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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吗?”
就算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招供出一切,她的手攥得紧紧的,一张本来苍白的脸蛋这会儿也涨得通红,看似真的受了莫大的冤屈。
朱翊的手紧紧地握着椅把,当查到此事与高家有关的时候,他恨不得将高贵妃煎皮拆骨,可现在看到她宁可发毒誓也不肯认罪,心下不禁有几分动摇,莫非自己真的冤屈她了不成?
苏辞不禁冲动地想要动手结果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叶旭尧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苏辞惟有隐忍怒火,僵直地站在当下。
“皇上,这几名刺客身上都有高家的印记。”他仍想要奋力一搏,希望能将这高贵妃治罪。
“印记?难道就不会是是你们伪造的?”高贵妃嗤之以鼻地道,“我若真要害皇后娘娘,哪里会用有印记的死士?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本宫还不至于那么傻。”顿了顿,“苏国舅,本宫知道你视本宫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本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正在这时候,永安公主率先进殿,后面跟着皇帝最宠爱的皇七子,“父皇,母妃犯了什么错?”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惊恐地问着父亲。
而皇七子却是冲到朱翊的面前,“父皇,您让母妃起来好不好?这么冷的天气,母妃会得风寒的。”
朱翊看了眼这对儿女,女儿娇俏可爱,儿子聪明,心头不能说没有一点触动,他存活的儿女里面,就这对姐弟最得他的心,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皇有话要问你们母妃,夜深了,你们且先去睡觉……”
“不,父皇,母妃犯了什么事?”皇七子道,“如果母妃真犯了事,儿臣定不会为她求情。”
苏辞听着皇七子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恨恨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朱翊却是心神微微一颤,这儿子太明事理了,遂伸手将他抱坐在膝上,“这是大人的事情,你现在还小,管不了,等再大些,就能为父皇分忧。”扬声道:“来人,抱七皇子和永安公主下去。”
“父皇?”皇七子唤了一声,摆明了不愿离去。
“父皇,儿臣不走,儿臣要在这儿陪母妃。”永安公主带着哭腔道。
高贵妃一把抱住身旁的女儿,也垂泪道:“好孩子,听你父皇的话,母妃现在不能陪你们,你们更要做个好孩子,听话。”捧起女儿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如果母妃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听父皇的话,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你现在是大姐姐了,永安,不能再任性……”
“母妃。”皇七子在嬷嬷的怀里扭动身子痛哭出声。
他一哭,永安公主也跟着哭。
接着,没多时,有更多的孩子进来,不管是高贵妃生的还是她抚养的,都哭得一塌糊涂,“母妃、母妃”的叫个不停。
朱翊的额头青筋在跳,这些孩子的哭声让他的神情不悦,但这是他的骨肉,他又舍不得呵斥,每每看到这一幕,他都不得不赞高贵妃是个贤母,把孩子们都教育得很好,知书识礼,没有皇族的骄奢之气,连母后也赞不绝口。
长吁一口气,想到高贵妃所辩的话,确也有几分道理,思及此,他的表情放柔了些许,“好了,都别哭了,朕也没有要为难你们的母妃,凝珍,起来回话吧。”
高贵妃埋在女儿小肩膀的脸微微一笑,看了眼自己的亲信,这群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不过再看向皇帝的时候,她还是抽噎了一下,泣音很重地道:“臣妾谢主隆恩。”
孩子们这才哭声暂歇,高贵妃伴在朱翊身边这么些年,早知道过犹不及的意思,忙劝儿女们随嬷嬷下去歇息,莫扰了父皇母妃议事。
孩子们这才不舍地由嬷嬷抱下去,惟有永安公主仍旧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生母,眼里着担心。
楚辞看到这里,深深地为自家长姐不值,这女人只要弄一群孩子来哭就能扭转颓势,估计很早就布好局了,怪不得整个后宫就她最热衷于养皇嗣,果然有用得着的一天。
叶旭尧只是冷眼旁观,就像那天深夜他与妻子说的一样,这时候要扳倒高家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并没有抓到高志,搜寻了几天连个尸体也没有,高志是死是活现在也无人能说得清。
“凝珍,朕让你起来并不代表你就没有嫌疑,高志必须出现,朕才会信了你的话。”朱翊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没有孩子在闹,他的语气仍有不善。
“臣妾明白。”事情到了这地步,高贵妃惟有硬着头皮撑下去,“请皇上让臣妾的父亲来回话,他应知臣妾之弟身在何处?”
“传高尚书进宫回话……”朱翊朝身边的太监道。
突然,有太监匆匆进来,禀道:“皇上,贵妃娘娘,高尚书求见。”
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朱翊的眼睛一眯,“宣。”
没多时,一身二品大员服饰的高尚书迈步进来,他的长相与高志相似,一进来就给皇帝行礼。
“高卿家,你来得正是时候,你家高志呢?”朱翊一脸严肃地问道。
一提到高志,高尚书就一脸的难过与激愤,沉声做揖道:“回皇上,他现在只怕不能来见皇上……”
“是不能来,还是来不了?”苏辞立即犀利地道,“哼,他刺杀皇后跌落深涧,根本就来不了,是也不是?”
