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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信你!”秦泽海的脸色也不好。
“尊夫人若不是病重,你又怎么会想要劫持毕先生呢,你何不死马当做活马医,让我试一试。再则,毕先生现在在慕家,我若治不好你夫人,你还可以用我来要挟我爹帮你把毕先生请来。”
“好!”秦泽海只想了一下,就极爽快地答应,“你下来,跟我上船!”
丹青立刻扶着慕雪瑟小心下了马车后,才发现她们正在一处浅滩边,慕雪瑟受伤的左脸暴露在月光下,众倭寇看见她左额那块丑陋的血痂都是一惊。
慕雪瑟却是看向刚刚被秦泽海踹到一边的老白,冷冷问,“你杀了我的车夫?”
“没,没啊,我只是把他打昏了,这会儿也该醒了吧。”老白看见慕雪瑟狰狞的左脸对着自己,再加上那一双凌厉的眸子,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是慕家哪位小姐?”秦泽海有些狐疑地看着慕雪瑟的伤疤。
“我排行第二,我叫慕雪瑟。”
“可是我听说慕家二小姐慕雪瑟有倾国之色。”
“那么秦船主以后可以告诉天下人,慕家二小姐慕雪瑟是个无盐女了。”慕雪瑟面无表情地走到水边的几艘小船旁,回头淡淡道,“秦船主,你还要再浪费时间么?”
女子多爱美,可是慕雪瑟却是一脸对自己的丑陋的伤疤毫不在意。秦泽海看着慕雪瑟的眼神染上几分惊奇,却也不再多言,他带着慕雪瑟和丹青还有那个老白上了其中一艘小船,其他人坐在别的小船上一起驶向夜色中幽茫的大海。
丹青一只手扶着慕雪瑟,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匕首,显然很紧张。
慕雪瑟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抬头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福船。船上灯火通明,还有人举着火把在船边向着这里观望,一看见他们就高喊着,“来了,来了……”
然后扔下绳套来,跟慕雪瑟同船的老白把绳套在小船两端系牢了,船上的人就把他们连同小船一起拉上去。
海风很大,其间小船不停地摇晃,丹青几次吓得脸都白了,慕雪瑟却依旧一脸从容,毫不惊慌。秦泽海看着她,再一次心生惊讶,他第一次被这样拉上大船的时候,也是相当紧张的,生怕绳套中途断了。
丹青虽然害怕,但还是抢先一步跳到甲板上,然后挡开想扶慕雪瑟的老白,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伸手将慕雪瑟扶到甲板上来。
还没等慕雪瑟站稳,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骂,“让你擦个甲板都擦不好!”
慕雪瑟看过去,就见一个衣衫破旧十一二岁的少年跪在甲板上,身旁放着一桶水,手里拿着一块破布正一脸惶恐地擦着甲板。
旁边一个黑面壮汉很是不满地在少年身上踹了一脚,少年一下倒在地上,向着慕雪瑟的方向露出脸来。
慕雪瑟看着少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整个人如遭雷击怔在那里。
九方痕!
慕振荣和九方澜在南越两地遍寻不着的太子九方痕,居然在这里!
心口突然一阵穿心般的剧痛,慕雪瑟猛地伸手捂住,额上竟冒出冷汗来。
白天的梦境,原来是预兆么?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九方痕再相见。
事实上,她内心是很排斥再见到九方痕的,因为那会让她想起自己是如何悲惨的死去。
☆、第十六章 千机引
“老白!你怎么捡回来这么一个只会吃白饭的家伙?”那个黑面壮汉向着老白不满地喊道。
“这——”老白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讪笑,“我那不是在镇上看见他被姓厉的手下追么,姓厉的一直跟我们过不去,所以我就故意救了他,好让他们不痛快,想着带回来也多个干活的,谁知道他这么没用。”
慕雪瑟心思微转,九方痕和九方澜在菁州府附近遇袭,竟是是蓬莱船主厉厌天派的人么?只是厉厌天一介倭寇,为什么要冒险在慕振荣管辖的地界袭击九方痕?他知不知道九方痕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太子?
她记得前世,后来厉厌天归降了六皇子九方镜和楚赫的心腹——接任南越总督的路之舟,那么这次的事情是否真如她先前所想,跟九方镜和楚赫有关?
