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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她发现客厅还留着一盏灯,随即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话筒,怔怔地有些出神。
“爸。”她走过去唤她父亲黎方南。
黎方南回头,“你回来了啊?”
“嗯。”黎思茜在旁边坐了下来。晕黄的灯光下,她看到黎方南有些失神恍惚,“怎么了吗?谁打电话来,还是你打给谁啊?”
“没、没有啊。”黎方南仓促地把电话挂断,他挂上笑脸,“对了,怎么玩得这么晚啊?”
“喔……没注意到时间晚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黎思茜含糊带过。
黎方南看着她,“思茜,时代是不一样了没错,可是女孩子家,还是要矜持一点才好,不要第一次就跟人家玩得这么晚。虽然说文懋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交往一定要慢慢来,才会长久稳固。”
黎思茜脸上隐隐地热着。如果她父亲知道她和人发生一夜情,恐怕会休克了。“没有啦,我是去了若华家,才会待得这么晚。”她解释着,并不希望父亲对于她和叶文懋抱着太大的期待。
“原来是这样。”黎方南点了点头,“不过文懋真的不错,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好好把握,不要挑了。”
黎思茜一笑,“爸,你前一句像是不要我太早嫁;后一句,怎么又像是巴不得我快快嫁。”
黎方南微微一笑,“我就你这一个女儿,只要你能嫁得好,我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黎思茜的眉心微蹙。这种话她不是没有听黎方南说过,只是他今天说这话的语气似乎特别沉重。
“爸,有什么事情吗?”黎思茜问道。
“哪……哪有什么事。”黎方南吞吐了一下,“啊……”他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很晚了,去睡吧。”
他起身,快步地离开。
黎思茜抿了抿唇。是她多心了吗?她怎么觉得父亲真的有心事。
※※※
一连几天,黎思茜都待在家里写作,有节目邀请她去参加,她也一律推掉,偶尔才出去逛逛书店。
这天,她买书回来,见到几个穿着黑色衣服、染了头发的年轻男人围在她家门口,和她妈妈好像有些争执。
她快步地跑了过去,“喂,你们在做什么?”她挡在妈妈前面。
这几个男人手里拿着喷漆,在他们家门口喷着黑色的字。洁白的墙壁,赭红的门,被混乱的字迹弄拧,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还钱”。
黎妈妈拉着她的袖子,“小茜,没事,你进去。”
年轻男人看着黎思茜一笑,“不错喔,女儿这么漂亮。”打量的目光让人觉得倍受威胁。
黎思茜瞪着他们,“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你爸爸欠了钱,我们是来拜访他,跟他说说道理。”讨债的年轻人软硬兼施,“大家都是好朋友,才会把钱借给他,但是他一直都不还钱,这样大家会很困扰。”
“欠钱?”黎思茜转过看着妈妈。
黎妈妈脸上一阵赧红。“我说过了,我先生回来会处理的,请你们先回去。”做父母的怎么都不愿意子女看到这样的情景。
黎思茜悄悄地握上妈妈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着那群年轻人,“请问我爸欠你们多少?”
“三千万。”年轻人说出让人咋舌的数字。
黎思茜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妈妈,黎妈妈一脸尴尬,默然无语。
黎思茜咬着下唇,“不能摊还吗?”
年轻人讥笑出声,“小姐,你爸就是摊还不出来,我们才来的啊!”他们看着她,仿佛她说的是个笑话。
黎思茜脸热了起来。对于钱的事情,她从来不需要烦心,也没有概念。
黎思茜的妈妈扬高了声音:“我跟你们说了,我先生这几天已经去调度了。你们在这里,就算逼死了我们母女,现在也拿不出来,请你们离开。”她坚定地说。
年轻人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我们是可以先走啦,不过如果还看不到你先生的诚意的话……有很多事情,我们也是很不愿意做的。”他们撂下了话,这才离开。
见他们走了,黎思茜和妈妈怔怔地对看着,胸口闷闷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黎妈妈终于用一贯温柔的语调打破沉默:“小茜,你去买一罐油漆,我把……我把这里刷一刷。”墙壁上刺目的字眼让她红了眼睛,终于抑不住心酸,低低地哭了。
黎思茜蓦地抱住了妈妈,眼鼻一阵湿热,心里难过起来。她喃喃地说:“对不起。”
“你跟妈对不起什么呢?是爸妈对不起你。”她为女儿以后将无法继续过优渥无虞的生活而道歉。
“你们把我养这么大,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公司出了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真的很对不起。”难过的情绪汹涌而出。
公司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管。虽然黎方南在她高中分科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望她将来念商管,继承家业,但她还是选择了文科。念心理系的时候,她曾有机会双修,不过她还是放弃了管理科系,选择了中文,她父母一直尊重她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她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如何在父母的呵护之下长大。现在,该轮到她来保护这个家了。
※※※
这件事情之后,黎思茜和家人谈过,才知道父亲因为投资失利,借钱补洞,没想到资金的缺口越补越大,每个月都得背负着庞大的债务。她手边几十万的积蓄,根本无济于事。
她对商业运作、法律条文和理财规划完全不懂,能帮上忙的地方也很有限。那批游走于法律边缘的讨债分子已经撂下狠话,眼看时间越来越逼近,她却只能干着急。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得上她父亲?
黎思茜泡在浴缸里头,无意识地揉着头皮。短期之内恐怕也只有先跟人借钱了。可是跟谁借呢?
