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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玉沉烟就想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有这么笨的绑匪么?傻傻地将到手的人质放走——在还没见到赎金的时候?
绑匪先生的确不笨,所以他没有听从她的建议,而是转身径直走开了。
人质小姐苦笑着继续享受变做一只烤鸭的新鲜体验。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少女头顶的泡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男人走过来,一挥手,泡泡颤颤的飘到他手中。
玉沉烟望着那泡泡,突然有种被人强制无偿献血的憋屈感……
“奇怪……”男人喃喃,“应该不止这点……”走近玉沉烟,用看见一只三只腿的青蛙的目光,将她细细打量。
她叫他看得毛骨悚然,正想着该不会接下来就要挖我的内脏了吧,就看见男人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玉沉烟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见那手越来越近,她不由得紧闭了眼,心里念叨着不痛不痛一点也不痛不就是一个血窟窿么忍忍就过去了……
冰凉的触感,划过她的项间。
“原来如此。”夜魔看着手中的物件,神色了然。
玉沉烟睁开眼。
——漓魄!
“喂!你干什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小偷!”愤怒的指控。
“小偷?”夜魔大人似乎很迷惑地摸摸下巴,“人类对于这种当着主人面明抢的行为,不是应该喊‘强盗’吗?”
“……”深吸一口气,弱势的人类从善如流,“强盗!把漓魄还给我!”
夜魔摇摇头。
“不行。”
少女瞪大了眼。
“还给了你,我就无法顺利吸收你的灵能了啊。”男人耸耸肩,“清元老儿的得意之作,就是用集灵墟,也没办法完全破除它的护持。”端详着水滴状的坠子,他望向少女,“看来郁舒寒很是看重你呢,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玉沉烟心头一颤,却无暇探究他话里的深意,只是叫嚷道:“要你管!把东西还我!你……你无耻!”
夜魔笑了笑,不理会她的指责,手掌翻转间,又是一个泡泡。
不过这个泡泡是透明的,而且轻飘飘的。
泡泡飘到了女孩的头上。
玉沉烟立刻感到那种熟悉的晕眩又回来了。
“这下,集灵墟就可以好好工作了。”
男人微微一笑,捏着漓魄离开,不理会身后女孩声音越来越低的抗议。
――――――――――――――――――――――――
外面的街道渐渐静了。
九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手握着早已冰凉的茶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
戌时已过,客栈就要打烊了,但玉沉烟仍未归来。
事情有些不对。玉沉烟虽然一贯爱玩爱闹,却很少让人为她操心,更不会一声不吭就在外头过夜。
放下茶杯,九樱觉得自己也许该去一趟云府。
行至门口时,她遇到了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郁舒寒。
碧忽上仙望着面前这个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女子,淡淡道:“这么晚了,还出去?”
九樱勉强一笑,算是回应,绕过他向外走去。
走不出几步,她回过头来,犹豫着问了一句:“郁仙人,今日可曾见到小烟么?”
男人正向堂内走的步子顿住了。
“不曾。”
转身,郁舒寒的眉梢隐隐有冷霜的痕迹:“怎么了?”
“没什么。”九樱扯了扯嘴角,抽身走了。
郁舒寒站在大堂中,眉心渐渐皱起。
“郁师尊。”
他回身,瞧见萧子逸正朝自己走来。
“师尊可见到沉烟?”少年的神色有些担忧,“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她。方才问了九樱姑娘,她也说不曾见过。”
男人的眉头愈发深锁。
夜渐渐深了。
流珂
一间冰室。
冰室的正中,是一张散发着寒气的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她的脸色是异样的苍白,毫无血色。双手交握在胸前,胸口毫无起伏。
——没有起伏是必然的,因为这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女子。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苍白如雪般的肌肤下布满了细小的裂痕,仿佛她其实本就是一座白玉雕像,而那些细纹就是玉上天然的裂纹。
冰室的门被推开了。
身着墨衣的男子走进来。
他走近石床,每一步都踏得极轻,似是怕惊扰了什么。
终于到了床边。
男子坐在床沿,静静地不发一言。
良久,他缓缓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女子的手。
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言语。
良久,他终于开口。
“师父……”
躺在这张寒玉床上的,是他的挚爱。
他唤她“师父”,她微笑着回应。
他偶尔做错了事,她会佯嗔着教训他。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是他的惟一。虽然他并不是她的第一个徒弟,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甚至不是最后一个。
曾经向天祈愿他是她最后的弟子,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愿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以这种令他痛不欲生的方式实现!
“师父,我曾说过要拿到聚魂灯为你聚魂,可是我没做到。郁舒寒不愧是以百岁之龄进阶上仙的仙界奇才,论灵能术法,我不如他。”
“我若是戮力一拼,凭着千年的修行,约莫能与他斗个两败俱伤。但如此一来,我便无法用聚魂灯为你聚魂了……聚魂灯灯燃一日,便要耗去修真之人一年的修为。”
“我不怕耗尽这身修为,反正我连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但是我怕我撑不到你三魂七魄归来。术行一半而费,反噬的力量恐怕会将聚魂灯打得粉碎。那么,我便连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
“我捉来郁舒寒的徒弟,希望以此迫他交出聚魂灯。但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兴奋,眼神欢喜。
“聚灵!她居然是古籍中记载的聚灵体质!只要有她在,我就可以不断地收集天地间最本源的灵气!有了这些灵气,我就可以引来你的魂魄!”
