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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妖僧[重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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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一念发出数声轻咳,梁澄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搂着师兄不放,于是便有些手足无措地将人放回软榻上,还细心地在他后背垫上靠枕。
  “多谢师弟。”一念止住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因咳嗽激出的红晕,目光温润,泛着水光,柔和地看着梁澄,道:“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方才见你入境,似有所感,一时未能抑制住,这才气息紊乱,让师弟见笑了,不过此番到是因祸得福,一直困扰师兄的壁障,竟隐隐现出破绽,还要多谢师弟。”
  梁澄尤是不放心,想到师兄明明有暗伤在身,却还是应下为他疗毒一事,想到之后要为他施功催毒,心里便是一百个不放心,于是对安喜平道:“喜平,你去看看其他人醒了没有,流云要是醒了,便跟他说一切皆是误会,我进境的事,现在还不能泄露。”
  安喜平低眉,道了声“是”,默默退下,关上屏门时,偷偷抬眼看向一念,结果正好撞上一念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下一凛,更是确定对方已然什么都知道了,不由牙根紧咬,合上屏门。
  梁澄为一念盖上一层裘毯,坐在软榻边,微微俯身道:“师兄,你有伤在身,正该好好休养,如今却为了我身上的寒毒,千里奔波,何况之后还要施功催毒,澄心何德何能,能得师兄如此看顾?”
  “唉……”一念轻叹一声,目光如月色,清幽而柔和,“我原本并不想与你托盘而出,眼下见师弟这般看我,却叫师兄惭愧了,师兄为你疗毒,其实另有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禅宗自唐代出现两个不同的修炼方式,北方的神秀提倡渐修,南方的慧能主张顿修,这就是南顿北渐,这一章的渐悟和顿悟二道,灵感就是来源这里。至于佛心证悟六境和锻金刚身,是我瞎掰的Orz。
  
  第20章 性命相交
  
  “另有目的?”梁澄有些愣,像是不明白一念在说什么。
  “不错。”一念目光清正,直视着梁澄,“那次为你把脉,我便发现你体内内力裹挟寒气,对我的暗伤有抚平作用,我原本以为粹霜露与血舍利产生的寒毒可以克制我体内爆裂的内力,便离寺去寻粹霜露,饮下后却发现并无此作用,而且与你身上的寒气也有所不同,我便猜想,这或许与你所练心法有关,又或许是此毒因人而异,体质不同,毒理便也会有所不同。”
  体质不同?
  梁澄眼睛快速地眨了下,不敢乱发一语,怕自己的语气暴露出一丝异样。
  一念说着,一手又抚上梁澄的脉门,梁澄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念的脸色顿时有些黯淡,将手收了回去。
  梁澄见状,便知自己的举动伤了师兄,于是又默默地握住一念正要缩回去的手,不敢看一念惊讶的目光,将视线定在对方好看的下颚上,道:“所以……所以师兄如今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再也无法经受折腾,于是不得不决定把我体内寒毒引到自己身上,这样既能救我性命,又能治疗你的内伤?”
  一念垂下眼帘,任由梁澄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不错……初时我还不能肯定师弟为人如何,因此不敢完全告诉你,不过,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我便知师弟仁厚端方,最是谦谦君子,如琢如磨,便一直寻找机会向你坦明一切。”
  听完一念的解释,梁澄心里并无一丝被利用隐瞒的愤慨,不,或者说,在他心里,师兄这般行事,却是再合理不过。
  江湖中人,谁敢将自己身受内伤之事随意透露给一个相交不过几日的人?
  想来当初师兄将山洞的事告知他,未必不就是一次试探,看他对着足以叫任何人心动的宝物是否心生抢夺占有之欲。
  梁澄生性仁厚大度,寻常人若是得知父母皆曾有心想要他性命,只怕早已心生怨恨,神智扭曲,行事乖张,梁澄却能在悲愤过后,放下往事,不愿叫仇恨蒙蔽心智,一生只剩下怨毒仇恨,时时刻刻咬牙切齿,想着如何讨回便宜。
  难得涅槃重生,他怎么会让自己的余生为了怨恨而活,却错过大千世界,与这壮美河山?
  如果心里还有什么难解之憾,那便是上一世安喜平的死,只是眼下他却需要将体内的寒毒清出,才能有命暗查此事。
  生性如此,梁澄自然能够体谅一念一开始的隐瞒,于是宽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无可无,师兄不必自责。”
  一念似乎被梁澄的赤诚所震动,微微起身道:“澄心……心若琉璃,吾不如也。”
  “师兄你千万别这么说,”梁澄按住一念,道:“若是没有师兄为我疗毒,我亦命不久矣。”
  “呵……”一念脸上绽出一抹笑来,仿佛披着月华的柔光,“我们这也算,性命相交罢。”
  梁澄回之一笑,二人默默相望,仿佛说不完的真情实意,道不尽的兄弟情深。
  这时一念像是想起什么,神色忽而变得严肃,“还有一事,方才师弟你入境之后,你的血舍利忽然泛起红芒,当时我亦在运行真气,你我的血舍利便腾空而起,相互旋绕,竟似要融作一处。”
  “竟有这回事?”梁澄惊道。
  一念点头,眉头微皱,“只是眼下你体内还有寒毒,不便研究,等你体内寒毒清去,我俩再好好细探一番,师兄心里有个猜测,这血舍利说不定还有什么世人未知的秘密。”
  梁澄正色道:“好,师兄如此信任我,将这等玄机告诉于我,澄心……无以为报,唯以诚相报。”
  “不必如此郑重,”一念拍了拍梁澄的手背,温柔悦色道:“血舍利本就有一颗是你的。”
  梁澄见一念眼底已有疲惫,于是不再打扰,叫一念好好休息,便出了船舱。
  出了内舱,梁澄向安喜平问道:“流云如何了?”
  安喜平快速地扫了眼梁澄,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却又有些阴郁,担心一念那贼秃会以此为要挟,叫他做些不利于殿下的事情。他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不显露分毫,低眉敛目道:“已经醒了,只是穴道还未解开 奴婢将他安置在后舱了。”
  梁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嘴里却已经先问了出来,“你可有哪里不适,上师内力浑厚,只怕留下什么内伤,你也不知道。”
  安喜平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梁澄这是在试探,还只是单纯的关心,怕被看出异样,于是便像往常那般撒娇道:“奴婢现在倒没有哪里不适,不过一念禅师也太厉害了吧,袖子一甩,我就晕了过去,原来奴婢这么不堪一击啊,真是没用,一点都保护不到您。”
  梁澄心里一软,敲了下安喜平的脑袋,“我这衣食住行,哪一项不需要我家喜平的周到打理?好了,别灰心了,闲先让我看看。”
  说着就执起安喜平的左手,捏住脉门,确认并无问题后,道:“还好,没有内伤,对了,那两个船夫也醒了吗?”
  安喜平又是得意又是腼腆地一笑,“早就醒了,他们离得远,只是晕了过去,叫起来就好,并无受伤。”
  “好,你先去给两位船夫一些压惊费,休息片刻,便赶紧出发吧。”
  梁澄吩咐好安喜平后,来到后舱,正好流云身上的穴道也解开了。
  “不用起来。”梁澄见流云要下床行礼,于是阻止道:“感觉如何,可有内伤?”
  “并无内伤,只是属下有一事想向上师确认……”流云原本低着头,说到此处语气里便带着一丝犹疑。
  “什么事?”梁澄奇道。
  此时另一处舱房内,一念半倚在软榻上,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之人。
  “大师是不是都看出来了?”
  安喜平声音很低,不复往日的清透软糯,脸色冰冷,原本一双总是透着狡黠可爱的杏圆眼,此时也微微眯起,目光似淬毒的箭镞一般,森冷而阴骘。
  一念虽然倚在软榻上,气势却仿佛高高在上的佛像,慈悲中透着淡漠,“师弟待你不薄,施主若是有何欺瞒,还是趁早坦白为好。”
  “大师果真看出来了。”安喜平牙根一紧,强笑道:“我对殿下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只是有些事实乃苦衷,无法让殿下知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度众生苦厄,不知大师,可愿度我?”
  “阿弥陀佛,”一念唱了句佛号,道:“佛度众生,却是教人如何自度,师弟仁善大度,宽以待人,你若坦诚相告,如何不是在度自己?”
  安喜平惨然一笑:“若是我不愿坦白,大师是不是就要告诉殿下?”
  一念撩起眼皮,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开口道:“不会。”
  “哼,”安喜平冷笑,“大师可是有何要求?”
  一念嘴角勾起一道淡然的弧度,“我不告诉师弟,只是想给施主留下一个自度的机会,如今我日日伴于师弟左右,贫僧别的不敢乱下诳语,护他周全却还是敢保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姑娘觉得太子傻,其实我很喜欢太子这样赤子之心一般的傻,希望这样的人能多一点,即使尝遍人心险恶,还能保持一颗相信世间有善的心,他不会恶意揣度别人,不意味着他不懂得防备。
  当然他会被一念迷成这样,那也是因为小攻段位太高了,当一个人脑残粉的时候,就不要苛求他智商了……
  
