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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秀英也就是这两天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好赖她已经怀过一胎了,这段日子里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早孕迹象都表明,她十有八九是真怀上了,原本她想着等小叔子的婚事忙完后,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告诉家里人,没想到还是给眼尖的张学兰注意到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
等家里忙活完,乡亲邻里都走了之后,秀英索性又把她怀孕的事告诉了潘士尧,饶是潘士尧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听了之后也是愣的半响回不过来神,反应过来后直接把秀英揽到了屋里头,对着秀英的额头就是狠狠亲了她两下。
如果不是还有家里人在,他简直想狠亲吻她的唇,潘士尧激动的张张嘴,不知道该说哪些好了,眼前这个女人肚子里又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可真好,真好。。。
秀英再度怀孕的事,对老潘家人来说无疑又是一件大喜事,老一辈的人啊,心里总是念叨着小一辈人开枝散叶,娃娃生的越多越好,哪怕眼下计划生育严,他们躲着都要生,更何况秀英头胎是女娃娃,二胎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生。
同样是怀孕,老潘家人明显的过度喜悦,让王家美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白天当着家里人的面,王家美不敢发牢骚,等晚上睡觉了,王家美自然要对潘士勋大发一通邪火。
想到晚上新炖的肉汤,王家美就一阵来气,忍不住踢了潘士勋一脚,不满道,“潘士勋,你老子娘也太偏心了,我怀孕这么长时间,你老子娘也没给我炖肉汤,今天刚知道大嫂有了,晚上的饭菜立马就丰富了,同样是媳妇,你老子娘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同样是知道大嫂怀孕,潘士勋和王家美的反应可不一样,孬好他大嫂肚子里怀的是他侄儿,只要是老潘家的下一代,都好,他从未想过还非得分个谁重要。
潘士勋安抚道,“谁说炖的肉汤是特意给大嫂的?你不是也喝了吗?你别多想,我阿哒娘不是那样的人,同样是孙子,不会只偏大嫂的,再说了,因为我们两办席面,家里刚宰了一头猪,既然现成的猪肉,拿来炖汤很正常,你想多啦。”
如同潘士勋说的那样,张学兰晚上炖那个肉汤,还真不是特意给秀英炖的,炖肉汤要是潘阳的主意,那确实是偏心,可张学兰是不会偏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哪个媳妇怀的都是她孙子,就因为家里今天宰的猪剩的还有肉,想着家里人都在,而且两个媳妇都有了,该吃点好的补补,这才奢侈一回炖肉汤的。
如果要是给张学兰知道王家美背后这么说她,估计得怄死!
怀孕的女人总是敏感,尤其还是本来就喜欢多想的女人,更是能为点小事就漫天联想,王家美就是典型的这种女人。她能从一碗肉汤,联想到盖房子的事,揪着潘士勋,不准他睡觉,连声问道,“潘士勋,你老子娘说好给我们盖新房的呢?房子呢?怎么到现在还不开始盖?!”
潘士勋被她整烦了,没好气回声道,“你脑子坏掉啦,村里头有习俗,家里有孕的不能开工动土,阿哒娘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一直没开工,想的就是等你生产完之后再说。”
王家美确实没想到这点,可她还是不爽,一想到自己还要跟这么多人生活在一块,她就恼火,冲潘士勋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新时代了,哪来这么多迷信,再说了,现在不止我怀孕,你大嫂也有了,再等你大嫂生完孩子,那就得等明年了,万一那个时候你家老三又说媳妇,老三媳妇再怀上了。。。我们还能盖上新房吗?我可不想一年拖一年!”
“必须尽快盖房,他们迷信这点,我可不迷信,你要是不好说,赶明个我来跟他们说!”
王家美这番话可算是踩中了潘士勋的G点,是啊,家里媳妇多,今年这个怀孕,明年那个怀,那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们还能不能盖新房了!
这事算是搁在了潘士勋心里,等三朝回门,家里杂事算是告以段落之后,趁着潘士尧夫妻两还没回县城,潘士勋在一大家子坐一块吃饭的空当,把盖房子的事提了出来。
潘士勋刚提盖房子,张学兰就瞪大了眼道,“那不成,至少等你大嫂生完之后才能动土,不然不吉利。”
原本潘阳、张学兰两口子打算的是今年王家美生完孩子就动土,秀英怀上了也确实是在计划之外,但怀了下一代总归是好事,不行就把动土的事往后推推呗,反正潘士勋夫妻两个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眼下张学兰话音刚落,不待潘士勋说话,王家美就把话茬子接了过去,言语伶俐道,“等大嫂生完那就是明年了,又拖我们一年,当初说好结了婚就盖房,一拖再拖,要是明年士松把哪个姑娘整怀上了,是不是又得拖,拖来拖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刚才潘阳一直没吭声,任由潘士勋夫妻两个说,等王家美机关枪似的嘴说完了之后,潘阳才抬抬眼皮子,不阴不阳回声道,“怪我了?是我不愿给你们盖房?你自个没结婚呢就怀上了,还能把这罪名都按到我头上啊?还说士松把人家姑娘整怀上了怎么办,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潘阳这番话不可谓啪啪打脸,把王家美呛得脸上一阵红白交错,潘士勋也好不到哪去,潘阳说他女人就等于在说他。
想到这里,潘士勋不爽道,“那能怎么办,房子还就不盖了?”
