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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如躺在床上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厂里,瞬间进入工作状态了吧。
这个赚了大半辈子钱,又挥霍了大半辈子钱,最后整整衣裳又重新出发的老爸哟。聂如摇摇头,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走进一人,蓝晃晃的衣服就停在门口,半天不见动作。
聂如伸着脖子瞥了眼,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井乐!
她脖子停在半空僵了一会儿,慢腾腾地坐起身来。
“井乐!”
只见他扶着门框倚着仗,冲她淡淡一笑。
聂如下床朝他走过去,视线在他身上大大小小各种伤上扫过,最后停在他那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脚踝上。
“慢慢的都会好。”井乐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会好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井乐的下巴蓄满了胡须,整个人显得更加沧桑憔悴。
“你还好吗?”
聂如点点头,心情相当复杂:“还好。”
“那就好……陪我走走吧?”
聂如盯着他的右脚踝,有些迟疑:“你OK吗?”
“就在走廊走两步,不碍事。”
“那……要我扶你吗?”
“不用。”井乐抬了抬拐杖:“不是有它嘛。”
聂如笑笑,陪着井乐走出了病房。
两个人都默契地沉默着,走了大半圈,竟是无言。最后还是聂如开口,直接挑开话题:“江离她……怎么样了?”
井乐知道她终究会问,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去看过她吗?”
“看是看过,不过是透着窗,远远看了一眼。”
“……”
“江伯伯现在陪着她,我想……我暂时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对大家都好。”
“也是。”聂如表示理解,长吁一口气,开起玩笑来:“看来我们三个命都很硬嘛。”
井乐转头看聂如:“你不恨她吗?”
“当然恨了!”聂如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井乐沉沉地叹出口气,沉默了。聂如跟着也叹了声气,不说话了。
江离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禁符,每每谈起来,最后都是同样的给自己添堵,却又实在无法对她惘然无视。
聂如和井乐各怀心事,机械地迈着脚一步一步往前走,目无焦距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直至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聂如和井乐双双朝那道身影看去,目光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那熟悉的红裙上。
只见江离头缠绷带,面色素白,却着一身红裙,脚踩坡跟。身旁的江疏域搀着她,步伐随着她慢慢地移动着。
江离显然注意到了这两道毫无掩饰的目光,往他们这边看了看,见他们目光依旧直勾勾,歪起了头。
江疏域后知后觉,顺着江离的目光看过去,柔和的面庞瞬间拢上怒意。
然而他却只是干瞪着井乐,一边继续搀着江离往前走。
“爸,爸!”江离唤了两声才把江疏域的神唤回来,“那两个人是谁啊?我认识么?”
江疏域又看了井乐一眼,转过头答:“你不认识。”
“那是爸爸你认识的?”
“我也不认识。”
“那他们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还能为什么。”江疏域宠溺地笑她:“你瞧瞧有哪个病人像你一样的打扮?”
江离撅起嘴:“我就是不喜欢穿医院的衣服嘛,一点品味都没有,难看死了。”
“那你是不是还要抹个口红搭你的裙子啊?”
江离瞪大眼,猛点头:“如果不是那个医生老叨叨,我差点就抹了!你看我现在面色多难看啊!还有这鞋……”江离低头看了眼脚上的坡跟,一脸不忍直视:“哎……真想换那双裸色高跟鞋来穿!”
叹息完,视线又向井乐和聂如那边瞟了瞟,见他们还盯着她看,江离立马缩回目光。
“爸,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么?”
江疏域顿了顿,仍摇头。
江离疑惑地蹙起眉头,下意识抬手拨了拨发尾,视线往井乐那边瞟了瞟又收回来,心里嘀咕:“早知道就偷偷化妆了……那个男生还挺帅的呢。”
?
☆、055
? 一路小心地扶着江离回到病房,又在她房里唠嗑到江离实在烦了,江疏域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准备离开。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行啦!”江离冲他挥挥手:“赶快回公司去吧,这几天老在医院陪我,公司肯定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
江疏域一脸严肃:“没有什么事情比我女儿更重要。”
江离咧着嘴抬起下巴,小表情骄傲的,纯粹而美好:“那必须的。”
江疏域也笑,摸了摸江离的头方才离开。
出了医院,早有车在外头候着。江疏域打开后车门正要上车,就听身后有人喊他:“江伯伯。”
江疏域脚步停顿片刻,并不想理会。
那人又向前一步,继续说:“江伯伯……对不起。”
江疏域闭上眼从鼻腔里吐出口气,尔后重重地甩上门,转过身来,眉宇间尽是怒气,所有斥责的话都在嘴边,却在看到井乐满身的狼狈以后,又咬着牙统统咽了回去。
“哎。”江疏域无奈地撇过脸叹了口气,“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小离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等她身体好一些,我会送她出国。我希望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找她了。”
井乐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欠了她,她也欠了你。你们两个……哎,就是孽缘!”江疏域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吧,都算了。”
“江伯伯。”井乐在江伯伯转身之际又叫住他:“你刚才说……她不记得我了?”
