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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路,另外两条也不见得便是康庄大道,如何决策,确是让人为难。阿桑见无人开口,只好向族中第一长老请教道:“莫特长老,您是族中最有智慧的人,请您为我们指明前进的道路吧!”
这莫特长老今年已经是六十七岁,是全族年纪最大的长者,更是阿桑的叔祖,在族中威望甚至胜过族长,族中有什么难解之事,都来请教于他。
莫特轻捋胡须,沉思片刻才道:“我喀喇沁部自跟随成吉思汗起兵以来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威名,如在今日,在你我手中被灭族,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这死战一说怕是不妥。”帐中人听了莫特长老之言,都是微微点头,如能不死,谁愿意死战到底。莫特又接着道:“至于说归顺后金,更是万万不可,其性比豺狼,毫无诚信可言,若我族归顺于他,怕是生不如死。”
阿桑此时也听明白了,莫特长老的意见与自己一致,道:“那依长老之意,咱们便只有归顺大明一途了?”莫特长老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几百年之久,与大明也做了几百年的邻居,对大明也算是知之甚详,大明号称礼仪之邦,可在我看来却是略显愚腐,咱们若归顺于他,不但可以得到援兵,还可得到粮草。而大明顶多会给咱们封个官位,让咱们听其号令而已,于全族却无大影响。”
在座众人都觉得莫特长才所言甚是,只有阿桑却不敢肯定。以他与吴三桂打交道的经验来说,这吴三桂怕是未将大明皇帝放在眼里,一切只以自己为主。若是不能给全足够的好处,恐怕这个吴三桂却不会轻易出兵。不过眼下这却是唯一的办法,他当然不会将担忧说出来,还是让莫特长老去破这个钉子吧。即已决定向大明求援,时间不等人,后金虽说并未加紧行军,可顶多几日便会赶到此处,若是明军不能及时赶来,恐怕还是只有死战一途。当下阿桑请莫特长老亲自带队,前往大明义州向明军求援,他自己则留在族中,做好求援不成,与后金死战到底的准备。莫特长老一路快马加鞭,好在这个蒙古老人身体强壮,不然还真坚持不到义州。莫特长老的到来让三桂颇感意外,他可想要等到后金、蒙古两败俱伤时再出兵拣便宜。而莫特长老的要求更让三桂觉得可笑。他不知这些蒙古人是怎么想的,刚刚借路给后金,让后金攻入大明关内,此时竟又向大明求援。这还不算,听莫特之意,竟仅想让大明给他们一个封号,却不并入辽东。这世间那有白吃的午餐。
三桂不好直言拒绝,表面上派出的信使去京城请旨,可实际上信使只行到馁中便停了下来,如今的朝庭如何能命令辽东将士。只急坏了莫特长老,一天至少要跑四五趟三桂的总兵府,日盼夜盼朝庭的圣旨,却不知这圣旨是根本不可能到来。转眼已过去三天,据探马回报,后金大军已行至距喀喇沁部不到一日路程。喀喇沁部也有人告知了莫特。莫特此时可真是急了,再有一日后金便要进攻喀喇沁部,可自己期盼的圣旨却迟迟不见动静。他只好再次来到三桂的总兵府,求见吴三桂。吴三桂在堂上接见了莫特长老。莫特长老此时再也没有了一个蒙古智者的沉稳,一见到吴三桂便道:“吴将军,这援军何时才能派出?若再不派援军,喀喇沁部恐怕凶多吉少啊!”吴三桂却故做为难的道:“莫特长老,您也知道,没有圣旨,我如何敢善自派出援军?”
莫特长老对大明之事也略知一二,知道没有圣旨,擅自出兵便是谋反,他也没有怀疑吴三桂故间为难,只是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难道真是天绝我喀喇沁部!”与之一同来此的几名喀喇沁部勇士想到自己全族灭亡在即也是一脸悲痛。
片刻后莫特长老擦去脸上的泪水,道:“这些日子多谢吴将军款待,只是后金即将攻伐我族,我等就此告辞,还望将军早日率军来援,莫特代全族感激不尽。”三桂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派出的援军,喀喇沁部此次必死无疑,莫特此去怕是怀着必死之心,虽然对莫特的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感到钦佩,但是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喀喇沁部还未受到损失,怕不会心甘情愿归顺自己。“长老放心,只要圣旨一下,我必马上率大军支援,还望长老多多保重。”
莫特听后,率其随众告辞而去,三桂派人送几人。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突听身后有人喊了声:“大人!”听声音很是耳熟,莫特不禁回头望去。却见在吴三桂身前跪着一个丫环打扮的使女,莫特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的来这几日都住在外面,为何会听得吴三桂府上一个丫环的声音觉得耳熟。他却不知道他奇怪,却有人比他还要感到吃惊。这人便是坐在堂上的吴三桂。就在莫特等人转离去时,后堂突然冲出一人,扑通跪倒在三桂身前,三桂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当日救回的那个哑巴丫环香菊。三桂不知这香菊为何跪在自己面前,正感到奇怪,可更令他吃惊的却是这个哑巴丫环竟然开口讲话,叫了声:“大人!”三桂虽是转世而生,见多识广,可还是被这个惊人的变故吓了一跳,“你……你……”可随即便明白过来,想到后世这种装聋做哑骗人钱财的不知多少,想来眼前这个丫环香菊以前也不过如此罢了。只是不知这香菊到底有何目的,今日又为何突然开口。“香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何人?看来你以前是在装哑而已。”三桂虽然想通了,却对香菊装哑欺骗自己感到十分恼火,话中不免带有责难之意,若是这香菊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可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之人。
“大人,香菊不是有意欺瞒大人,实是迫不得已。”
未等香菊继续解释下去,已经走到门口的莫特却突然折返回来,来到香菊面前,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意的事情,指着香菊竟是目瞪口呆。三桂一见便知,这莫特必是认得香菊,这却更令他感到奇怪,自己无意救回的一个丫环怎会会认得莫特这个喀喇沁部的长老。未等他开口询问,香香却主动对莫特施了一礼道:“见过莫特长老。”莫特终于缓过神来,惊道:“你……你……,塞罕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桂因生在辽东,接近蒙古,对蒙语也有所了解,塞罕贝在蒙语中是鲜花的意识,如此说来这香菊竟真的是蒙古人。却听莫特接着道:“塞罕贝,你可知道你走后你阿爸多么着急,派出几百族中勇士四处找你,若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大事,恐怕现在还在找你,可你却出现在了这里?”塞罕贝听到莫特的话,却哭得更加悲痛,哭述道:“阿爸……阿爸还好吗?”
