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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古时舞蹈,定睛望去,只听鼓点一停,当地一声磬响,随即箫竽起乐,六个少女齐刷刷的微倾首、稍敛眉,双袖背于纤腰之后,一脚抬起,脚掌将踏未踏时,“咚”地一声鼓响,背后双手便自下向两边一甩,长袖飘带既若流云、又似羽翅,这便翩跹起舞起来。
这些少女活泼大方,聪明伶俐,起舞片刻,便看出坐在右席最上首的这两位就是今日酒宴上最重要的两人,而且这两位公子都生得英俊不凡,一表人才,确也让人爱慕,不免一个个眉目传情起来。六个美人穿花蝴蝶般翩跹起舞,转向这一席上时,六双美目便妩媚地瞟来,如远山般的眉尖儿轻轻一扬,嘴角儿浅浅一勾,那神情似笑非笑,既妖娆又俏皮。
季孙斯抚掌大笑:“哈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往日里来,却不曾有这样的运气,今日是沾了庆忌公子的光了,看来这些美人儿对庆忌公子倾心的很呐。”
庆忌笑道:“这些美人儿一双媚目分明尽在季孙公子身上打转儿,这时却要撇清,不是把祸水往我这里引吗?”
那些少年公子们轰然大笑,有人便起哄道:“既然美人有意,庆忌公子怎可让美人失望?一会儿舞罢,不妨挑一个称心的女子侍酒,若是中意,不妨携回侍奉枕席,总要尽兴而归才算尽了我们一方地主的本份。”
孙敖嘿嘿笑道:“能力搏犀牛的勇士,一个女子怎么够?我看,这六个美人儿尽皆陪公子去了,怕也应付不来庆忌公子的需索呀。”
一谈起女人,这些公子们顿时兴奋起来,那舞伎最是知趣,这边言谈一起,声乐顿时变小,舞姿也缓慢下来,方便大家言谈。众人言语之间尽是枕席间的事,说起各自的风流艳遇,一个个眉飞色舞。
庆忌竖起一双耳朵,含笑饮酒,倾心静听,从中收集这些世家公子们的爱好兴趣,发现除了女人,这些公子们最喜欢的就是田猎。其中讲到自己驱车田猎时,与所约美女林中野合的精采经历的就有五个,其中就有孙敖,没想到如此粗犷的一条大汉,竟也如此风骚。
孟孙子野见庆忌含笑不语,突然开口问道:“庆忌公子年轻俊逸,难道没有一些风流韵事吗?还是少年英雄,志在霸业,不屑与我等谈这些事情?”
他嗓门很高,这么一说马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公子们都向庆忌看来,有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庆忌方才听人唤过他的名姓,知道此人是孟孙氏的族人,孟孙氏是站在反对自己的立场上的,这人也来赴宴,十有八九是个耳目,心中不敢大意。
他见众公子都向自己看来,便哈哈笑道:“众公子少年风流,庆忌些许经历,实在是拿不出手来了。”
季孙斯不悦地看了孟孙子野一眼,对庆忌笑道:“男人嘛,不提勇武,便是风流,庆忌公子有何韵事,不妨说来听听。”他见孟孙子野有意把庆忌与大家对立起来,所以特意给他圆场,总要把气氛搞的融洽,这才不失目的。
庆忌知道他的苦心,真要谈女人,他也不在话下,只是心境上毕竟快30岁的人了,再加上背负使命,所以坐在他们中间略显老成,这时打起精神,便也露出前世淫荡嘴脸,笑道:“庆忌这两年先是出征伐楚,既而亡奔卫国,倒是顾不上这些儿女情事了,要说经历,乏善可陈,记忆犹新的,倒只有十三岁时,那人生第一次了。”
这样一说,众人立即精神一振,孙敖叫道:“哇,十三岁,比我还早了一岁,厉害、厉害!”
有人便叫:“噤声噤声,且听庆忌公子娓娓道来。”
第051章 人之初
庆忌见了这帮毛头小子的急色模样不禁心中暗笑,上下五千年,也就只有这种话题百听不厌,千年不变,难怪圣人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兄弟我好歹比你们大了十多岁,要忽悠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不容易?
