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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君海道:“仲兄,曾卞……”
仲梁怀道:“二哥放心,我和曾兄会助二哥稳住中军,粮草、财帛、伤兵装车先行,再随二哥拔营起寨。”
古君海大为欣慰:“有劳两位兄弟了。”
仲梁怀和曾卞看看展跖尸首,重重一跺脚,也返身急去。
四周火把猎猎,侍卫们低着头,站成一个圆圈默默而立。古君海伸出颤抖的手指,几番想拔去展跖颈上弩箭,瞧及他怒目圆睁、栩栩如生的模样都不忍下手。最后,他终于伸手握住箭尾使劲一扼,将箭杆扼为两截,然后闭目捏住箭头,一狠心,将那血淋淋的箭杆穿颈拔出,丢在地上。
“大哥!”古君海泪如雨下,颗颗黄豆大地泪珠劈劈啪啪落在展跖脸上,抚尸痛哭半晌,听到后军骚动,已经开始拔营起寨,他才止了悲声,将展跖的尸身拦腰抱住,一咬牙根,站起身来中,托着展跖尸首向中军大帐疾走。
展跖残军败走鸡冠岭。在那里进行修整,整顿三军,诸位头领重新排定座次,并在那里与众位兄弟商议今后的出路。
公山不狃智勇双全,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在展跖军中都仅次于古君海。再加上展跖中箭身亡前后,他的表现可圈可点,尽显忠心和手段,古君海坐了头把交椅后,他便理所当地做了二当家。刘煜、叶羽等诸将也都按照他们带出的山头人马兵力多寡排定了上下坐次。
仲梁怀自彭城逃回后,身边残兵败将不多,实力已嫌不足,但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打点安排,面面俱倒,比起这些悍匪来多了些智慧计谋。再加上他也是主动拥立古君海的人,如何安排,倒煞费周意。古君海思来想去,便委了他个主偏的职务,主偏就相当于后来的军师、参谋长,于是仲梁怀便一跃成为这支强盗军的狗头军师了。这位狗头军师上任之后马上便向古二哥献计:展跖已死,以他们地身份和力量来说,谋夺鲁国江山实力上既不济,又缺乏天经地义的理由。不如从此弃了在鲁、宋两国活动的区域,专心杀向东夷,利用东夷部落无国无城、内部混乱地局面,在那里打下一片江山,进则开国称君,退可占山为王。
古君海听他娓娓道来,深以为是,于是三军休整几天后,便弃了在鲁、宋两国边城的基业。杀向东夷部族的领土。
东夷钟离谷,是一处极险要地地方,地势同展跖在鲁国蒙山苍霞岭的老巢有些相似,到了这里后,古君海大为满意,便在这里驻扎下来,想把这里打造成同苍霞岭一般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山寨。
自他深入东夷境内之后,鲁国的军队再无机会碰面,赤忠的军队因要驻守彭城要地。也不能离开驻地过远追击。而梁虎子正在於余丘为嬴蝉儿撑腰,同东夷内部诸部勾心斗角。所以古君海这一路上少有遇到大军追击拦截,给了他喘息之机。
往日里是展跖的人马是三天一大仗,两天一小仗,整天疲于奔命,如今一路行来,直到驻扎钟离谷,都不曾遇上像样地战斗,有些东夷小部落见了古君海的大军,不是望风而逃,便是不堪不击,他的损失极小,沿途倒掳了不少急需地粮食和健美动人的东夷族少女。
古君海性好渔色,以前还要背着展跖,现在不管是白昼宣淫还是大被同眠再也没人管了,如今他总算体会到了当老大的好处,古君海认为这都是仲梁怀用计得宜地原因,因此对他大为满意,不止是他,便是那些原本不正眼看仲梁怀一眼的大小头目们都觉得仲梁怀这个家伙打仗固然不行,不过出出主意,冒冒坏水儿还真有一套。
待到了钟离谷,古君海按照昔日苍霞岭的模样开始建立山寨,修筑山墙和堡垒。这些强盗们擅长破坏,却不擅长建设,这些方方面面地事情,季氏家臣出身的仲梁怀驾轻就熟,无论是分配钱粮,还是安排人手建房筑城,操办起来倒是井井有条,不禁令人刮目相看,古君海对他也更为倚重了。
