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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饱吃足之后,几人山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年轻人活力充足,即使是在这样的末世里,纵然刚刚经历一场生死鏖战,年轻的面庞上还是写满了朝气。
气氛正浓,周雅甚至在大家的起哄下唱起了歌。宋明寒嘴角噙着笑看他们胡闹,因为丧尸而带来的低迷感渐渐远去。他不后悔去救那妇女的老公,起码眼前这三条鲜活的生命因此被留下了,不是吗?
萧然将开车的陈城换了下来,让他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陈城连连道谢,宋明寒调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还会开车啊?”萧然说:“那你可看着吧。”
陈城开车慢却平稳,他是今年寒假拿的驾照,至今还不到半年,开车其实也没有几次,尽量求稳。萧然是另一个极端,坐她的车像是坐在云端,不是晴朗天气安稳的白云,而是大雨之前,被风猛烈刮着的乌云,极其跌宕。
这车技是萧然前世为了在末世里逃生,强行练出来的。萧然可不考虑车的磨损率,撞坏了撬新的就是。她开的非常快,并且不时在拐角的地方狠狠的撞一下轮子。
陈城三两口的塞了点吃的,赶快和萧然换了回来。萧然还有点不太乐意:“我这么开,还可以早点到呢。”
只听呕的一声,却是坐在后排的周雅吐了起来。林又峰轻轻的拍打着周雅的后背,宋明寒也从背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周雅。
萧然撇撇嘴,这就受不了了,以后如果跟着军队一起出任务,还能指望那些军痞开的像陈城一样慢吗?不过看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难受成这样,萧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
宋明寒却有心思调侃她:“今天真是领略到你的车技了。”
陈城接过手,面包车又开始四平八稳的运行,便也顺着宋明寒的话说:“你驾照没考过吧?”
萧然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二人,末世谁还跟你要驾照啊,开那么慢有什么用!等以后丧尸的速度提升了,陈城这种绝对是要被丧尸活活追死的节奏!反正萧然是不会承认她科目二都没有考过就对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了宋明寒的老家。这是太行山麓支脉的一个小山村,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居住在其中的人靠山吃山,大山以其广博养育了一方淳朴的山民。
宋明寒问三人打算,经历了白天那一遭,他们不敢另外行动,就约好了一起在宋明寒家过夜,明天再去隔壁的度假村接教授。
面包车停在了宋明寒的家门口,几人纷纷下车。往日里夏夜的山中,蛙叫配合着蝉鸣,热闹非凡。可今天众人只觉得一片静寂,宋明寒心中担忧,急忙向家中跑去。
宋明寒大力的敲打着铁门,敲了十来分钟,却始终没人来开门,他绝望的叫道:“爸!妈!开门啊!”这种软弱看的萧然心里一阵发酸,宋明寒应该是高冷的,也可以是戏谑的,但不应该有绝望这种深情。
萧然便建议:“我们合力将门撞开吧!”宋明寒紧紧的抓着萧然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段浮木。“怎么会没人开门呢,这个时间他们不会出去的啊,萧然你说,我爸妈不会有事的,对吧。”
萧然安慰他:“昨晚不是还通过电话吗?或许他们睡着了?”可现在不过七点,连萧然自己都不信他们会睡这么早。
这是宋明寒第一次主动抓萧然的手,本来应该是一件绮丽无比的事情,但异能者的身体强度远胜于常人,宋明寒抓的力气太大了,萧然被抓的地方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不用看也知道肿起来了。
萧然心下暗暗叫苦,抽出手开始撞门。生了锈的铁门经不起几人的蛮撞,应声而倒。
宋明寒怔怔的看着倒下的门,萧然道:“快进去啊。”宋明寒却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往前走,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这末世的残酷,他怕看到里面的场景,怕那地狱一般的景象出现在自己温馨的家里。
只要这么一想,三系异能者宋明寒就觉得脚下发软。
萧然率先进去了,小院不大,南面四间屋子,西面有个猪舍,院子里还养了几只小鸡,都懒懒的倒在地上。
萧然回头问仍然站在大门边的宋明寒:“你的爸妈住哪一间?”宋明寒抬手指了从左数的第二间,萧然便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木棍,用巧劲抬开了门栓。
只见宋明寒的父母安静的在床上躺着,睡梦中的他们看起来一片安详。萧然喜道:“你爸妈没事!”
门外的宋明寒像是听到了最终的审判的犯人,骤然失力,跌倒在地,他以为自己被无罪释放了。
可他的父母却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们睡在世间最美的梦里,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到。宋明寒发了疯的摇晃着父母的身体,依旧无济于事。
联想到院子里无精打采的小鸡,萧然心里有了猜测,喊了陈城一起撞开了旁边几家的大门,发现他们全都如宋明寒父母一样的睡着。
萧然便对宋明寒讲了这些,宋明寒这幅疯狂的样子,让萧然顾不上再藏拙:“我看网上有帖子说,有些丧尸可以操纵人的精神世界,会不会村子的人都被它控制了?”