他紧紧地握着那双冰冷的手,脸色因为激动变得微微泛红。
“我知道你醒来知道了一定会训我,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骂也好,打也好,都由你……”
男人的声音渐渐低哑,最后仿佛只是在低低自语。
“只要你醒来……就算会成为你最不屑的那种人,只要你醒来……”
男人痴痴地望着女子的脸,慢慢伸出手去——然而,就在将要触到她脸颊的刹那,他顿住了。
“呵,这样肮脏的我,你一定是不愿意见到的吧?”他收回自己的手,苦涩一笑。
石床上的女子自然不会回应他。
他站起来,打算离开,目光却贪婪地在那张容颜上流连不去。
流珂。天界的风之神女。
她是那么淡泊的一个人,却因为他被卷进神魔之战,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除了一个空空的躯壳,什么都没留下。魂魄被魔族强大的法咒打散。
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可是他不信。
他不信!
不信那个笑颜如莲花开落的女子就这样仓促地陨落,连魂魄都无处可寻。
不信她会骗他,不信那个噩梦般的黄昏,她眼眸带笑,轻声告诉他他尽可以率军放手一搏。她说她已经脱险,正在一个隐蔽之所修养,只是因为担心他被魔军送来的佩剑迷惑,所以特地魂魄离体来告知他——听信了这个说辞的他,放下了那把他送给她的碧岚剑,带着十万天兵,冲进了魔军的大本营。
不信他在魔军阵营里,看见的一切。
不信!不信!不信!
所以执着千年,辗转六界,固执地寻找任何可能令她醒来的方法。
坚信她只是睡着了。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他淘气过了,她就会闭上眼,对他的忏悔不闻不问,直到他急得开始赌咒发愿,说再这样便如何如何,她才睁眼,使个定身法将他定在原地,自己悠悠走开。
——这次,她一定也是生气了。气他不听她的劝告,坚持主张同魔界开战,所以她生气了。
“你只是生气了,对么?”
男人喃喃。
这句话在冰室里孤零零地飘荡着,没有任何回答。
也许并不需要回答。
冰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男人静静地离开。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
她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向她袭来,眼前的物件清晰了又模糊,甚至有些扭曲。
很累,很想睡一睡。但是不行,每次她即将陷入黑暗,寒意从青焰中便翻涌出来,透入她的四肢百骸。
夜魔回来了。
他走近她,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她顶上的集灵墟。
“不错。”男人很是亲切地冲她笑了笑,“虽然速度慢了些,但胜在精纯。没关系,我可以等。”
玉沉烟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你应该感谢我。”他不理会那一眼里的鄙夷,背着手径自道,“若不是我降低了集灵墟的吸力,你现在已经只剩一副空皮囊。”
女孩低低地哼了一声。
“等我集够了灵气,我自然会放你离开。”夜魔笑得无比真诚,“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你那时还活着,我会亲自将你送回碧忽去。”
他靠近她,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所以,努力活着,我并不希望你在收集灵气的过程中就死掉,这样有人会怪我的。”
“哈……”女孩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嘲弄,“你也有害怕的人?”
男人的神色变得很认真。
“当然。”夜魔的眼底有着明亮的光彩,“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唯一害怕的人。”
“呵,我真想见见这个人。”她不无讽刺地道。
夜魔笑了。
“你想见见她?”他的声音里有骄傲的意味,“不错,你应该见见她。她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他的右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唇间吐出一段急促的咒语。一阵奇异的波动过后,半空里显出影像来。
赫然便是方才的冰室!
景像缓缓变换,渐渐移到石床上。
身着碧衣的女郎,安静地躺在那里。似是睡着了。
她的容颜倒映在夜魔的瞳仁中。
“看,就是她。”
男人望着女郎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语气自豪,仿佛在向别人展示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
玉沉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从这个恶魔那种充满眷恋的口气里可以猜出,那个所谓他唯一“害怕”的人,应该就是他的爱人!就是这个正睡着的女子!
一瞬间玉沉烟有些恶意地想道:说不定这个女人睡着睡着就穿越了,然后那个身体里穿进了另一个灵魂,性格和身躯原来的主人大相庭径,让夜魔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女人“不见”了。
然后从此可恶的夜魔就踏上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寻找爱人魂魄的悲惨路程。
“知道她的名字么?”夜魔问。
玉沉烟懒得搭腔。
但男人似乎本来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望着石床上的女郎,用虔诚得仿若朝拜的语气道——
“流珂。风之神女流珂。”
“我的名字还是她取的——‘玄冥’,她说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神情恍惚,“她将她最喜欢的名字赐予了我。流珂师父……”
玉沉烟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