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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草原上如海面般漾起波纹,一边却传来一阵“咩咩”的羊叫之声,有一对夫妻与一个小女孩赶着羊群经过。那小女孩穿着红衣,手中拿着片草叶,听得这儿传来琵琶声,忽地站住了,慢慢走过来。小雪仍在低头弹奏,物我两忘,陈靖仇听着琵琶声在风中飘扬而去,心中不知什么滋味。那夫妻走了一程,见小女孩没跟上来,妇人远远地叫道:“阿玉,走了啊。”
小女孩答应一声,正待要走,陈靖仇却是一惊,叫道:“小姑娘!”
小女孩转过头,有点胆怯地看看他,问道:“叔叔,有什么事吗?”
虽然她的眼中满含稚气,一张脸却活脱脱就是拓跋玉儿。小雪放下琵琶道:“小妹妹,你叫阿玉?”
小女孩点了点头:“是啊。阿姨你认得我?”
小雪的眼里忽然流下了泪水,低声道:“认得,认得,你十三岁了?”
小女孩见这不认识的阿姨突然哭了起来,有点害怕,退后两步道:“是啊……叔叔阿姨再见,我妈叫我了。阿姨你的琵琶弹得真好听,阿玉以后也要学。”
她转身跑去,春野上繁花一片,草色青青,那一点红色身形到了好远仍是清清楚楚。小雪看着她,喃喃道:“再见……玉儿姐姐。”
陈靖仇什么话也没说。他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便要落下来。小雪抹了抹眼泪,忽道:“阿仇,真对不起。”
陈靖仇怔了怔,说道:“什么?”
小雪看着远方渐渐消失的小女孩身影,小声道:“阿仇,我一直想这么叫你,可一直不敢。那时我想,在你心中,我和玉儿姐姐总是一般,可是现在才知道,我在你心里不论有多重,终是个妹妹。没有了我,你会伤心,可没有了玉儿姐姐,你的心也就死了。”
陈靖仇没有说话。他曾有过和拓跋玉儿、小雪一起度过平静一生的念头,可确如小雪说得一样,失去小雪,自己会伤心一世,但拓跋玉儿才是那个失去了会万念俱灰的人。他低低道:“晚了,小雪,晚了……”
第三十八章 撒旦化身
他刚说完,身后却传来一声长叹。他大吃一惊,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竟又在白玉轮边,身后宇文拓站着,手还搭在他的头顶,只是不见小雪的影子。他吃了一惊,说道:“宇文兄……”
宇文拓叹道:“陈兄,古月仙长正在施复活之阵,你稍等片刻。”
陈靖仇一摸腰间,九黎壶却已不在,抬头看去,见九黎壶就在面前,只是原本放在九黎壶中盛着拓跋玉儿的水晶棺已放在白玉轮正中,轮上放着伏羲琴和一块石头,正在不住地旋转。他大吃一惊道:“小雪她……她……”
他怎么也说不出来,宇文拓道:“小雪姑娘已经失去了人身。唉,陈兄,她要我以预知术来让你自己选择,结果,你选择了复活拓跋姑娘。”
陈靖仇心口像被扎了一刀,期期艾艾地说:“那……方才都是我的幻觉?这怎么能算!”
宇文拓道:“对现在来说是幻觉,对将来而言却是现实。这个世界,每作一个选择,便会出现不同的世界,你方才看到的,便是选择了小雪的结果。陈兄,小雪姑娘哭得泪流满面,说她若不在,你只是伤心,但失却了拓跋姑娘,你就失去了魂魄,所以才作了这个决定。”
陈靖仇几乎要嘶声叫道:“不,不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在月河村初次见到小雪时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那时的小雪愁容满面,后来偶有笑意,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温暖。如果十三年后自己会因为失去拓跋玉儿而万念俱灰,可现在却要因为失去小雪而心痛欲死。他的喉咙口像是有一团什么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眼里却流下了眼泪。
这是最后一次流泪,那就尽情地流吧。他想着,喃喃道:“小雪,六十年后又能见到你了,真好,我一定要活到那一天。”
宇文拓听他喃喃自语,心里不知怎么也是一酸,但什么也没说。这时白玉轮已停了下来,古月仙人本来肃立捻诀,忽地一侧,竟坐在地上。然翁一把扶住他道:“老狐狸,你没事吧?”