这天傍晚,仲梁怀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顾不得歇歇疲乏的身子,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公山不狃的住处。公山不狃的住处是一桩用松木搭建而成地简陋房屋,用的材质与士卒们的住处相同,只是独门独院,房屋也显宽敞罢了。
粗鄙地地板上铺着几张兽皮,公山不狃正独自一人坐在兽皮上喝酒,他旁边一个容貌姣好,穿着小衣短裙,袒露着结实健美大腿地东夷少女正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女孩一见仲梁怀进来,向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女孩是古君海为了笼络人心,特意从自己看中地少女中挑选出来送给公山不狃的,公山不狃素不好女色,虽然偶尔也与她同床,但是大多数时候只把她当个贴身女侍使唤罢了。一见仲梁怀进来,公山不狃便知他必是有了什么消息。他不动声色地端起粗鄙的陶碗,一仰脖子,将一大碗劣酒灌下,把陶碗一顿,抹抹嘴巴,沉声道:“出去。不得某家吩咐不得入内。”
“是!”那少女慌忙答应一声,起身退出房外,顺手替他们把房门拉上了。
“不狃,我和梁将军联系上了,这是他地来信。”
仲梁怀自袖中摸出一张素帛递给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蹙眉道:“这是甚么?”
仲梁怀失笑道:“你不识字么?还要来问我。”
公山不狃翻了翻眼睛,道:“废话,字我当然认得,可是……这信上只写了些部族名字,这算甚么意思,打哑谜么?”
仲梁怀一拍自己额头,“啊”地一声,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忘记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下边的字都剪掉烧毁了。嘿嘿,这样一来。别人看到了,也不知道它是甚么东西。”
“古君海一个大字都不认识,更别说那些大小头目了,你真是多此一举。”
“嗳,小心无大错嘛。”
那布帛上列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东夷嬴、风、成、阳、介、牟、薛、郭八大部族皆榜上有名,此外还有许许多多其他部族的名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仲梁怀跪坐下来,挨近公山不狃。指点道:“你看清了,黑字的这半边所列部族,是不许我们攻打的,而红色的这半边……嘿嘿,打得越狠,功劳越大。”
公山不狃眯起眼睛看了看,嘿嘿地怪笑几声:“难怪吴王肯招纳我们,东夷八大部族,肯站在他这一边地只有那个娘们儿和三大部族。反对投向吴国的倒占了五个。”
“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封妻荫子,封侯拜相啊。”
仲梁怀舔舔嘴唇,一脸热切地道:“吴王宫中送来地消息,宫中正在修建一座凌烟阁,据说这座凌烟阁,不分身份出身,唯有立下开疆拓土之功地大臣才能名列其中,绘像留名。供万世子孙顶礼膜拜。便连吴王子孙。也要每年登阁焚香膜拜。不狃,你我只是季氏门下走狗。严格说来,就是一个平民、一个乡间野人,都比你我身份尊贵。可要是吴国得到东夷疆土有你我的一份功劳,到那时才真他娘地算是扬眉吐气,不但咱们自己直得起腰来,子子孙孙都跟着沾光啦……”
公山不狃心中怦然心动,他捧起坛子狠狠灌了口酒,再瞥了仲梁怀一眼,才故作平静地道:“吴王麾下,人才济济,凌烟阁里未必能有你我地位置,做个大夫,任个将军,也该知足了。好了,这些有的没有,都是将来之事,且不去说它,目下,你打算如何完成梁将军的计划。”
“嘿嘿,让古君海出兵是很简单的。不管他古君海想建国称君也罢,还是想占山为王,他都不能缩进这钟离谷从此不动吧?上万兄弟要吃饭,要穿衣,要女人,哪一样不靠抢的?漫说他掳来的那些财宝不会拿出去出售,就算肯出售,也找不到买主呀,这里比不得鲁国繁庶之地,除了抢,他如何立足?
