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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姑娘唤你呢。”绿姨娘笑道。
匪石更不敢怠慢,这未来主母多巴结才是正道,急匆匆地就进去了,听到林珑的吩咐,想也没想就应声,拍胸脯道:“林姑娘放心,小的保管将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林珑自然说了几句认可的话,这匪石能如此看重她,无非是因着叶旭尧的态度,并不是她林珑本人,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匪石受宠若惊,更是在心底发誓要为林姑娘多争取到一点当银。
看着两个男人出门,林珑这才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缓缓气,目前看来事情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高志的心情恰恰相反,听了林珑那一番义正辞严的话,他的心情到底难好起来,首先就遣人去那花阁,将原本包下的绮娘改为不包了,结算掉前些日子的银钱就算是对这碎嘴的花魁的惩罚,他连当面见人训上一顿的心情都没有。
阴沉着一张脸骑在马上在苏州城没有方向地兜了好几圈,脑海里都是浮现林珑与叶旭尧亲密的画面,嫉妒让他的眼睛都红透,一向在花丛中无往不利的他在林珑这儿重重地跌了个跟斗。
还是输给了叶旭尧那根不通人气的木头,焉能不气?待他漫无目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那绮娘带着侍女正在门口等他。
他脸色不好地下马,双眼冷冷地注视着这已经在他眼里没有吸引力的女人,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迎上来的小厮,迈开大步子踏上台阶,再也不看绮娘一眼。
“国舅爷?”绮娘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眼眶红红的,看样子之前哭了很久。
“放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哪里还有平日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奴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国舅爷,您说出来奴家一定改。”绮娘哀求着,从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当听到老鸨冷冰冰的话之时,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正因为内心有所求,她做不到无所谓。
烟儿也红着双眼道:“国舅爷,我们小姐待您是一心一意的,只要您想要的,我们小姐都会想方设法满足国舅爷……”
高志冷睇了一眼这聒噪并没有规矩的侍女,吓得烟儿赶紧识趣地住嘴。
他一把掐住绮娘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他,冷冰冰道:“绮娘,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你都做了什么而惹怒我吗?”
绮娘怔了怔,心底一片慌乱,她一向听他的话,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惟有一件事她是没经他同意就私下去做了,瞠圆了一双大眼睛,“林姑娘?”
一听林姑娘这三个字,高志就想到自己在她面前吃瘪的样子,冷哼一声甩开绮娘的下巴,不顾她有可能会跌倒在地,“知道就好。”
烟儿急忙扶住自家小姐,主仆二人俱都站不稳半跌在地。
高志也没有再看一眼,迈进府里,朝那尖嘴猴腮的门房道:“往后不要再那等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
“是。”尖嘴猴腮的门房忙应声,随即轻蔑又色眯眯地看了眼绮娘,这么美艳的女人,国舅爷居然不要了,真是暴殓天物啊。
烟儿瞪了一眼那门房,扶起绮娘,“小姐,我们回去吧……”
绮娘却是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要追进高府里面,“国舅爷,奴家可以解释的,您听奴家说……”
尖嘴猴腮的门房却是急忙将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不让这女人踏进府里一步,主子爷的话可不是玩笑话。
绮娘只能用力地用手拍打,无奈再也叩不开高府的大门。
烟儿看到有人聚过来看热闹,忙上前将面纱给绮娘戴上,“小姐,我们赶紧走吧,再待下去被人乱传话,您往后就真的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这小姐到底不是个精明人,她内心有着淡淡的鄙夷,被高国舅甩了的消息若是传得广泛,往后还有谁会包下她,只怕还要沦落成楼里二等妓子,专接贩夫走卒的生意。
绮娘这才惊慌地拉好面纱,灰溜溜地从人群中溜走。
一到了外面街道,没人围观后,她这才从容了一些,皱着一张美艳的脸,“烟儿,你主意多,快给我想一个,错过这次从良的机会,我到哪儿再遇上像国舅爷这样有身份有地位又年轻的人?”
