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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吃药时间到了。”护士MissLi拿药进来病房。
“没问题!”宋语薰听话地,把六颗大小药丸和水吞下,她一向很勇敢,从不叫苦。
“语莘,主治医师请你过去一下。”长时间的相处,医疗人员和宋家姐妹,都已经熟稔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
“小薰,吃些苹果,我马上回来。”宋语莘临去前不忘叮咛。
“没问题!”
“四年前的瓦斯自杀事件,造成语薰心肺和脑干受伤,初期的症状不严重,但这一年来,她的心肺和肾脏,开始有明显的衰竭现象,加上她先天抵抗力较弱,三年多治疗下来,复元的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会?最近小薰的精神好很多了呀!”
“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小薰一直不愿意接受进一步的手术治疗。”
“手术治疗?”
“心肾移植。”
“手术过后,小薰就能恢复正常,回家、上学吗?”
“成功的案例所在多有,当然,器官移植手术不容易进行,就算幸运找到相符的器官,移植过后仍会有血溶,及器官性排斥的危险,手术费用也是一大考量。”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手术的事……”
“小薰也许有不让你知道的理由,不过我想,小薰未成年,站在医师的立场,我还是希望身为她姐姐的你能谨慎考虑。”
……
走在路上,宋语莘满脑子,都是前不久与医生的对话,神情有些恍惚。
“小薰一定是担心手术费用的事,所以不跟我提……”她喃喃自语。
“笨小薰!钱虽然重要,但哪有你重要!”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周围湿了,视线也模糊了,没注意到自己走上亮着红灯的斑马线,没注意到危险逼近。
兹——
一阵可怕刺耳的刹车声,在宋语莘身边悚然响起,她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向另一个方向,霎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成两半,灵魂也差点抽离。
“该死!给车撞很好玩是不是!”
接着,就是一道震耳欲聋的男性暴喝,在她耳边隆隆作响。
“这位小姐有没有受伤?”轿车的驾驶赶紧下车询问。
“没事。”又是那道不陌生的低醇嗓音,这次还挟带了些微的不耐与愤怒。
“那就好,小两口吵架别吵到马路中间来,很危险的。”轿车驾驶一见男的绷着俊颜、女的悲凄无神,直觉他们是情侣吵架,便摇摇头开车离去。
在有力的怀抱中,宋语莘动也不动,直到明白发生了什么,再也抵不住浑身发颤的恐惧。
感觉到双臂间的娇小身躯不停颤抖,祁霨原本紧敛的怒容,竟奇异地因她而软化,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马路口,收紧双臂将她护卫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之中,想要大骂猪头的冲动,变成难以言喻的……心疼。
“没事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轻轻的、低低的,好好听喔……
他是……祁霨?!
最初的惊悸退去,宋语莘意识到了自己是被谁搂抱着,想挣脱这个怀抱,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发软,成了推拒他,却又往他怀里偎靠的窘境。
“放开我!”她低叫,嗓音还是低颤难平的。
祁霨如她愿放手,只不过退离她一步,脚软的宋语莘,又像个无尾熊往前懒懒趴去,目标是——他这棵大树。
“原来,不想放手的是你。”他低笑,刚好接收她处软的娇躯。
“才不是!”
怎么又是他救了她?宋语莘很清楚,要不是祁霨伸手拉了她一把,后果根本不堪设想,先进手术房的不是语薰,而是她!
“怎么不是,喏,你看。”祁霨又恶意地退了一小步,没有预警的宋语莘,理所当然又往他身上跌。
这浑蛋!为什么又遇到他?宋语莘简直想撞死算了。
跟他强争只有输的分,她索性不说话,抬眼冷冷瞪他。
“你的父母,显然没有好好教你待人接物的礼貌。”她发火的样子,为她的清丽又多了一层灿艳,没有了方才令人心怜的软弱,祁霨还算满意。
“他们早死了!”被祁集团逼死的!
宋语莘的愤恨被挑起,虚软的身体里也注入了一丝坚强,不容许她软弱,双腿终于也能撑起她一身的狼狈,退离他。
“为什么到医院?你生病了?”
开车路过的祁霨,原本只是看见她单独从医院走出,心中起了疑惑想问清楚,一下车便撞见她差点出事的一幕,及时救了她。
回想到刚才惊险、令人窒息的一幕,他的心还会不由自主地抽痛,搞什么!
“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宋语莘顿了一下。“不过我不想知道,你不必告诉我,所以你也不用管我的事。”她转身要走。
祁霨恼怒地攫住宋语莘的纤细上臂,将她拉回面向他,口吻是冷鸷、不容挑战的。“你是我的人,我当然有权掌握你的行踪。”
“我不是你的人!”她挣扎着,想收回自己的手臂。
祁霨却把她更扯向他,近得他微微低头,就能以俊挺的鼻尖,触碰到她秀巧的鼻子。
“你该给我的补偿和赔罪,忘了?”他的气息缓缓吐在她鼻间。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请你不要再打哑谜!”大不了他要什么补偿,她想办法弄到。
她明白,以她的能力,谈什么报复祁集团都是天方夜谭,现在,她只想早日和祁集团的一干恶魔脱离关系,和妹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这么快就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直到我厌倦你的出现,你的补偿就算结束,听清楚了吗?这是‘专属’你的手机,不准关机。记得,随传随到。”他硬塞给她一支最新型号的银色手机。
“你是什么意思!”或者,应该问,她到底惹上了什么危险!
“很简单,你是我的女奴,用你自己来弥补你所犯下的过错。”
祁霨魔魅般的宣告,直接将宋语莘打入地狱,宋语莘的脸猛地刷白,她只不过是小小地恶作剧,没想到他竟以这种方式报复她!
