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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病吗?因为疯了,所以才……”
“不,你不是!”他拥紧她。“我的女儿只是心疲惫了,需要休息。”
“心疲惫了!”她抬起头,莫名地问:“可是我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呀!”
这天真的模样,让筱原英浩失笑。“傻孩子,是你的心灵负荷了太多不属於你这年纪该发生的事,因为装载不了这麽多事,所以累了。”
“那为什麽我想不起来呢?我的脑子里只记得住这两年的事,虽然大家说是车祸丧失记忆的关系,但是每次硬要去想,我就会好难过。”
“你只是还没休息够。”筱原英浩亲亲她的眉心。“爸爸说过,你的心负荷了太多事,为了能够让它彻底休息,所以你的小脑袋瓜里有一道门关起来了,等你休息够了,有勇气了,再去开启它。”
“这麽说,等我休息够了,有勇气了,就会记起以前的事!?”
“可柔。”看著她期盼的模样,筱原英浩眉心深锁。“往事再忆起,有可能伤了你,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她摇著头。“其实我很害怕回想过去的事,每次只要动这个念头,心底就会产生另一股抗拒的力量。”
“既然如此,忘记不好吗?”抚著女儿的面颊,他忧思的神态显得有些凝重。“你现在不幸福吗?为何这麽在意过去的事?”
“我很幸福,爹地。”她将面颊贴紧父亲那温热的掌心,道:“就因为我很幸福,所以我害怕,万一我的过去是个罪人,不配享有这些,老天爷是不是会……夺走它,又或者,我过去是不是伤害了很多人。”
“你伤害人!?”筱原英浩不敢相信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爹地,你知道吗……”看著父亲,她摆脱不掉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不安的眸子再次浮动泪光。“我的脑海总会有一个画面,自己好像飘在降雪的空中,白色的雪地里染了一地鲜红,好多的血,接著我的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我不得不这麽想,我以前是不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伤过人,所以才会一直作著噩梦,才会一想起来就害怕得想不下去,我……”不待她说完,已被猛然拥紧。
“是爸爸……太晚找到你,让你承受了太多折磨,如果爸爸能早点找到你,你也不会……身心受尽千疮百孔!”筱原英浩紧紧的抱住爱女,面庞摩挲著她的发,带著痛苦与自责。“乖女儿,你永远不可能伤害人,如果真有伤害两个字,是你受这两个字重创太深,深到爸爸无法原谅自己……当初为何不能好好保护你!”如果当初他不要沈沦悲伤,早一点找到女儿,也不会让这无辜的孩子遭遇到难以抹灭的心灵伤害。
“爹地!”可柔慌了,不愿见到父亲悔恨的把罪责揽上身。“你看这水晶坠子,颜色变了,别忘了,妈咪在里面,你的一切她能感受到!”拿起父亲颈项的水晶坠,原本亮黄的坠子,此刻黯淡失泽。
“薇儿……”顿时,筱原英浩情绪缓和下来,拿起坠子放在唇边,轻柔低语。“没事,我的薇儿,你别担心。”在当年的惨剧之後,妻子的灵魂飘零了十八年,最後在明云轩的协助下,才让爱妻的灵魂安顿於水晶圆坠中。
筱原英浩柔语的细吻水晶坠,而水晶坠也渐渐回复金黄之灿。这外人看来不作多想的画面,却教可柔看得满脸通红,因为她知道这水晶圆坠里有著什麽,每每令她觉得看到了情人间的亲热画面。
“可柔,今夜,这条水晶坠交给你。”筱原英浩将颈上的链子取下系到女儿颈上。
“这怎麽行,今晚月光强,或许……”
“不!”他摇著头,握住她要取下项链的手。“爸爸知道,妈妈今晚想在你身边。”对这片刻不离身的水晶坠,筱原英浩与妻子几乎是心灵相通了。
看著心口上的水晶圆坠,可柔像个小女孩般抱住父亲的手臂,倚靠著这两年总是给她细心呵护与温暖的臂膀。“好,今晚让你跟妈咪分开一下下,但是你也别不舍喔!快到中秋节了,到时月光更强,你和妈咪的相见时间就更多了。”
听说栖身在水晶圆坠里的母亲,原本每年唯有一次在梦中相见的机会,後来因为心岱以随身的古玉为圆坠灌注力量,现在每到满月时,他们便有相见的机会,而每年的中秋,强盛的月光,更能让这见面的机会持续数天。
“中秋节!?”
