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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人闻言整齐地行礼。
好大的架子啊,忆萱在心中深深叹服,一时她也不想什么,索性靠在马背上看热闹,眼前的事就像与她无关,而只是行路途中所遇到的小事而已,那辆马车也在这时从他们让出的路上离开。
“属下不知这位姑娘是不是少爷要找的人,故而出此下策。”,周围寂静无风,忆萱专心致志的捋着马脖子上的毛。
“哦?如此,你们便可对她无礼了?”男子翻身下马,向忆萱走来,他的笑容向来温和,这个时候更显亲切。
“她们并未对我无礼,哥哥不必怪罪他们,你只命他们拦着马车,却迟迟不肯现身,是为难了他们。”清凌凌的声音,有轻微斥责的意思却无斥责的感觉,惊了一大片人。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片洪亮的“恭迎小姐回庄。”,忆萱心一惊,她哪里受得住如此大礼,慕璟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扬手示意他们退下。又绕过忆萱,向车夫交代了几句,车夫点头答应,忆萱很识相地在慕璟的指点下拿出包袱,离开马车几步,车夫对着她拱了拱手,就随着和那十二名护卫的身影消失在了忆萱的眼中。
曾经世人眼中最神秘美丽的临云山庄是她最依恋的家,却在一朝之间,变成了她心中最遥远的地方,临云山庄庄主慕子俨在十年前的春天,亲手将小女儿送交到隐世而居的师兄萧玄君处,忆萱在慕子俨的吩咐下木然地行了拜师大礼。
慕璟在忆萱走神的瞬间,已经把马招了过来。“我们回家吧。”慕璟把手伸向她,温润的笑容,轻柔的声音。
“好”
三十六级的台阶,直通山庄大门,临云山庄亦如往昔,一草一木竟无丝毫改变。
“爹在书房,你去吧。”慕璟伸手示意了一个方向给她,她听到这句话,却迈不开步子,踌躇着不敢动。
“护卫来报,我哪里还能在书房坐得住。”慈祥的声音透过花枝传来,带着春日里的暖意。
忆萱心中百转千回,有些惊讶,有些欣喜,呆在了原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慕子俨左手握着一枚玉佩,白中绯红,一步一步的向忆萱走来,在她身边站定,轻轻抬起她的右手,把玉佩放到她手中。“这凤衔玉是你娘亲的,早该给你了,以前觉得你还小,担心你会不小心弄丢了,后来却没了机会。”他深深的叹气,声音愈加深沉:“不过,还好,我的萱儿回来了”
忆萱把玉佩上的流苏缠了一圈又一圈,继而靠在了慕子俨的怀中,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赶紧把玉佩收到荷包里,妥当地放好,双手抱住慕子俨,“爹,再也别赶我走了,好么?”
“再也不会了。”阳光暖暖的,她的父亲从没有赶走她。
慕璟犹豫了很久,试探说道:“天色已晚,小妹幼时的屋子现在也不太适合了,是让她暂且住在厢房里?”说完,他都有些尴尬,家里竟然没有她的房间。
忆萱回家本就十分匆忙,拜别了师父就走,从未捎回一句话,慕璟也是接到萧玄君的书信才知道此事,放下手中的事就命人前去接她。
林远急冲冲的赶来,看到忆萱,稍微愣了一下,也没猜出她是谁,就恭敬地对慕子俨顺带忆萱行礼,忆萱本想唤一声林叔,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急忙地向慕璟禀报事情,听了一句就向慕子俨请辞,慕子俨颔首默许。
慕子俨温柔的看向忆萱:“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可好?”
她挽起父亲的手臂:“好啊。”
推开院门,粉色的桃花纷飞绚丽,花香是难得的清雅素净,不似一般桃花浓郁,右边设了一处青白石桌,几步之外便是屋子,大气而不失雅致,忆萱惊讶:“爹何时竟在这里植了桃花?”
慕子俨笑了笑:“你师娘说你喜爱红梅,可色泽太过明丽,也只有冬日里方才满园飘香,宜赏不宜家,桃花却不同,颜色浅淡,种在这院子里再合适不过。”
轻盈的脚步,绿衣白裙,款款而至,把茶杯一一呈到他们面前:“庄主,小姐,请用茶。”
好看的丫鬟分很多,乖巧可爱者有之,大方得体者有之,美丽娇媚者有之,可这位着实就脱俗了些。
她屈身:“奴婢凝雪。”
忆萱含着一口茶含糊的道了声免礼,又问:“你姓什么?”
