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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敛眉恭敬道:“儿媳知错,定然不会再犯。”
慕子俨叹息,向慕璟道:“罢了,你们的事便自己处理吧。”
“爹,您让让。”他刚说完就听到忆萱清软的声音,手里还端着参汤,担心会打翻,不太容易从门旁边进去,慕子俨笑笑,退开了一步。
冒着热气的精致的瓷碗,简朴的托盘,蓝色的衣袖,黑色珍珠蓝色玉石的手串,以前都是那副铃铛手串,是萧玄君说她有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个铃铛好知道她的方位,忆萱极为不喜欢那个手串,总觉得像是给小狗配上的铃铛,但是久了就习惯了。
慕子俨很少见她戴着这类东西,不由得看了两眼,笑问:“谁送的?”
忆萱一愣,不明白他问的什么,又看到他眼睛看着她的手腕,低头去看,再抬头时就有几分脸红,慕子俨笑道:“我明白了。”
忆萱也微微笑了出来,赶忙把参汤端给慕璟,进屋见到的却是花朝跪在地上的画面,她的身体还轻轻颤抖,突然觉得这样就进去好像不太好,那样岂不是也是花朝跪她了,但是又没那个心思要去扶起她,进退两难间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丫鬟就出来了。
慕子俨还未走远,见她出来,有几分诧异,又笑着摇摇头,问她:“是什么样的人把爹的宝贝女儿给迷住了?”
忆萱抬头笑说:“女儿要是说,是您未来的女婿可以么?”因在雪地里,想又快很难,但是不想停留太久,又不得不走快,两人也没有目的地,就往忆萱的院子里走去。
慕子俨笑道:“那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答应了。”
忆萱跳了两步,到了慕子俨前面,笑嘻嘻问道:“那要是他没那个本事呢?”
慕子俨敲她的额头:“我觉得我的女儿眼光不至于这么差。”
忆萱肃容;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凄凉道:“您要是不允,女儿可就孤苦一生了。”
慕子俨没忍住笑了出来:“竟然还会威胁爹了。”又看了看忆萱,正色道:“他做的第一件事可就没让我满意,既然已到了这地步,怎的他不上门提亲,反倒是你来说情了。”
忆萱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他明年初春就来了;而我怕您怕您……会不答应,才……”
转眼已经到了忆萱的院子,凝雪迎他们进门,忆萱无意间碰到慕子俨的手,却发现是冰雪一样,习武之人能用内力御寒,一般都不会这样冷。
想到可能是在雪地里走太久了的原因,含了几分歉疚,怎么一直就没注意到呢,忙叫凝雪拿个汤婆出来,慕子俨挥了挥手,表示他没事,却拗不过忆萱,扶着他往房间走,慕子俨随口问道:“他叫什么?”
“萧翊”
慕子俨脚步一顿, “轩王?”
忆萱点头,想让他先进屋再说,慕子俨拒绝了,追问道:“你喜欢的人是他?上次去安阳真是因为他?”
她没太听明白这句话,却也不敢说谎,“爹,我知道您不愿女儿到安阳,也知道您不喜欢皇室中人,可是他只是一个王爷罢了,他不会住在皇宫,他没有皇宫中的那种规矩,女儿痴情于他,便不会在意其他。”
慕子俨像是突然变了脸色,如蒙寒霜,半晌才道:“他不是你该爱的人。”
忆萱不能相信地看着他,她有想过爹会不满意没有提前告知他,会不高兴萧翊的身份,会怪罪她一直以来都瞒着他,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一句话就否定了,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给她。
不该?那怎样才是该爱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一直以来,爹都会依着她自己的想法,没有干涉太多,可今天这个她最想做主的事情,却不让她做主了,她轻声说:“爹,我不能答应。”
凝雪恰在此时把汤婆给拿了上来,却被慕子俨给斥喝了下去,慕子俨在山庄内,一向对人对事都是三分威严,七分和蔼,今日出奇地反常,白雪覆盖了整个世界,慕子俨温声道:“萱儿,和他断了关系吧,爹会帮你找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比他还好的人。”
忆萱怔怔看他,本来澄澈的眼睛结了一层水雾,几分茫然,几分哽咽:“爹,爱上一个人,能轻易就放手么?您爱了娘亲多少年了,娘亲走了多少年了,敢问,您说得出放手二字么?”