“控制别人的精神世界,起码要是一阶的丧尸了。末世才刚刚开始,按理说不能进化出一阶的丧尸,除非这只丧尸生前便受到村民的敬仰,村民自愿贡献精神力滋养它的成长。当然,村民可能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供养一只丧尸,在他们看来,或许是神迹。”
宋明寒抱住了萧然,哑声道:“村里只有一个将军庙,守庙的人代代单传,那庙就修在村子正中间的十字路口上。”他下巴略微有胡茬,蹭在萧然的脸上,微微的刺痛着。
萧然心跳如鼓,前世今生第一次被异性抱住,她又羞又恼,挣扎着想从宋明寒怀里起来,却不小心磕到了宋明寒的下巴。宋明寒收紧了手臂,安抚道:“别动,让我抱会儿。”其他三人见状都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宋明寒和萧然两人。
这和萧然想象中的剧本不一样啊!虽然萧然最开始也设想过成为宋明寒的后宫之一,跟着他混肉汤喝喝。但在见了赵美玲的美貌,尤其是被赵美玲讽刺过黄毛丫头之后,萧然已经果断的绝了这个念头。
原因无他,自家长相和宋明寒审美不一致啊!
经过近一年的相处,萧然发现宋明寒是一个心地非常柔软并且善良的人。这样的人,只要和他做朋友,就不会轻易被丢弃。
可宋明寒居然抱了她,他太瘦了,萧然都能感觉到宋明寒身上的骨头硌着自己,明明那么硬,却让她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萧然在心里暗嘲,强者的心思你不要猜,父母生死未卜,他居然还有心情抱妹子!不愧是收了七八个妹子的猛人啊,泡妹技能点max!
☆、第11章 恐惧和真诚
宋明寒从家里拿出了两个手电筒,领着萧然前往将军庙,陈城三人虽然不清楚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得眼下跟在宋明寒更为安全,所以一起过去了。
不到十分钟,众人就走到了庙前。这座将军庙修在村子正中间的十字路口上,向南可以进入大山,正北则连接通往村外的一条大路。
将军庙不大,只有平常人家房屋的二分之一,但内里五脏俱全。庙门大开着,正对门放着的是将军的雕像,将军原名已不可考,村民都唤他孟将军,据说是明朝时期灭蝗有功,才在这里为他立下了神庙。
庙墙上画满了琳琅的壁画,讲述着孟将军灭蝗的故事。庙外立着一个功德碑,碑上正面刻着将军灭蝗的功绩,背面则是捐钱建庙的村民的名字。
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庙里的红烛已经燃尽,迟迟没有人更新,在黑夜里,幽暗的小庙显得格外阴森。
萧然说:“除了自愿成为供奉者的人,其他人只有走进它的精神域内才会受到影响。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
陈城拦住了她:“让我去吧,你战斗力比我强,不能出事。”萧然讶异,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好心的愣头青,上赶着作牺牲。
陈城如临大敌,一步步的走向昏暗的小庙。真的进去了,反而没什么事,陈城正要对他们说一切正常的时候,却突然像是触及了什么开关。只听到一阵桀桀的怪笑声响起,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透明波纹以将军庙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宋明寒、萧然、周雅、林又峰,全都和陈城一样坠入了丧尸的精神幻境之中。
宋明寒是最先醒来的,在他的幻境里,双亲被丧尸啃咬致死,血肉喷溅的到处都是。温柔的母亲和慈祥的父亲,往日里熟悉的表情被疼痛折磨到狰狞,这是宋明寒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懊恼着自己。
假如他没有去淮安市上班,或是假如他在病毒传播的第一天就回家,是不是就能保护好父母?
幻境是可怕的,但宋明寒的内心却无比清醒。几乎是在他想到父母都在沉睡的瞬间,他便已经脱离了这个被丧尸精心编织的幻境。
在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蜘蛛网似的精神域,连接着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最粗壮的那几根则通向萧然等人。宋明寒顺着这些精神丝,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躲在将军庙雕像背后的守庙人。
她已经不能再被叫做守庙人了,曾经的守庙人是一位极爱干净的老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头发永远用发油梳的光亮,她最喜欢含笑看着那些前来祭神的人,对他们说:“善人都会有福报的。”
如今的她面色青黑,脸上甚至有青筋暴起,头部变得硕大无比,占了身子的三分之一,一眼看去竟像是一只四脚的墨鱼。
精神系丧尸的身体总是孱弱的,远不如普通人。宋明寒怕打死她以后伤到萧然等人的神经,先用精神丝接过了守庙人编织的幻境,那些精神丝温顺的像是全天下最听话的孩子,轻灵的绕在宋明寒身边起舞。
宋明寒放火烧掉了曾经的守庙人,他想她应该是愿意体面的死去的,而不是以这样腌臜的面目存世。
不怪萧然会嫉妒宋明寒,连他自己都不懂是为什么,他本能的拥有着这种天赋,异能对他来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宋明寒细细的感知着守庙人布下的幻境,这个幻境以恐惧和真诚所编织,处于其中的人会看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说出布置幻境的人想知道的任何秘密。
在感知的过程中,他的精神丝不小心接到了陈城的精神世界。看起来非常强壮的陈城,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却被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追的抱头鼠窜。
陈城哭的涕泗横流,边跑边叫着:“若兰,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去作伪证。你又不是不知道,冯安家里是有军方背景的,如果我不给他作伪证,他爷爷就让我在淮安市混不下去,他哥哥还想着要我的命。我不能辜负爸妈的期望啊,一家子的人都指望着我出人头地呢。”
“若兰,冯安强了你,他不是个人!你要报复,也该先去找他。当时学校和冯安家里给你开了那么厚重的条件,大家哪里想到你会去自杀。如果我早知道作伪证会害你跳楼的话,打死我也不会那么做的,你饶了我吧!”
宋明寒大为惊奇,这大半天的相处让他觉得陈城是个忠肝义胆之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过去。
鬼使神差的,宋明寒将精神丝接到了萧然的精神世界。本该是一片静寂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