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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状告得准啊,赵恒也怪不舒服的,心说寇同志你咋这么沉不住气捏?我还没答应,你满世界嚷嚷什么啊?于是下旨,罢相位,改太子太傅,封莱国公。算是暂时划了个句号。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真是一点不错。
正当寇相公鸡飞的时候,又有个人跑来把他手里的蛋也摔在地上。此人说起来也大大有名,大宋朝后勤服务中心最大的二货周怀政。
周怀政是内务大太监,很有些权势,年轻时也做了些对百姓不错的好事。可总看不惯丁谓。他想当个名垂青史那种太监。但总找不到机会当,苦闷了好多年。后来,周公公终于想出了个名垂青史的馊主意,联系自己的弟弟礼宾副使周怀信,加上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这几个二货,要杀了丁谓,奉赵恒为太上皇,把赵小六扶为皇帝。前几样都还好说,就是还有一条差点要了寇准的老命他的计划里居然仍是请寇准做宰相!
第四十八章 聪明的钱惟演
你说这二货不是扯淡吗?人家别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干了再说,他倒好,先把计划拟好,还一副准备发表的样子。寇老西儿这回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莫名其妙就列入了谋反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名单。
刘娥皇后马上召集当时的枢密使曹利用和另一个宦官雷允恭开会,商量这事。雷厉风行啊,马上报告赵恒,当天半夜就把周怀政给逮了,宣布罪状直接处死。
赵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下令彻查,于是又牵连了一大批人。赵恒本来就有病,一气之下,病得下不了床,管不了事。正好,雷允恭和丁谓是死党,和刘娥也是死党,于是雷公公就帮丁谓搭上了刘娥这条线,几个一划拉,找出了共同的敌人。得,寇老西虽查无实据,但名列领导小组成员也不是玩儿的,罢为太常卿、知相州,立刻滚出京城,不许停留。老寇还没到任,又通知他去安州。安州还没到,又接到通知,贬道州司马。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赵恒同志干的。后来老赵有时候也会问说怎么老不见寇准啊?丁谓相公的朋友们都说,他身体不好了,老在家养病,且上不了班呐。哄哄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是过年啊,赵恒也许是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留恋这世界。**们还没来贺岁,按照惯例,他得把百官每年照例要上的贺表拿来看看。这玩意儿跟后来的贺年卡可不同,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吉祥话就可以打发官家的。得用心写,写长,写漂亮,骈五四六的,有时候写得好的也确实能让人看了很高兴。
赵官家看着看着不对味道了,朝廷中位子排前三十的都送贺表来了,统计好的名单上也有寇准的名字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贺表。
赵恒纳闷了,于是他就问身边人,身边黄门个个瞠目结舌,都不知道咋回事。于是赵恒又问寇准现在的情况,这个有人知道,但是不敢说,雷公公现在领着殿崇班呢,谁敢找死?但不说也不行啊,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内臣不知,可能外面值班的知道。赵恒就问今天谁值班?回答说是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曾相公。赵恒说那就叫他来。
绕了这半天,事情大概也交代清楚了。
赵恒心里很愤怒,但还烧不坏脑子。这事牵连可大,又是老婆,又是大臣。老婆不坏啊,人还算比较善良的,不下死手整人。要不然按当时那形势,胡乱添个罪名,一杯药酒什么的,老寇就现场直播了,还能到得了道州?
倒是丁谓这小子有些操蛋,认真说起来,这就算是矫旨了。他整寇准,也就是因为寇准老说他奸佞引起的。不行,这人不地道,我在都敢这么做,我要死了,宝贝儿子要他辅佐,可有点悬!
还有眼前这个王曾,自己一直当他是宝贝的。要是马上兴师动众,可不就把小王给卖了吗?看他样子倒是不怎么怕,不过也不能让人家寒心不是?左思右想,还是等等吧。于是挥手就让王曾回去值班了。
王曾前脚走,后脚刘娥就领着**的莺莺燕燕来到赵恒面前,喜盈盈地给万岁爷祝贺新年。
刘娥带头宫装盛服,嫔妃宫女们鱼贯进来,本来有些冷清的福宁殿里马上热闹很多。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黑底红纹彩漆盘,盘里有角子、年糕、圆子,象徵过了子时,便是新年到来,年年高兴、如意团圆。
官家拿起筷子地在刘娥碗里拨拉一个角子吃了,点头微笑,表示收到祝贺,依次杨贵妃等也送上托盘,官家在每个人的碗里都吃了一样。幸好宫里做的东西不像寻常人家以大、满、多为划算,只是小小巧巧的做个样子。否则以赵恒的身体,当晚非出事不可。
接受了**道贺,官家吩咐一声赏,贵妃以下的嫔妃每人都得了赏赐,由杨贵妃带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留下皇后刘娥与皇帝好生说说话。
本来赵恒想起刚才的事,有些腻味刘娥,但看她在自己面前真诚的笑容和祝福,想起这个女子当年从四川一路走来,历尽辛苦,终于到了自己身边。付出的实在太多,况且一直苦学苦读,生生让自己从一个民间表演艺术家变成了母仪天下,勾当军国要事的皇后。
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恒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他也知道,刘娥能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是性命,有些事情看起来过分,却正是她在那个地位不得不采取的必要措施。否则,她自己就要被别人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天性并不恶毒,几乎没见她害过谁的性命,总是见好就收而已。
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今后留下这孤儿寡母,欺负别人,总比让人欺负强吧?因此,刚才王曾奏对时的愤怒,已经化为绕指柔情。
赵恒轻轻抚摸着刘娥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温柔地看着她依然清澈,却少了当年的天真明亮,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眼睛。一时间百感交集!