“奴婢本姓乔。”
“嗯,很好听。”
忆萱回家后很快便就适应了,山庄的人也都认识了这位多年不归的小姐。
慕子俨于正厅设宴,临云山庄下的四分堂,水魄堂堂主百里泽,曜寒堂堂主池皓,随风堂堂主伏越,隐月堂堂主白无幻,与其义女桐筝皆在其中。
水魄堂主管商业,曜寒堂则是一支江湖中极其有名的杀手组织,随风堂主管情报密情,隐月堂极为隐秘,领的是暗卫之责。
桐筝是慕子俨为幼年的忆萱寻的一玩伴,因和忆萱又很投缘,和忆萱以姐妹相称,渐渐地,慕子俨便把她当成了女儿看待,桐筝也甜甜地一声一声的叫着爹。加之桐筝比忆萱年长,对待庄中人十分殷切,且处处谦让礼貌,不似忆萱玩闹顽皮,倒是更得庄中人缘,而且庄中人也都称她为桐筝小姐,慕子俨也默许了。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其主要目的当然是让她与各路堂主互相认识,虽幼时所有人的忆萱早已见过,然而,时隔十多年,见面就难相识了。
席间觥筹交错,你言我语,大多也是欢迎她回来以及她出落的如何如何美丽等等,忆萱酒量本来就浅,今天喝得已经不少,又喝得太急,就有些头晕,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慕子俨就她让先行离席。
屋外清风徐徐,她顿觉头脑清醒不少,想着直接随便到一个亭子里坐一会儿,但她闷头走进亭子里坐下来的时候,便深觉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看了看背对着她坐在亭子栏杆上的人,遂蹑手蹑脚的走出亭子,刚迈出去几步,就听到背后凉悠悠一声:“小姐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忆萱顿住,她怎么就忘记了比她更早的离席的池皓,早知道就选个僻静的地方了,转身看向他,怎料被那目光刺得发寒,只得干笑两声:“哪有,哪有,是池堂主想多了,我敬重你还来不及。”
诚然,忆萱与池皓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因为本该是池皓对忆萱有深沉大恨。
☆、临云山庄2
那年忆萱四岁,被慕子俨宠成了临云山庄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
忆萱被慕子俨留在书房教她习字,可是忆萱却越来越坐不住,待慕子俨中途离开的时候悄悄溜出了书房,在经过假山后的池塘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从未见过的男孩子。
她心下好奇,走近他,庄中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这个小男孩却十分不领情,无论忆萱怎么逗他,他都看着池塘发呆。
忆萱急了,看着那个比她高出很多的男孩,踮起脚尖使劲想要扳过她的身体,怎料脚下一滑直直地摔进了池塘,池皓也顺势被她拽了下去,这件事惊动了庄中所有人。
慕子俨赶到池塘,抱起被救起的浑身湿淋淋的忆萱,忆萱吓得紧紧抱住慕子俨,哭着指向刚自己从池塘里爬起来的池皓,咳嗽着说:“他,他……”,一口水呛住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慕子俨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着急地把她抱回房间,落水之后,忆萱受寒生病,待她稍有好转后才想起三日前同他一起落水的男孩。
下人告诉她那是曜寒堂堂主选出的下任堂主,从小就在曜寒堂的训练下长大,成就了冷漠孤僻的性格。那天正是老堂主第一次带他见庄主,因为冒犯了小姐而被庄主关在了地牢之中。
忆萱听完,匆忙地跑到了地牢,池皓已三日水米未进,再怎么坚强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已经虚弱的不像样子了。忆萱从不知山庄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着急地冲着看守的人吼道:“愣着干嘛,快开门啊。”
牢门上的铁链刚刚被取下来,她就用力推开牢门,跑到他身边半跪在地上问他,抱住他的手臂,轻声问:“你还好吗?”
虚弱到极致的池皓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甩开,忆萱失重跌坐在地上,却并不生气,忙让人给他送来水和饭菜,关切说:“我去给爹爹说明白,你快吃点东西。”
她跑到慕子俨住的房间把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说“其实,那天,萱儿本来想给您说,这不是他的错。”她蹲在凳子上,双手趴在桌子上,祈求道:“爹爹,您别罚他了,好不好?”
慕子俨把目光从书上收回来,沉沉地看向她,忆萱满含真诚的看着他,慢慢的就把手从桌子上拿下来,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垂头,颇有几分委屈地说,“您也别罚萱儿,好不好?”。
随后,池皓被放了出来,忆萱当着慕子俨亲口向他道歉,池皓只答了一声“嗯”,就再不开口,忆萱自知理亏,从那以后,见到他总是绕道走,非要在同一处的时候,忆萱自是不看他,池皓也是不理她,只是偶尔会有几句口角,他们从不想让。
一个主子,一个下人,就这样杠上了,直到一年后忆萱离开,他们说过的寥寥几句话也是针尖对麦芒。
池皓起身从亭子栏杆走到桌子前,坐下来倒了两杯茶,用扇子把其中一杯推到忆萱的面前:“这茶醒酒。”
忆萱端起低声说: “谢谢。”
池皓似笑非笑:“多年不见,你的脾气性格变了不少。”
忆萱又干笑了两声:“那时年幼,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池皓抿了一口茶:“在你眼中,我竟如此不堪,记恨你到现在。”
忆萱被他一言噎住,明明是他一直忘不掉往事,现在却成她困在以前的事中走不出来,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想走又一时找不到理由,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我记得你以前叫池三……”
“闭嘴。”还没有说完就被池皓打断,在山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忆萱说话,池皓是第一个,十多年前就是第一个,而现在还在巩固着他第一的位置,恰恰是这一句冷斥,忆萱反而看到了他要笑不笑的不自然。
忆萱手肘撑在桌上,两手端着茶杯,她惯有的笑容不自觉地浮上了脸颊,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打趣:“三伏天,十多年了,你既然不记恨我,怎么还那么在乎名字。”
池皓小时候叫池三伏,也不知道是谁取得这个名字,忆萱总是听着就想笑。
有一次下人来禀报关于池皓的事情时,也就是她害得他无端被罚之后,忆萱本来是想打听一些关于他的事,再想该用什么办法来弥补他,可是听到了这个名字她就笑个没完,而那时池皓恰巧经过花园,看到的正是她因为听到了一个好笑的名字抱着肚子笑的样子,而这个名字正是他的名字。
他确实一直很讨厌这个名字,但是由着别人嘲笑还是不舒服,几乎是立刻他的拳头就想往不远处的小女孩挥过去,理智让他忍下了,只是因为这个小女孩是庄主的女儿,山庄里的三小姐,他不得不忍。
池皓瞧着她,右中的扇子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漫不经心说道:“黄花……”
对于名字这回事,忆萱比池皓反应还大,当即一拍桌子,指着池皓让他不许说,忆萱的名字是慕子俨取的,萱草忘忧,要她永远只记得快乐,一生不会悲伤,本来是个讨喜的名字,可是忘忧草还有一个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