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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慕璟有些不一样,他轻微晃着瓷碗,碗里的酒一波一波轻轻摇荡,和瓷碗上的纹路重合又分开,视线却是在山下,瓷碗不经心地晃着,一不小心酒就晃出来了,他也没有在意。
忆萱仰起头轻声问:“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
忆萱突然一个念头,还没有过滤就说了出来:“想到了白芷姐对不对?”
慕璟低头瞟了她一眼,有微风拂过,慕璟的袍子被风带动,风并不是一阵,又带了几分劲儿吹过,都有了衣袍吹起的声音,他微微叹息着说:“忆萱,我和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忆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都收了她送你的香囊了。”
“香囊不代表什么,她知道我不会收,才请你代为转交,我知道你的性格,要是我不收,你一定会死缠烂打让我收下,所以那天我再去聚芳楼和你最初去叶府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还东西。”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你。”
慕璟好笑地看她:“那我就得喜欢她么?”
风越来越大,一解夏日的暑气,还带来几片不远处林子里的树叶,忆萱无奈地说:“难怪说你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不会只钟情于一人。”
忆萱停顿了一下,面带几分难色说:“可是哥哥,你总会遇到你喜欢的人啊,我知道这事我说不合适,娘亲不在,爹很少有时间管这些事,听惠姨说,一般郢州城你这么大的男子都有孩子了,你也该早点成婚吧。”
忆萱越说越不好意思,她没有想过这样的话竟然是她来说,儿女婚事,慕子俨很少过问,惠姨却替慕璟着急,对忆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些话讲给慕璟听,她也拖了两天了,今天刚好说到这些,她就索性说了出来。
慕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袍子,慢条斯理地说:“惠姨教你的?”
忆萱暗自吐舌,偷偷抬头瞟了瞟慕璟,一番纠结之后还是诚实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你憋了好久了吧,一并说了我都听着。”
忆萱侧头去看他,慕璟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作势要往山下走:“再不说我就下山了。”
“她说郢州城里杨府大小姐温柔可人兰质蕙心一定是你喜欢的爹也满意的人选要是你没意见就尽快去提亲也好了了她的一桩心愿还可让娘亲安心。”忆萱把重点简之又简,终于可以一口气说完,说完就去看慕璟的反应,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风过后就是雨了,风中带着雨丝斜打过来,天上不知何时聚了一团一团的乌云,这个时节的雨来得很快,他们两个人此时却没有了要回去的想法,慕璟问:“要是我在白芷和杨家小姐中选,你觉得选谁?”
“那你喜欢谁?”
“一个不喜欢,一个没见过。”
忆萱泄气,绕了这么久却还是一无所获,再多说也无益,顺着他的意思说:“那就都不选吧。”
慕璟的声音如盛夏一场透雨打过来,可是语气却轻轻地又仿佛在云端,语意却那么刺耳:“你也知道缘分强求不得,何必还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惠姨多舌,你也跟着瞎掺合么?她不是媒婆,你也不是红娘,若是闲着无事,还是理清你自己的感情吧。”
慕璟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忆萱更是一头雾水,第一次被慕璟这样指责心里同样也不是滋味,可是素来没什么忍耐心的她还是忍下去了:“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不必这样,惠姨是瞎操心了,但是你不能那样说她。几年之后,难道真想红颜知己一大堆,却没有贤淑妻子么?你在江湖确实是无人不知,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听到别人讨论你时,总要加一句风流成性,我也会不舒服。”
“别人的评价你不必理会那么多,雨大了,先回去吧。”
前面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仅仅只抓住了最后一句做了回答,忆萱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轻声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慕璟微微笑道:“忆萱,要是我现在给你指一门婚事,让你考虑,你会怎么想?”
忆萱气恼,慕璟说她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她也就有几分不服气了,现在却是一再地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尽量克制不生气也耐不住有人总惹她生气,她脱口而出:“你明知道这不是一回事,堵我的嘴也不必拿这些话来,今日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就走,气冲冲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慕璟说:“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花心风流的人不是你对不对?那个人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说到后面完全是低声自言自语了,慕璟也没有听清,还没来得及问她,忆萱就转身离开了,回到房间后,早就是浑身湿遍了,这段路程不是太远,她的思绪却飘得很乱。
☆、往事
自那天后,忆萱再也没有提过后山上说过的话,和慕璟还是一如往常,忆萱本来也是不记仇的,而慕璟在这件事上就更没资格记仇了,惠姨问起她,她只是笑笑说哥哥有他的想法,她只是妹妹不好多说。
日子依旧如常,只是她比以前更忙碌了,延续了以前在怀水山的习惯,相比以前每天早上为师父师娘煮一壶茶,做两份糕点,现在只需要为煮一杯茶,做一份糕点。
师父严厉,武功学得尤为认真,不敢有半分懈怠,也算是小有所成。师娘慈蔼,女孩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她却只学了个半吊子,她师父摇着头叹息,你师娘可是我都敬佩的才女,却培养出了你这样的徒弟,十年教出了一个只会吹笛子的厨子。