三桂听这两人竟叙起了旧,一皱眉道:“可不可以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特这才稍稍平复激动的情绪,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塞罕贝,严肃的对三桂道:“吴将军,我虽然也不知塞罕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我却可以告诉您,塞罕贝是阿桑族长最为珍贵的女儿,是我们族中最鲜艳的鲜花,可她竟成了您府上的一名下人,并跪在您的面前,这是对我们喀喇沁部的污辱……“塞罕贝见三桂的脸色越来越沉,一把拉住莫特的衣袖,轻声道:“不,不是大人的错,大人救了我的性命,他是塞罕贝的救命恩人,而且在大人府上当下人全是我自愿,大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三桂没想到随便捡个小哑巴竟是喀喇沁部的小公主,而这个莫特更是不分清红皂白的说自己的污辱了他们喀喇沁部族,真是不可理喻。塞罕贝一见大人发怒,吓了一跳,自己可是还有求于大人,不然也不会当着莫特长老面来见三桂。若是因此惹得大人不高兴,自己恐怕会成为全族的罪人。忙解释道:“大人,请您听我解释……”原来这塞罕贝确是阿桑的女儿,喀喇沁部的小公主,本来在族中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随着后金使者的到来,从来都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却有了烦恼。当日后金使者与族长阿桑在帐中密谈借路之事,欲借迎亲而密攻大明,并答应给阿桑十万石粮草。却被躲在后面的塞罕贝听到了,只是她仅仅听到父亲答应了后金前来迎亲,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没想到一向宠自己的父亲竟会要将自己嫁给后金的大汗。塞罕贝从族中其他人口中对后金也略知一二,她知道后金的大汗皇太极恐怕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塞罕贝从小听惯了族中长者讲述英雄与公主故事,她早就想像自己将来的丈夫也必然是个英雄才行,可父亲竟要让自己的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她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难道父亲不爱我了吗?她却不知道这不过是阿桑族与后金的一个计谋而已,阿桑根本不会真将她嫁给皇太极,皇太极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娶一个只有五万人蒙古部落的小公主。
顾不得与父母及族中的好朋友告别,塞罕贝匆匆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装,骑上自己心爱的小马,便踏上了逃婚之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的塞罕贝不知一个人上路的艰难,以往出门时身边总是跟着十几个族人,一切自有他们安排,她只需要一路吃渴玩乐便可以了。所以这次她走时只是带了套衣服和两块自己平时最爱吃的糕点,却没有带任何干粮和银两。塞罕贝骑着小马走在这寒冬的茫茫草原上,四周只有皑皑的白雪,再无一个活物。塞罕贝走了整整一天,却没有遇到一个人,饿极了的她只好就着白雪将带出来的糕点吃了下去,晚上便躺在小马身边取暖。可第二天她便断了粮,在这千里冰封的关外,一个孤独的小女孩只能一个人走在近尺深的大雪中。更可怕的是当天晚上,她心爱的小马也因独自去觅食走丢了,将塞罕贝一个人扔在了雪地上。塞罕贝没有了小马,一人又饿、又累、又怕,终于昏倒在了路边,直到被三桂救起。知道自己独自一人昏倒在雪地中的危险,所以在被救起的那一刻,塞罕贝竟奇迹的有了一丝感觉,她看到一个年青人,穿着闪亮的盔甲将自己抱在怀中,她知道这一定就是上天派来救她的英雄。躺在英雄的怀中,她感到无比温暖,无比安心,几天来的遭遇让她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自己的英雄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美得无法言表的女子坐在自己身边,仿佛仙子一样美丽。她不知道这是那里,更不知道这个仙子般的人到底是谁,而自己的英雄又在那里。所以当仙子问她问题时,她正在发呆,却让碧艳误会了塞罕贝,以为她是个哑巴。这个仙子便是碧艳,三桂将救来的这个小女孩交给了碧艳后便又去忙着攻打盛京,根本没将这个自己顺手救回的小女孩放在心上。几天后恢复了健康的塞罕贝便留在了吴府,只是因为开始的误会,让碧艳以为她是个哑巴,塞罕贝也有意隐瞒,这个误会便一直留到今日。因为塞罕贝无依无靠,又是个哑巴,碧艳也从未防备于她,反而把她收在身边,一些机要的事也不防她,让她自由出入府中各处。
而塞罕贝也终于在几月后又见到了那个上天派来救她的英雄,当天她一夜未眠。面对这个救了自己的英雄,她却反倒犹豫了,她不知自己该以一个什么身份来面对面前的英雄,以一个倍受宠爱的公主吗?可自己却已经逃出了家,恐怕此生再难回去面对父亲。若是以一个府上的下人,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