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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年关将近,城里越发的热闹。白玉堂翌日一早写了封家书与兄长,告知留开封过年,便打点了简单行囊,牵出夜骝出了城。本无甚目的,白玉堂走走停停,并不选官道,只拣略平的小路。正行走处,忽听隐约呼救之声,白玉堂一勒缰绳,凝神听了会子,断断续续,不甚清晰,忙抖开缰绳,往一处坡上跑去。越过一道山坡,可见枯林中一人正自奔跑,腋下似夹着一人,另有一人随后紧追。白玉堂瞧了会子,只觉蹊跷,先前之人似并不焦急,跑跑停停,仿若等后面之人追上。白玉堂略一思沉,纵马下坡,堪堪拦住前面之人去路。只见那人身高七尺有余,一身武人装扮,面阔口方,倒不似奸诈之人;左腋下夹着一女童,女童哭嚎不止。白玉堂皱眉喝道:“你是何人?!”那大汉右手持刀,道:“莫管闲事!”后面之人也追赶上来,竟是一女子,女子跌跌撞撞哭喊道:“放下我儿——这位壮士,我等身上无甚银两,还请壮士手下留情!”那大汉回头道:“我笨不欲劫你钱财,如今也让你死个明白:你错不该乔装驸马之妻,给皇家扣上污名;更不该贪心不足,讹诈恁多银两!”那女子哭道:“冤枉我也!我何曾乔装讹诈!分明是那陈世美抛弃妻子,竟然还要暗害我母女!真真是老天无眼!”那汉子怒道:“果然巧舌如簧。多说无益,你只管纳命来!”女子哭道:“今日乃是天欲绝我!壮士,我只求你,小女子贱命不足惜,只求你放过我一双儿女。”啼哭跪倒,哀求不止。白玉堂一旁看得皱眉,对那汉子道:“兀那汉子,我瞧你也非大奸大恶之人,怎地对一女子赶尽杀绝?况人命关天,若此女子真个欺骗朝堂,自有律法公正。你家驸马是何居心,竟欲私下处决,草菅人命?!”那汉子为此话一点,略略犹豫。白玉堂又道:“况他一女子,纵然向天借胆,又岂敢敢向皇家行骗?驸马并非寻常人士,市井之人几人识得?未免过于蹊跷罢。况这对母子着实可怜见,你若真个下手,我也不能作袖手旁观。”言罢提刀在手。那汉子叹了口气,对女子道:“你且起来罢。倒说说你是如何冤枉。”
第11章 第二十七回 报恩惠韩琪杀庙 念慈悲泽琰回城
第二十七回 报恩惠韩琪杀庙念慈悲泽琰回城
此坡下有一处破庙,正是那大汉与女子来时之路。这女子原有一子一女,那大汉顺手劫了女娃,这女子虽是惊慌,却记得将另一子藏进庙内,嘱咐切莫声张。白玉堂心道果然奇女子,不由钦佩不已,与他二人往破庙行去,安抚那女子道:“娘子莫要惊慌,若你真个冤枉,在下定保你无虞。况那破庙黄山野外的,只怕来了狼虫,反倒叫人安心不得。”那女子见白玉堂句句在理,忙口中称谢,屈膝行个万福。白玉堂见她行止之间,颇有大家气息,心中赞叹更盛。
进了破庙,果寻得一男童。那女子携一双儿女站定,缓缓道出原由。这女子姓秦,名香莲,湖广均州人士。本也出自¤╭⌒╮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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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奈何家道中落,嫁与同村书生陈世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生有一子英哥、一女冬妹。陈世美十年寒窗苦读,全靠秦香莲一手持家,二人皆望日后得个功名,苦尽甘来。陈世美进京赶考那日,秦香莲亲自拾掇了包裹,又将压箱底的银簪嫁妆取出,交与丈夫,以作路上之资。