这一连串问题接踵而来,慕雪瑟一时间也无法参透其中内情,颇觉头疼。
“还不快干活!”黑面汉子又踹了地上的九方痕一脚。
九方痕吓得全身发抖,赶紧爬起来拿着破布用力地擦着甲板。
慕雪瑟眉头微皱,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大熙太子在慕振荣管辖之地失踪不算,还被抓到倭寇的船上当苦力,这等同是送了一个大大的把柄给慕振荣的政敌,光是都察院那群言官的唾沫星子就够慕振荣受的了。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把九方痕救出去,绝不能让九方痕在南越出事,更不能让这伙倭寇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否则他们一旦挟持九方痕,慕振荣投鼠忌器,反要受制于他们。
“慕小姐,拙荆身体不适,无法前来迎接,烦请你随我进舱内诊治吧。”秦泽海收敛了眉宇间那股煞气,举止倒也彬彬有礼,颇有豪强一方的大气。他并未多注意九方痕,反倒是脸上的焦急透露了他有多重视自己这位夫人。
秦泽海的这位夫人许淑云,慕雪瑟也早有听说,许淑云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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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家道中落,沦为娼妓,曾是南越两地有名的清倌,后来不知怎么的跟了秦泽海。如今看来秦泽海倒真是对她有心,两人如同传言那般鹣鲽情深。
“秦船主请带路。”
慕雪瑟不再多看九方痕一眼,带着丹青由秦泽海领着进了内舱,反倒是九方痕在听见秦泽海称呼她“慕小姐”时,眼中一亮,悄悄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
一进到舱内许淑云的房中,慕雪瑟顿时一惊,只见挂着烟罗软帐的金丝楠木床边守了两个丫环,而躺在床上的许淑云脸色已然泛青,整个人已陷入昏迷。
慕雪瑟不等秦泽海催促,立即上前为许淑云把脉。才刚接触脉象,慕雪瑟就微微一怔,她细细把了片刻后才沉着脸道,“尊夫人并非生病,而中毒。”
“中毒?”秦泽海大惊。
“而且已近三个月了。”
“三个月?”秦泽海顿时惊怒交加,“可是我夫人半个月前才开始觉得不适,请过几个大夫都说是得了怪病。”
“这毒名为‘千机引’,下在女子身上,并不会很快发作,但是若是与男子同房,那么女子身上的毒就会过到男子身上,并且二人立即毒发身亡。”
这种阴邪的毒药出自大内东西二厂,并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慕雪瑟前世也是机缘巧合下救过一个身中此毒的女子才得知的。所以刚才,她一摸许淑云的脉象,发现像极了“千机引”,也是吃了一惊,细细诊了片刻才敢确定。
“秦船主,此人是冲着你来的,尊夫人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慕雪瑟一脸凝重,“这毒本可在女子体内潜伏半年以上,但是因为尊夫人已有四个月身孕了,所以才提前引发毒性。”
“那孩子可保得住?”秦泽海心下黯然。
“这就要问过尊夫人的意思了。”慕雪瑟叹息道。
说完,她淡淡扫了屋里两个丫环一眼,“秦船主不妨细想想尊夫人是如何中的毒,否则我凑巧救了夫人这一次,再有下一次你们未必还能劫得到我的马车。”
秦泽海脸色一变,阴沉地打量着屋里的两个丫环,“月牙,海潮,夫人平时都是你们两个贴身侍候的。说!是谁下的毒!”
“奴婢冤枉!”月牙和海潮顿时吓得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是都只是口里喊着冤枉,都不承认下毒之事。
“说不说!”秦泽海一怒之下,一掌拍在舱壁上,震落无落灰尘,震得仓壁咯吱作响。
“慢着。”慕雪瑟还真怕秦泽海冲动之下,几掌把船舱给毁了,赶紧阻拦道,“秦船主,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找到下毒之人。”
“什么法子?”秦泽海看向慕雪瑟。
“能借个手下给我么?”
“老白!”
秦泽海高喊一声,老白立刻进来了,“船主,你找我?”
“跟着慕小姐,慕小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这——”老白有些犹疑不定地看着慕雪瑟。
“走吧。”慕雪瑟带着丹青走出船舱,老白只好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老白面色古怪地拿了两个长方的盒子过来,盒子五面密封,只有一面上有一个刚够一只手大小进入的圆洞。
“想不到秦船主的船上就有这样的好东西,让我不必费神去找了。”
秦泽海不明所以,慕雪瑟却只是笑了笑,对着那两个丫环说,“‘千机引’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只要沾上之后,一年之内无论怎么洗,涂什么都不会消除,人虽然闻不出,但是祁蛇特别喜欢。”
她又从袖囊里拿出一个药瓶来,“现在,我这里有一瓶避蛇的膏药,而这两个盒子里各放着一条老白今天在菁州府捉到的祁蛇,你们两个把这避蛇膏抹在手上,再分别把手伸进这两个木盒里,若是没碰过‘千机引’,蛇就不会咬你,若是碰过了——”
慕雪瑟顿了一下,又笑道,“祁蛇又名五步蛇,若是被咬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两个丫环抖得更厉害了,丹青可是不管那么多,在慕雪瑟眼神示意下,上前抓起丫环的两只手都涂上了避蛇膏,然后道,“你们动作快一点,别耽误了我们小姐给你家夫人治病!不然,就算你们没罪也是死罪!”
☆、第十七章 营救太子
月牙一听这话,虽然害怕,但还是闭眼睛把手伸进其中一个盒子里,过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却看见慕雪瑟向她使了个眼色,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海潮看着月牙把手伸进去居然无事,对慕雪瑟的话更是深信无疑,她几次伸出手,要去碰那个洞口,又马上缩了回来,
“怎么,不敢么?”慕雪瑟冷笑,上前一步抓起海潮的手就往木盒的洞口塞。
海潮惊得大声尖叫,拼命甩手挣脱慕雪瑟的手,终于大哭出声,“船主,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你,居然是你!夫人看你无家可归,饿昏在路边将你救了回来,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么!你这种人,就该让蛇咬死你!”秦泽海一气之下,抓起海潮面前的木盒狠砸在她身上。
木盒在海潮身上反弹了一下,掉在地上弹了一下,发出空响。
“咦?”秦泽海这才发现不对,看向慕雪瑟。
“‘千机引’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香气,这木盒子里也根本就没有蛇!”慕雪瑟看着海潮冷冷道,老白一直在慕府盯梢,哪有功夫抓蛇。她不过是让老白陪她演了一场戏,月牙敢把手伸进木盒,自然发现了端倪,而海潮——“那条毒蛇只在你自己心里!”
海潮一下跌坐在地上,秦泽海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对老白说,“把她绑进底舱,等我得了空再审问!”
他又问慕雪瑟,“慕小姐,我夫人中得这毒,你可解得了?”
“自然是解得了。”慕雪瑟淡淡一笑,“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管开口,只要我这船上有的,绝不推脱!”秦泽海以