忆萱反驳,我也会边吹笛子边做饭,师父看了她一眼,忆萱头垂得更低了。
她的菜做得很不错,在宋谣不错的基础上;加上她自己的独门创新做得更不错,这更多的归功于她师父喜欢师娘煮的东西,但不忍心让师娘经常煮饭,都是交给了他买来的两个做事的人,一个打扫,一个做饭,分工很明确,从来没有出现矛盾。
于是忆萱在她的某一天功课不能让师父满意,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晚饭,果然得到师父的赞赏,顺利过关,这招数一直用了五六年,屡试不爽,功课落下不少,厨艺突飞猛进。
她每天早上煮茶做点心就成了敬孝心最直接的方法,现在也是这样,有时自己送去,有时让凝雪送去,然后她就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在院子里练剑,闲下来的时间在书房里翻几本书,帮着慕璟处理一些庄中琐事,见一见来访客人。
傍晚时分陪着慕子俨散步,每天都是绕着整个山庄走一遍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去,忆萱从回家之后就开始跟着慕子俨学习剑法,有时候是慕子俨指导,有时候是慕璟。当她能用剑挽出了一个个漂亮的剑花,她也能把临云山庄记得比慕璟还要熟了。
东边那处不起眼的荒地一到春天就会绽放美丽的野花,西边那片池塘的锦鲤五年前放下的是五十条,哪里的石头会不留心会绊倒,哪里的枝条不低头会打到,每间房的用处,每处亭子桌子椅子的位置甚至朝向,各处栽植的花草各是什么种类,何时开花,何时落叶,她都了如指掌,要是闭着眼睛走个遍也不会有任何差错,时间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
忆萱执剑舞得飞快,只有凌厉的破风声,激起片片桃叶于空中,打着旋儿,叶随剑走,也有的飘落了下来。
她的身影游走得很快,每一招都力求完美,她的一整套招式渐渐接近尾声,长剑就脱手而出,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向前飞去,穿过重重树叶,也斩断了不少树枝,直直刺向门口。
慕璟不慌不忙地向左避开了一步,出右手握住剑柄,慕璟边顺着小路向前走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绑在剑柄上,还有差不多十步时,反过剑身扔给忆萱蹙眉道:“我只是看了几眼,你竟下这样的毒手。”
忆萱解下锦帕,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鬓发,顺着两颊往下流,随便擦了两把,说:“就是知道是你,才敢这样扔过去的,你没事就坐吧,我先回屋去了”。
慕璟又甩给她一个小瓶子,太过突然,瓶子马上要落地她才险险接住,她心中怨念,这不是存心报复吗,慕璟看着她说:“女孩子手上长了粗茧不好,这药是孙殷先生费了不少力气才研制出来的,对你有用。”
孙殷是无所事事的郎中,也有人称他为神医,一般神医都脾气刁钻古怪,他却对所有人一律平等,给钱就治病,没有钱,即使病死在他门前他也不会皱眉。
孙殷的诊金之高令人咋舌,因此在江湖上名声并不是太好,但是关键时刻却也不得不求着他,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交恶,和大夫打好交道,也就极有可能留了一条命给自己,更何况这还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都可以拉回来的大夫。
多年来,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坦自在,只是经常有人死在家门前,他觉得晦气,慢慢的也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游走四方居无定所。
江湖中想找到他的行踪也越来越难,由于和慕子俨交情颇深,临云山庄他总是每两三个月都要来走一趟,一住就是三四天,忆萱也只见他来了一次,对他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世叔,他很满意捻着胡子笑。
那几天也是有事没事就使唤着她,即使当着慕子俨的面,也是不留面子的使唤她削个苹果,搬个凳子等等,忆萱看着慕子俨默许的态度,也不敢不从,一一地做好,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看了看这个陶瓷瓶子,拔出瓶塞,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连忙塞好,向屋子里走去,“替我谢谢他。”
慕璟微笑说:“你刚才这舞跳得不错。”
忆萱朝四周看了看,把锦帕卷起来绑在一起,使了内力砸过去,没有砸到,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进屋去了。
慕璟不在意,待她梳洗一番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慕璟道:“你这样,倒还不错。”
忆萱像模像样地回了一礼以表示谢意,她容貌本就极美,承她母亲之风范,只是常常不太注重衣着打扮,即使回到山庄也仍旧是这样,没有一点儿山庄大小姐的样子。
爹也含蓄地提过给她制了几身衣服,可以试试,她只是一笑而过,十多年的习惯怎么那么容易改变呢,在心里,她还是觉得自己是那个长在山里,玩在水里,没爹没娘的野丫头。
当她前几天打开衣橱的时候,发现爹说的几身实在是太谦虚了,各种颜色样式满满塞了一柜子,那时她站着发呆了很久,凝雪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慕璟微微点头,表示对她的态度很是赞同,像是突然想起一事般问道: “还记得你叫我还萧翊饭钱的事么?”
“记得。”她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了:“怎么?你没有给他?”
慕璟失笑,饶有兴趣地看她:“你是怕他觉得你是欠钱不还的人?”
忆萱专心理剑穗,忽视了他的调笑,慕璟轻轻一笑,继续说:“我们认识有四五年了,不过应该是在你们之后。他性子偏冷,大多的人对待身旁的事基本是冷眼旁观,但萧翊可以算是冷眼都不会有。他在意的很少,甚至这些年来,我也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但是他能在客栈之中主动帮你,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很普通,萧翊就不同了,至于有什么不同,我想你可以去问他。”
桃花树枝条缠绕,或横或斜的树枝从主干向外散开,近看它们都是有一定的规律,远看却像是怎么也解不开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