烟儿也在苦思冥想,“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出在那林姑娘身上……”
提及林珑,绮娘的表情一僵,苦笑道:“她似乎很不待见我们,烟儿,再去求她,我开不了口……”
烟儿斜睨她一眼,“谁要小姐你再去求她?那林姑娘把话都说绝了,就不会再轻易改主意,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与国舅爷说了什么,从而惹得国舅爷大怒……”这事得好好查一下才行。
绮娘却道:“莫不是她打算一人独占国舅爷吧?”看不出来她的胃口这么大,还是黄毛丫头一个如何能侍候得男人死心塌地?
烟儿白了她一眼,“小姐,那林姑娘再傲也得知道哪有姑娘家独占一个男人的?必不是这意思,你先不要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一下。”
绮娘忙点头,在这花楼里面,也就只有烟儿对她是忠心耿耿,她不信她还能信谁?想到高国舅的无情,又是红了眼圈。
高国舅的心思一旦转移了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在屋子里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了,莫非他真要大度地放手成全叶旭尧与林珑?这怎么可能?又转思林珑那倔强性子,真会甘心领了那六千两银子?
桂嬷嬷看到高国舅来回走动,上前劝道:“三爷,那姑娘不肯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枝花?”想到林珑不给她面子说的话,心里还是难以消气,也不再将林珑挂怀,语气有几分愤愤不平,“三爷那会儿还给她送了那么贵重的三脚金蟾,她倒好全然不记得了……”
三脚金蟾?
高志突然一拍脑袋,他居然还忘了有这么一茬事,对了,她那么肯定自己能摆得平,不就是还有自己与叶旭尧送的开业贺礼做后盾?“来人——”
立即有小厮上前听命。
他道:“你去给苏州城所有的当铺传话,就说如果有人来当三脚金蟾……”不知道那时候叶旭尧送了什么?遂又加了一句,“凡是姓林的来当东西,一律不给当。”
“爷,这城里姓林的有不少人呢?”小厮苦着脸道。
“我不管,总之这姓林的当东西全部不允,赶紧去办。”高志霸道地道,他是内务府采办,城里的商会哪会不给他面子?这不过是一声命令罢了。
桂嬷嬷看到小厮跑远,苦瓜着一张脸,看来自家爷是入了那林姑娘的魔障了。
叶家暂住的府邸,叶钟氏正看着从京里送来的信件,忽而见到织锦匆匆进来,“有何事?”
织锦凑上前,将自己听来的消息报给叶钟氏,“太太,听说爷调了六千两银子,是为了给林珑姑娘补窟窿用的……”
叶钟氏当即脸色一变,面容冷肃,“此话当真?”
“这是奴婢从爷身边侍候的人那儿问出来的……”
叶钟氏顿时怒拍一下桌子,原本还想磨磨林珑那倔强的性子,如今人还没进她叶家,就要花上叶家的钱?这比起林琳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深呼吸一口气,情绪缓了缓,“你去给尧哥儿院里的人传话,让他一回来就来我这儿复命。”
“是,太太。”织锦恭敬地道。
高志反应得再快,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匪石出面与林南当这三脚金蟾,一番舌灿莲花下来,竟是生生地以两千八百两银子成交,比林南打听时还要多了三百两,一时间,他领受到了林南崇拜的目光,自信心更是膨胀。
待得华灯初上,高府的小厮将那三脚金蟾摆到了高志的面前,苦着一张脸道:“三爷,小的去迟了,这三脚金蟾已经当了死当……”
高志怒火上升,手一扫,那三脚金蟾就落到地上“咣啷”一声,宝石散了一地。
半晌,他冷笑出声,“好,好你一个玲珑佳人。”
此时的林珑拿着那两千八百两的银票,倒是满意地很,还给了五两银子的打赏给匪石,匪石拒不收,最后还是在林珑瞪眼下将这赏银收下了。
林珑再打算盘的时候,这剩下来的三千两银子俱都是筹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你也太要强了。”林琦撇了一眼,“这姐夫乐意帮你,你接受就是,就快是一家人了,还要分什么彼此?”