古月仙人一笑道:“我没事,拓跋姑娘马上就要醒了。”
盛着拓跋玉儿的水晶棺已如寒冰解冻,正在消失。待水晶化尽,拓跋玉儿揉了揉眼,诧道:“这是哪儿?”
陈靖仇见她死而复生,小雪却要六十年后才能见到,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拓跋玉儿一见陈靖仇,从白玉轮上翻身下来,伸手要拧陈靖仇的耳朵,一边叫道:“阿仇,你哭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只记得被小郡主害了……咦,小雪呢?她还要我给你带封信……”
陈靖仇道:“玉儿,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他抹去眼中泪水,心中又悲又喜,真不知该如何说起。张烈道:“玉儿,过来,姐夫跟你说吧。”
拓跋玉儿最怕张烈,见张烈也在,不敢再说,乖乖地走了过来。然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陈公子,走吧,只是不知爱哭小姑娘会忘掉些什么。”
陈靖仇叹道:“她只想为父母报仇,忘就忘了吧。”
此时拓跋玉儿已听张烈约略说了经过,听得小雪竟牺牲了自己,眼中自是泪水涟涟。古月仙人忽道:“小心,有人来了!”
此时来的,自是小郡主了。张烈对她痛恨至极,向拓跋玉儿道:“玉儿,看姐夫给你报仇。”
进来的,果是小郡主。时光倒转后,她只道自己慢了一步,宇文拓已从巴别之路上了天之痕,急急追来,见宇文拓果然就在面前,陈靖仇和拓跋玉儿却都在。她叫道:“陈公子,你是被宇文太师带上来的吗?”
陈靖仇见她仍是笑意吟吟,心里一阵厌恶,喝道:“妮可,我们已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别想再假惺惺!”
小郡主被他一喝,怔道:“他……他怎会知道我的真名?”正在愣神,身边却有一道厉风袭来,正是张烈的水火刀。
张烈向来不喜偷袭,但他对小郡主痛恨至极,更恨她曾杀害拓跋玉儿,出手再不容情,喝道:“中!”他得到杨义臣传授后,功力更深,若小郡主全神贯注防备,他也不能得手,可小郡主被陈靖仇一口叫出真名,惊魂未定,水火刀已从她背心穿胸而出,她惨呼一声,便倒在地上。
宇文拓见张烈一刀杀了小郡主,虽然他对小郡主亦是痛恨至极,却不知为什么心口也是一痛,上前道:“张大侠,等等。”
小郡主看着他,喃喃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一定是用过了倒转时光的失却之阵吧?”
张烈见她一瞬间便已想通前因后果,倒也佩服,喝道:“不错。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郡主中了这一刀,只觉身体已无半分力气,叹道:“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失败了。阿拓,你别怪我,我终是魔将。”
宇文拓没想到她竟这般说,叹道:“是,我不怪你,你能在中原百折不挠,宇文拓实是万分佩服。你还有什么心愿?只消不违大义,我便替你完成。”
小郡主道:“心愿?”她忽地一笑,轻声道,“但愿来世投生在一个好人家,和你相伴,你愿意吗?”
宇文拓默然不语。小郡主叹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还没说完,宇文拓大声道:“你好生去吧,我答应你,但愿来世做个好人。”
古月仙人在一边忽道:“郡主,只怕你的心愿不能实现。你是魔族,只能投生魔界。”
小郡主一下睁大了眼,眼中尽是痛苦:“是吗?唉,看来这世界果然是痛苦不堪的。”
古月仙人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又道:“谁说的?为妖为魔,一样可以有情有义。郡主,你若愿意,我能让你虽然托生魔界,却仍是个好人,你可愿意?”
