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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星星亮得很好,一颗一颗,闪闪的,屋子前面还放着一把忆萱白天坐着喂鱼的竹椅,叶漓说再搬一把出来,一起坐着看。忆萱忙拦住他,“一看你就是不会欣赏美景的人。”
叶漓眼眸带笑:“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她极为认真地一边比划一边说:“坐着看仰着脖子多累啊,我以前经常躺在草地上看的,这里没有草地,在屋顶看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叶漓有些犹豫,忆萱却很兴奋,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最适合上屋顶的地方走,忆萱挑选的地方是屋顶连着一棵大树的,树的分支很多,有一根很粗壮直接搭在了瓦片上,忆萱很容易地就跳上了树,朝下面还在失神的叶漓伸手。
叶漓就这样一步步被忆萱拉上了屋顶,在瓦片上走了几步,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叶漓说:“你先等我一下,记得踩凹下去的瓦片。”
叶漓点头,看着忆萱直接从边缘跳了下去。
过了不一会儿,忆萱抱着薄被回来了,退到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压低声音对他喊,让他确定好位置,说完之后就朝着他的左边把被子给抛了上来,然后她又飞身一跃,跳上了屋顶,忆萱在屋顶走得很稳,捡起被子先往最高的地方走去,铺好了之后,叶漓也到了。
叶漓是第一次躺着看星星,并且还是躺在屋顶,家教很严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屋顶还有这样的用处,铺了一层被子,还是容易被硌到,但是他却觉得很惬意很舒服。忆萱盯着一颗星星目不转睛,一会儿又去盯着另一颗星星,好像是和所有熟识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你以前也会经常这样么?”叶漓问她。
忆萱望着夜空说:“其实是师娘喜欢,我陪她看的,也就喜欢了,师娘常说,看不到朝霞就等晚霞,赏不到月亮就看星星,即使是满天乌云,云缝里的那几缕阳光也是美的。”
叶漓看向她道:“上次你只讲了一点,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忆萱想了想:“嗯,我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就讲你和你师父师娘吧。”
“这个啊,也有很多的事,我师父呢,多年前就带着师娘隐居,我们住在山脚,门前有一条河,后面是师父亲手修建的房子,中间的院子他们一起种了一大片桃花,每年春天都特别美,但是我每次都要扫落花,花嵌在浅草里是特别难扫的,于是我做了一件事,就可以不用扫了,你知道我怎么做的么?”
叶漓饶有兴趣地说:“你怎么做的?”
“我花了一天的功夫,把草全部铲掉了,后来师父觉得光秃秃的不好看,花落下来也不错,我连落花都不用扫了。”
叶漓语气轻柔:“你很聪明。”
忆萱笑:“是我很幸运。以前,每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都要在屋子前面坐好久,那个时候师父是最亲切的,他不会问我功课,也不会试我武功。我就会事先陪着师娘做些点心,师父一时高兴还会趁月色抓几条鱼来烤,所以,师父不擅长做菜,可是烤的鱼绝对是连皇宫御厨都比不上,师娘吹笛子吹得特别好,师父还会敲着酒杯和音,那个声音很美,师父特别不厚道,他觉得我不能闲着,把一首古诗词编成了曲子,要我唱来合,我唱给你听。”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的歌声很美,如山涧清溪,悠悠流淌,婉转轻扬地融入这满天星辰。忆萱今晚真的是喝醉了,和他说话仿佛回到了相识之初,这几天发生的事似乎都不存在。
一会儿,歌声渐渐停了,叶漓转头去看,她已经睡着了。叶漓轻轻起来,把他垫着的被子给她盖上,即使是这样的环境,忆萱都睡得很安稳,只是偶尔会翻个身几乎掉下去,他犹豫片刻,还是想叫醒她,手刚拍到她的肩,她却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叶漓。”
忆萱很容易被叫醒,感觉到了有人叫她,她也很快地睁开了眼睛,叶漓还停在那个叫她的动作,眼波里有什么东西静静流淌过。忆萱轻轻掀开被子:“对不起,我睡着了,睡了很久么?”