慕子俨冷然打断她:“这不是一回事。”
忆萱抓住他的手臂,像是祈求:“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世上真心的爱慕都是一样的,爹,您告诉女儿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还是他做错什么了?女儿只想要您应下这一件事就好。”
慕子俨道:“谁都可以,只要姓萧就不行。”
忆萱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不禁地苦笑:“师父也姓萧,为什么您却要亲手把我送到他那里去?萧家和我慕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因为你讨厌了女儿,便把我送到您的仇人那里。”
“放肆。”慕子俨几乎是吼了出来,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字眼,忆萱有些愣神。
忆萱此刻已经是头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多么的不敬,从来不经世事的她,养成了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没有人会怪罪她,也因为没有人会有这样让她无法接受的要求,她只知道她好生珍惜着的东西,被爹给否定了。
慕子俨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却带着冷漠:“只要你是我的女儿,不论你同意与否,我绝对可以对你的婚姻做主。”
忆萱难以置信,回想起方才说的那一番话,跑了两步到他跟前,想要抓住他的手:“爹,告诉我原因。”
慕子俨神色渐渐缓和,神色沉痛:“我慕家不可能和皇家有任何牵连,萱儿,你入世不深,皇族的人不适合你。”
“爹,他不一样,他不是那样的,您见一见他,您就知道了。”她苍白地解释,说着没有意义的话,如果爹仍旧生气,她觉得还有一些希望,可是,他却是温和地告诉她,她以着父亲的身份劝她,她也再不敢说出什么。
慕子俨坐了下来,案上的一杯茶早已凉透了,她无法放弃,也不会放弃,手指铰着裙子,手腕上的黑玉手串的感觉那么明显,虽然圆润,却在她的用力下,咯得生疼。
良久。
慕子俨坐着,忆萱站着,两个都没有说话,屋子安静极了,有积雪压断桃花枝的声音,扑簌簌的雪花往下掉。
忆萱正对着他跪了下来,在她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跪他,以前无论忆萱怎样淘气,慕子俨都不会罚跪,她说:“爹,这是女儿第一次求您。”
慕子俨一惊,欲伸手扶她,可是手伸到一半,还是退了回来:“萱儿,其他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女儿只求您这件事。”她跪行了半步,她早已顾不得什么了,仰头望着他,眼泪不可抑制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爹,您当初爱慕娘亲的时候,一定也是非她不娶的,别人再好,又怎么抵得上心中的那个人,难道只是因为您觉得是为女儿着想,就要把女儿一辈子都赔进去么,如果娘亲还在,如果她还在,一定是明白萱儿的,她一定会同意的。”
慕子俨稍有动容,但因为她的最后一句却又冷声打断了,“你娘不会同意。”
忆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没有哪个父亲是这样对待女儿的,他的神情像极了那年把他送到怀水山的样子,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的时候,幼年时无端被抛弃的情绪压抑了多年,她试着去理解试着不埋怨,可是慕子俨的神情仿佛把她带回到了最无助的时候。
忆萱口不择言:“您怎么可以确定?您又凭什么确定?您从来没有保护好您的夫人,您害得她失去了生命,您害得自己的女儿失去母亲,还要让她丢了幸福么?”
“啪……”慕子俨的怒火再一次被她挑起,怒极之下抬起手竟然给了她一巴掌,脸上的痛意瞬间向她袭来,房间内再无他人,真实地告诉她,是她的父亲下的手,白皙的脸庞清晰可见手印。
忆萱愣住,不等慕子俨开口,起身就往外跑,走得太急,被身上的斗篷绊住,她随手扯下头蓬扔在了椅子上。
她与萧翊游玩回来之后,已是冬天,慕子俨也给她准备了许多冬天的衣服,唯独这件斗篷,是慕子俨亲手给她的,红色的织锦斗篷,上面的白雪红梅刺绣是她最喜欢的,今天却因为累赘被扔了下来,忆萱跑到门口,雪积得很厚,凝雪守在门口,见她突然出来,忙上前来抓住她的手问她:“小姐,你和庄主……”
“没怎的。”忆萱打断她,慕子俨也从内室走了出来,忆萱往后看了一眼,却怎样也无法面对,刚好笛子就放在门口的桌案上,她拿了过来,飞身越过院子,她的轻功很是不错,轻松就翻过了院墙。
慕子俨唤她,可是忆萱已经落在了院外,听到的只有簌簌雪花声,她径直向山庄外走去,偶尔会碰到一些树枝,雪抖落下来,掉到身上,冰凉的冷。
☆、大雪漫山,杀机重现
她不管不顾地往外跑,一个不留神,就差点跌到了已经淹没鞋子的雪地里,慕璟从后面拉住她,柔声问:“凝雪说,你和爹起了争执,是因为什么?”
忆萱像是在无边的水里抓到了一根浮木,回过身来紧紧地抱住慕璟,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身子也有微微的颤抖,半是委屈半是绝望,满是哭腔:“哥哥,爹不答应,不答应,怎么办?”
慕璟看到了她脸上的掌印,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忆萱,她也从来不会哭成这样子,这样子的她原来会让他这么心疼,她还是那个他最为心疼的妹妹,低头轻声问:“爹不答应什么?”
“他不承认萧翊,他不答应我们的婚事。”
慕璟抱住忆萱的手猛然一顿,心中五味杂陈,想安慰忆萱却找不到理由,只有僵硬地抱着她,在安阳回来之后,慕子俨就和慕璟说,不要再让忆萱去安阳。
慕子俨知道忆萱和慕璟一向亲近,就索性把十多年前的旧事就告诉他了,要他提防忆萱不必要的情愫,但是那时候已经晚了,慕璟违背了父亲的意思,他试着要说出来,但是话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她该有自己的决定,不能因为那些她根本不知道的往事而困扰住。
慕璟失神了好久,连忆萱什么时候离开了山庄都不知道,慕子俨慢慢走出来,慕璟才缓过神来:“不要生忆萱的气,这件事请让她自己决定吧。”
慕子俨微微叹息道:“我打她那一巴掌,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恨我,在她冲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该放手让她自己做主了,我没有能力保证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人生百味要她一个人去品味,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父女关系,我不能让她恨我。”
慕璟道:“忆萱不会生您的气,她会明白。”他顿了顿,“您放下了那些旧事吗?”
慕子俨叹息一声:“既是旧事,也该让它过去了,长久地记着,你母亲也会怪我。”
“那她这么走了,您?”
“由她去吧,并非是那件旧事,她是真的不适合那里,或许等她看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慕璟叹了叹气:“忆萱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哪会那么容易回头,而且轩王虽是皇族,但绝非薄情之人。”
慕子俨缓声道:“萱儿不能一辈子就在安阳那种地方。”
忆萱雇了辆马车,脸上的痛提醒着她该去买一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