她把认识的可能人选全部放在脑海里转着,除了倪安馨和温若华之外,她和其他人的交往都不深入。温若华的男朋友家里是很有钱没错,可是她也不能因为这样叫温若华开口吧?
如果是她自己的男朋友呢?如果是……
她突然想到几个男人的脸,匆匆抓了浴巾围着就冲了出去,也不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走过的地方都滴着水。
她快步地走到抽屉前,不断地翻找着,嘴上絮叨地念:“在哪里呢……”
“找到了!”她眼睛一亮,找出一叠名片。这叠名片,是以前对她示好的男人留下来的。
说不定里面有金主,可以帮她父亲度过这次难关。她开始做初步的淘汰,看看向谁比较可能借到钱。
“这个……不行,这个人看了就讨厌。”
“这个不行,太久没联络。”
“这个人,色胚。”
初步淘汰后,手边的名片全都丢在地上。
“不会吧?”黎思茜沮丧地坐了下来。
这样就放弃子吗?“不行。”黎思茜鼓励自己,“至少也得打过五通电话。”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有尽力去帮助父亲。
她努力地从当中找出五个人。
她拨了第一通电话,电话一声声地响,她的心口“咚咚咚”地跳得强烈。响到第七声的时候,她仓促地挂掉,吐了一大口气。
天啊,要开口跟人借钱,好难喔!平白无故地,谁会借钱给她呢?可是……
她继续硬着头皮,重新拨了电话。这次电话响了三声,就有人接了。
“喂。”黎思茜的声音微微颤抖,“请问Steven在吗?”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
“我是。哪位?”对方显然对她的声音很不熟悉。
“我是黎思茜。”
“Really?!”对方不敢置信地惊呼,“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
“呃……”黎思茜脸上已经红了起来,“问问看你最近怎么样?”她只好厨这样的开头了。
“……”言不及义地扯了快半个小时,在黎思茜表明最近遭遇一些困难之后,对方也跟着大吐苦水,诉说遭到景气不好的波及。
黎思茜当然识相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在维持礼貌的前提下挂了电话。
她吸了一大口气,感觉蓄了点能量,再重新拨电话。
“喂。”第二通、第三通……第五通……什么都行不通。
没人能帮她,没人肯帮她,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借钱真的好难,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钱所苦,现在才算知道开口借钱会让人感觉这么无能而困窘。
她立刻想到父亲,是啊,借钱这么难,可是她父亲不也借了很多钱,努力地撑着吗?
如果这样就放弃,那么她也许可以维持住自尊,也许可以在良心上告诉自己已经尽力了,但她却无法面对双亲疲累却强装欢笑的脸。
黎思茜再度翻找着名片,想看看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
有一张,她捏握着,迟疑了半晌。那一张就是她之前唾弃为色胚的男人的名片。
那男人四十几岁,刚离婚,秃头、戴副眼镜、有点矮、说话自大,目光和话题都喜欢绕着她的身材和长相。
很讨人厌的男人,但是他手上有一家银行。
黎思茜绞着手指头。要不要打?要不要打?最后,她还是按了按键,“喂,请问张先生在吗?”
男人接起了电话,不耐烦地说了一声:“我是,你谁啊?”
“您好,我是黎思茜。”她没有把握对方是不是还记得她。
“思茜啊!”对方叫得很热络,精神来了,“那天我在电视上有看到你,谈什么一夜情的。”
“呃。”黎思茜应得有些尴尬。不能不相信媒体的宣传力量啊,对于上电视这件事情,她一直很后悔,可是能让男人因为这样记得她,她又突然感激起那个怪节目了。
“你越来越漂亮了。”男人垂涎地说着。
黎思茜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话筒旁边有女人娇声细语地嗔着:“谁啊?有我漂亮吗?”
现在这时间……黎思茜抬眸看着桌上的时钟,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她的脸上热热辣辣的,感觉自己好像也是赤裸裸的。
“你会打来电话一定有什么事吧?”男人开门见山地说。
她想,不该耽误他太多时间的。“我父亲生意上遇到些困难,有些资金运转上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因为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就冒昧地打电话给您。这么晚还打扰您,实在是很抱歉。”
五通电话磨下来,在应答方面,她有了进步。
男人异常热切地说:“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这投有什么难的,我可以让专人来为你服务,帮你解决你的困扰。”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
“当然了。你欠钱是吧?”男人把话说得很明白。
黎思茜尴尬地红着脸,“是。”她终于坦白,要不然怎么办呢?
男人笑着,笑声里头仿佛睥睨天下、拥有一切,“欠钱找银行,这是正常的,不过在电话里头不好说,明天我们约着见面吧。”
她急急地问:“那怎么约?”
男人给了饭店的名称还有约定的时间后,挂了电话。
黎思茜抿着唇。她不会天真地以为男人会平白无故帮这个忙,但这是一线生机。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的忙。
冷冥擎!
那个她刻意遗忘的名字冷不防地冒了出来。
不能啊,不能!她好不容易才拉远了一点和他的距离,不能自投罗网。
也许,她得和那个男人虚与委蛇,但是那总比和冷冥擎进行一场可能让心沉沦的交易好吧!
第五章
翌日,黎思茜依照和男人的约定前往饭店。
男人订了位子,人却没到。黎思茜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男人才来。
“不好意思。”男人敷衍地道歉,在黎思茜对面坐了下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