小郡主已是气若游丝,点头道:“那……多谢你了。”她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没勇气吃下撒旦之果。”
宇文拓见她的身形淡去,此时恩怨俱了,剩下的只是对她的怜惜,向古月仙人道:“仙长,真有办法吗?”
古月仙人道:“是有个办法。伏羲琴能涤去魔性,将她魂魄封入琴中,九十九年后再次托生,纵在魔界,也无魔性了。”
宇文拓道:“那请仙长施行吧。我会将她带在身边,圆她这个心愿。”
然翁见古月仙人将小郡主的魂魄收入伏羲琴中,捋了捋胡须道:“老狐狸,你心软的毛病,几千年来还是如此啊。”
古月仙人淡淡一笑道:“然翁,人间之情,不是更胜天道吗?我不过为此损了百年道行,却能圆人至愿,岂不甚好。”
此时再无人拦阻,一行人已穿过伏羲宫,进入赤贯星。这已是最后一程,到了此间,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觉如此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古月仙人看了看众人道:“张大侠,此番施失却之阵,需要四人守护。等一会儿我布完阵后,张大侠,请你守护崆峒印;拓跋姑娘,请你守神农鼎;陈公子,你守女娲石。”
不曾幻化人形的神器在失却之阵需要守护,本来是李世民、秦叔宝和程咬金三人,但现在小雪已失去人形,就要多一个守护了。陈靖仇心道:“那伏羲琴由谁守护?”
古月仙人正待开口,突然脚下一阵震颤,众人竟都立足不定。张烈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古月仙人皱了皱眉道:“有人在破坏赤贯的中央支柱!没想到,竟还有敌人!”
小郡主已死,便是然翁和古月仙人也觉再没有敌人了。陈靖仇道:“难道是小郡主的那两个侍女?”
古月仙人道:“那两个小妖?她们不会有这般道行。难道是魔主已临?”
张烈喝道:“先不管这些。仙长,请你在此布阵,我与小兄弟和玉儿去看看,不论是谁,都要将他料理了!”
古月仙人想了想道:“只有如此,速去速归,不要错过时辰。这人是想强行破坏支柱,让赤贯星坠落,应该不是魔主,你们还能对付。”
张烈笑道:“便是魔主又有何惧?小兄弟,玉儿,走吧!”他晃了晃葫芦,叹道,“还好,还有小半葫芦,只是事成后庆功就没得喝了。”
他们向赤贯星中央而去,远远地见有一根撑天拄地的大石柱,拓跋玉儿已见柱前有一个巨大黑影,惊道:“那是什么?”
张烈手搭凉棚,喃喃道:“真是那劳什子魔主!小兄弟,玉儿,这最后一搏,你们可别给大哥丢脸!”
陈靖仇见他凛然不惧,胸中亦是豪气顿生,大声道:“是!”
他们如飞前行,到得近前,只见那中央支柱前一个庞然巨魔正在不住地击打石柱,陈靖仇见那石柱虽坚,但在这怪物不住地击打下已隐现裂纹,暗暗叫苦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拔出长剑喝道:“住手!”
他本也没打算那怪物会回应,左手捻了个诀,已待将长剑放出,以驭剑术打它个措手不及。哪知那怪物听得声音,忽然一怔,转过身来向他们看了看,仍然回身击打。拓跋玉儿眼睛最尖,一把拉住陈靖仇道:“阿仇,这……这是老师父啊!”
陈靖仇大吃一惊,说道:“什么?”
“这怪物的前心,是老师父的脸!”
师父怎么会变成怪物?陈靖仇只待不信,但拓跋玉儿自不会骗自己。张烈已不由分说,将身一纵,跃起丈许,喝道:“怪物,吃我一刀!”
他这水火刀威力非凡,便是小郡主措手不及之下,也被他一刀毙命,那怪物更是在埋头击打石柱,根本不曾防范,张烈一刀掠过,已将怪物一条手臂砍断,这怪物痛呼一声,却从断臂处忽然又生一臂,回手打来。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