“你刚刚在走廊也看到了,医生说是选择性失忆。选择性失忆……我想你一个大学生也用不着我给你解释了吧?”江疏域情绪上来,有些说红眼。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于是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不再看井乐:“不止是你,她还忘了许多跟她妈妈有关的记忆……这孩子有时候是骄纵了一些,但她从小到大心里也受了很多苦。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再次失去,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江疏域低下头,从胸腔叹出口气,不再多说了。
黑色的轿车从眼前驶过,井乐站在原地看着它,看着它渐渐从视线里远去,消失,却依旧站着,直到一阵寒风卷过,吹干了他眼里的泪。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那句:算了,就这样吧,都算了……
拄着拐杖返回医院,沉重的心情拖累着脚步,使井乐行进的速度是从未有过的缓慢。
眼前画面一片朦胧,唯有一袭红裙亮眼。
红裙……井乐停下脚步,朝那同样停下的红裙看去。
只见江离眼里闪着光,一脸惊喜地在不远处站着,视线直勾勾地定在井乐身上。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白色的坡跟站定,江离怀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冲井乐莞尔一笑:“嗨。”
井乐只看着她,脸上表情不作分毫变动。
江离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却依旧带着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井乐咬着牙,仍旧沉默。
“呃……因为我出了车祸,所以忘记了一些人和事。”江离向他解释:“不过我看你总盯着我看,心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江离终究还是抹上了口红,明媚的双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那是井乐许久不曾见过的表情了。
初次见面,她就是这样,美丽、大方,狭长的双眸却又透着几分俏皮,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教井乐深深为之着迷。
这才是江离该有的模样,如果没有遇见他,井乐想,如果没有遇见他,她会一直是这个骄傲,亮眼的江离。
“对不起……”
江离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被井乐吓到。
“你怎么了?”
井乐吸了口气,别过脸,不想让江离看到他目光中的闪烁:“对不起,我想回去休息。”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越过江离,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留江离一个人站在原地,满是困惑。
…
眨眼过了大半个月,南方也渐渐开始飘起了雪。
簌簌小雪,缓慢地飘落在小道上,轻轻浅浅,从容散淡。仿佛一点一点覆盖世界的黑,一点一点洗去心上的伤。
康复的聂如已经回到AZ开始上班,然而经理办公室的位置却仍旧空荡。
时常可以听到同事间窃窃私语,今天说据可靠消息部门有可能被归并,明天又说上头派了新的领导人来顶替井乐的职位。三天两头总有不同的消息,扰得部门人心惶惶。
好在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令人心安。
曼曼的事务所在她拼了命的努力下,已经有了几个稳定的合作伙伴,算是顺利步上了轨道。晨浅就不用说了,升了职以后日子过得分外舒心,已经好久都不知道加班是个怎么回事了。唐封餐厅的生意依旧火爆,当初投下的本钱基本快要收回。
至于秦莫么,聂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一周前,秦莫来找过她,开口就直切主题,说要去北京一段时间。
聂如当时下意识地就“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那你路上小心。”
秦莫看着她,嘴角渐渐勾起笑意,伸手扫了扫她发上的雪:“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聂如抬起头,恰好迎上他的眼,犹如盛着一湾水般温柔,瞬间荡得她小心脏咕噜咕噜狂冒泡。
“这次去北京出差,可能会待上一段时间。”秦莫轻弹了弹聂如的额头,使她从犯花痴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我怕你会太想我,所以……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呕。”聂如翻着白眼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秦莫笑起来,自然地握起聂如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最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你顺便也可以换换心情。”
手暖了,身体却冰凉凉。聂如走上前两步,干脆将身子整个依入秦莫怀中:“不去了。”她闭上眼,将侧脸贴在他突然僵硬许多的胸膛上:“井乐没有来上班,部门现在一团乱,我也有很多事情得做。”
见秦莫久久没有回应,聂如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弯着眼睛坏坏笑:“你的心跳有点快哟。”
秦莫青筋微凸,挑了挑眉,低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尔后满意地看着她泛红的双颊笑:“彼此彼此。”
聂如瞬间就从秦莫的怀中弹开了来,却被秦莫伸手一拉,又倒入怀中。
他满脸皆是那种得逞以后的笑意,伸手抚上聂如的发,过了好久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平时都不看新闻的是吗?”
聂如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反驳:“怎么可能,天天看的好吗。”
“哦?”秦莫毫不掩饰地笑出来,是那种赤果果的嘲笑:“那你说说,新出的中国富豪榜排第九的是谁?”
聂如心想鬼知道啊……笑嘻嘻地乱答:“你爹。”
“……”
“……”
秦莫无奈叹气:“平时多看看新闻,别老看那些没用的娱乐版……花瓶也当不上,里面也没点内涵,啧。”
啧?
他是有多嫌弃居然还啧了一声!
聂如默默地瞪了他一眼,又没脸没皮地继续依偎在他怀里了。
……
如今,秦莫去北京已经有些时日了。聂如至今不知道秦莫为什么叫她看新闻,依旧乐呵呵地每天只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