“凭什么要我听你的!”宋语莘捏拳愤怒道。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想学古人,狠狠在一个人的两颊各烙上“无耻”、“淫贱”四个大字,让他永远见不得人!
“凭我能让你身败名裂,凭我能掌控你家人的生死。”
小薰!
他知道小薰住院?他会对小薰不利?
她家为什么非得与祁氏有关——令人痛彻心肺的关系!
姓祁的人,为什么都要毁灭她原有的平静与幸福!
恶魔!他是个恶魔!
宋语莘紧咬下唇,甩开他的钳制,头也不回地跑开,像逃离灾难。
祁霨盯着她渐远的慌乱身影,眼底没有胜利的快感,而是宋语莘悲愤的神情,如巨石压迫着他的心。
第五章
“宋语莘,我请你来谈事情不是请你来发呆的,看在跟你父亲一起做了十几年生意的分上,让你家欠的债一拖再拖,但毕竟我是开公司的,不是开救济院。”
一名戴着金表、金戒、稀少的头发梳得油亮、操着台湾国语的中年男子,是宋语莘的父亲宋达生前在生意上常来往的某货运公司老板,也是宋达欠债最多的债主,因为受不了宋家遥遥无期的欠债,于是最近频频派人“提醒”宋语莘。
“金叔叔,我最近真的——”
“不要再跟我说那些理由,我听烦了,我知道你妹妹生病住院啦!”金老板不耐烦地挥手。
其实他也不想把宋语莘逼入死角,但是八百多万的钱就这样放水流,任谁心里都会不舒坦,更何况,那本来就是他的钱!
四年前,宋氏企业财务出现危机,宋达向平时常往来的几个客户,借钱想渡过难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宋氏企业被祁集团收购,宋达一无所有,拖欠千万债务,人就自杀了。
“不是我不同情你,我都已经让你欠这么久了,利息也没向你拿,对吧?”金老板也很无奈,自己成了冤大头,而且是最冤的一个!
宋语莘轻轻点头,神情出现一丝疲惫。
金老板说的都是事实,她也觉得抱歉。金老板能宽限她这么久,她已经满心感激了,可是,除了继续拖欠,她还能怎么办?
小薰的病情、祁霨的威胁……都已经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我是有个让你迅速赚钱的方法,不过你可以听听就算了。”金老板提议,他其实不乐见宋语莘答应,但他清楚宋达不止欠他钱,宋语莘要应付的债务不只那么多,这应该是一个较能让她轻易解脱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宋语莘马上恢复精神。
“我跟一个酒店的妈妈桑有二十几年的老交情,你可以到她店里工作。”
酒店?那是……
“你是我推荐去的,看我面子她会照顾你。我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决定。”金老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宋语莘,按下内线电话。“林秘书,送宋小姐出去。”
谈话到此结束。
宋语莘向金老板礼貌的道别后,尾随林秘书离开办公室。
看着手中的名片,名片上写有“琉璃宫——琉璃”五个烫金字和地址,到了她手中似乎变得异常沉重……
“你是谁?”宋语薰撑开眼皮,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她还是好奇地打量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纯真的笑容随后而扬。
病床上的女孩和宋语莘相似的眉眼,让祁霨一眼就猜出她们的关系。
“你是宋语莘的妹妹?”
“是我先问你的唷!要先回答我。”宋语薰指指自己的鼻子,纤瘦的手骨让人有一折就断的错觉。
她的生命力很弱,像是虚假的娃娃,但脸上的笑靥却很真很真……这是祁霨的感想。
“祁霨。”简洁有力的自我介绍。
“希望你跟我知道的祁家没有关系……”宋语薰敛容低语,音量只有自己听得到,随即又绽开笑容说道:“你猜对了,我叫宋语薰,十六岁,你认识我姐?”
十六岁?她看起来顶多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祁霨惊于宋语薰的瘦弱。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情侣还是朋友?”这句话就问得很符合她的年纪了。
“以后就会知道。”祁霨简单带过,接着问:“你还有哪些家人?”
宋语薰偏头略微思索,对祁霨的回答没有多作抗议,而后说道:“爸妈意外过世,其他亲戚都不要我们,我只有姐姐了。我姐很坚强,是她一个人揽下所有生活的重担。”她照实回答,不过言谈之间有所保留,而消瘦的小脸上,出现了祁霨似曾在宋语莘脸上看过的悲哀。
祁霨不语,总算知道宋语莘往医院跑的缘故了,却也对她出现疑惑。
宋语莘先是以戴着面具的旗袍女子出现在化装舞会,又以一个放浪姿态的骗子戏耍他,后来却以一个住在破旧小公寓的穷酸样面对他,现在又成了个照顾重病的妹妹的好姐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祁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细细的声音打断祁霨的思考。
“可以。”他点头。
“带我和姐姐去烤肉,好不好?”宋语薰睁着期盼的大眼。
“你不怕我是坏人?”祁霨对她的要求感到诧异。
“不怕,因为你不像坏人。”
“坏人不会在脸上写‘我是坏人’昭告大家。”
“所以啰,我看不出来你是坏人嘛!”她耸耸肩,漾开巧笑。
宋语薰跟祁霓年纪个性都相仿,不知不觉中,祁霨也把语薰当妹妹看。
他微笑,似乎被她感染的真心笑意,在不自觉间流露。
宋家这对姐妹花真的很奇特,姐姐慧黠却显得冲动,妹妹天真却显得冷静。
“祁大哥,帮我把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