他正了正神色,说道:“那时,庆忌年幼,有一次,与一位世家女子在林中捉迷藏时扑到了一起,不知怎地,这性致便起了,我只甜言蜜语说了番今后一定娶她为妻的话,那少女便也半推半就,与我成就了好事。”
庆忌说罢,端起一角酒来便饮,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见他住口不言,立即追问道:“说呀说呀,怎么最重要的部分略过不停了?那女子相貌如何、身材如何?”
有人怒发冲冠地叫:“过程!过程,我要过程,不要结果!”
季孙斯笑吟吟地听着,及时捧场道:“庆忌公子,这……这初次欢好的过程便说完了么?”
庆忌一本正经地道:“说完了。”
众人一听一齐泄气,这人太过古板,实在无趣,简直无趣之极。季孙斯听了也一脸苦笑,这样经历说了还不如不说,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自己讲上一件韵事替庆忌引开围攻,只见庆忌放下酒杯,便道:“那时庆忌年幼,在林中玩了甚久,本已疲惫,经历过这人生初次的体会后,逾觉疲软,竟在林中拥着她睡着了。”
孙敖一听,赶紧道:“闭嘴,闭嘴,紧要之处还在下面。”
孟孙子野翻了个白眼道:“废话,我的紧要之处也在下面。”
有个好男风的便嘻皮笑脸地道:“这紧要之处要说是在后面,嗯嗯……也说的过去。”
众人哈哈大笑,季孙斯板着脸喝道:“都闭嘴,管他下面后面,且听庆忌公子说了。”
这时那些舞女肢体上的动作也全慢了下来,显然她们的注意力也全被庆忌说的话吸引了,她们都是欢场上的女子,男女间的事乃是家常便饭,别人讲那过程如何飘飘欲仙,她们全不在意,但庆忌说的经历,过程如此简单,似乎真正的故事却发生在后面,反倒引起了她们的好奇。
庆忌见已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便浅酌一口,笑吟吟地道:“说话庆忌疲惫不堪,便拥着她在林中睡去,草地柔软,阳光温暖,风和花香,中人欲醉啊,庆忌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就在这时……”
有位公子紧张地道:“出了什么事,莫非出现猛兽……”
他还没说完,便被旁边伙伴在头上重重敲了一记,立时闭嘴。庆忌慢慢道:“庆忌只听一阵幽幽的哭声,忽远……忽近……,缥缥缈缈……”
那人沉不住气,又叫道:“莫非出现了女鬼?”说完立即抢先抱住了头。
庆忌笑笑,说道:“并非如此,当时庆忌也是一惊,立即睁开双眼,却见那世家少女赤裸着娇躯,正坐在庆忌身边嘤嘤哭泣。”
“嗨!”孙敖泄气地道:“原来如此,女孩儿家,人生初次,不哭的还没几个,只消说两句好听的,她便化悲为笑了,这样故事有什么意思?”
庆忌正色道:“这样的道理,我自然也是听兄长、朋友们说起过的,心中不以为然,便坐起问她,我已允喏许她为妻,如此哭泣却是为何,你们猜她怎么说?”
众公子一下子被调动了兴趣,纷纷抢着说话,无论什么答案,庆忌一概否决,众人这下子真的动了好奇心,那乐曲声停了,舞伎们也不跳了,庆忌拿眼一扫,见那敲鼓的老伯手举着两根狗骨,耳朵也竖了起来听他说话,不禁失笑。
庆忌笑道:“只听她说:‘庆忌公子,蒙你应允许我为妻,人家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可是……可是人家方才醒了,坐起看你下面,呜呜呜……,才只用了一次,就缩小成这么一截了,这以后,以后可怎生是好?’”