“非也。”高尚书大声辩驳,脸上带着被羞辱的表情,“我儿光明磊落如何会刺杀皇后娘娘?苏国舅,你莫要信口开河给我高家安帽子,他现在,现在……”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哀凄,似乎再也说不出来。
高贵妃忙一脸慌乱地抓着父亲的衣袖,“爹,志弟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叶旭尧看着这对唱双簧的父女,微睑眉,果然凭借这个依旧没有办法让高家伏罪。
“高志如何了?”朱翊冷声道。
“他现在在床上生死不知。”高尚书哀声道。
这声音让众人都微微一怔,苏辞的脸上略有兴奋,叶旭尧却是一脸严肃,这高家的狠绝出乎他的意料。
果然,下一刻,不待苏辞再发难,高尚书道:“都是老臣没有教好儿子,让他眠花宿柳,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花间浪子,平日也就罢了,前几天他包的妓子,因为要与爱郎私奔,用蒙汗药迷晕我儿,卷走我儿的钱财,后来我儿醒来阻止他们,他们却合力捅了我儿一刀,如今他仍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说到这里,他老泪纵横。
“志弟,我可怜的志弟……”高贵妃当场痛哭失声,“你怎么会遇到这么不幸的事情……”
父女俩都一脸的泪水,看来悲痛至极,半分做假也没有。
“皇上,这失火案,京城有案卷可查,他如何有时间出去做下刺杀皇后的大事。”高贵妃不顾形象地涕泪满面,指向苏辞,“苏国舅,你这是安了什么心?”又看向叶旭尧,“我算是看错了你,与苏家一道给我高家栽赃,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猛然跪在地上,“皇上,请皇上给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上,老臣现在就让高志进宫,让皇上亲眼看看他。”高尚书道。
朱翊看着情绪激愤的父女俩,这会儿他的表情莫测高深,还是从薄唇里透出一句话,“把高志抬进宫。”。
这表明还是要见真人,高贵妃把脸掩在袖子下,头脑转动得飞快,手又紧紧地攥着衣物。
高尚书没有反对。
宫殿里面又安静下来,皇帝一声不吭,高家父女一脸的坦然,苏辞和叶旭尧倒是放松了下来,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了。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高志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只见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胸口处的衣物仍被偶尔渗出的血水染红。
苏辞瞬间睁大眼睛,这真的是高志?那张脸却又真的是他,他忙上前要去检查一下,高尚书却是一把挡住他,沉声道:“请苏国舅自重。”
苏辞的面色也一沉,“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哼,你想说我连儿子也认不得吗?”高尚书一把撕开儿子的上衣,露出胸前的伤口,虽然包扎好了,但仍看得出来伤势不轻,“我儿都变成了这样,你还要栽赃给他?你还有良知吗?”
苏辞一脸的涨红,他死死地看着这出气多入气少的男子,这人真的会是高志?他记得那天划伤过他的手臂,只是现在人多,估计探不出虚实来。
叶旭尧没有上前,不管这人是真还是假,只要高尚书承认他是儿子,那么他就是高志,谁叫他们那天没有抓到高志。
朱翊迈出龙步走近这叫高志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以及那张很是熟悉的脸。
高贵妃扑上前痛哭,暗中掐了一记高志,“志弟,志弟,你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姐……姐……”高志似乎要从昏迷中醒来,半睁开眼睛看向高贵妃。
“宣御医。”朱翊大声道。
一听到这话,高贵妃就心寒一片,说到底,他仍是不信任自己。
御医很快就到,他给高志把脉后,立即道:“回皇上的话,高国舅伤势严重,现在凶多吉少,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朱翊的黑眸一沉,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高贵妃却是猛然抓过桌上的清水,一把割了躺在担架内的高志的手,一面请高尚书滴血,“皇上不是怀疑这不是志弟吗?现在臣妾就让他们父子滴血验亲,以堵众人悠悠之口。”她冷眼看向苏辞。
“好。”高尚书没有迟疑,立即挽起袖子用匕首一割,立即有血水流到碗里,与碗里原先的一滴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这回你们信他真的是高志吧?”她把水举到皇帝的面前,又举到苏辞的面前,最后还在叶旭尧的面前晃了晃。
朱翊这才再道:“既然高志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还是先回府养伤为好。”
“臣妾谢皇上。”高贵妃朗声道,看着高志被人抬下去,又再度跪下来,“皇上,苏辞与叶旭尧诬蔑臣妾,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苏辞的脸色苍白一片。
叶旭尧站出来道:“娘娘别这么快就说臣诬蔑,这些人身上确有你高家的印记,这也不是娘娘说伪造就是伪造的,同样娘娘的说辞也是有漏洞的,再说高国舅当日掉下深涧我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如今这胸口有个伤,也不能完全脱离嫌疑,说他没去刺杀皇后娘娘。娘娘的说辞有漏洞,并不能完全地驳回臣等的怀疑。”
高贵妃暗暗地咬紧银牙,这叶旭尧真是难以应付,这个人还真敢说,忙又楚楚可怜地看向朱翊,“皇上……”
朱翊一举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子阳所言也有道理,凝珍,朕现在不是不信你,但是,谁敢对皇后痛下杀手就是犯了朕的逆鳞,你可明白?”
高贵妃一脸的苍白地摇摇欲坠,她虽然不敢爱他,但这么多年的陪伴也抵不过一个苏梓瑜吗?这让她情何以堪?做了这么多,又是发毒誓又是滴血验亲的,他也不相信自己?
“皇上,你这样有失偏颇……”高尚书作揖道。
“朕只信自己看到的,如今你们的证据也确是不足以洗清污点,朕会再彻查,凝珍,你且先歇息吧。”说完,朱翊迈脚离开。
叶旭尧朝高贵妃行礼告辞,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朱翊。
苏辞离去前还狠狠地瞪视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女,愤愤地抬脚离开。
寝宫里面一片安静,高贵妃瘫坐在椅子里,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她仍旧放松不下来,用手搓了搓脸,“爹,你也先出宫吧,尽快把志弟找到才是根本。”
没错,之前的高志是假的,是高家圈养的神似高志的人,以前高志好玩养来当替身的,谁会知道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要不然也不能蒙混过关。
高尚书轻拍女儿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