“你懂什么?”
“就你懂?”
姐妹俩互瞪了一眼,林琦就踢了一下凳子,嘟着嘴回房,这欠着高国舅与欠着叶旭尧能一样吗?好不容易才有点家底又要掏空,她能不气吗?
林栋温和地看了眼长姐,“姐,这事我支持你。”
林珑摸了摸他的头,“在书院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林栋一怔,掩下眼帘,“没事,我毕竟是郑巡抚的公子亲自拜托进去的,书院里也没人找我的茬,姐,你就放心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白操心了。”林珑将算盘珠子拨好,“就快月底了,这第一个月还要给郑二姑娘与阿绯送银子去,算来我们也没有多少积蓄了。”
“现在生意也上手了,接下来我们多卖点,银子还是能赚回来的。”绿姨娘乐观道。
林珑想想也是,遂也不再挂怀这事。
夜里,叶旭尧一回到府里,首先听了匪石说了林珑当三脚金蟾的事情,一细思即知这礼是从何而来的,当即脸上淡淡一笑,她这回总算不那么糊涂了,甚好。
匪石捅了捅匪鉴,朝自家主子的方向努了努眼,似在说:看吧,我可没说错,爷听了只有高兴的份。
匪鉴趁势推了他一把,看这得意的样子真是欠揍。
织锦打着灯笼领着小丫鬟走过来,看到廊下哥儿俩推来搡去的动作,眉尖略略一皱,“爷回来了没?”
“织锦姑娘来了?”匪鉴忙站直,“爷刚回来。”
“太太找爷过去回话,你给通报一声。”
听到织锦的话,匪鉴不敢怠慢,忙飞奔进去给叶旭尧回话。
没一会儿,换了家居服的叶旭尧挑帘子出现,没有意外看到织锦站在门外,淡声道:“走吧。”
织锦点了点头,尽责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临近叶钟氏的院子,织锦才小声地道:“爷当心些,太太是为了那六千两的事情,这关系到林珑姑娘。”多的话就不再说了。
叶旭尧斜睨她一眼,没有作声。
织锦也似浑不在意。
到了叶钟氏的屋子,叶旭尧给他娘做了个揖,叶钟氏冷笑道:“这么多礼做甚?儿大不由娘,我还如何能管得了你?”
“娘说的是什么话,如果心里不舒服,不如开门见山。”叶旭尧眉头也没皱,他礼数尽到了,受不受那就是他娘的事情。
叶钟氏猛瞪他一眼,把茶盏重重地搁在矮桌上,“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给了林珑六千两银子?”
叶旭尧不意外他娘知道,淡淡地点头,“是借。”
六千两是笔大数目,不过对于主持襄阳侯府中馈的叶钟氏来说,这笔银钱也不是大到离谱,她不悦的是林珑人还嫁进来就使这一手。
再说当母亲的一般都不希望儿子把儿媳妇看得太重,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叶钟氏自然也不能免俗,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借了还能还?我们家还没下聘给她呢?你倒好,上赶着当人家的火山孝子,她到底给了什么药你吃?”
叶旭尧满脸不悦,他娘说得太难听,“我与她并无苟且,一向遵循礼教,并未逾矩。”
叶钟氏是知道儿子禀性的,他说没有就没有,可此刻到底是不悦占上风,“没有逾矩?你会这样帮她?她那店铺开不下去就给我收了,也没真赚到多少钱?还是乖乖地在家待嫁为妥。”
“娘名下也有不少店铺,是不是都要收起来?”叶旭尧直视他娘,“这样敢情好,娘什么时候打算收起来,她再收也不迟。”这谈话没什么意思,直接就站起来,“娘,她会还回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