴里这么说,声音却有些颤抖。
朱友莲在这里地位最高,见旁人齐齐望向自己。他走南闯北时常游历在外,胆子也不算小。刚才墙上的影子虽然诡异,却也不想表现出恐惧,便咳嗽一声,道:“李大人言之有理。都去歇了,明日想办法上路要紧。”
他都这么说了,剩下的人自然无话。圆通急忙在前头带路,领着他往自己的禅房去。
能睡人的屋子,都在与厨房饭堂并排的这一进。因和尚们早走空了,房间还挺多的,草草收拾了下。朱友莲睡了圆通的禅房,两个王府侍卫各占朱友莲左右的一间。李珂、师爷一间,谢原、姜捕头一间,温兰和春芳一间,圆通一间,剩下的衙役车夫和小和尚慧能也各自分房安顿了下去。
这一夜,温兰在雨声中睡睡醒醒,连梦里仿佛也一直翻腾着那个诡异的人影。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她和春芳去厨房做早饭,煮了一大锅的粥,快好时,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叫:“不好了,死人了!”
温兰一惊,立刻匆匆出了厨房,一眼便看见西边山墙一侧数过来的第四间房门前围满了人。
她知道那间是圆通的禅房,昨夜让给了朱友莲。
难道竟是朱友莲死了?
温兰一凛,迅速跑过去,挤了进去,才见朱友莲正站在门口,脸色很是难看,眼睛死死盯着床榻上的那个人。
他的马脸侍从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床上,咽喉处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暗红色的血流了满身,血液已经凝固。眼睛睁得滚圆,表情狰狞,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出于职业习惯,温兰立刻推开人,靠近了床铺,俯身下去仔细查看。
确实已经死了。根据尸僵和尸斑程度,很快便确定了大致的死亡时间。
“他死在夜里丑时中这个时段。”
她站起来,对着众人如此说道。身后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李珂见朱友莲盯着温兰,面露惊疑之色,急忙解释道:“世子有所不知。她是我侄女,对刑验之事颇有心得。并非故意冒犯。”
“难道真的是恶灵所为!”
姜捕头脸色微变,脱口而道。
众人背后一凉。
温兰道:“不是恶灵!他是被人用利刃割破喉咙的。”
“但是门窗都是闭着的……”另个王府随从脸色发白,吃吃地道,“我见他迟迟不起身,敲门也不应,踹开了门,没想到……”
“有人趁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制造了一起密室杀人案而已。”温兰道。
圆通脸色灰败,念了声佛,看向朱友莲,低声道:“世子,昨夜……”
谁都知道,昨晚这间屋子本是圆通让给朱友莲的。但现在,马脸侍卫却被发现死在了这里……
朱友莲皱了下眉,道:“毛健昨夜睡我左边屋子,打鼾声响极大,吵得我睡不着,叫也叫不醒。我便与他换了房间,让他睡这里,我睡他屋子去了。”
毛健就是他的另个方脸随从。
“是谁,谁杀死了他?”
朱友莲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圈,咬牙切齿地道。
很明显,如果不是所谓的恶灵杀人,那么凶手的目的更有可能是朱友莲,只不过不知道床上已经换了人,这才错杀而已。
谋杀宣王府的世子,这胆子……
“这里没有外人可以进来,凶手必定就在我们中间。没查清之前,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温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慧能小和尚呢?”
李珂忽然想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下,不见他的身影。
“他昨晚睡柴房边的那间屋子。去看看,这个懒鬼,现在还不起身……”
圆通急忙领人过去。
门并没反拴。等推门而入,众人大吃一惊。
小和尚慧能竟也已经死了。靠坐在地上,头无力地耷拉下来,死状和马脸随从一模一样。
圆通呆立片刻,忽然哀嚎一声,嘴里絮絮念道:“恶灵!我先前早就跟他说过,千万别提墙上的鬼影。那个鬼影有灵感,提了不定便会出现。但凡看见的人,必定会遭横死!先是那位施主,现在是慧能,下一个是谁,谁……”
温兰蹲在了慧能的尸体面前,细细察看过后,确定他的死亡时间与先前发现的马脸随从很是相近。
一夜之间,竟死了两个人,圆通又在一边这样念叨,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行了!先把尸体搬到一处去!想法子离开这里,然后通知本地官府。”
朱友莲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厉声喝道。
圆通这才止了口,颤声道:“那就搬柴房里吧……”
李珂叹了口气,叫姜捕头带人去抬尸。
没有谁再有胃口吃什么早饭了。李珂和朱友莲等人到断桥边看水势,确定无法下水游过去后,便寄希望对面能有人路过好求援。温兰却并未与他们一道。她先是在死了人的两间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接着在昨晚出现鬼影的那道东山墙前徘徊片刻,又从东山墙走到西山墙,走了来回好几趟,最后往山上爬。
谢原一直留意她的举动,见她要上山,赶了上来道:“山路滑,你上去做什么?”
温兰道:“我想上去看下地势,瞧瞧有没有别的出路。”
谢原有些不解,“圆通不是说只有那一座桥可走吗?”
温兰道:“我爬上去再看看,反正他们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说罢已经转身。
谢原不放心她一人,立刻跟了上去。
山路从山脚一直通往山顶,曲曲折折,但因为平日不大有人上下,已经长满杂草,加上下过雨,又湿又滑,并不好爬。谢原很快折了一截树枝给她当拄杖。快到山顶时,温兰忽然听见一直护在身侧的他开口问自己:“三娘,昨夜山墙上的女人影子你也看到了。你说不是恶灵杀人。你就那么确信?”
温兰没有回答,憋着一口气,终于爬到了山巅,这才长长呼吸一口气,点头道:“我很确定,只有人杀人。你难道相信是恶灵所为?”
谢原摇头,却又蹙眉道:“但是那墙上的影子,委实叫人想不通……”
温兰微微一笑,道:“造化奇妙,我们未必能理解眼睛看到的全部景象。但这些景象之所以存在,必定有它的原理。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谢原望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朝四周看了一圈,终于道:“圆通说得没错,三面都是山。咱们上来的一边还算缓,后面却几乎是直的,就跟悬崖一样。真的没有别路……”
谢原说完,没听到她应答,便转头看向她。见她并未像自己一样四处查看,反低头一直看着山脚下的寺庙,有些奇怪。只是见她神情颇专注,所以并未再开口扰她,只是静静等着。
温兰望着脚下。爬上了山顶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