“对呀,对中国人而言,这可是三大节庆中,一个团圆赏月的佳节喔!”自然回应的可柔,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三大节庆!”他沈眯起眸。
身为日本人的筱原英浩,对中国人的节庆虽明了,却不熟悉,赏月与中秋对日本人意义相同,但女儿经常下意识唤出这些名称,他既诧异却又不禁叹息,既然往事在她心中都像烙下的刻印消除不了,更何况从小到大的生长地方,台湾呢!
“可柔,每次回忆过去都令你难受,为什麽你还这麽执著要想起?”他问正把水晶圆坠贴在面颊的女儿。
“为什麽……要想起……”低喃这个问题,她望向窗外,天空上,月光亮得像连黯影都隐藏不住。“我放不下,心里有个感觉让我……放不开……也放不下呀!”
筱原英浩轻托起她的下巴,凝视那对瞳眸。“爸爸虽无法告诉你过去的事,但是从没阻止你去追查,因为我不希望你在过度的保护中,成了脆弱的温室之花,尤其当你打开记忆之门时,往事对你……不会再是重挫,我希望你能找到坚强和勇气。”
“爹地……”听著父亲语重心长的话,可柔欲言又止,却还是微笑道:“我知道。”
“好,很晚了,快休息吧!”他捏捏女儿俏挺的鼻子。
可柔在父亲的面颊印下晚安吻,正要躺下的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拉住那正调整床被的大掌。
“爹地。”
“怎麽了?”
“我是武士吗?”
“为何这麽问?”
“心岱说我有大和民族武士道的精神,还说我的骨血有乃父之风。”
武士道!“不,你不是,也许,你曾经……是。”
“曾经……是?”
“倒不是说你真的像武士一样,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性命随时可化为鸿毛。而是,武士社会的规律非常严格,从小就得学习忍,忍字是心上刃,所以用刃压抑心(自我),忍一切非常人所能忍。心岱会这麽说,或许是这个意思吧!”如今想来,若非有这样的坚韧,爱女大概也无法活著成长,可能早在幼时那可怕的遭遇中倒下。
“未来的路,爸爸不希望你像武士般压抑自我,这绝不是个好方法,爸爸只希望你像自己,有想法、有思考,甚至当个小斗士,沈默、逆来顺受,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爹地!”她眸光低垂,流露出一份无助,轻声道:“我其实很……不安,以前的我,沈默、内向、不敢表达,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特别的环境中成长的,对吗?”敛下的眉,隐藏了闪烁的瞳芒。
“乖女儿,从你把脑筋动到为父身上想探消息时,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为父多虑了,你已经是个小斗士了。”
“呃!!”她霍然抬头。
“看来,心岱说你像我这句话,我应该明白了!”
“爹地没马上回答,我也明白了。”可柔绽出甜甜笑意。“爹地见过失忆前的我,对吧?”父亲这些话,分明是暗喻她以前的个性;既然父亲和理查外公都这麽神秘,那她就更要找出答案。
筱原英浩揉揉爱女的发,虽没正面回覆,却颇有认命之感。“你呀,勇气、智慧还不知道在哪,装傻、松懈人家心防,以迂回的方式来探问事情,这点小心机倒学得很快。”
年少时的筱原英浩,相当擅於运用自身的优势与计谋,甚至蓄意制造鲁莽轻率的假象,让每一个对手轻敌踏入陷阱,直到对手倒下时,都还不知自己败在哪!
