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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坐回到我身边笑了笑:“公瑾也是这样说的。老将军其实也很内疚,更后悔。只是他后悔的是没有听公瑾的话,否则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知道你的处境,也就不会造成……”
“造成今天这个尴尬的局面,对不对?既然这样,你就听从了他们的意见,让我回监牢好了,反正我已经没事了。呵呵,这次,他们不会再让我住地牢了吧。”
“胡说。”孙策急促道,看了看我受惊般的不自在,他放缓了声音:“子云,不要说气话了。江东的主人是我不是他们,我让你住哪儿就住哪儿。”
叹气,无可奈何的叹气:“伯符,你真不是一般的固执。只要我活着,在哪儿不成?你不放心,建业又不是没有监牢,或者你找一隐秘处关着我好了,你和公瑾还能来看我。”
孙策固执地摇头:“既然在建业,哪里也不如这里。”
这句倒是大实话,我愣了一下:“这么说,公瑾他们是不同意把我留在建业了?”
孙策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是,他们想让你到其他地方住几年。可我不放心,有一次就可能有两次。”
我笑了:“伯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你是主公,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的手下或许敢弄死我,现在,他们不敢了。”
孙策依然固执地摇头,不仅摇头,他还多疑起来:“子云,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或者你是不是想安排……”
“哎,你可真是不知好人心,虽然我也不是一个好人。”调侃了一句后,我才笑着解说:“说不想离开那是骗你,可我也说了,我不想再骗你了,以前的赵如为了肩上的使命不得不骗朋友骗亲人,现在的赵如已恢复了本来,就不会再用欺骗的手段了。伯符,如果我要逃走,也会采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而不是再用感情欺骗你们。”
孙策不好意思了:“我没有这样想,只是你……,嘿,你太厉害了,我不得不多想想。子云,你现在身体太差,我是真的不放心。”
“算了,我是真心为你解惑,才提出对自己不利的建议,既然你不采纳,那我还巴不得在这里享受你的照顾呢。”回身躺下,我悄悄地叹口气,唉,真不想住在这里,住在这里,我逃走的希望实在渺茫。
“呵呵,子云,你一直拒绝说出对我的感情,我怎么就觉得你事事都在为我着想?”扮过我的肩头,孙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子云,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仅仅是兄弟之情吗?”
我大大叹了一口气,已经几天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了,孙策还是不甘心呀。我干脆把头扭向一边:“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些吗?”
孙策也大大叹口气,起身出去了。很显然这次的谈话孙策没有告诉周瑜,因为周瑜依然经常过来做孙策的工作,却一次没对我提起过这些事。
正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穷水尽(2)
这天用完午饭后,我正要继续猪的生活,周瑜一个人进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摇头笑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养吧。伯符用饭去了。”
周瑜笑笑没说话。我想了想,把前两天和孙策的谈话告诉了周瑜,并对他说,不用考虑我,怎样对孙策有利,就怎么去做好了。
周瑜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愣了一会儿后,他才突然提起鲁肃:“子云,我来是想告诉你,子敬的病越发重了,本来我应该把他接回来让你给看看,可那边暂时离不开他,我要抽身回去也难。”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不起,我带给你们的麻烦太多了。伯符太固执了,但他也不是笨蛋,你大可先把一切准备好,等他冷静下来,慢慢说服他。或者,”顿了一下,我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道:“你们准备一些东西也行,我决不会有任何怨言。”
周瑜的脸色白了:“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没有害你之心。”
我连忙解释:“不,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俩都是谋士,所以我更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苦笑了一下我继续道:“这次不过就像那次在南下曲阿的逃亡路上一样,你的职责让你不得不把伯符放在我前面。”
沉默了很久,周瑜才说出话来:“你现在后悔吗?”
我定定地看向他:“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江,甚至在那个地牢里伤心绝望时,快死在那里时,我都没有后悔过。就算终究还是死在江东,我依然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停了一下,想起洛阳的一切,我嘴边露出淡淡的笑:“虽然再也不能见到我的亲人了,再也无法为我的主公效力了,我都不会后悔。因为,我无法担负着罪孽活下去,而对你们的欺骗就是我最大的罪孽。来到这里,我或许会死的很惨,但我心安;如果不来,我将生不如死。”
“子云,你知道吗?你根本不应该做一个谋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奸细。我想不出来,你当初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周瑜眉头皱着,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我的脸。
我呵呵笑了起来:“虽然不合格,但我成功了。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或许有一天,我能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好了,今天不说这些。子敬的病情如何?我再给他开两副药方,你派人送过去吧。等你可以放下这边了,就回去把子敬换回来。”
“唉,我很担心子敬的身体。子云,我也不想瞒你,如今外面的人对你很……,原因并不完全是你这些年的欺骗。”周瑜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伯符有一段时间很不好,你是知道的,这种伤害我们都无法接受,更何况那些跪在伯符脚下高高仰望他的人。”
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你知道吗,从那个使者嘴里得知伯符生病,我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了,异常的恐慌让我彻夜难眠,公瑾,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周瑜沉默了好久才自嘲般地说道:“你果然这么容易就上了当,可我也不是全然撒谎。伯符病了好些天,病得说胡话,嘴上起泡,人憔悴了一圈,不比你现在好多少。子敬本就病得不轻,你的消息过来后,他就在不断的自责和懊悔中,病情能不加重吗?不仅是他,连子布先生都病了几天,子瑜这么个好好先生,那段时间也是一点笑容也没有,气你的欺骗,为兄弟担心。那段时间,建业真是阴云密布,每个人都有末日来临的恐慌,你可把我们整治的够呛。”
我汗都下来了,怪不得程普看我的目光都充满了杀气,这个后果太严重了:“我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嘛。”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抬头却看到周瑜无良的表情:“公瑾,我现在怀疑你和老将军串通了。”
“什么?”周瑜脸上黑线出来了。
我赶紧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对了,子布先生他们没事吧?”