只是这东夷部族在名单上虽然分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分得可不是那么清楚。有的部落能打,有的部落不能打,如果我们绕过一个部族舍近求远去打另一个,东夷人和古君海又不是白痴,还能看不出点门道来?所以我才来找你商议。”
他说地口干,捧过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抹嘴巴,继续说道:“你现在是二当家,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少不了你。咱们俩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打击同梁将军作对的部族,如何保全那些倾向吴国的部族,计议妥当了,我再去向老古献计,让他来背这东夷第一大盗地美名。”
公山不狃嘿嘿一笑,捋着胡须道:“你老仲动动嘴皮子,我公山不狃就得跑断腿了。要保全一些人,那么有些地方,只能由我公山亲自领兵去打了。你得和梁将军的人时刻保持联络,实在不便由我出手的地方,那就得事先通风报信,让他们早早的去避避风头了。”
他往碗里倒了些酒,用手指头一蘸,在桌上画了起来:“东夷诸部的位置,我这些天已搞清楚了,远的暂且不管,咱们看看钟离谷附近的几个部落,先拿谁下手……”
此时,郢都城楚王宫中,吴国大夫郁平然与楚太后孟嬴亦已攀谈良久。殿阁中,以垂苏锦幄隔开内外,郁平然看不清内中情形,也不知那位曾惹得楚王起了色心,父占子媳,酿成楚国后来种种祸端的绝世尤物何等模样,只间或听闻环佩脆鸣之声,犹如罄乐。
“王太后,外臣言尽于此,也该告辞了。”
“郁大夫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事关重大,本太后还需与大王商议一番再做决定。大夫且请回到馆驿休息。舍妹季嬴,我已多年不曾见过,如今难得来到楚国,我要留她宿在宫中几日,一叙姊妹之情,如何?”
这女子声音只是寻寻常常地礼节性说辞,但那女子声音极其甜美,懒慵中微微带有呢声,虽然是平平常常说出来,却如闺中新妇的娇吟宛转,令来令人心荡神驰。尤其难得的是,这种娇媚声调绝非帷中人故意做作,而是她天然声音若此。
“是!一切遵王太后安排,外臣告辞。”郁平然起身,长揖一礼。
只听帷帐中又是轻轻一叹:“郁大夫……”
“外臣在!”
“那范蠡……,罢了,你去吧。”
郁平然拱起双手,眼观鼻、鼻观心,谨礼退下。
郁平然退出殿去,两旁楚宫侍女挑开帷幄,顿见里边并肩坐着一对美人儿,二人手挽着手儿,一个姿容婉媚,如盛开的牡丹,尽显雍容华贵之气,只是眉宇之间却似带着一缕抹不去的忧愁。另一个看年纪比她稚嫩了许多,眉儿细细长长,眼波如狐般媚丽,鼻如玉管,细腻如脂,红唇一线,微微上挑,,虽姿色娇美不在其下,但眉眼之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朝气,倒像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蕾。
第268章 闺议
“嘿!”季嬴纵身一跳。孟嬴适时往榻里一缩。她的身子便恰恰落在姐姐让出的位置上。娇躯在柔软的榻上弹跳了几下。柔软的丝袍卷起。露出一双粉光致致的大腿。那身子刚刚沐浴过。肌肤还泛着红嫩色。
楚太后孟嬴手托香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妹。轻轻叹了口气。
宫殿内暖意融融。季嬴没有盖上被子。她一翻身。趴在床上。翘起一对小脚丫。交错晃动着。向孟嬴问道:“姐姐。叹什么气呀?”
“唉!看你的模样。就像当年……。那时候。你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小讨嫌。整天最最喜欢粘我。晚上洗了澡。也常常跑到我的寝宫里来。就像刚才这样在床榻上蹦蹦跳跳的。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姐姐如今看到你的样子。依稀便像是回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