深宫大殿,一对中年男女,就这么有些凄清,有些柔情,有些心酸地对视着,度过了大宋天禧五年的最后一夜。
隔着福宁殿直线距离不到三十丈,走路不过数百步的龙图阁里,钱惟演正在细细推算自己最近走的每一步。
那天听了梁丰的话,自己又反复分析算计,终于认定梁丰给自己指的是一条可行之路。以现在丁谓对自己的态度,钱惟演觉得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只要官家一喊驾崩,他丁谓的权柄便会更进一步,届时以托孤重臣的身份号令百官,那真是要一手遮天了。自己虽然王孙旧族,可坏也坏在这里。凡是投降的、起义的、投诚的、回归的,撑死了就混个政协委员什么滴干干罢了。偏偏自己贼心不死,一心想往上爬,不停地攀这个,附那个,唉,到如今后悔莫及啊。还真不如那小子看得透,当初自己就做自己的逍遥官儿多好?
人呐,就是一个看不透!
没奈何,只好又把寇准拉回来,平衡平衡。仗着自己曾是翰林学士,拐弯抹角收买了几个天章阁小弟。百官新年贺表历来由天章阁汇总进献,钱惟演就命人细细察了有没有寇准的贺表。按规定,寇准还顶着莱国公的头衔,是应该进贺表的。
一查,还真有。只不过不是寇准原件,那老头名为贺表,实际上在发泄情绪。这时候赵恒还蒙在鼓里,要让他见了这贺表,那还不真相大白?于是,就有不愿意让赵恒知道真相的人替寇准写了一篇,准备送进去。
钱惟演虚头巴脑那么多年,有什么关系搞不好啊?他早就铺好了路子,他瞄准了原内侍大佬之一邓守恩的干儿子,资善堂兼太子左右春坊司班头邓铭。
邓铭的干爹才嗝屁不久,原是会建天章阁。人死了,茶还没凉透,于是钱惟演就坐在家中,发展二线、三线等下线,七拐八弯地去勾搭邓铭。
邓铭随他干爹,挺义气,肯帮忙,都不知道是到底是谁托的情,硬是揽下一个差使,百官贺表里,抽出寇准的放在一边。
钱惟演这一手做得漂亮,贺表由天章阁低级官员收存,核对名录后交天章阁看守黄门。也就是这一转手出了岔子。那邓铭根本就不知道是他钱惟演的安排,只是曲曲折折受人之托,截留了一份贺表出来。
几乎查不到他身上,这是钱惟演第一个自信。第二个自信是,以赵恒的性子,绝不会去查谁抽了贺表,而是抓重点:寇准现在怎么办?
等着吧,就看除夕夜官家有什么反应了。
反应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听到心腹来送消息,赵恒看了贺表,要见王曾。他就明白,赵恒是要问寇准的事了,因为王曾领着吏部侍郎的衔啊,今晚又当值,不问他问谁?于是自己就施施然地过去和王曾扯淡,就等着黄门宣布口谕那一声呢。
眼见王曾匆匆去了,钱惟演心里又沉重起来,不断地猜测王曾会在官家面前怎么说此事。他倒不担心王曾会轻描淡写,那是个大嘴,不可能。反倒担心王曾说得太重,震动宫闱是一回事,就怕官家当机立断,连夜和皇后过不去,然后一下子传诏召回寇准。那自己可就白忙活了,功劳人情都在王曾身上,自己成了活雷锋。那怎么行?
又经过反复推演,钱惟演断定,今晚不太可能。王曾这个人向来有一说一,捕风捉影或无凭无据的事他不会越线。而且,以赵恒和皇后的感情,要让他为了一个寇准,年三十晚上跟老婆吵闹,还真有点难为他老人家。多半先平息几天,等哪天有精神开朝会了,再轻描淡写地提出来。
关键是朝会会怎么开?到底是大会呢,还是小会呢?
这是个问题。
第四十九章 老钱写信和拜年
虽说最近因为官家身体原因,朝会规模大大缩水,几乎都是一把手或者重要部门的二把手参与,自己前面有个冯拯,能混进去的机会好像不多。但新年朝会,怎么着也得开个扩大会议吧?到时候自己还不是要列席?呵呵,想到这里,钱惟演就比较高兴了,有了点过年的心情。
而距东京汴梁三千多里外的道州府宁远县驿馆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躺在床上。房里烧了火炉,却温暖不了老人冰冷的心。他就是大宋莱国公、太常卿,即将上任的道州司马寇准。遥想两年前,自己还依然意气风发,统领朝中百官,想再轰轰烈烈建一番事业,颇有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意思,如今却几乎须发全白,龙钟老态了。
因为走得慢些,来到道州时正赶上快要过年,大宋节假日多,交接不顺,便让他暂时住在驿馆里,待把年过了,才慢慢交接。
寇准当时冷哼一声,心想,若是老夫依然相国,恐怕你们早就摇起尾巴过来拥住老夫了。人情冷暖,事态如此,也无可如何,只好仍在驿馆歇了。
照例过年是要给官家上贺表的,寇准也没例外,只是递上去的贺表写着写着就变了味道,回忆了太宗对自己的礼遇,回忆了当今官家早期对自己的信任,君臣相得,做出了一番事业。如今自己虽然被贬在三千里外,依然不会埋怨官家,总是自己做得不好所致。只不过那个周怀政要谋反的事,真的和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官家若见不惯自己,大可找个别的理由,这盆脏水,自己实在是受不了,等等。
老头倔惯了,他一直以为是赵恒亲口把他贬黜的,心中一口气实在难平,也不管自己写的话官家受不受得了。
大过年的,越想越是气愤,躺在床上懒得起来。心中只道过一天算一天便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