“如果他们真有事,伯符也保不住你了。”周瑜悻悻道。
“我保不住谁了?”孙策听着半句话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我赶紧给周瑜使了一个眼色:“说子敬先生呢,公瑾说他的病更重了,我开了两个药方让公瑾送去。伯符,公瑾找你有事,你们去吧,正好我吃了饭就犯困,想睡会儿。”
周瑜笑笑,冲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孙策想了想,也跟在他身后出去了。我倒是真想睡会儿,可才躺了一会儿,外面争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不要固执了,子云自己都清楚该怎么做。我也对你保证了,不再伤他一丝半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周瑜的声音里少了点他平时的儒雅。
“我也说了多次了,就让她住在这里,只要她不离开,放哪儿不是一样?公瑾,不可预料的事太多,你不是也没想到老将军会这样对待她吗?万一再出什么事……”孙策果然很固执。
“地方我已经选好了,虽然离这里比较远,可既没有战火,也不是荒蛮之地,我们再把住处建好一些,也不亚于这里了。虽然也是监禁,可与住在这里没什么区别,保证他不会出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再当那些人的说客,就告诉他们,我不允许。”
周瑜和孙策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我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这怕是周瑜故意而为,他选择在外面说这些,就是要让我听。他什么意思?是想把刚才不好对我说的话说给我听,还是想让我先有个思想准备?离开这里,离开建业,关押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应该好好考虑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事情了,至少,我要想办法让外面的人知道我还活着,还在建业。另外,吴侯府本来就戒备森严,现在这里的守卫一定更严,我要找逃走的机会恐怕比登天还难。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可到监狱里去呢?或许秦利他们有办法救我出去。这么久了,我是要采取一些行动了,要想办法在周瑜他们把我弄到一个偏僻的秘密居所之前,设法离开才是。
以后连着几天,我还是虚弱地躺在榻上,偶尔起来,也是在孙策或两个婢女的扶持下略微走走。他们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努力锻炼四肢,要想逃走,没有力气可不行。吴侯府的守卫很严密,我以前给孙策出的暗哨的主意成了现在制约我的最大障碍,趁白天出去的短短时间,我已经注意到了房屋外森严的警卫,而每天夜晚,两个婢女都等我睡下后,就让外面的军士锁了房门,夜晚出逃的可能性非常小,我想离开,除非强行冲出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思考了几天后,我终于下了决心。
每天早上,孙策会先来看看我,然后去上朝处理公事,用了午饭后,再来我这里,有时,他干脆陪我一起用饭。下午的时间他多数都会在我这里,哪怕是看着我午睡也行。我要实行逃跑计划,只能选择他不在府里的上午那一两个时辰。不管最终能不能逃出去,事情发生在白天,动静就会弄的很大,转递消息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当然逃跑未遂的后果只能是让孙策把我关进监牢中去,因为他不这样作,江东各方面就压制不下来。孙策不是傻瓜,他清楚在我和跟随他的将士之间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而我只要离开了吴侯府,酒楼的秦利他们就会想办法与我取得联系。
我的体力终于积蓄到了可以一拼得时候了。慢慢扶着婢女的肩膀走出房间,我这样在花园里散步,在凉亭上歇息一会儿已经好几天了,有时候还有孙策陪在旁边。房间门口的两个军士,院门口来回走动的军士,院门外不时晃来晃去的人影,看守我的人真不少,不过这些军士已经习惯了我每天的散步行为,并不会干扰我。他们虽然还是很警惕,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今天散步的时间长了点,走动的幅度大了点。
站在花园通向院门的路上,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搀扶我的婢女没有感觉到我的异常,等她看着我一把甩开她向院门冲过去的时候,竟吓呆了。守卫的军士也被我突然的发动惊呆了,暂时的发木给了我冲出院门的机会。等这些军士大呼小叫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一鼓作气地冲向了二道门的门口。
吴侯府马上乱了起来,各处的巡哨,暗桩处的军士都向前门涌了过来。我咬紧了牙关,向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