“没有,很短。”
她突然紧张起来,“那我的睡相是不是很难看?”她曾记得,师娘说她睡觉总是不听话,常常半夜起来满床找被子,是以,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床比普通的大了不少,就是以防她不小心掉下去。
“没有,我在旁边。”,一向说话不失分寸的他,竟然说了一句看似不找边际的话,这话放在其他地方都好,唯独是说睡觉不安分这样的话题,就实在谈不上好了,忆萱愣愣地看着他,半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叶漓笑了一笑:“哦,这话言之过早了。”
忆萱更加愣怔,完全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迅速往下躺了一躺,拉起被子遮住了整张脸,很久都没有声音。
忆萱悄悄地拉起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看到的是满天的星辰,然后是叶漓月白色的外袍,最后落在了撑在屋瓦上叶漓的手,他的声音一片温润,如静静的月光打在脸颊上:“我前几天和你打的赌,仿佛多了几分胜算。”
从那天后,叶夫人的药确实没再送来过,但是叶漓的诗却每日都送来,而她渐渐地回的不是读不懂这样的话,而是会写一些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诗词,叶漓看到后哭笑不得。
记得有一句是这样的“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忆萱读过的诗还挺多的,但是读了就忘,用这样纯粹的写景词,她读起来都觉得有点幽怨,根本不像叶漓常用的,就拿过去问了叶漓,叶漓只说一句:“出自长相思”
忆萱的性子随意,久了也不觉是困在府里,久到她都快要忽略来叶府的真正目的,叶漓最常做的事也就是看书,一本一本地看,一架子一架子地看,常常也会被叶铭策给叫去,一坐就是一上午,忆萱觉得无趣,整日在叶府也无所事事,连叶铭策叶夫人都看出了她的百无聊赖。
在她看着一池湖水发呆地时候,叶夫人突然而至,被她的脚步声一惊,余光又刚好看到来的人是谁,忆萱心中猛然一个念头,仍旧低着头发呆,待叶夫人走近之时,手已经搭在她的肩上之时,忆萱讶然回头,似惊似喜地唤了声,“叶漓。”
叶夫人显然有些吃惊,不过片刻便已经喜上眉梢,这是一个母亲为儿子的真正高兴,可是忆萱撒谎了,这样的高兴是她的一句谎言而来,她怕叶夫人再送什么药来,也记得谷雨说要让叶夫人明白她是喜欢叶漓的。
叶夫人笑看她:“好几日不见,姑娘对漓儿似乎甚有改观了。”
忆萱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她笑,就以平常的样子说道:“夫人过奖。”
叶夫人敛了笑容:“姑娘既然做我叶家儿媳,就该要学习如何端正对公婆的态度。”
她惊诧于叶夫人前后两句话转变地这样大,一瞬间地愣神,叶夫人又说道:“漓儿从来沉醉诗书,在文治上的造诣想必姑娘也能知道一些。”
她不知道叶夫人到底要说什么,只得如实答到:“我知道。”
叶夫人看她一眼:“既如此,既然漓儿喜欢你,我这个母亲也不便说什么,但是叶家儿媳也不能太过不堪,不能没有半点才德,我知道你是孤女,无人教养,有些方面欠缺一些也是可以原谅。”
“啊?”,叶夫人颇为不悦地看她一眼。
她终于明白叶夫人是在训她了,师父师娘也不是没教过她,学的时候确实不认真,但也不能被这样贬低,无疑就是把师父师娘也训上了。
叶夫人再说:“女子才学可有欠缺,德行却不容有失,漓儿本应娶以为才貌俱佳的女子,你只能是姿色占了上风罢了,但也不能不顾其他,况且以叶家在庆州的地位,比你好的女子也是任由他选。”
忆萱忍到想要打人,终于忍不住了,还是斟酌了语气反驳道:“其实我也并非一点都不知道,论语史记这些我也是看过的,兵法战略也稍有涉及,我知道不如叶漓钻研至深,我所能的也只是看过而已,或者看过了就忘了,但也绝非您说的无人教养。”
叶夫人有些意外地将她打量着,随后又道:“女孩子看什么兵法,我所问的是有没有看过女诫?”
忆萱咬牙摇头。
叶夫人一副不愿意和她多说的表情:“等会儿叫谷雨来拿过去,好好学习一下,务必在大婚之前把书中所写给学会,你这连在长辈面前都不会见礼的样子,说出去也让别人笑话。”
叶夫人正准备离开,忆萱也不看她,只盯着那片空池:“您别拿来,拿来了我也不会看,我又没说要和叶漓成婚,我也没说要做你儿媳妇,没必要学什么女诫的,我就是山野不懂礼数的野丫头,从来也没想高攀你叶家门楣,你看不下去就不要看,要是把我赶出去还合了我的意,我知道叶漓他千好万好,我确实对他有些动心,可他没到可以让我甘愿委屈求全的地步,离开叶府之后,我肯定三两天就把他给忘了。”
一番话把她所有的委屈不平都给发泄出去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或许都忘了现在并不能离开叶府,但是他的母亲这样看不起她,那是他的母亲,而母子向来喜好都会多有相似的。
叶夫人眼中的怒气越来越重,右手也重重地拍在了身边的小案上,以叶府主母的姿态教训一个以下犯上的姑娘,她出言咄咄:“放肆,谁允你这样和我说话的,蒲儿,教教云姑娘礼数。”
忆萱差点以为要打一架了,但被唤作蒲儿的丫鬟走到忆萱身旁,低声对她说:“姑娘,奴婢知道你是少爷喜欢的人,可是也得遵府中规矩,夫人也不会为难姑娘,姑娘给夫人道歉就好。”
忆萱愣了一下:“道歉,说对不起就好了吗?”
本来是忆萱无心之话,可对于叶夫人简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道:“来人,拿一卷女诫给云姑娘,手抄十遍,抄不完便不要出来。”说完又加了一句,“少爷和老爷有事相商,不要去扰他。”
这下忆萱完全呆住了,本来就只有叶漓救他,或者她什么都不顾就出去算了,但是现在叶漓帮不了,她也突然明白先前行为是在无章法地赌气,走到了这一步万不可前功尽弃。
师父也确实常罚她抄书,可抄的都是武功心法等等,这原来住这么华丽府邸的人罚的都是抄这样的书。
☆、偶遇
她忍了,也抄了,叶夫人看她恭恭敬敬赔礼的样子大惑不解,忆萱一遍遍地写着那些不必不可,写得她手都酸了,从来练剑都没有这么酸,直到日头西沉才终于给抄完。
叶夫人看她拿过来的,稍微瞟了几眼便说:“这字是得多练练,先回去歇着吧。”
忆萱说了句“多谢夫人”便就往外走,叶夫人又叫住她,忆萱叹一叹气,“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叶夫人端起茶杯的样子极为高雅端庄:“漓儿对你多番纵容,在这些之上未曾留意,我行母亲之责,不过是为了你们日后能夫妻和睦,也不要为此等小事伤你们情分。”
忆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不会给他说。”一看不对,又恭声道:“夫人教训得极是,云梓明白。”
叶夫人抬手示意她退下,忆萱欲言又止不肯走,叶夫人似极为不耐:“有什么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