潘阳也吃的差不多了,把碗筷不轻不重的搁在二层石台阶上,冷静的问潘士勋夫妻两个,道,“士勋,家美,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想不想分开单过?想的话我立马动土,也不忌讳那些说法了。”
想不想分开单过?说实话,潘士勋还真没想过,他想的是新房盖好了,他们搬过去,但是吃饭还在一块吃,干活还在一块干,如果分开了,那就意味着,以后他得自己干活,他女人生了孩子,他得自己养活女人孩子,说白了,他就是懦弱,不想独自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
潘士勋还在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说,倒是王家美,直接对潘阳道,“我们当然想单过了,总挤在一块吃一块住,多没意思。”
此时王家美这个猪脑子还没整明白潘阳的意思,以为分家就只是分开单住,他们夫妻两另辟炉灶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已,至于窑厂挣的钱还有种地卖粮食的钱,他们都还有份。
潘阳点了点头,转而问潘士勋道,“家美同意,士勋你的意思呢?”
只要想到以后自己要独自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潘士勋就是一阵畏惧,眼下听潘阳这么问,潘士勋呐呐道,“我不想分开,盖房子的事也不急。。。”
讲真,潘阳真是神烦她二大爷窝囊废的架势,刚才还一身劲呢,眼下窝窝囊囊的说反悔话是几个意思,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像个男人样,说话算话点?!
潘士勋出尔反尔,可把王家美惹毛了,差点没指着潘士勋鼻子跳脚,急道,“不分开总挤在一块有意思吗?我不管,你不同意分开你跟他们过吧,我要分开自己过。”
王家美急眼,潘士勋更急眼,听王家美还在说这种蠢话,潘士勋气得抬手要揍她,好在被潘士尧及时拦住了,劝道,“有话好好说,动手算什么事,家美还怀着身子,伤到哪了怎么整。”
王家美没想到潘士勋竟然会为了这点事要揍她,反正所有人都在,她也不怕把事闹大,当即哇一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对潘阳老两口道,“阿哒娘,你看看你们儿子,我就说了一句不对他心的话而已,他就要揍我,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了?都什么人啊。。。”
一大早的就这么闹腾,张学兰也是头疼,安抚道,“好了,家美,都少说两句,坐下来好好说话,想分家就分吧,还说其他的做什么。”
王家美那点心思被张学兰一语道破,她也没法再哭闹下去了,悻悻的收了眼泪,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潘阳朝王家美看了一眼,压着怒气道,“你们两想干仗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干,打个头破血流我都不管,别当着我跟你娘的面吵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处谁难看呢?还有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想单过,那成,我跟你娘都没意见,趁着你大哥大嫂都在家,我们看看把家顺便分了,地都分开,你们以后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跟你娘是不会过问的。”
这回王家美可傻眼了,重复道,“地也分开?那窑厂呢?”
潘阳面无表情道,“地肯定是要分开,窑厂谁都没有份,那是我跟你娘的,你们想干可以,我按月发工资,不想干的也没事,我招人来干一样不会瘫痪。”
说着,潘阳又看了一眼跟没了刚才一身劲的夫妻两,道,“你们自己商量商量,想好了就跟我说,至于房子,我明天就动土,你们放心,这房子的账我不会赖掉,肯定给你们盖上。”
☆、93。11号二更
潘阳说到做到,当天就去乡里找泥瓦匠,她想尽快盖成,别人家盖房找两三个大工就成,潘阳一口气寻了五个大工,每个大工再配两个小工。这么些人齐干活,估计两个多月就能把里外完成的七七八八。
还有盖房要用的石头、红砖,石头去山上钻炮眼,现炸了用拖拉机拉回来,一天来回来个几拖拉机就足够下墙角打地基,至于红砖,潘阳从窑厂开了三千块,钱直接从这一季的分红里面扣。
不管什么时候正式分家,眼下盖的新房可是潘士勋小夫妻两的。潘士勋一改往日的惫懒,每天天不亮就从被窝里头爬起来,开拖拉机拉石头、拉砖块,建房的基地上也是跟前赶后,但凡工人要的东西他全都能找齐全,白天累一天,晚上钻被窝里了,还要跟王家美说说建房的进程。
自己的新房,王家美也上心,小夫妻两有商有量的,都在憧憬不久后搬进新房的生活。
搬家就意味着要分家了,想到潘阳说分开单过就把家分的利利亮亮,无论生活上还是经济上,都是独立核算,日后过得好赖,全都各凭本事了。
王家美有些愤然道,“这阿哒也真是的,让你自己挣钱养家,他也放得下心?分开吃饭倒是可以,干活怎么也分开了?我们又不比大哥,孬好有个自己的买卖!”
王家美愤然,潘士勋心里头又何尝舒坦,这个还未长成大男人的孩子,其实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懦弱,潜意识里把这一切都怪到他阿哒身上,总认为他阿哒说这些话是有失公平的,大哥大嫂有自己买卖做,他呢?除了再窑厂干干活,别的本事都没有,既然分家了,阿哒至少给他一部分窑厂的分红,这样才算不偏心。
毕竟,他大哥得到的比他多多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冬小麦成熟的季节,庄稼汉们又要为地里的收成而忙碌起来,潘家、姚家两姓三家人,合力赶收,收完所有庄稼,在一场雷阵雨后,又马不停蹄的开拖拉机去地里犁地,在地里种上下半年的农作物。
等这一季农忙全部告以段落,趁潘士尧三口子没回县城前,潘阳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主要是全面分家,具体怎么分。
这晚,吃了晚饭后,老头子潘恒春也留在了家,他让潘士云先去杂货铺帮他守着,其他家庭成员都留下来开会。
为什么不让别人去杂货铺,而专让潘士云去?因为在老头子眼里,潘士云到底是个姑娘,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这种分家几乎与她无关,毕竟不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