“喔,原来骨血有乃父之风是这意思呀!”
“唉,你再这麽学以致用下去,为父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了,将来反被乖女儿你摆一道!”若说爱女这两年还有什麽让他惊讶的,便是她的学习力,简直像海绵吸水一样,迅疾吸收,连理查和筱原家族的长辈们都大为惊叹!
“我才不会用在爹地身上呢!”
“你想用在谁身上?”他笑问。
可柔侧首想了想。“欺负我的人!”
“欺负你的人?”一个野性内敛的背影浮现脑海,筱原英浩长长一叹。“那你可有得努力了。”
盛大的露天宴会,在一座巍伟壮丽的城堡内展开,如茵绿地上点缀著几座古典遮阳篷,周围特别规划过的林木成道、繁花争妍,昂立的雕像与喷泉相衬这份富丽。
中央,偌大的ㄇ字型长桌上,尽是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侍者、仆从端著美酒、美食穿梭,处处衣香鬓影,各具来头的绅士名媛倾言谈笑,充满富贵闲情。
“好讨厌!”
“没错,简直是一群看到上等肉的母狼一样!”全虎视耽耽的涎著口水。
“她们难道不晓得爹地已经有妈咪了!”为什麽到哪都有一群女人围上来?
“你不会希望英浩先生拿著一条链子,告诉大家那条链子是他老婆吧!?”会被当疯子的。
“那爹地也真是,总该知道妈咪在他身上,不应该对著一群苍蝇乱放电波!”
“那可怪不得谁,筱原先生天生带著致命魅力,只要一笑,很难有女子不拜倒在他的裤管下。”甚至年岁的增长,更加深那份成熟的吸引力。
“爹地丧偶耶,大家该体谅他的心情才是。”
“小姐,现在算来薇儿夫人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以外人看来,英浩先生早该有第二春了!”
“可恶,一群不懂真情的人!”
真情!“你是说英浩先生在薇儿夫人死後,循著她生前走过的足迹,流浪了十八年吗?”
“难道不是吗?爹地这不止真情,还有撼动人心的深情。”每每听到这一段,可柔都深深折服。
“可是有人觉得英浩先生那叫虚度光阴、浪费天赋本钱,头坏掉了!”
基本上追著亡妻的芳踪流浪十八年,要说正常,还显得有哪一部分太牵强,所以上流社会对筱原英浩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他毁了,另一种奉他为情圣。
“谁讲那种没良心的话!”显然,可柔心中是将父亲奉为情圣的那一种。
“说得好,没良心。”桔子转头看著她,笑得很有礼,却是一开口就没好气。“请问小姐,为什麽要顶著我精心为你打理的造型,躲在树丛後面观察宴会情况?”宴会上看不到自家小姐,没想到竟在树丛後找到。
“唔……我、我怕出去会有灾难!”可柔嗫嚅的解释。
“灾难!?”桔子挑眉。
“会有一群苍蝇和水灾嘛!”
“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把我精心的杰作给藏住?”看著她那一身优雅与气质所烘托出来的惊艳,桔子对於自己的杰作遭掩藏,不悦极了。
“我才出现就差点脱不了身!”很吓人耶。
“这对你不是问题吧!?”在学校就追求者众的小姐,虽不常参与这般大型宴会,但小型宴会、舞会都参与不少,应对这些人、事根本不陌生。
“可,泪水是问题呀!”她极难得的扬高八度音。“因为我长得太像母亲了,跟理查爷爷在美国时,每个来拜访的长辈,看到我都一定泪流满面;现在这里,认得妈咪的长辈好多喔,个个见到我都很激动,尤其玛丽夫人……总之,我不要出去!”可柔难忘在父亲引荐下见到玛丽夫人时的混乱……
才朝眼前满头白发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