谁承想,一去三年,陈世美杳无音信。家中无甚田地,又赶上灾荒年,村内皆举家逃荒,十室九空。陈家无处可谋生计,公婆冻饿而死,秦香莲悲不自胜,只得寻了破席子将公婆尸身卷了,寻处埋了,领着英哥冬妹上京寻夫。秦香莲身无分文,一路讨饭乞食,进了京城数日却无甚消息。直至那一日,陈世美与人自一酒楼而出,秦香莲远远望了,不敢上前,只得暗中跟随打听,却被告知乃是皇家驸马陈世美。秦香莲悲怒交加,找上驸马府,想见上丈夫一面。谁知那陈世美几次三番推脱,最后竟着守门丢出几串钱来,告诉“再不走,可要大祸临头了”。秦香莲苦苦哀求守门,守门不得法,便叫秦香莲撕下一块裙摆王内跑,自家捏着那碎布假作追赶。秦香莲闯入府内,陈世美非但不留情面,反而叫人打将出去。秦香莲心灰意冷,只愿领着一双儿女回乡。谁知陈世美丧尽天良,竟恐有人以此做柄,要挟自家前程,派人前来追杀,幸得白玉堂撞见,方有机会道出原由。
一番话合情合理,打动二位好汉。那大汉自曝姓韩名琪,本是江湖中人,后归于陈世美门下,做个府内门客。平素陈世美待他不薄,故此常怀感恩之心。今日陈世美忽地唤他入府,予他一张五十两银票,叫他追杀“仇人”,且要“刀头见血”。韩琪领命前来,恐官路上不好下手,故此劫持女童,引他母子进了山林,却不想为白玉堂瞧见,也是天意。韩琪掏出银票递与秦香莲,道:“原是我不知始末。这五十两你拿去,寻个安身之处,再莫回京城了。”秦香莲感恩戴德,招呼儿女要行。白玉堂一胖静默不语,只拿眼盯着韩琪。但见韩琪双眉紧锁,攥紧刀柄,咬牙喝道:“且慢!”白玉堂单手弹刀,凤羽些微出鞘,华光初绽。韩琪瞧了一眼白玉堂,后者面沉似水;又瞧了瞧秦香莲,见她将一双儿女抱拥在怀,双目含泪,战栗不已。韩琪长叹一声,道:“也罢。”双手持刀,对秦香莲道:“我若不回,保不齐还有他人杀你。这本是陈世美忘恩负义,抛妻弃子。我听闻开封府包大人清正廉明,你去寻他喊冤,要他还你个公道,这刀你带去,做个证供。”架刀于颈,便要自刎。白玉堂纵身上前,横刀架住,道:“你若是真心,何不随她一同还城。”韩琪苦笑:“我本江湖莽汉,最信忠义。如今杀他母子,便是无义;不杀,便是不忠。我看你也是条好汉,你若有心,便将她三人护送至包大人府上,莫叫我为难了!”言罢左手大力将白玉堂推开,右手一抹,忠魂归天。秦香莲大哭不止,白玉堂叹道:“好一条忠义汉子。”动手将韩琪埋了,拎着韩琪长刀,携秦香莲母女还城。
展昭离了开封府,正自琢磨自家耗子恐已不在城内,也不知会出去耍多久,忽觉脑后生风,忙闪身架拳,定睛瞧去,却对上一双黑亮眸子。展昭不由喜道:“玉堂,今日回的恁早。”白玉堂一龇牙:“展大人春风得意呀。”展昭忙低头谦虚道:“哪里哪里,现在是冬风,冬风。”白玉堂皮笑肉不笑:“展大人真是谦逊至极。”展昭越发谦恭:“哪里哪里。尚不能及白兄之万一。”白玉堂见展昭越发的没边了,一把扯将过去,回头便走,骂道:“早晚皮揭了你的,有半尺厚了。”展昭暗自闷笑,于宽袖下偷捉了耗爪子握着,问道:“玉堂欲要何往?”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叹了口气,道:“猫儿,可是有个驸马唤作陈世美的?”展昭略皱了眉头,道:“却是有个,乃是前些年的状元。时小公主正待嫁宫中,待李太后还朝后,颇受宠爱,太后闻听陈世美一表人才,便催官家做媒,结了亲。”白玉堂嗤道:“好一个一表人才。”展昭道:“但闻其行事并不出格。我曾于朝堂之上见过几面,只觉虽外表清朗,却目光闪烁,叫人自心内亲近不得。”白玉堂冷笑一声,加快脚步,道:“你与我多买些吃食回去,我带你见一个人。”展昭见白玉堂面若寒霜,暗中揣度,攥紧了白玉堂手,随其加快了脚步。