  第21章 喜平离去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白日一场细雪过后,到了晚间,反而乌云尽散,露出稀稀疏疏的几点寒星,和一轮清冷的下弦月。
  今夜飞月会把梁澄写给明元帝的信函呈给皇帝,一行人原本计划在傍晚时分抵达郑阳县津渡,然后便去县里的客栈住上一宿,明早和飞月一道会和,再向安徽出发。
  只是由于中间耽搁了许久,此时宵禁已过,他们便不得不泊在渡口,睡在船舱里。
  夜明星稀,万物静籁,梁澄却碾转反侧,如何也无法入睡。
  今日下午,梁澄制止了流云去向一念询问,而是亲自过问。
  结果就见到安喜平从一念的舱房里出来。
  梁澄清楚地看到,安喜平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上师正在休息,你何故叨扰他?”梁澄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意外地平静。
  “奴婢不知上师正在歇息,方才是想问上师除了荤腥,可还有其他忌口。”
  “上师怎么说?”
  “并无忌口,”安喜平有些懊恼地敲了下脑袋,“奴婢应该早点问的,之前太不周到了。”
  梁澄笑笑,忽然不再试探,“喜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喜平身子一晃,以他对梁澄的了解,此时再如何装傻狡辩自己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对方都不会再信任自己。
  就算他可以真真假假掺合着,跟殿下说,他进宫前,家人皆葬身于江湖仇杀,唯独他带着家传内功心法,躲进皇宫,逃过一劫,不但未曾去势,还暗中修炼内功,但是对殿下的衷心从未变过。
  只是,即便最后殿下原谅了他,却也不可能再视他为心腹,而他,也厌倦了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他多希望在殿下有危险的时候,能大大方方地使出通身本事,保护他的殿下。
  虽然殿下已经知晓他身负内力,怀疑他的身份,可是唯独这件事,却是的万万不可告诉梁澄的。
  “殿下,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无论如何,喜平对你,绝无半分伤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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