众公子听了先是一呆,随即捧腹狂笑,孙敖以手捶案,喘着粗气道:“受不了,受不了,笑死我了,哇哈哈哈……”
那六个舞伎也噗哧一声笑了开来,一时笑的花枝乱颤,耳中只听叮当呜咽一阵响,却是墙角坐着的乐师们不小心弄响了乐器。
季孙斯笑的眼泪都溢了出来,他擦擦眼角道:“若是那女子今日再见了庆忌公子,一定会惊呼一声:‘哇,原来这东西象胡子一样,还能不断生长的,这下人家就放心了。’”
孙敖马上道:“不放心,不放心,还要问上一声:‘只不知它一夜能长几分,若是长得慢了,那可不敷使用,不知吃些甚么能够进补,人家这便做给你吃’”。
众人又复狂笑,就在此时,只听楼下一声冷斥,喝道:“混账,你敢拦我去路?”
那人声音十分清脆尖利,这样大声一喝,众人虽在大笑,也听的清清楚楚,季孙斯眉头一皱,便觉有些不悦,他是今日宴客的人,若有人冲撞了客人,那便拂了他的面子,季孙斯把脸一沉,对站在一旁侍候的人道:“谁在下面嚣张?”
恰在此时,楼下的女子又说话了:“季孙斯?季孙斯有什么了不起,那个整天拖着两筒鼻涕的脏兮兮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摆臭架子么?”
第052章 有女摇光
季孙斯本来长身而起,要冲下去亲自教训来人了,一听这话顿时又坐了下去,有点尴尬地挥手道:“这个……咳咳,告诉叔孙小姐,子斯正在宴请一位贵客,如果方便的话,请叔孙小姐另寻一处酒家。”
原来楼下来的就是叔孙世家的大小姐叔孙摇光,三桓世家一向熟稔,季孙斯年幼时,三桓之间相处正是十分融洽的时候,子女往来也多。叔孙摇光长他几岁,从小手巧,用那野草折叠蚱蜢等物活灵活现,季孙斯整天跟在这个大姐姐后面缠着她给自己编这个编那个,交情是极好的。只是成年后因为父辈之间的争权夺利,这些子女间便也疏远了。但是毕竟曾时幼年玩伴,一听是她来了,季孙斯还真不敢端他的公子架子。
那店伙听了吩咐正要下楼去,楼梯蹬蹬蹬一阵响,一行人已经冲了上来。当下一人,一身武士打扮,肩头扛着一只肥腴的狍子,手里提着两三只野鸡,腰间有弓,背后挎着箭壶,身量高大威猛,犹如雄狮一般,这席上孙敖算是一个极魁梧的大汉了,与他一比,却又小了一号。
此人一双大眼四下一扫,闪身便站到了一旁,随即一个公子翩翩而至,这人一袭白色深衣,用料乃是精美齐纨,最柔软的白色绸料。袍袂处绣的是波浪水纹,袖边领口饰着梅花图案,素纨冰肌相映,衬着脸上肌肤如细瓷般皎洁。
她脚下的靴子隐在深衣之下,一时还看不到,头顶乌油油一头秀发青丝束起,盘成公子髻,上插一枝通体翠绿的玉笄,一身清气,卓尔不凡。
庆忌定睛看了看,见她五官精致,樱桃小口、弯弯柳眉、小巧的鼻子,一双杏眼,隐带些脂粉柔媚之气,这才悟到此人应该是个易钗而弁的女子。
一见她出现,季孙斯局促地在席上动了动屁股,见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向自己望来,只好尴尬地站起,陪笑一礼:“摇光公子,小弟有礼了。”
那时受齐国女子好穿男装的影响,鲁国许多贵族小姐出门也着男装,也称公子,季孙斯知她癖好,是以以公子相称。
“有个屁的礼,装模作样!”叔孙摇光杏眼一瞪,然后慵慵倦倦地伸个懒腰,虽是一身男装,可那姣好的胸、腰曲线随之扩张,别有一番味道,好男风的那个公子不禁两眼发亮,暗暗扼腕不已:可惜她不是真的男儿身,生的这般祸水何用?可惜,可惜。季孙斯却连忙垂下目光,做正人君子状。
叔孙摇光见镇住了他们,浅浅一笑,拂袖道:“请的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哼!左右不过是些狐朋狗友,李寒,咱们上楼,莫让这些俗人沾了我们一身浊气。”
叔孙摇光大刺刺地说着,让开位置,请下边的一人上来。那人缓步上楼,却是一位年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