萧云飞见英哥冬妹窝在墙角玩土,便问他等识字否。英哥大声应道:“识得。”萧云飞索性领他兄妹去了白玉堂书房,逗他们提笔写字,却不料秦香莲赶过来,夺过笔摔在地上,训到:“学些酸臭的东西,无甚么用处,倒黑了一颗心。”英哥冬妹不明就里,只道母亲生气呵斥,不由大哭起来。一旁萧云飞尴尬无比,也不知如何去哄。秦香莲经过陈世美一事,如今心灰意冷,只恨读书无用,反倒叫丈夫见了世面坏了心,如今见儿女写字,一时气愤上来,夺过笔摔了,见娃娃哭,自家也哭,三人抱作一团。正热闹处,忽听院中有人道:“不过一会子功夫,怎地还哭丧上了。”却原来是猫鼠二人归来。萧云飞招呼了一声,忙脱身隐了,展白二人见此情景,只得上前劝了几句,好歹止住了。
白玉堂将自街上买来的糕饼果子予那兄妹二人吃,方对秦香莲道:“那韩义士死前叮嘱我带你寻到包大人,这位便是包大人身边护卫。方才与你写的状子取出来,交予他便可。”秦香莲忙躬身施礼,小心取出状纸,交予展昭。展昭接过细细瞧了,叹了口气,尚未开口,白玉堂便道:“陈世美如今并未谋取官职,秦香莲一事更属民事,这事应不烦劳御史台,交予包大人,也不算越职。”展昭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对秦香莲道:“如今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等皆以归来,你不用心急。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只需府上鸣冤既可。这份状纸我先瞧着,明早还你。”秦香莲不作回答,只一双泪目瞧着展昭,似喜似忧。白玉堂道:“娘子莫要忧心,这位展大人定然不会诓你——他若真个毁了这状纸,我在与你写一份便是。”秦香莲这才缓缓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白玉堂见秦香莲出去,劈手便夺状纸,骂道:“总不过五六十字,瞧出个鸟来!”展昭闪身躲了,闷笑不已,道:“你呀你呀。”左躲右闪,不叫白玉堂得逞。白玉堂怒道:“死猫!别想做什么手脚。”展昭长长地叹出声来,道:“玉堂呀玉堂,你怎地还未变——你真个还未变。”随后快手将状纸揣入怀中,伸头迎着白玉堂送过来的颈子啃了一口,道了声“香”,得意出门去了。白玉堂怎料他如此唐突,一时愣在那里,再回神时,哪还有展昭影子,愤愤骂了句“找死”,摔门而出。
第12章 第二十八回 新证解冤秦氏女 双侠接护齐大娘
第二十八回新证解冤秦氏女双侠接护齐大娘
时间太紧写的急了 =v=
隔日,包大人果开堂问案,秦氏携儿女长跪于堂,痛心哭诉,众人莫不悲悯。堂外听审者,有百姓沾襟而泣。包大人将状纸仔仔细细瞧了数遍,怒拍惊堂木,呵问:“秦香莲,你言道当今驸马陈世美与你结发在先,可有人证、物证?”秦香莲哭道:“民女离乡之时,曾与邻家大齐大娘一路,后他去萧县投了亲戚。齐大娘可替民女作证。”包大人道:“你可知那齐大娘在萧县何处?”秦香莲道:“齐大娘曾告知民女,那亲戚姓李名贵,就在萧县城中。”包拯略一沉吟,见公孙策已一一记下,点头示意,方道:“既如此,左右,可有愿去萧县者?”
展昭正自听审,忽觉颈后生风,忙以左手抓握。包大人见状问道:“展护卫,可有甚事?”展昭忙抱拳道:“无妨,不过有只蚊虫。”包拯点点头,展昭又道:“大人,人证乃此案关键。接齐大娘一事,便叫属下去罢。”包拯点点头,应了。展昭暗中舒口气,暗运内力,将手心枣核捏了个粉碎。
年关将近,城内煞是热闹,天刚亮,外面候着入城的早排成了长龙。白玉堂昨夜特特给夜骝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